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07-23

第06章 -07-23

邱老爹道謝,就着木盆里的水洗了臉和手,坐下,問刀疤吃過沒。

“邱叔,您吃着,我早吃過了。”刀疤坐在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和邱叔聊着,刀疤防着邱老爹,生怕將沈聰受傷的事兒說溜了嘴,語氣比平時稍微慢,穩重不少,邱老爹看刀疤也越看越順眼,見刀疤年紀不小了,很快,話題就轉到了娶妻生子上,刀疤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這事兒,他娘活着的時候沒少張羅,他能躲則躲,如今他娘不在了,更不會考慮成親。

不過,對着邱老爹,他不敢表現得過火,陪着笑,插科打諢說其他,待邱老爹吃過飯,刀疤才舒了口長氣,端着兩個空碗,和邱老爹出了門,順手將碗放在走廊邊的柜子上,朝旁邊屋喊了聲,“嬸子,碗拿出來了,待會記得洗。”

末了,才和邱老爹出了院門,不過,他沒去衙門那邊,這兩日,駱駝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不見人影,賭場烏煙瘴氣的,昨日和順風賭場打鬥,有些事兒還得交代聲,加之,他和邱老爹一塊,對邱老爹名聲不太好,鎮上不比村裡,閑言碎語散得更快,到街口,和邱老爹商量到時去城門口等人,轉身朝賭場的方向走了。

邱老爹到衙門時,二人抬着籮筐已經往秤那邊走,他忙上前,報出自己的村子和名字,登記后,稱了糧食,年年繳稅他都會多帶些,怕不夠,鬧得不好做人,果然,背簍里剩下些,他心滿意足背着回去了。

另一邊,邱艷夜裏不敢一個人,天黑了,從鎮上回來的人說邱老爹夜裏回不來,她朝蓮花家大喊了聲,讓蓮花過來接自己,挨着蓮花睡了一晚,早上,又回來。

玉米放屋裏堆着,過兩日邱老爹要拉鎮上去賣,邱艷把走廊上的玉米芯翻到院子裏曬,之後去溝渠邊洗衣服去,上山挖野菜撿菌子,日頭爬到頭頂,邱老爹才到家,邱艷看他臉色算不上憔悴才微微放下心,繳稅的人多,有些要排一天一晚,邱老爹回來人都瘦了圈似的,“爹,您回屋坐着,我給您燒水,洗個澡先。”

“不用。”邱老爹喊住她,“待會去河邊洗洗就是,水缸里的水是不是沒了,我挑些回來。”昨晚休息得好,絲毫不覺得疲憊,將鎮上遇着刀疤的事兒說了,邱老爹語氣儘是稱讚,“刀疤那人會做人,實誠得很,可惜,都是被以訛傳訛的名聲拖累了,否則,孩子都能走路了。”兀自嘆息聲,挑着水桶出了門。

繳了稅,心頭壓着的石頭也沒了,田間秧苗還要十來天才秋收,之後,就該準備邱艷的親事了,念着這個,邱老爹心頭覺得難受,好在,沈聰性子好,家裏沒有公婆,阿諾也是好說話的性子,他沒什麼不放心的。

下午,邱老爹記着刀疤和他說的,去了二房,邱鐵和邱安去鎮上繳稅了,肖氏和兩個兒媳在家,見着他,肖氏鼻孔冷哼了聲,不欲理會,喊道,“老大媳婦,灶房柴沒了,還不快趁着最近沒事兒做,去山裏砍柴,自己不勤快,下回出門求人都沒人肯幫忙,人啊,只有靠自己才靠得住……”

邱老爹知道何氏又在指桑罵槐,置若罔聞道,“二嫂,阿貴呢?”

肖氏站在門口,心底警鐘大作,斜睇道,“你找阿貴做什麼?”肖氏可沒忘記,沈聰帶人來家裏要錢的事兒,害得她丟盡了臉面,李氏如今都還拿這件事兒打趣她,她都一一記着,有朝一日,定會好好好好還回去。

見她對自己充滿敵意,邱老爹頓了頓,如實道,“阿貴那性子也該改改了,怎麼還去賭場那種地兒?上次吃的教訓不夠還是怎樣,二嫂,你說說阿貴,年紀輕輕,別沾那些亂七八糟的。”村裡人也有人堵,大多在過節,聚集在一塊,堵手裏的花生,糖,哪有堵錢的?

