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門徒的修養

第二十八章 門徒的修養

因為這把被從夢中帶回現實的刀,郝萌一整天都沉浸在思索中。

“為什麼夢境中的東西能夠被帶回現實?衣服並沒有跟着回來,那麼是由於刀插在身上?所以如果是其他東西進入到身體裏,也能被帶回來?”

上課的時候,她一手撐着臉,一手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努力理清思緒。

“還是說由於死神的出現,帶動了環境的改變?那麼接下來會怎麼樣?”

問題太多,線索太少。她擔心的是,如果繼續下去,那些被帶回來的其他“東西”,對現實世界有多大危害?

餘光瞟到旁邊黎落正埋頭認真讀書的側臉,少女姣好容貌,在窗外夕陽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暈,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轉頭望過來朝着她笑了笑,無言地詢問:怎麼了?

沒事。郝萌搖搖頭,綻開一抹笑容,持着筆的手用力攥緊。

當遊戲不再是遊戲,她不怕自己被反噬,只怕連累身邊的人。

自己還是太弱了……

一行清雋的字跡出現在筆記本上,力透紙背,隱可看出勾撇點捺,處處鋒芒。

當天夜裏睡覺前,郝萌抓着洗乾淨了的刀,想試試能否再帶回去。

睜開眼第一時間去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

“單向進出嗎。”她咬了咬唇,不得不暫時放下對夢境的猜測,環顧四周。

乍看之下就讓她皺眉不已。

房間很小,雜亂的跟雞窩似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堆放在地上、床上。屋裏瀰漫著一股酸臭氣。

這是一個單身女人的家,亂成這樣也是她頭一次遇到了。

從床上爬起來,郝萌先去廁所照鏡子,一看鏡子裏面的人,立刻錯愕了下。

亂糟糟的頭髮,發黑的眼圈,最可怕的從左臉到右臉上有鋸齒狀的傷痕,看上去猙獰可怕。

“怎麼搞成這個樣了?”這傷多多少少會在臉上留下印記,她本來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可惜了。

而隨着逐步接收原主的記憶,她臉色越發驚詫。

這個世界的背景是現代的美國,原主名叫阿曼達·楊,是一個濫吸毒品的傢伙,進了好幾次民辦戒毒院也沒戒掉毒癮,後來還唆使同樣吸毒的男朋友去搶劫戒毒院,害的女醫生吉爾流產。

而她不知悔改繼續沉迷在毒癮中,某一天醒來,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房間,頭上戴了個頭盔樣的東西。

陌生人綁架了她,放視頻說要和她玩個遊戲,要求她自己想辦法在一分鐘內逃生,否則頭盔--學名叫做下顎撕裂器的東西,就會頃刻間撕裂她的整個頭顱。

她倉惶下發現身後躺着個昏迷的人,肚子上有標記。於是為了活命,她用一把小刀割開了對方的肚子,在腸子裏找到了鑰匙,在最後關頭打開了撕裂器。

對方喪命,她雖活了下來,也因此在臉上留下了傷痕。

其實如果只是這樣,郝萌也不會那麼震驚,反正又不是她親身經歷那些事。

關鍵是,原主經過這件事後,竟然對綁架她的、人稱“豎鋸”的傢伙產生了斯德哥爾摩心理,認為對方讓她認識到了生命的價值,拯救了她的靈魂,給予她新生。於是感恩戴德的加入了電鋸門。

而電鋸門的創始人“豎鋸”,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他因為目睹和親身經歷了一些事,心性大變,決定設置這種命懸一線的求生遊戲,為了讓他們領悟生命的意義。

郝萌對着鏡子裏看上去精明,實際愚不可及的女人,豎起中指表示:“呵呵。”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算了,豎鋸你以為你是上帝啊!凸!

雖然她自認為是個病嬌,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為了一個人屠殺全世界的事情也干過,但她至少不自詡為上帝,還要以這種喪心病狂的方式拯救他人的靈魂。

人,生而自由,要墮落也好要死要活也好,都是別人自己的選擇,干卿何事!

她最討厭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了,當然,她也沒那麼高尚,犧牲自己一個弄死電鋸門人,更不可能。

她現在只想着,怎樣才能順利地脫離豎鋸的掌控?

如果她早一點穿過來,肯定不會成為門徒;但現在,阿曼達不僅入門,還聽從豎鋸的吩咐,在前不久加入到了他們自己設置的遊戲中,玩了一出雙面人,趁機綁架了一個警察的兒子(雖然最後把人放走了),她現在已經被警方開始懷疑,而且老頭這邊騎虎難下,她打賭,如果她敢提離開,立刻就會被弄死,死了還成替罪羔羊。

“總覺得睡了一覺起來,夢境的難度升級了呢。”就像打怪升級,和最初相比,現在遇到的變態係數越來越高了。

摸摸下巴,郝萌--現在是阿曼達了,利落地挽起袖子開始收拾屋子。

這屋子真是半天都呆不下去了!

