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陌辰(六)
…。
柳家祠堂
柳老夫人手腳被綁在一起,一個人孤零零的被關在只能容得下她的竹籠里,身上的衣服也沒有原來光亮整潔,整個人憔悴蒼老了許多。
看吧,風水輪流轉,她也有今天
“是誰?”好似聽到了什麼動靜,眼神有些期盼的看着發出聲響的地方,當看到陌辰走出來的時候,眼裏的期盼瞬間化成了驚恐
“你…你怎麼來了?”
陌辰勾了勾唇“我來給你送行呀?順便來問問柳老夫人被關在籠子裏是什麼滋味。”
“你…是你陷害我”
“這怎麼能說是陷害,我只是一不小心和族長說了一聲老婦人的院子進了賊而已,可誰知…嘖嘖,打擾了你的好事,孫兒還真是慚愧呢。”
柳老夫人本來還不屑的眼神,突然生出了一絲崩潰“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一大把年紀了,做出這麼丟人的事,他們…他們…”
“你也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紀了?一大把年紀還如此淫穢不堪,你簡直是把柳家人的臉丟盡了。大家族的人最愛顏面,這事你最不該求的就是我。知道不知道,我最想的就是看到你被沉唐的樣子。當初我和我娘可就是被你親手關進這籠子裏的。嘖嘖…當初在水裏的那股冰冷刺骨無助的滋味,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不過還好幸虧我得救了。不過你放心,這次的你絕對不會有我好運。”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當時我被迷了心智,才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求求你放過我吧”柳老夫人此時一點一望的榮貴也沒有了,不停的哀求着。
在陌辰看來,在如此哀求也是沒用的,她的此時的面容讓他想起了當時他娘親有多麼的無助。
…。
第二天,陌辰就站在那個橋上,一點一點兒的看着柳老夫人被沉到水底。
“二老爺好像沒有來阻止?”陌辰看着遠處,突然問了一句
“沒來,二老爺聽到后,在床上躺着一直沒出來,聽下面的人說,二老爺在偷偷的變賣自己的產業,好像要跑。”
“跑?呵…那就讓他跑吧…。”
鋤葯明了,點頭笑了笑,跑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如果沒了銀子,看他在外面怎麼生活。
陌辰一直等到傍晚時刻才走。走之前,特地讓浩煬把老太婆的屍體打撈了上來
陌辰看着已經僵硬發紫的老太婆,對浩煬道“把她送到二老爺府,畢竟是自己的親娘,連收屍都不願,幸虧咱們好心,順帶着給二老爺送回去吧。”
浩煬隱隱一笑“是”
陌辰回到村子時,就見到阿衡正在為村裏的人一個婦人在做診治。
那年輕婦人見阿衡來,低頭羞澀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陌辰朝阿衡點點頭,回了屋裏。
不多時,阿衡進到陌辰的房間,見陌辰躺在床上,心神不振。
阿衡走到床前,撫平陌辰皺成一團的眉,陌辰顯然沒有睡死,閉着眼把阿衡摟在懷裏,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聞着阿衡的體香。
“師兄怎麼了?”
陌辰搖搖頭,沉沉道“總覺得心裏空空的。”
阿衡拍了拍陌辰的胸膛,安慰道“師兄,我一直陪着你呢”
陌辰笑了笑,抱住阿衡一個翻身就把阿衡壓在了身下
阿衡看了看外面“師兄,現在還是白天”
陌辰無聲的笑了笑,頭窩進阿衡的頸間,落顯疲憊道“陪我”
“…。嗯”
兩人就這樣,一直睡到半夜才醒來,阿衡是被餓醒的。
陌辰抬手扶上阿衡的肚子,隱隱笑出了聲
阿衡羞奴的拿開陌辰的手“不許笑”
“想吃什麼?”
“師兄要下廚嗎?”
