183.【183】鬼使神差
傅遲寒的手還算老實，只是貼在她的後背，輕拍了幾下，然後勾起她的幾縷長發往後輕扯。
他的力度掌握地很好，喬漾的頭皮一下子放鬆下來。
一下又一下，很舒服攖。
喬漾輕哼了一聲，剛要呼出口氣，傅遲寒搭在她腰間的手就猛然地一緊。
那口氣就硬生生地被梗在了喉嚨口，喬漾眼睛往大里撐了撐：“你......償”
她的眼睛很漂亮，在黑暗裏似乎還閃着瑩亮的光。
傅遲寒稍微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眼底的光，以及微張的嘴唇上，也帶着淺淡的水光。
他的眸色深下來，濃的像是窗外的夜色。
喬漾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傅遲寒的臉就壓了下來，他唇間還帶着牙膏的清新味道，稍微一呼吸就是那種涼涼的氣息。
喬漾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等了半天嘴上卻始終沒那種溫軟的觸感。
倒是肩窩處，有熱熱的呼吸噴洒在上面，眨眼間就又變涼。
喬漾稍微一睜眼，就藉著寡淡的月色看見身邊男人的側臉。
傅遲寒臉部線條難得這麼柔和，嘴角似乎還掛着很淡的笑。
喬漾差點就以為自己看錯了，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笑什麼？”
傅遲寒也不否認，只停頓半秒鐘就側了一下頭，唇形極好的薄唇就精準無誤地落在喬漾的耳廓上。
喬漾驚得忘了反應，全身都綳得僵直。
耳邊傳來的觸感真實又刺激，她的手下意識地就抓住床單，雙眼睜着直直地看向天花板。
傅遲寒單手撐在喬漾的身側，只把小半部分的力氣壓在她身上。
可即使是這樣，喬漾依舊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胸腔上方似乎被壓了一塊大石頭，重重的。
他們今天這算什麼呢？
分手之前來一次？
喬漾的視線轉了轉，下一秒視野里突然明亮起來。
“......開燈做什麼？”
傅遲寒的手剛從開關上收回來，喬漾只是換了口氣的功夫，他就又壓了上來。
“開燈還能幹什麼？”
男人嘴邊的笑意不減，眼底卻清醒得不見半分雜欲，“當然是讓你好好記住我。”
喬漾的瞳孔縮了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蒙上一層霧氣。
她在傅遲寒的眼裏只看了自己的影子，可是他的眼中，真的只有自己嗎？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喬漾就輕搖了下頭。
她的動作幅度很小，傅遲寒沒有注意到，他的手指勾起喬漾垂到胸前的幾縷長發，然後鋪展到大床上，眼神一暗就低頭吻住喬漾。
喬漾很少在這麼清醒得情況下和他接吻，頭頂的燈明晃晃的亮着，稍微一動就能晃倒眼睛。
這裏不是傅家那邊的別墅，所有的水晶燈都有很高的亮度，喬漾的眼前白花花一片，白色之中又夾雜了黑色的人影。
喬漾的耳邊有什麼東西“嗡嗡”地亂響，一秒都不停，把她的思緒攪得一片混亂。
傅遲寒濕熱的唇在她的頸間流連，片刻后突然在她的鎖骨上重重地咬了幾口。
喬漾沒有防備，差點就叫出聲來，所以她反應還算快，閉上嘴咬牙把那聲悶哼給咽了回去。
傅遲寒單手在她的腰間輕撫，另一隻手就從她的裙擺下方探了進去，略顯滾燙的掌心覆在她的大腿內側。
他側對着喬漾，她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的皮膚太細，身體又太敏感，輕顫了下才擰緊了眉頭。
傅遲寒似乎對她腿上的刺青很感興趣。
這個想法，從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時就在喬漾的腦海中形成。
果不其然，傅遲寒壓低了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我還沒見過你腿上的文身。”
“......”