聽着這話,肖氏提着褲腳奔了過來,眼底充斥濃濃怒意,“你說什麼賭場,我家阿貴改過自新,什麼時候又去賭場了?”話說到一半想起什麼,蹭蹭轉身跑向西邊屋子,推開門,空蕩蕩的屋裏哪有人影,邱老爹不是平白無故說這話,沈聰在賭場做事,定是和邱老爹說了什麼,想着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肖氏咆哮道,“老大媳婦,老大媳婦,你三弟呢?”

“我也不知,早上還在呢。”

“什麼還在,屋裏連個人影都沒有。”家裏的銀子上回掏出去大半,邱貴若再在外邊亂來,往後家裏可怎麼過日子,肖氏不敢深想,也顧不得心裏記恨沈聰和邱老爹了,“二弟,你去鎮上幫我找找,務必把他抓回來,別又誤入歧途了,你二哥和阿安去鎮上,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肖氏又急又氣,眼眶裏已有淚珠子打轉,邱老爹站在門口,安慰道,“阿貴該是不在賭場,之前去過幾回贏了錢就沒再去了,我和二嫂說,也是擔心阿安又輸了,鬧到家裏來。”

肖氏一怔,胡亂的擦了擦眼角的淚,“你說阿貴不在賭場,你怎麼知道的?”肖氏細細想了想,這些日子,邱貴以身子不舒服,田地的活兒也不幹,她疼邱貴,讓他好好歇着,中午得飯菜也是邱貴媳婦給他端進屋的,念及此,肖氏叫來邱貴媳婦槐花,“老二媳婦,阿貴這些日子一直在屋裏安生待着?”

槐花目光閃爍,支支吾吾不說話,肖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鐵定是槐花和邱貴合謀騙自己呢,撿起地上的掃帚追着槐花打,“我讓你好好照顧老二,你放他去哪兒了,行啊,膽兒肥了,敢忤逆長輩了,看我不打死你,我家阿貴呢,他去哪兒了?”

槐花東躲西藏,說了實情,邱老爹吃了一驚,邱貴的性子去了鎮上一定會去賭場,可刀疤說過,好些日子沒見邱貴去了,想到什麼,邱老爹猛地拍自己大腿,大聲道,“二嫂,別打了,阿貴只怕又闖禍了。”鎮上不止一個賭場,順意賭場沒人,還有順風呢,而且,順風賭場是衛洪管着,邱貴如果又像上回欠了銀子,依着李氏和肖氏的關係,不得鬧翻天?

肖氏打上癮哪停得下來,嘴裏罵槐花罵個不停,邱老爹見狀,轉身朝大房屋子走,嚴氏手腳麻利,年年繳稅從未耽誤過,大房幹活的人多,常常是部分部分的來,先繳了稅再說其他,邱柱在家,邱老爹和他說了邱貴的事兒,自己親侄子,哪能任由他敗家,邱柱和嚴氏交代兩句就跟着邱老爹出了門,邱老爹先回家和邱艷知會聲,隨後,去了鎮上。

邱老爹剛走沒多久,肖氏就上門,眼眶蓄着淚,臉色蒼白,邱艷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兒,肖氏只蹲坐在地,抱着她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嘴裏反反覆復一句話,“艷兒啊,你可要幫幫你堂哥,他怎麼就不知輕重,吃了回虧還不醒事,咱家,是沒法子了啊。”

邱艷扶她,她也不肯動,邱艷抬腳,肖氏緊緊抱着不肯鬆手,沒法子,沈芸諾只得站着,等肖氏自己哭夠了再說,卻不想,肖氏能哭,太陽下山,邱艷汗濕了衣衫,肖氏還櫃坐在地,哭聲如狼嚎,她抹了抹汗,說什麼肖氏皆聽不進去,蹭了她一腿的鼻涕眼淚。

見槐花站在門口探頭探腦,邱艷心裏才鬆了口氣,“二堂嫂站在門口坐什麼,快進屋坐。”