“嗯,讓阿衡嘗嘗為夫的手藝”
“什麼為夫”
“早晚的事,你不是一直想嫁給我嗎?怎麼現在倒是羞澀了”
“我…才沒有呢”
“好了,不打趣你了,我去給你做吃的”
“有樂欣在”
“師兄想親手做給你吃”
“…。好”
兩碗香菇面,這是阿衡第一次吃到師兄做的飯
“哇…聞着就很香”
陌辰拉着她下了床走到桌子旁坐下“是你太餓了”
“師兄這是你跟師父學的嗎?”
“算是把,看會的…快吃吧”
“嗯”
看着師兄收拾碗筷,阿衡欣喜的笑了出來“看來,還是師父教的好,看看師兄典型的衷犬夫君,真好,師兄是自己的。”
陌辰從廚房回來后,就見到在那傻笑的阿衡,甚是可愛,立馬關上門,上了床“吃飽了?”
“嗯”阿衡笑着點點頭
“可我還餓着”
阿衡一頓“師兄做的太少吧,要不…唔”
“身體餓”
阿衡還要說什麼,卻被陌辰的吻給淹沒在肚子裏。
……
凌晨十分,
陌辰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鋤葯的聲音,不敢大聲應答,生怕吵醒了阿衡,男女之事確實吸引人,可體力消耗也很大。
陌辰披上衣服開了門“什麼事?”
“少爺…柳家人來了,好像很急的樣子”
陌辰眼底一沉
…。
來到柳家時,天色已經微微泛着亮光了,柳培賢的屋子,遠遠的就聽到有人哭泣聲
陌辰邁着沉重的步伐進來的時候,二姨娘眼睛紅紅的。
看到陌辰,惡哼的瞪這他
這才幾日不見,柳培賢已將瘦的不成樣子了,陌辰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眸不明的閃了閃,依然冷冷的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柳培賢虛弱的看着進來的兒子,即使根本沒在意陌辰的態度,欣慰的笑了笑“辰兒”
陌辰轉頭懶得看他一眼“你有事就快說吧,我還有事”
柳培賢咳了幾聲“我就是想在死之前多看你一眼”
陌辰一頓,隨即又冷冷道“你早該死了”
“是呀,是早該去見你娘親了,以前年輕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隨着年紀越來越大,我也發現,有些東西,不珍惜會永遠失去,後悔莫及。我後悔了,後悔沒好好對你們母子,讓你們受欺負,後悔讓你跟着你師父走了。導致現在,你更加恨我了。錯,都是我的錯。可我卻想奢是些什麼。只是想在我死之前,好好的和你說說話。”
“…”
“這柳家看着外表風光,其實這些年一直在敗落。你接觸過應該知道,其實鋪子都是搖搖欲醉。你想拿去,輕而易舉就拿去了。”柳培賢說著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下去了
老侍內趕緊給柳培賢順了順氣“老爺”
柳培賢搖搖頭,氣息不太順“無事…辰兒,能坐下來,讓我好好瞧瞧你么?”
柳培賢那祈求的眼光刺的陌辰心裏一緊。
見陌辰臉色緩和了許多,老侍內趕緊道“大少爺,您就答應一個將死老人的要求吧,這些年老爺很不容易,他一隻活在自責之中,這些年淤積太重,才導致了現在久病不起。”老侍內說著,見少爺沒有吭聲,知道爺倆都愛面子,拉不下來臉,試着試圖拉着陌辰的胳膊,把他拉到床旁邊,按着他的兩個肩旁坐下。
“老奴去準備些吃的”
屋裏一時安靜許多,柳培賢吃力的拉着陌辰的手,還好陌辰並沒有反抗。
“真好,真好…”
柳培賢含着淚,只說了這兩個字…
當老侍內端着飯回來的時候,陌辰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爺,大少爺?”
“很好,已經很好了,我知道他內心對我還是有些挂念的。”
“老爺?”
陌辰回來的第二天,柳家傳來了消息,柳培賢去世了。
那一天,陌辰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天一夜都沒出來。阿衡雖然很擔心,可還是沒打擾他,她知道他需要自己的空間。
劉培賢下葬的那天,陌辰帶着阿衡也去了,只是都是在柳家人走後,帶着阿衡去祭拜了一下。
柳培賢生前的遺願,要和大夫人葬在一起。
陌辰看着嶄新的墳,上面兩個人的名字,心裏莫名的酸楚。
想哭卻哭不出來
“師兄,沒事的,經過這一世,下一世他們一定會互相珍惜對方的。”
“會么?”