不等喬漾反應，他已經半坐起身，微弓着上半身坐在喬漾的兩腿側。
喬漾的視線不敢往下，只能從天花板移到他的臉上。
傅遲寒垂着眼睛，他的睫毛很黑很長，被燈光投下一片弧度好看的陰影。
長指一挑，喬漾的大腿根部就一涼。
像是有陰涼的風一下子吹過來，一股腦得全往她的身上撲。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喬漾哆嗦了下，雙腿下意識地閉緊，剛動了一下就被傅遲寒給握住。
他的視線就落在那塊黑色的東西上，喬漾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覺得這樣的姿勢實在是有些難受。
傅遲寒曲起食指，將上面的字輕輕描繪一遍，然後才勾了下唇。
他的表情太過詭異，喬漾頭皮有些發麻，卻還是要耐着他眼底里打量的神色。
傅遲寒這邊確定了事情，心頭壓抑了許久的鬱氣彷彿一下子消散了。
喬漾腿上的文身，他之前也在季雨霏身上見到過。
一模一樣的圖案，只是所在的位置不一樣。
喬漾的在腿根內側，而季雨霏的，就在鎖骨下方，如果穿的衣服領子稍微高一點，就沒法看見。
傅遲寒第一次見到季雨霏，是在一個下雨天。
季雨霏家庭條件不好，或許應該說她根本就沒有家庭。
一個從小從孤兒院長大的女孩子，哪裏還能有什麼家呢？
她不像喬漾，從小就受到那麼多的呵護，被人捧在手心裏像個小公主一樣長大。
季雨霏更像是個徹徹底底的灰姑娘，她穿最便宜的衣服，在最普通的快餐店打工，領着最低的薪水。
甚至連下雨，也沒有一把像樣的傘。
傅遲寒那時候剛回國不久，因為剛接管公司，那天處理公務處理晚了，從那家快餐店經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天氣不好，很不好。
大雨傾盆，雨水在水泥馬路上打出的水汽都帶着寒意。
那時候好像還是夏天，天氣卻涼的不行。
傅遲寒其實對那天發生的事情沒有多少印象了，只記得它好像是靠在後座上假寐來着，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住。
前面的司機小心翼翼地開口：“傅總，那邊的花壇邊似乎有人暈倒了。”
被人打擾了休息的男人還沒睜開眼睛，就先擰了下眉。
司機幾乎立刻會意，暗罵完自己多管閑事之後就要發動車子。
後座上的男人卻突然睜開眼睛，視線往窗外一揚，在那抹一動不動躺在那裏的人影上定了幾秒。
距離不算太遠，勉勉強強得可以認出來是個女孩子。
然後傅遲寒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開口了：“下去看看吧。”
那天的所有事情，放到現在，他只有一個詞能形容——
鬼使神差。
他不是多善良的人，偏偏在那一天決定了做一件好事。
司機把季雨霏抱上來以後，不敢往傅遲寒身邊放，只能把她安置到後座上，連頭都是偏向車門待着的。
傅遲寒的臉色如常，車廂里的暖氣打的太足。
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再去解襯衣扣子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另一邊瞧了幾眼。
女孩子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着，只有微顫的睫毛表明她只是暈倒。
那時候傅遲寒遠沒有現在的心性。
他坐在車上，將那女孩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心裏卻慶幸起來，還好不是撿了一個女屍回來。
季雨霏那天穿的是快餐店的工作服，白色襯衣和黑色的小西褲。
於是沾了雨水的緣故，她的衣擺有些往下垂，襯衫第一顆紐扣不知道落在那裏，就那麼一直開到了頸間。
於是傅遲寒就看到了她鎖骨下面的文身，上面的圖案狠別緻，不太像字，又說不上是什麼圖來。
傅遲寒的記憶力一向好，只看了幾眼沒想到就記了這麼多年。
只是喬漾不會知道，所有有關於她的事情，最開始都是源於季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