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冰泉底下黑不隆冬冷地刺骨,一尾銀光在蕭衍眼前一閃,他趕緊划拉兩下,不想一個猛子扎到石頭,雙腿便像是平地踩空一般抽搐了一下,頂地課桌一晃,課桌上小山一樣搖搖欲墜的考卷練習冊嘩啦啦撒了一地。
蕭衍終於醒來,頭痛欲裂,抬眼就見小半截□□筆直飛面門。
暗器!
蕭衍隨手操起一踏卷子,以抽刀斷水的架勢,揮手將粉筆抽回去,糊了講台上氣焰囂張的滅絕師太一臉。
霎時間,教室陷入了謎一樣的靜寂,全班同學目瞪口呆。
“…………我靠,牛逼!”后桌的四眼仔不着痕迹地把小說往課桌兜里一送,然後興奮地一巴掌就把蕭衍拍趴下了。
眾人:“……”
背後遭了“毒手”的蕭衍心生寒意,直冒冷汗,他居然沒了內力!
然而,不容他細想,吃了炸藥的滅絕師太如同炮彈一般從講台上沖了下來,一副要手撕蕭衍的架勢:“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爸媽交錢讓你來這裏睡覺啊,你們馬上就要升高三了你知道伐?一天到晚就知道拖全班後腿,給我出去!”
蕭衍強忍着不適,撐着桌面不讓自己倒下,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衫,從不曾如此狼狽的小皇帝炸毛了:“大膽刁婦,給朕拖出去砍了!”
滅絕師太一臉震驚,平坦的胸口強烈起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同學們都懵圈了,兩人的對峙在他們的眼裏又是另一種情形,滅絕師太雙手叉腰,咄咄逼人,就像一朵雄赳赳氣昂昂的雞冠花正噼里啪啦開火掃射,而單薄的少年幾乎站不穩腳跟,腰桿卻挺得筆直,慘白的臉色看上去十分嚇人,彷彿下一妙就要光榮就義……呃,看這架勢他可能已經就義了。
中二少年們頓時就憤怒了。
“太過分了,平時就搶課拖堂,這節本來就是晚自習,還來上課。”
“就是,人一看就是身體不舒服才趴着的,朝人丟粉筆,還不讓人躲啊?”
教室里漸漸喧鬧起來,滅絕師太一張老臉黑的都能擰出墨汁兒來。
“安靜!”滅絕師太氣急了,見蕭衍原地不動,便想把人拎出教室訓話,結果剛碰到蕭衍的衣服,蕭衍便兩眼一翻,筆直地倒了下去。
覺得自己好像被碰瓷了的滅絕師太:“……”
一秒靜寂之後,全班同學揭竿而起,掀桌!(╯‵□′)╯︵┻━┻
蕭衍再睜眼,躺在床上看着隔壁床的小哥腦袋上裹着條滲血的白布,對着薄薄的板磚一邊嘿嘿嘿痴笑一邊摳腳……蕭衍呆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接受了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陰曹地府居然還挺暖和的,比那黑不隆冬的冰泉亮堂多了,他有點後悔在死之前沒給那老是進獻民間小話本的公公安個欺君之罪。
接下來該過奈何橋了吧,過奈何橋就得喝孟婆湯,或許喝了孟婆湯,他就不記得他英俊瀟洒的宋丞相了。
一想到這裏,蕭衍心裏難受極了,要不這湯他不喝了,反正味道估計也不怎麼樣,這橋他也不過了,就讓他做一隻奈何橋外的孤魂野鬼,一直念着自家好英俊的宋丞相,說不定幾十年後等宋丞相過橋的時候還能遠遠的望上一眼……
……那也太凄涼了,蕭衍轉念一想,萬一到時候宋丞相過橋投胎去了,他一隻野鬼怎麼和宋丞相前世今生再續前緣?!
人鬼情未了什麼的簡直不能更虐心。
正當蕭衍糾結之時,喬致遠剛送走蕭衍的班主任和看望的同學們,拎着一小盒學生們委託的蛋湯和主治醫生遇上了,一前一後溜達進了病房。
喬致遠見蕭衍醒了,終於鬆了口氣,忍住說教的衝動,打開保溫盒:“感覺怎麼樣,餓了吧,這是你同學捎來的,正好可以喝。”
蕭衍一看一身白大褂的男人,心下瞭然,想必這就是白無常了,不過旁邊這位正在說話的黑無常看上去也是白白嫩嫩,比白無常好看了不止一倍,穿着還十分怪異……蕭衍有些不確定,目光轉移到喬致遠遞來的湯上,恍然大悟,原來孟婆是個頂好看的男人!
蕭衍兇狠地盯住那碗飄着小蔥花兒的熱湯,像在盯什麼洪水猛獸,終於還是顫巍巍地接了過來,看着喬致遠眼眶一紅,道:“孟婆,在喝湯之前朕有一個請求……”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心想人都死了還是別擺皇上的架子了,有些彆扭的改口道:“在下不求下輩子大富大貴,只望等會兒入六道輪迴之時,能投胎成宋璟宋丞相府上的一隻貓,也不求再續前緣,只希望能陪伴着宋丞相。”
他一直覺得做只愛貓比做人舒坦多了,說不定還能和好英俊的宋丞相一起吃魚。( ̄- ̄)
喬致遠拿着保溫盒的手驟然收緊,一個深呼吸告訴自己……千萬別揍人……也不要把湯糊人臉上……也不要把人腦袋撬開來看看腦仁是不是還在!千萬要忍住!
“不然做宋丞相的愛駒也行?”簫衍很有眼色地做出了讓步。
喬致遠一臉扭曲地看向主治醫生:“王醫生,他腦子燒壞了?”
王醫生也有點摸不準:“要不等會兒再做個檢查?”
蕭衍看孟婆和白無常似乎並不想搭理自己,心一橫,飛快說道:“孟婆,白無常,我就當你們答應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能等下下輩子了。”說罷,搶過喬致遠手中的保溫盒,一口氣將熱湯全灌了下去。
唔,味道好像還不錯,蕭衍砸吧砸吧嘴,“讓二位見笑了,只是宋丞相對在下意義非凡……”
咦?他怎麼還記得宋丞相?!
蕭衍驚呆了,一雙星目瞪得溜圓,腦袋中的記憶分毫不差,再看面前奇裝異服的兩人,只覺得自己八成是被不知哪來兒的小鬼戲耍了,蹭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指着兩人憤怒道:“何方妖孽?!膽敢騙朕!”
喬致遠和王醫生表情古怪地對視一眼,立馬心領神會。
“能治不?”
“恐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