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0.你說,她到底喜歡你什麼

160.160.你說,她到底喜歡你什麼

座下的梟白已經越來越聽話,相處了幾次,梟白算是承認了她這個新主人了吧。

如音一路往西山打馬而去,對於路她已經越來越熟悉。

御皇柒說她可以隨意出府,她出來卻沒有告知任何人她的去向,所以不能耽擱太久。

實戰練習出來的馬術,讓她在馬背上已經越來越輕鬆,往西山去所用的時間也更短。

那蜿蜒的山路盤旋往上,終於,是到了山頂了攖。

時值深秋,很多植物花期已過,而眼前這院子裏種着的,大多卻仍嬌艷芬芳。

山頂氣溫更低,她身上只一身單薄的衣裳,呼吸的時候,鼻端有淺淺的白霧償。

屋后右方的水流聲潺潺,她走過去,看到妄七在打水。

“妄前輩——”

那彎着身的背影站起,魁梧壯實,轉頭面向聲音傳來的這方,沒有眼珠的雙眼凹陷着,空洞洞。

“丫頭,今天有空來看咱們了?”

尖尖細細的聲音,如音循聲望去,溪流邊的樹下,妄八坐在那兒。

或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無臂的他相比妄七顯得身形瘦小,但那眸中總透出精光,仿似什麼都心中有數。

他無臂,腿似乎也不大便利,所以來過幾次,都看到是妄七背着他進出。

如音笑道:“嗯,這一次,如音帶了些東西來給兩位前輩瞧瞧,還望莫嫌棄。”

屋內廳堂,如音將懷中的兩隻白瓷小瓶取出,放到兩人座位中的几案上。

“這是前些日子在廣元郡偶然看到的一些植物,回來我提煉成了香。”

妄七雖然看不見,伸手卻精準地摸到了那白瓷小瓶,打開其中一隻的塞子。

一陣清淡香氣彌散開來,他遞給妄八看,妄八望了眼裏面的粉末,抬頭看如音。

“一瓶里主要是鉤吻,另一瓶是滴水觀音,不過我都加了別的花香調和,基本上不容易辨別出來。”

鉤吻有劇毒,嫩葉和根最毒,極少量就可以讓人死亡,人只要嗅聞了根或者花粉就會昏迷。

而滴水觀音,外形典雅婀娜,根莖卻有毒,就連從葉邊滲出的水珠也會帶有毒素,會腐蝕人的皮膚,入眼會造成失明。

廣元郡靠近皇家圍場,那兒是千年古林,生長的植物品種也特別的多,不管是藥用的,還是有毒的。

當時在圍場裏尋找御皇柒的時候如音就注意過,只是當時沒有心思去採摘,後來去了廣元郡的皇家行宮住下,她與夙微生出去那一次,為了找五味子,沿路發現的植物也採摘了下來。

妄七妄八兩位前輩制毒也種植些不尋常的植物,如音並不保證自己帶來的這些他們沒有見過,但是她將它們調入香中,應該是他們沒有嘗試過的。

“這其中有多少味材料?”

妄八問。

“這個嘛,是秘方,不能說——”如音笑道。

妄七與妄八自從住在這西山頂上,基本上就沒有再去過別處,或許他們所知道的東西是很多,卻因為兩人的身體因素恨不能全數擁有,除非有人來向他們求葯,他們才能作為條件讓對方去給他們採摘一些。

但又因為他們想得到的多是些有劇毒的植物,對方如果對那植物不了解,採摘的時候處理不慎,東西沒採到,便先一命嗚呼了。

所以,如音這樣聰明的丫頭,妄八很是喜歡。

“一個是聞嗅就能中毒,一個是接觸了便會腐蝕皮膚,丫頭,其實你的心也挺野的。”

妄八看着跟前的如音,着便裝的她俏生生一個女子,未施脂粉卻也精緻動人,是傳聞中描述的傾城模樣。

但是又有誰會想到,本該是循規蹈矩的鎮國府千金小姐的她,研究這些古怪的東西卻有那麼大的熱情,這在很多正派人士的眼中,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個鎮國府家的丫頭,膽子很大。

“如音便當這是前輩的稱讚了。”她笑,“葯毒本一家,端看人怎麼去用,而香亦是。”

她在原來那個世界是調香師,喜歡研究花草,在她的觀念里,沒有什麼植物是好的或者不好的,而是看掌握它的人,用它來做的是什麼事。

她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或許在這裏是男權的世界,可她骨子裏帶來的是原來那個世界的獨立人格,不會覺得男尊女卑,也不愚善,她只想安安靜靜過自己的小日子,做自己喜歡的事,如果有人對自己懷有惡意,她不是不會反擊。

來到這裏時間也有快四個月了,這其中她也算什麼都經歷過了些,心裏清楚,這裏不是法治社會,能幫自己的唯有自己。在這樣的時代,她不會武,只是從陶衍那兒習得一些防身的招數,葯,或者毒,都是一個不錯的幫手,而正好那也是她所長。

“丫頭,你要用這個換什麼?”