“會的”
“希望如阿衡所說”
“那…我們和爹娘磕個頭吧”
“…。好”
從此,和柳家的所有,就一筆勾銷了,這裏沒有柳家老爺,只有他的爹娘…。
回去的時候,陌辰明顯開懷了許多
拉着阿衡的手,看着山間的景色,一路上有說有笑
“師兄,柳家還有什麼沒處理的嗎?”
“…嗯,還有些瑣事”
“哦,那還有待上一段時日了?不過在有幾天就要過年了”
“嗯…咱們今年就在這山裡過年吧,等開春在回京都”
“嗯,好。”
“回去以後,我帶着衡兒去置辦年貨,今年就我們兩個人的新年。讓浩煬鋤葯他們回鎮上的小院”
“啊,哦,好”
回到山上的第三天,老侍內一個人來了,陌辰一愣“老叔,怎麼來了”
老侍內笑了笑,從後面的包袱里拿出一個盒子“大少爺,這事老爺留下的,他讓我交給你的”
陌辰沉默了半天,還是接下了那盒子“老叔以後準備去哪?柳府還是不要回去了,那裏不值得待了”
“老奴已經從柳家出來了,正準備回老家,老伴和兒子都在老家呢”
“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沒多遠”
陌辰讓浩煬在村子裏找了個牛車,給了浩煬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一張一萬兩銀票,讓他把老侍內送到家后,在給他。
回到屋裏,陌辰打開那個精緻的盒子。頓時一愣。
這裏面都是一些鋪子別院的地契,這些和柳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想來…這些產業都是柳培賢早就開始運營的。
這些上面都寫的是蘇陌辰的名字。
陌辰看着這些地契,眼睛忍不住紅了“精心的弄這些有何用,為何當初不好好珍惜?”
阿衡無聲的出現在陌辰的身後,沒有勸阻,從身後摟着陌辰,安慰着
陌辰轉過身,把頭埋在阿衡的胸前,無聲的哭了起來。
…。
多少年沒在山裏過年了,陌辰騎着馬,帶着阿衡幾乎每天都往鎮上跑一趟,採買年貨。
當然,村裡熟悉的人,陌辰都給他們送了些年貨。
李爺爺和李奶奶,年紀大了,大奎上次回來,特地給他們請了個村裏的婦人照顧他們。
陌辰把大奎拖他帶的銀錢給了李爺爺,陌辰又多給了她們一些。買了些,魚肉給他們。
包括喬大娘,劉叔家。陌辰都送去了些年貨過去。
陌辰讓鋤葯和浩煬還有樂欣都回了鎮上的小院,讓他們自己自在的過年。不用管他和阿衡。
當然他們在鎮上,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繼續攪和柳家的生意。
現在柳岩慶身體還沒好利索,二姨娘一個婦人,根本不懂的經商。就算是柳岩慶身體好了,他也不一定能撐得起現在的柳家
陌辰要的就是要讓他們如乞丐般的生活,讓他們感受下吃了這頓沒下頓是什麼滋味
沉寂多年的山裏,除夕那晚,放起了炮竹。
“阿布阿啾,來,你們嘗嘗,這可是我和師兄抱的餃子哦。”
“吱吱”
“衡兒,師父來信了”陌辰坐在暖烘烘的屋子裏,寵溺的看着阿衡,笑道
“真的?師父說什麼了?”
“師父說,過完年帶着乾爹和乾娘來找我們”
“師父要來?”
“嗯,說是來這裏給我們辦婚禮”
“…真的?師父怎麼知道了?”阿衡羞紅了臉
陌辰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我和她們說的”
“啊。”
“哈哈…”
曾經那個讓她討厭的假小子,現在卻變的嬌嫩羞澀,柔軟無比。這樣的女孩,怎能讓人不喜歡?
選擇了就要好好守護,不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受一點兒委屈。
這是他爹娘的教訓,也是師父長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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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辰番外完結,下面還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