地上的肖氏也抬起了頭,眼睛紅腫,額頭上的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又或是流的汗,蹭的下,肖氏爬了起來,怒吼道,“你來做什麼,我邱家養不起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趁早收拾東西給我走人。”肖氏哭得久了,嗓子極為沙啞,猛地聽着這聲音,邱艷差點笑出聲,正了正神色,“二伯母,您也進屋坐,什麼事兒慢慢說。”

她後背的衣衫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難受,給槐花招手,示意她也進屋,實在是,被肖氏能哭的情形嚇着了,任由肖氏哭下去,明早了估計都收不住。

槐花囁喏的拽着兩側的衣襟,忐忑不安的瞅着肖氏,臉上悻悻,“娘,我也沒法,攔不住相公,家裏因為他虧了銀子,他寢食難安,說只要把給出去的錢贏回來他就收手,您別生氣。”

肖氏哼了聲,嗓門啞,聲音低,換做平日,氣勢恢宏的一個字,眼下缺略微力不從心,邱艷抿着唇,生怕自己笑出聲,琢磨槐花話里的意思,想到邱老爹說去鎮上找邱貴的事兒,猜測,邱貴又染上賭了?

下一刻,肖氏就坐實了她的猜測,睜着紅腫的眼,惡狠狠瞪着槐花,“贏回來?人人都贏錢,賭場靠什麼維持生計,待阿貴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如果不是邱老爹發現不對勁,她現在還被瞞在鼓裏,想到自己從小最疼愛的兒子如今這般不思上進,肖氏心頭作痛,又放聲哭了起來。

邱艷身子一顫,大步拉着槐花進了堂屋,隨後,借故要趕雞回籠躲了出去,肖氏不依不撓她可是見識過的,槐花日子怕不好受,賭場的事兒她知道得不多,可沈芸諾提過,像沈聰和刀疤他們是不準在賭場賭博的,否則會被攆出去,還會挨打。

邱艷想,賭場大概明白甚少的人才能贏到錢,一不想手底下辦事的人分心,二則是欠了錢,傳出去,影響賭場的生意,自己人都掙不了錢何況是外人,賭場自然以賭場的利益為先才會禁止自己人賭錢,尤其,能贏到錢的寥寥無幾,邱貴心大,最後的結果未必如他所願,肖氏也知道其中道理,才會嚎啕大哭。

暮色暗淡,如血的晚霞漸漸褪去耀人的顏色,不遠處的天際,月亮輕輕懸挂高空,淡淡的,不着一絲痕迹。

邱艷收了玉米芯,做好飯菜,堂屋,肖氏和槐花對峙而坐,沉默無言,她坐在走廊邊,望着敞開的門,盼着邱老爹早點回來,暮色漸濃,整個天蒙上淡淡灰白,院外才響起腳步聲,邱艷站起身奔了出去。

邱老爹汗流浹背,手抹着額頭的汗,不斷唉聲嘆氣。

“爹,您回了?”

“回了,待我歇會兒,晚些時候再吃飯啊。”邱老爹沒留意堂屋裏有人,走進去,看桌前坐着兩人才反應過來,“二嫂,槐花,你們來了?”邱老爹語帶不解,看肖氏像哭過,嘆息道,“二嫂,阿貴回來了,您和槐花家去吧。”他着實熱着了,回屋拿了扇子出來,左右扇着風,看肖氏和槐花紋絲不動,邱老爹試探的又喊了聲,“二嫂?”

“四弟,你可要管管阿貴,不能不管他死活啊。”伴隨着話落,肖氏噗通聲跪了下去,邱老爹大驚,吩咐槐花,“槐花,快把你娘扶起來,外人看見了像什麼話?”