這一次,難得的是妄七開了口。

“不敢說換,只是想跟兩位前輩請教,關於王爺的毒。”

“不是說了,他的毒,並不好解。”

妄八一臉沒興趣。

可是,如音沒有什麼時間了,也沒有什麼機會了,如果夙微生將她帶去的地方很遠很遠,她以後還可能來西山么。

“不好解,也終歸是有辦法的對不?”

她仍是一臉期待,那兩人卻都不做聲。

“這事情,他自己會解決的,你不必為他操心。”

妄七又道。

如音心中苦笑,這是她最後唯一能為御皇柒做的,她只是想盡自己一點力,不管是感激他的照顧,還是因為她對他的感情。

其實不是他們不想告訴她,而是御皇柒曾經告誡過他們,不許再讓如音插手這件事,他們雖然不是全聽御皇柒的,但並不想因為這個惹怒了御皇柒,那小子狠起來,他們也是吃不消的。

卻沒想,如音上前,將原本擱在几案上的兩隻白瓷小瓶一攏,都收走了。

“哎——”妄八喚,目光跟着她的手。

“既然你們不肯說,那麼這東西我自己留着。”如音一臉冷淡,抱着瓶子轉了身往門外走。

妄七與妄八會制毒,卻沒有如音那般會制香,畢竟她的手藝來自現代化的時代,那種提煉的方法是不一樣的。

能將毒還有香混合得很好的,她比他們兩強。

“回來回來!”

身後傳來那尖尖細細的聲音,背對着他們的如音唇角浮起一絲笑,但便又隱去,然後轉了身回去。

看着如音走了,御皇柒才落在院中。

“我說,你們就不能一起來,總是一前一後的,幹什麼吶。”

屋內響起那尖細古怪的語調,御皇柒推開門進去,一臉肅冷。

他判斷如音騎馬出門來的是西山,果真,到了之後看到梟白被拴在院外樹下。

只是他怕驚動了屋內的人,沒有出現,而且他到的時候,他們與如音已經說的差不多了。

看到了几案上那白瓷小瓶,那是如音喜歡用的,上面繪着簡單的花卉,那也是她畫了燒制的,所以他認得。

“這次她來做什麼?”他聲音清冷,直接問。

“人家好歹有東西跟我們換,你問問題,拿什麼換?”

妄八笑看着他。

“想必是這西山你們住膩了,想換個地方?”他雲淡風輕般地開口,望着窗外院子裏的花草,眸光沉冷。

“陵絕,你說她到底喜歡你什麼,嘖嘖,要是讓她知道其實你是這麼——”

“少廢話,她到底來求什麼?”

他冷冷再問一遍。

她一個人出來,他還是會擔心,這邊早點結束他才好跟回去。

“還不是來給你求解藥,問怎麼才能幫你。”

妄七不像妄八那樣故意跟御皇柒唱反調,直接說了。

御皇柒轉回頭,如墨的眸深似漩渦,掃了他們一眼:“我說過,這件事不要牽扯到她。”

給他求解藥?

她不是都已經打算好了嗎,還在乎他身上的毒?

從西山下來,正是晌午,陽光溫暖,卻突然下起了雨。

那雨在陽光下透亮,是如音來到這裏后遇到的第一場太陽雨。

原本雨不大,她便打算冒雨趕路,在岔路口沒有走之前來時的路,選了旁邊一條沒有走過的小路,策馬而去,心想應該也能回得去,最重要是,那條小路上樹木較為濃密,下雨人不會被淋太濕。

卻沒想後來天色漸漸陰沉起來,雨也大了起來,真真應證了那句話,山中晴雨無定。

即使是那條有樹葉遮掩的小路,也不好再前行,她畢竟剛會騎馬不久,這樣的天很小心,怕摔了,抬頭四處看,似乎不遠處有座涼亭,便往那兒去。

茅草搭建的涼亭很簡陋,應只是為路過的旅人避雨而建,但是很寬敞,如音騎着梟白到了涼亭外,下馬,直接將它拉進涼亭邊上,拴在最靠近外邊的那根樑柱旁,這樣,梟白也不會被淋着了,那畢竟是御皇柒的坐騎。

