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親子自駕游度假村
第三十一章
彥朗不再和他廢話,伸出手,一把掀開了施洋蓋在身上的被子。
施洋嚇了一跳,眼睛瞪了溜圓,嘴巴微微張着,似乎想要說什麼。
彥朗沒給他說的機會,伸手就從他褲包里扯出了手機,丟在了他的胸口上:“劉成業呢,杜濤呢?叫他們過來。”
“劉成業走了,杜濤沒跟我過來。”施洋實事求是的說,就算人在,他也不能承認,更何況確實沒有人。
彥朗蹙眉。
施洋急急忙忙的補充:“我身邊沒有照顧的人,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在醫院出了事,你也要負責任。”
彥朗將被子抓起來,蓋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臉,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施洋卻覺得奸計得逞,將被子往下撥了撥,露出一雙眼睛,觀察着彥朗,竊笑。
門關着,沒人打擾,院方或許也考慮到彥朗的情況,後面來的病人都沒有安排入住這個房間,所以整個吊水的過程都還算是清凈。
“還算是”的原因是因為雖然病人和家屬不來騷擾,但是護士們查房的次數就變得格外的多,就連兩名值班醫生也輪着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個病房的病人得了什麼可怕的重症了呢。
彥朗出來的急,忘記帶手機,一時間沒事,所以面對小護士們問話,他都有問必答,高興了還會聊上兩句,逗的小護士臉蛋通紅,就差捧着臉啊啊啊的叫了。
施洋躺在床上玩手機,斜眼看着彥朗和別人互動,臉沉的能滴水,又想起了不久前吃的酸湯羅非魚,牙根都軟了。
施洋得的是急性胃炎,消炎止痛就可以了,不需要住院,雖然醫生很想把施洋留下,順便讓彥朗也留下,奈何施洋活蹦亂跳的死活不住院,醫生也不能過分違背病人的醫院,只能開了一些葯讓施洋帶回去吃。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天上月牙高掛,看不見星星,雲層有些厚。尤其三線城市的基礎設施沒有大城市的好,路燈昏黃,照在醫院停車場的零星車輛上,還有幾分瘮人。
走到大越野車的旁邊,彥朗將鑰匙遞給了施洋,“沒事了就自己開車回去吧。”
施洋詫異:“你不送我?”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工作。”
施洋有些委屈:“我生病了,你送我回去,然後你開着車再回家。”施洋覺得這個理由不錯,語速加快了一點,“你的名氣,晚上坐車也危險,就開我的車吧。對了,明天有空了你還可以來接我,我去你那裏吃飯。”
彥朗低頭看着那張越說越興奮的臉,將車鑰匙放在引擎蓋上,轉身就走。
“彥朗!”
“……”
“彥朗!!!”
“……”
“你別逼我!回去我就爆料,我在你店裏吃的食物中毒!”
彥朗站住了腳,長出一口氣,吐出了肚子裏的鬱氣,轉身朝着施洋走了過去。
施洋計謀得逞,本來該露出開心得意的表情,可是彥朗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看,他不由自主的心虛,有點後悔自己硬要把人留下的決定。
彥朗走到施洋麵前,抬手就把他“壁咚”到了車門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施洋的心臟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彥朗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
“喜歡我,就好好的追求,沒準我還有可能和你試試。”
“……”
“你這樣是什麼意思?激怒我嗎?是想讓我打你還是干你?”
