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遲來的宣洩
酒吧街里,一片霓虹喧囂。酒精激活的細胞掙脫了束縛,在紙醉金迷中澎湃。
閨蜜遭遇了典型婚變,文蕾陪着她一起喝酒,一起恨罵男人。
“我和他一起十八年,陪着他熬,陪着他拼。現在他有了點錢就去找個十八歲的。男人為什麼都這樣……我就想那個妖精把他的錢全騙光,再一腳把他踹開,讓他一、無、所、有!”
“蕾,你別理那個韓彬。他甩下你十九年,你就要耍他十九年……”
“蕾,世界上還有信得過的男人嗎?你一定也覺得沒有,不然以你的條件,怎麼會到現在還單着。”
“蕾,我也要像你一樣,不靠男人也能活得漂亮!讓那些賤男見鬼去!”
閨蜜喝茫了,文蕾也喝多了。
文若菲又和謝辰宇甜蜜蜜去了。回到家,文蕾拿出鑰匙要開門,迷糊間,鑰匙弄了好久還是開不了門。一隻手拿過她的鑰匙打開門。
“今天怎麼喝那麼多?”韓彬把她扶到沙發上,給她倒了杯水。
“都是你們這些……臭男人,沒一個是真心的。”文蕾茫然地看着他,含糊地恨罵“不是跑了,就是出軌。”
醉酒後,她心裏的火才沒被壓抑。
韓彬微嘆:“我是臭男人,但我是真心的。”
文蕾站起:“我不相信!”她推開他,跌跌撞撞地向浴室走去。
韓彬不放心,跟過去。文蕾好像以為他走了,開始脫衣服。韓彬的身體霎時僵住。
怎麼樣才能讓她熱起來?酒醉,加上……
韓彬的喉結滾了滾,解開了衣服,走進浴室,把文蕾摟進懷裏。文蕾一臉懵然地看着他,想要推開,卻推不動。
“……你放手,我很熱,要洗澡。”
“好,我們一起洗。記得以前你最喜歡在浴室鬧我。”
文蕾停止了掙扎,思緒隨她的目光外飄,飛過漫長的歲月,回到了青澀的從前,她和他好像很喜歡在浴室嬉鬧,好像濃情似蜜,難分難離……
“蕾,我愛你。”
文蕾分不清這句話是從前的時光迴響,還是此時的心情宣言。
文蕾不由自主地喃喃:“……你為什麼走了……”
韓彬摟得她更緊:“對不起,我再也不走,再也不離開你。”
他低頭吻下她微顫的唇,文蕾彷彿回到了當年,不自禁地伸手環抱他,抱着一份失落已久的溫暖……
——
文蕾睜開眼,覺得頭腦發漲,身體發軟。
“頭痛嗎?”身旁傳來了熟悉的男聲。文蕾的身體驀地緊繃,這才意識到她全身赤.裸,而韓彬躺在她身邊。
怎麼可能?文蕾努力從震驚的腦子裏搜刮出昨晚的場景,她和他真的……文蕾悲催地在心裏恨罵,都是酒精惹的禍!
韓彬起來,穿上衣服:“我去給你拿杯水。”
房門打開,韓彬就聽到文若菲說:“媽媽,早餐我做好了……”
文若菲目光掃到門口,看見韓彬從文蕾的房間出來,她張着嘴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韓彬說:“媽媽昨晚喝多了,我給她倒杯水。你今天不是有早課嗎?”
文若菲瞪圓了眼:“哦……我……該去上課了。”
“小心開車。”
文若菲簡直是飛奔出門,上了車,捂着胸口直喘大氣。卧槽,睡了?媽媽原諒他了?
她拿起手機給謝辰宇打電話。謝辰宇聽完哈哈一笑:“他終於下手了。”
“嘿,什麼叫終於?”
“阿姨這座冰山不點火怎麼融化,韓老師光用黏是行不通的。”
文若菲眯眼:“哦?是你教他的?”