這也是讓她感到不解的地方。按照原主的記憶,她非常的忠誠於老頭和電鋸門,覺得自己經歷過遊戲后煥然新生。

可是,一個人的生活態度和習慣,是能夠從家居環境中體現的。

她完全看不出原主心理有哪裏獲得了“新生”。

弄到一半,手機忽然一陣響動。她過去一看,一條短訊赫然在目。

短短十多個單詞,內容很簡要,要她幾點到基地來。聯繫人姓名那裏是:師父。

阿曼達一頓,想到一句俗語:說曹操曹操到。

她開始好奇,老頭這麼睿智多謀,現在換了個靈魂,對方能看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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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基地,其實是老頭名下的一個加工廠的地下室。

老頭產業很多,身家豐厚,做起各種道具根本不差錢。到了地方對了暗號,老頭把她放進門來,“阿曼達,你來了。”

“抱歉,我來晚了。”面對着給予她新生的師父,她總是恭敬欽佩,忠心耿耿,這也是令對方看重她的地方。

老頭帶着她拐入彎彎曲曲的小道,“還好。”

“您找我有事?”她按照原主的語氣說話,小心謹慎,唯恐被對方發現端倪。

老頭頭髮花白稀少,身形消瘦但精神矍鑠,喜行不怒於色,目光灼灼而十分有穿透力,彷彿能夠看到皮相下的靈魂。

阿曼達只看了對方一眼,她便明白對方比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難搞定。於是蜷起尾巴,在老頭面前乖乖做忠誠聽話的阿曼達。

走過一段長長的昏暗甬道,老頭帶着她進入到一個房間裏。

長桌上堆滿了圖紙和機械的零件,周圍還擺放着各種工具和模型,把房間塞的滿滿當當。

一個肩寬體闊的男人正背對着他們幹活,聽到開門聲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對上阿曼達,她清楚地捕捉到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輕蔑,他沒理她,徑直轉過頭繼續幹活了。

馬克·霍夫曼,原本是一個警察,因為模仿老頭用道具殺人,想栽贓嫁禍給電鋸門,結果被老頭抓住把柄而不得不加入進來。

嚴格說起來,對方入門比她早,該算是大師兄才對。

可惜兩人關係並不好。阿曼達以前因為吸毒經常被逮捕,天然厭惡警察;而身為警察的霍夫曼自然也瞧不起她這種社會最低層的渣滓。

兩人平時為老頭做事,私下互相看不順眼,幾乎沒有交流。

“你把a2的零件組裝下。”老頭吩咐阿曼達幹活,她應下后憑藉記憶翻出圖紙,開始組裝起零件。

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做完了這個裝置的一部分,抬頭一看老頭不知道去哪兒了,房間裏只有她和悶頭做事的霍夫曼。

她隨手翻了下桌案上的圖紙,畫得逼真的平面圖上記錄著各種參數,看得人眼花繚亂,而看多了,一張張圖彷彿活了一樣,變成兇殘的實物呈現在面前。

她忍不住露出驚嘆的神情,難怪原主那麼崇拜老頭。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一個天才or瘋子。

把手伸進硫酸中取鑰匙、挖掉自己的眼球在裏面取鑰匙、鋸斷腿才能活下來……

殘酷的生死考驗只有一線生存的機會,環環相扣的巧妙機關,這一切激發出人強大的求生意志,倖存下來的人想必都心有餘悸,再不敢肆意浪費生命了。

這也是老頭成立電鋸門的初衷。只不過,原主並未能真正領會精髓,她反而覺得惡人就該有懲罰,而不是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阿曼達忽然想起,原主已經有過兩次在老頭眼皮底下改動機關,而沒有給遊戲者留一點機會了。

--這完全違背了老頭的意願。

阿曼達:再不跑,遲早藥丸。

正在思索對策,一卷卷的圖紙下,一個白色信封悄然遞了過來,阿曼達詫異望去,隔了兩個座位的霍夫曼深深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充滿着狠戾,和濃濃的威脅。

阿曼達掃了眼周圍,她不確定這裏有沒有老頭按的監控,猶豫了下,悄悄把信封揉成一團,在圖紙的掩映下塞進了衣兜里。

忙碌了大半個晚上,老頭過來叫他們離開。

阿曼達捂着空空的肚子,心裏暗罵老頭小氣的很,連頓飯都不留--當然她也不敢跟老頭吃飯,誰知道心思詭譎的老傢伙會不會在飯菜里下毒考驗她。

去便利店買了個漢堡,她坐在明亮的窗戶邊,邊吃邊看霍夫曼給她的信。

那上面寫的很簡單,要她在下一個遊戲中,殺死蓮恩醫生。不然的話,就會告訴老頭,是她間接害死他未出世的孩子的。

阿曼達:“什麼鬼!?”

腦袋轉了一個彎才想起,原主吸毒的時候沒錢,唆使男友去搶劫一間民辦戒毒院,不小心傷害到了一個女醫生吉爾,害得她流產……

我靠!

她臉色微變,“豎鋸”選擇遊戲對象,其中一個緣由就是和他去世的孩子有關的。

換言之,這是老頭的報復。

她當年被選中那是老頭覺得她自甘墮落吸毒不可自拔,想給予她重生的機會。

要是被老頭知道她跟當年的事由重大幹系……

不愧是大師兄霍夫曼,居然能夠掌握連老頭都不清楚的事情。

當然如果是原主,肯定被逼無奈,一定會去殺蓮恩醫生,她可不想她崇敬依戀的師傅對她露出厭惡的眼神。

而下一個遊戲,蓮恩的死活關係到老頭的生死。換句話說,霍夫曼想弄死老頭。

“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頭了。”

阿曼達笑起來,下巴上鋸齒狀的傷痕顯得猙獰可怖,她卻笑的暢快。

翻出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短訊:時間地點你定,面談。

她當然有霍夫曼的號碼,她相信對方也有他的,只不過在沒有私交的情況下,互不順眼的兩人都盡量避免聯繫。

幾分鐘后,對方發了一個時間和地點。

一點點把信紙撕的粉碎,阿曼達勾了勾唇,心想和大師兄的交談一定會很有趣吧。

兩個門徒密謀弄死老頭子,這麼大的手筆,一定要好好商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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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恐]這該死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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