“……”施洋眨巴着眼,驚懼羞怒的情緒過分強烈,甚至於他連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最後,彥朗說:“你吃的湯底我已經讓人保存下來了,明天一早就送去化驗,如果是我店裏食物的問題,我會負責。反過來,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招惹我,你不會想知道我真正生氣會做什麼。”
彥朗離開了,施洋這次沒再開口。他知道彥朗又生氣了,明明是不願意的,很後悔,還有點害怕,可是不知道為何,他激動的不行,從剛剛開始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尖都在顫抖。
不得已,他將車停在了馬路邊上,放鬆自己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對面有車開過來,後面也時不時的有車超過自己,城市裏就是這樣,無論幾點,都有在路上奔馳着的人。又一輛轎車迎面開來,改裝了氙氣大燈的車燈落在了施洋的虹膜上,眼睛刺的厲害,睫毛瑟瑟的抖着,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面轉動。車很快開走了,四周圍再次恢復了原本的黑暗,或者說在極度的明亮之後,黑暗也變得格外的濃黑。
只是。
在那驚鴻一瞥的瞬間,施洋原本握在方向盤的一隻手已經落在了小腹下,似乎是摸了摸,又或者就是在撫摸,時間太短了,定格時剎那的畫面讓人無法分辨其中的真相。
彥朗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過了,飯店的三扇捲簾門拉下來兩個,還有一個拉了一半,有燈光從捲簾門下方露出來。
彥朗下車結賬,計程車司機盯着彥朗的臉看了兩秒,然後興奮的笑道:“哎呦,沒想到拉了大明星一路,都怪天太黑了,路上也沒和您聊上兩句,要不是看見這家店名,還真不敢聯想到您的身上。”
彥朗笑道:“有空來吃飯。”
“沒問題,說真的,我這段時間開車,車裏的客人大部分都在討論你的事,還有這家飯店。我同事都開過來好些次了,飯也吃了好幾頓,都在跟我安利呢,我急的不行,就是遇不到要往這兒來的人,您看這怕就是傳說中的攢運氣吧?竟然拉了您本人。”
彥朗見着師傅挺喜歡嘮嗑的,要是平時沒事他也會跟着聊上兩句,三教九流都是朋友,奈何今天實在太晚了,寒暄了兩句就告辭了。這計程車師傅戀戀不捨,直到彥朗保證下次他來送他個簽名照,這才離開。
從半關的捲簾門下面鑽進去,然子正坐在搖椅上睡覺,呼嚕聲震天響。
彥朗轉身將捲簾門拉下鎖好,再起身,然子就醒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哥,回來了?”
“嗯。”彥朗起身,走到然子面前,揉了揉他的腦袋,柔聲說道,“辛苦了,進屋睡去吧。”
“好,哥,那客人怎麼樣?”
“急性胃炎,現在已經好了,回家了。”
“你們認識嗎?”
“嗯。”
“看他開的車不得了啊,是京城的吧?”
“嗯。”
“朋友?”
“不是。”
“那……”
彥朗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天橋邊上了,抬頭可以從兩個房子的間隙看見沒有星月的天空,空氣中有水的氣息,晚上很有可能會下雨。
“哥?”然子歪頭。
“認識的,不熟。”彥朗猶豫了一下,說。
彥朗不知道怎麼形容施洋和自己的關係。
他曾經和施洋的關係其實很不錯,施洋會賣乖,他也當對方是弟弟一樣照顧,可惜兩個人的想法差距太遠了,最終走到了相見成仇的地步。
彥朗不記得誰說過,喜歡一個人,沒錯。他可以理解施洋喜歡自己,但是卻沒辦法原諒施洋以愛之名做出的傷害。就因為是他,他有很多的退路,所以經歷了那些打擊並沒有倒下,還有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可若是換了一個人呢?施洋的做法會完全毀掉那個人,讓那個人下半輩子都為自己的有眼無珠痛苦掙扎。
梓華,他曾經想要牽手過完下輩子的女人,面對對方的背叛,他其實有能力讓對方痛不欲生。可是有意義嗎?他情願給她自由,讓她選擇,放手的剎那或許心會很痛,但是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葯,或許十年後再見,他會抱着她的孩子,逗上一句,喊叔叔。
放過對方,也放過自己,足夠的自由和空間,絕對真摯的愛,是他的愛情觀。
第二天中午施洋沒有過來,彥朗有些擔心,回憶着車上的那個酒店名片,從114查到了電話,告知前台讓他們特別照顧一個叫施洋的客人,有問題及時送院就醫。
彥朗是不喜歡施洋,但是恨他不至於到死的地步,他有他自己的為人準則,如果因為他的不聞不問,最終導致施洋疼死在賓館裏,這必然會成為他的心結,一輩子騷擾着他。所以哪怕想着施洋疼他就覺得開心,他也不會讓這件事真的發生。