“當然……不是。”是也說不是!轉移話題“對了,想好再罰他什麼了嗎?”
“沒有。”
“不如就叫他給你們洗一個月的碗外加刷馬桶。”
“你這不是懲罰,你是在找機會讓他來我家。”文若菲強調。
“他和阿姨睡了,你還要把他趕走?”
“……”
“說不定很快給你添個小弟弟小妹妹。”
“……說,你是不是被他收買了?”文若菲感覺他非常可疑。
“當然……不是。”謝辰宇絕然否決,是也說不是!
——
韓彬把水拿進房間時,文蕾已經穿好衣服,臉上掛着不知所措的難堪。
“我昨晚喝醉了,昨晚的事你忘了吧。”
韓彬把水遞給她:“我沒喝醉,所以忘不了。”
文蕾注視他,胸腔起伏不定。雖然她喝醉了,可昨晚的事她還是有印象。他摟住她,吻上她時,她非但沒拒絕,竟然還配合他!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需要一個男人,還是需要他。
難道是因為空虛了太久才不由自主地渴望一個擁抱,一份激情?
寂寞叫上酒精,就會惹禍!
羞惱和嗔怒在腦子裏亂竄,她舉起手,一手打掉他手中的杯子,怒喝:“你走!你立即走!”水灑了一地,文蕾的火氣滿溢而出。
韓彬沒有離開,反而向她走近,伸手把她拉入懷裏。
“蕾,對不起,對不起!”
文蕾重鎚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他卻任她擊打,手還是把她牢牢圈住,喃喃着:“對不起,對不起……”
“你滾,我不要你的對不起。”
韓彬沒有滾,反而摟得更緊,低頭吻住了她,把她按倒在床上。
文蕾在他背上亂抓,肩上亂咬。這是一場遲來的宣洩,文蕾流着淚,怒叫着:“韓彬,你滾,我恨死你,你給我滾!”
她的怒火從冰川深處迸發,冰川在火的熱度中動搖、融化,化成了奔騰而出的淚。
韓彬俯身吻上她的淚,苦澀卻溫暖,不斷地重複“對不起,我愛你!”
不知道打了多久,文蕾打累了,只能任他在她臉上熱吻,再解開她的衣服,任他在她身上馳騁,給她一次又一次極致的歡愉。
再頑固的冰川也經不住愛與性的熱度,慢慢地化成了淚與汗,緩緩流淌……
——
十二月,寒冬來臨。
謝辰宇帶着文若菲上了去米蘭的飛機。謝辰宇訂了商務艙,韓彬隨意就用積分為他們升級到了頭等艙。
謝辰宇搖着空姐送來的紅酒問:“韓老師出手后,他和阿姨的進展如何?”
文若菲睨他一眼:“你不是他的軍師嗎?你會不知道?”
謝辰宇笑嘻嘻:“怎麼可能?”
文若菲眼珠子轉了轉:“自從上次他從媽媽的房間出來后,媽媽對他的態度緩和了不少。而且,他總找機會在媽媽房間留宿。”
謝辰宇笑了:“韓老師漸入佳境。”
文若菲瞪他:“什麼漸入佳境?我還要懲罰他。”
謝辰宇笑着親了她一口:“他等着讓你罰他一輩子,你越罰他,他越開心。”
文若菲“哼”了聲,卻難以反駁。罰他洗碗、洗馬桶,他求之不得。罰他買菜做飯,他更是甘之如飴。只要能黏在她家裏,他無所不用其極。
“看在他誠心誠意的份上,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文若菲瞪他一眼,不說話。
謝辰宇仔細打量她的臉:“你一隻眼裏說‘給他機會?想得美’,一隻眼裏說‘不給他機會?怪可憐的’,加起來是什麼意思呢?”
文若菲舉起鐵砂掌:“你再胡扯!”