肖氏心底明白,邱貴怕又欠了賭場銀子,家裏真的沒法還了,肖氏跪着朝邱老爹方向走了兩步,嚶嚶啜泣道,“阿貴那孩子打小懂事,怎麼突然走上歪路了呢?四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阿貴一條命都在你,身上了。”

邱老爹莫名,見槐花跟着跪下,只得吩咐邱艷把肖氏扶起來,“二嫂,二哥和阿安也回來了,什麼事兒,你和二哥商量,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語聲剛落,門口走來兩個男子,邱鐵怒不可止,“還不趕緊回家,在外丟人現眼做什麼,看看你教導出來的好日子,一屁股債,咱也不用過日子了。”

聽聞此言,肖氏趴在地上哭得愈發大聲,邱艷拉不動,邱老爹上前幫忙,拉着肖氏站了起來。

“四弟,你和聰子說說,都是親戚,可不能看着阿貴往火坑裏跳,我當二伯母的先謝謝他了,我往後一定好好管着阿貴,不讓他出門半步,四弟,你幫阿貴說幾句話吧,聰子明理,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肖氏閉着眼,雙手往上一舉,又噗通聲跪了下去。

邱鐵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拽着肖氏手臂將人提了起來,長嫂為母,肖氏向四弟下跪,傳出去像什麼話,沉眉道,“還不趕緊回家?阿貴的事兒四弟能有什麼法子,都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兒子。”

肖氏像瘋魔似的,睜開邱鐵桎梏,還欲給邱老爹磕頭,邱老爹無奈,“二嫂,您回去吧,阿貴欠的是順風賭場的銀子,聰子也幫不上忙……”此話猶如驚天霹靂,肖氏呆若木雞,睜大眼,一動不動,睫毛上的淚如清晨葉上水滴,搖搖欲墜,許久,她才彷彿回過魂,聲音怔怔的,“順風賭場?珠花未來相公不就是順風賭場老大嗎,四弟,你說的順風賭場是那個賭場嗎?”

見她神色不對勁,邱老爹緩緩點了點頭。

肖氏雙手握拳,像魔怔似的,臉上無悲無喜,轉身,木訥的走了兩步,邱老爹心裏打鼓,卻看肖氏到了門口,微微抬腳,踢向門檻,然後,身子前傾,倒了下去,眾人皆沒反應過來,只聽咔嚓聲,好似有什麼斷裂的聲響,邱安大驚,衝上前,肖氏抬起頭,淚眼婆娑得望着她,鼻子嘴角儘是血。

“阿安,咱家完了,完了啊,李氏那個賤人不會放過我們的,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說完這句,肖氏緩緩閉上了眼,邱安大叫聲,邱鐵跑上前,扶着肖氏起身,不安道,“阿安,快去找孫大夫來,快。”

邱安轉身跑了,邱鐵一大把年紀,見肖氏氣得昏迷過去,忍不住濕潤了眼角,回眸,怒斥槐花兩句,後者唯唯諾諾上前,伸出手,扶着肖氏往外邊走,邱老爹在身後張了張嘴,無法,只得一聲嘆息。

邱艷送她們出門,關上門回來,問邱老爹邱貴欠了多少銀子,邱老爹不欲多說,“你也別管,你二堂哥這回是栽跟頭了,人啊,還是老老實實過日子,別整天想東想西的才好,咱吃飯吧,別弄太晚了。”

邱艷知曉,邱貴欠的銀子怕不少,邱老爹才會這般說,邱貴自己管不住,自作孽,誰也沒法,而且,邱貴和順風賭場沾上關係,肖氏和李氏之後有得鬧了,尤其,兩人又是寸步不讓的性子,前兩回,肖氏佔了上峰,誰知,因着邱貴,不得不在李氏面前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巴結討好,肖氏該是承受不住這個才暈過去的吧。

邱老爹不和她說,邱艷還有其他法子,這不,第二天,蓮花就一五一十將打聽來的事兒說了,李氏消息靈通,清晨穿了身牡丹紅的長裙在來回走,逢人就說邱貴欠了順風賭場錢的事兒,邱艷想像過欠了不少,沒想到,邱貴有膽量,欠了八百文,好整天想方設法往賭場跑,可想而知,不是邱老爹發現及時,二房宅子被邱貴輸了大家都不知道。