下午設計院的人終於來了。一共來了五個人,是錢多介紹來的。
錢多名副其實的“錢多”,他家裏做生意,他從小就有生意頭腦,自從接手家業后,投資的項目涉及各行各業,賺的多虧的少,房地產也是他肯定會插足的一塊大肥肉。
來的五個人裏面,領頭的是行業內名氣很不錯的工程師,叫於紅建,手下帶的人裏面有兩個是他的助理,另外還有園林規劃師和一個風水師。當科學遇見迷信,兩者間並沒有激發四濺的火花,在金錢和權勢的揉和下,簡直是互通有無,合作愉快。
下午“師長”們睡了個覺,起床后在窗戶邊和彥朗聊天,兩個小助理頂着大太陽去勘察地貌,彥朗於心不忍,於工卻說成是讓孩子們鍛煉,彥朗也就不再說話了。
好在半個小時后,天上的雲層變厚遮擋了太陽,小助理的工作變得輕鬆了起來,甚至還有心情玩玩水。
於工的臉上洋溢着笑容:“我才工作那會兒,什麼地方都去過,三伏天去工地,雷暴天還去過深山老林,雖說現在有系統的教學,又有電腦繪圖,工程師都在辦公室里工作了,可我還是覺得什麼地方都要自己摸一摸,跑一跑,感觸才會更加的深,做出來的東西很優秀,而且記憶也會更加的深刻。”
彥朗笑着點頭,指着河對面的一大塊空地說:“我打算將這裏打造成親子自駕游的度假村,或者說是農場也可以。那一片會栽種一些果苗,比如聖女果,小南瓜,葫蘆等等。到了豐收的季節家長可以帶着孩子來採摘新鮮的果實。這條河要特別修一下,做成環形的漂流水道,水道兩邊要栽滿花朵。那座山有一半也是我的地盤,暫時沒想好怎麼開發比較合適。還有,既然是親子游,孩子們的娛樂設施必不可少,你們需要安排一個空地,我要購買器材。要多修涼亭和板凳,衛生間和垃圾桶也在前期規劃加進去,爭取一步到位。”
於工笑道:“你很有想法嘛。不過我看了一下你這個地方,講真,要完全開發出來,最少投資都是五千萬,地方太大了,可以利用的資源也很多,是個好地方,可惜工程量也大。我給你個建議吧,我們分個三期工程,我來做規劃,我們先把兒童樂園和飯店修起來,農村倒是簡單,推塊地就行了,我會介紹行內朋友給你認識,保證你這裏四季都有瓜果。我們先做個主體工程,儘快投入使用,然後再慢慢開發二期、三期,甚至是四期。如何?”
“於工是專業人士,我肯定聽您的,那麼一期工程設計什麼時候可以完成?”
“正常來說,最少要三個月。你是錢少介紹的,我個人也很愛看您拍的戲,考察結束我就回去加班加點,爭取一個月完工。如何?”
“那就謝謝您了。”
接着於工看向了那位姓徐的風水師,兩個人聊了起來。
風水師的手指指指點點,於工就在紙上東一塊西一塊畫著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圖案。
彥朗對風水這一塊還是有些講究的,並不是說他迷信了,只是風水師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也是一個建築師,而且他們不光局限在這塊土地上,好的風水師會結合周邊的數座大山來做風水排布,協調和恢宏感都會有所加強。而且風水這種東西,也是買個心安,寧可信其有,順順利利的做生意,誰不喜歡。
其實彥朗不清楚,這位徐姓風水師在京城非常的有名,有很多的酒樓飯店都找他去做過風水,尤其是一些建築工地,更需要風水師去走上一圈,這位要不是和錢多還有些私交,未必願意跑這一趟。
因此,哪怕也能有名的於工,對這位風水師也是客客氣氣的。
晚上彥朗下廚做了一桌飯菜,又是一番驚為天人的讚美。
彥朗喝了些酒,很開心。
設計院的人在玉龍溝停留了兩天半,最後一天晚上,趙家龍又過來了,自來熟的和設計院的人喝的滿臉通紅稱兄道弟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那意思好像是這度假村他也會有股份一樣。
彥朗沒有戳破,酒桌上就和和氣氣的沒必要讓大家不痛快,更何況趙家龍說說就能成為股東嗎?只要他不點頭,誰都不能插手這塊地!
酒過三巡,晚餐結束,設計院的人戀戀不捨的吃掉了桌上的最後一塊雞肉,最後一片魚肉,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車。他們今天晚上十一點的火車,直達京城,車票已經買好了,金奎安排的小弟也已經在車上就位。
將人送走,趙家龍留了下來,再提投資的事情。彥朗不確定自己的資產什麼時候解凍,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投資者,所以就應付着趙家龍,並沒有將話說死。這一聊就聊到了快十點,趙家龍這才暈乎乎的上了車。
彥朗回到房間后就躺倒在了沙發上,捏了捏鼻樑,一臉的倦意。
這樣應酬的日子他在娛樂圈裏應該是已經習慣了的,怎麼知道回了老家,不過在廚房裏轉過一圈后,就有些不適應了?
然後他想到了施洋,消停了三天,如果沒有離開衡市,那麼差不多忍到了極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