謝辰宇捧着她的臉親一口:“你心裏的秤搖擺不定,我這條蛔蟲都被你弄糊塗了,所以只能胡扯。”
她的鐵砂掌打不下來。他是不是胡扯她心裏明白,只是她不想承認,不願承認。
——
下了飛機,別墅的管家已經在接機處等待。他是位白髮蒼蒼卻精神奕奕的意大利老人家叫漢斯。他的英文說的很好,謝文兩人和他交談很順利。原來,直從布魯斯去世后,他就一直在等謝辰宇的到來。
別墅位處鄉郊,旁邊是一片遼闊的葡萄園,後方是一條蜿蜒的小溪。原來,布魯斯給謝辰宇的不僅僅是座別墅,更是一個酒庄。
漢斯說:“謝先生十五年在這裏住過,他說他很喜歡這棟別墅,希望退役后能買一棟相似的酒庄在這種葡萄,釀紅酒,安享生活。”
謝辰宇一陣悵然,原來如此。
漢斯說:“謝先生離世后,布魯斯先生很久沒再來酒庄了,怕觸景傷情。直到兩年前,他再來到這,要我把別墅重整。他說是這是為了等待它的新主人。”
兩年前?布魯斯被診斷患上了癌症。
謝辰宇和文若菲走進別墅,歐式的裝飾,華貴卻不庸俗。一樓客廳的壁爐旁,放着兩張謝天佑和布魯斯身穿賽車服的合照。一張是他們在第一場比賽后的合照,一張是他們的最後一場,相隔十年。
時光沒有留下他們的身影,照片卻記下了他們的輝煌。謝辰宇注視着兩張照片,眉心緊緊地揪着。
漢斯拿出一封信:“這是布魯斯先生留給你的信。”
謝辰宇打開。
“阿宇,
你好,你還記得我嗎?我上一次見你時,你才十一歲,可惜上次一別卻成了永別。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把別墅和酒庄留給你,這源於我和你爸爸之前的一個承諾。我說過,如果他拿下了F1總冠軍,我就把這個酒庄送給他當成賀禮。
雖然他沒拿到,可他在我心裏已經是冠軍了。子承父業,這個酒庄當然就是屬於你的。
我知道,你開始了你的職業賽,你爸爸沒走完的路,由你來繼續。
這條路,不好走。但你爸爸會庇佑你,我會庇佑你,神會庇佑你!
布魯斯
2016年6月3日”
原來如此!
漢斯給謝辰宇拿了一個厚重的活頁夾:“這裏面收集了有關謝先生的新聞報導,是布魯斯先生專門做來留給你的。”
謝辰宇和文若菲坐在沙發上一頁頁翻看,漢斯給兩人端來了熱茶和點心,站在他倆身旁。
活頁夾里的新聞排列由新到舊,謝辰宇翻了幾頁,目光落在了幾則新聞上:布魯斯練車時發生意外,腳傷複發,英國博.彩公司的最新賠率,謝天佑超越了布魯斯,成為最熱門奪冠人選。
英國博.彩公司的最新賠率,謝天佑賠率下調至了最低的1:1.1。而賭謝天佑勝出的賠注還不斷增加。如果謝天佑最終勝出,英國博.彩公司在這次博.奕中將會面臨重大虧損。
謝辰宇的目光抖了,他把這張報紙拿出來細看。
漢斯突然開口:“布魯斯先生說,如果你看這些新聞有任何疑問,你可以問我。”
謝辰宇抬頭看着漢斯,他的眼中有未盡之言。
“布魯斯先生讓我看這個博.彩的新聞是什麼意思?”
“布魯斯先生交待了,他要你先說出你看到這個博.彩的新聞,你是怎麼想的。”意有所指!
謝辰宇的雙眼緊了,脫口而出:“我爸爸的事故不是意外。”
漢斯瞭然地點頭,從外套的衣袋裏拿出了一隻USB:“這個USB里有布魯斯先生留給你的資料,這些資料是他花了很長時間,動用了很多資源才查到的。密碼是謝天佑先生的生日。”
謝辰宇接過,沉思片刻:“這隻USB是要我說中了答案你才會給我?”
漢斯點頭:“是的,布魯斯先生是這麼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