“你二伯母昨晚暈過去了不是,今早醒來聽說珠花娘在村裡到處壞她家的名聲,氣得在屋裏摔東西,你大堂哥和大堂嫂嚷着要分家,誰欠的銀子誰自己還,二房鬧得厲害了,我先和你說這麼多,剩下的,下午再和你說。”李氏站在二房門口,不進去,也不離開,陰陽怪氣說了通,話里儘是揚眉吐氣地得意,還暗指,如果肖氏醒來,去她家幫忙洗衣服做飯,一個月後,她會在衛洪跟前替邱貴說說好話,肖氏在屋裏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又哭,二房,算是徹底亂了套了。

無緣無故去了八百文,換做誰,都承受不住,何況,肖氏素來摳門吝嗇,要她掏這麼多錢,不是活生生在她心口上剜血割肉要她的命嗎?肖氏哪會同意,就是邱鐵,一夜之間,頭髮都白了不少,邱貴灰頭灰臉的躲在自己屋裏,悶頭不出,邱安兩口鬧分家,他只說了句不同意,也不敢出門和邱安當面說。

中午,邱老爹心緒不佳,哀嘆聲不斷,邱艷開解道,“二堂哥自己犯下的事兒總要承擔後果,上回鬧的動靜大他都不知收斂,這回不吃點苦頭,以後還會去賭場。”

“我明白,就是想你二伯辛苦大半輩子,結果養出這麼不成器的兒子,都說兒子好,養兒防老,遇着你二堂哥這樣子的,整天操不完的心,晚年都不得安生,哪還奢望給他養老。”邱老爹和邱艷娘關係好,得知邱艷是個女兒,邱老爹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露出失落,反而欣喜不已,他想著兒子女兒,都是邱艷娘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前三個月吃什麼吐什麼身子受了大圈,後邊,生孩子又遭受了如此大罪,他有什麼不滿足的?

如今,有邱貴做比較,邱老爹愈發覺得,不管是男是女,性子沒養歪才是好的。

下午,蓮花過來,繼續說那邊的事兒,“你二伯答應分家了,你二伯母也沒反對,只你二堂哥鬧騰得厲害,找你說,你兩個堂妹還沒說親,分了家,會妨礙她們將來說親,可你大堂哥態度堅決,不分家他就請族長做主,你二伯才答應的,珠花娘就在門口看熱鬧,你是沒瞧着她的嘴臉,不知曉的,還以為她大仇得報了呢。”

邱艷能想像到李氏的幸災樂禍,肖氏疼邱貴不假,可要她因為這次屈服於李氏是不可能的,換做嚴氏倒是有可能,能屈能伸,肖氏一根筋,向李氏低聲下氣往後在村子裏抬不起頭,肖氏好面子,心裏哪承受得住?

二房分家的速度快,邱貴以死相逼都沒能奏效,里正和族長出面,幫忙分了家,邱老爹也過去了,邱艷一個人在家,玉米芯晒乾了,裝起來放柴房,冬天時燒炕最合適不過,把玉米芯撿來裝進背簍,聽門口有人喊她,邱艷一喜,“阿諾,你怎麼來了?”

扭頭,見沈聰走在前邊,目如朗星,鼻若懸膽,舉手投足間皆是從容,邱艷緩緩站起身,眼神映着星火,神采奕奕,“阿諾哥哥也來了?”

沈聰挑眉,唇角上揚,“過來找邱叔說點事兒,你二伯家出事了?”

邱艷一五一十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引着人回屋坐,她手臟,洗了手擦乾后才挽着沈芸諾手臂,歡喜不已。

“那件事,你讓邱叔別管,否則,鬧大了,你二堂哥怕會出事。”沈聰說得雲淡風輕,邱艷去蹙起了眉,“為什麼?”二房今日分家已是不錚的事實,她不明白沈聰口中鬧大是什麼意思。

沈聰好似心情不錯,“阿諾,去院裏幫你艷兒撿玉米芯,我和你艷姐說兩句話。”

沈芸諾莞爾,笑着走了。

邱艷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面上卻故作鎮定,繃著臉,緩緩低下頭,極力掩飾着臉紅,往回沈聰不曾留意,當下,覺得十分有趣,故意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微蹲着身子,仰頭看她,見她咬着唇,一臉嬌羞,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灧,煞是好看,他好笑,“為什麼不抬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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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漢家的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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