而另一側靠外邊的那根樑柱上,也拴着三匹馬,馬兒好劣她還是能分辨一些,其中兩匹深棕的很健碩,還有一匹黑色的雖然不如梟白那麼漂亮,但是皮毛黝亮,一看都不是山野村夫用的那種尋常馬兒。

她轉身看涼亭里,涼亭寬敞,裏面有三人。

其中一人坐在亭中石桌前,茶白色的衣袍衣飾繁複,腰間掛着玉佩,束髮戴冠,正背對着她。

另兩人立在他身邊站着,身材壯碩,穿着打扮卻一般,看着,有點像護衛。

那人或許是皇城裏的什麼貴人吧,如音想。

她大概看了下裏面的人之後,就站在梟白身邊,伸手撫着梟白的背,算是跟它互動,給予愛`撫,畢竟梟白在她需要的時候表現不錯。

“這位公子,亭邊風雨大,我們爺請你過去坐。”

身後傳來聲音,如音起初還意識不到是對她說的,但聲音很近,她轉頭,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正是裏面那三人里原本站着的其中一個。

她有些疑惑,望向裏面那石桌旁,笑了笑:“謝謝你家主子好意,不必了,我就在這裏站一會就好。”

“風大雨大,公子還是進去坐一會吧。”

那男人再次道。

那時候雨勢確實大,而且夾着風,雨絲是斜的吹入亭中,站在亭邊確實容易被淋濕,她的衣袍上潤濕了一片了。

那人這麼說,如音也不扭捏,但是將梟白往裏也牽進去一些,她摸摸梟白的腦袋:“你乖乖的啊。”

她的聲音很低,語氣輕柔帶着些俏皮,那坐着的背對着她的男子微微側了目。

她進去,來到石桌旁,才看清那原先背對着她的那男子,約摸三十有餘的年紀,眉目硬朗而帶着幾分……貴氣。

“謝謝這位大哥。”

像夙微生那樣瀟洒自然是如音的目標,她道了謝之後,便在石桌旁坐下。

那男子看向她,微微揚起唇角:“都是同為被風雨困住的行人,不客氣。”

如音笑了笑,抬眸看着亭外的雨,只希望快快些變小,她才能回去,不然晚了,御皇柒會擔心她出什麼事了吧。

“這荒郊野嶺的,公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男子又問。

他的聲音是略帶渾厚的那種低沉穩重,與御皇柒清越的聲音是不一樣的,唔……這男子是大叔音。

“荒郊野嶺,這位大哥不是也出現在這裏?”

對於陌生人的詢問,如音還是有些戒備,便將問題轉了回去。

那男子似乎神色微微一怔,然後淺淺笑開,沒有再問。

而他身後站着的那兩男子始終無話,約摸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大雨戈然而止,天空烏雲散去,晴亮起來。

如音便起身去牽了梟白離開涼亭,對那男子道一句“告辭”,然後便翻身上馬離開了。

只是沒走多遠,她望着前路犯愁——

她選的這條路,因為剛下過雨泥濘不堪,而且一眼望去,是越往裏越不好走的樣子。

她騎着梟白停在半路上,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可又擔心天色有變,回程的途中因為剛才那場雨已經耽擱了好一會,她只是想儘快回去。

“公子可是要往城裏,不如與我們一道走,我們知道另一條抄近的路。”

身後突然響起那沉穩的大叔音,她轉回頭,發現他正騎在那黑色駿馬之上,望着她。

許是因為聽到了近路二字,她想了想,點點頭。

往後退回,她跟在他們三人之後。

後來在他們的帶領下,她果真很快繞出了樹林,前方的路筆直,是通往城郊的方向了。

入城之後她跟那三人道了謝,便策馬往另一條路去。

那三人還立在城門入口處,其中那黑色駿馬上的男子望着她離去的方向,目光有些深。

“爺,我們——”

身後跟着的兩人中一人輕聲問。

“先找家客棧住下,凡事盡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那男人的聲音沉冷道。

山中有大雨,城中卻滴雨未下,如音回到王府後發覺一切並沒有異樣,便回了茗幽閣去。

簡單用了午膳不久,在房裏搗鼓着她那些香露,雁還突然跑進來。

“小姐、小姐——”

“什麼事?”

如音不喜別人咋呼,微蹙了眉,停下手裏的動作。

“宮裏來人了!”雁還道。

又是來傳誰的旨意的么?如音眉間蹙得更深。

“誰的人?”

“小姐,不是誰的人,是四皇子與紫千公主來了!”雁還補充道,都怪她剛才沒有一下子說清楚。

如音聞言站起身,御翎皓跟御紫千怎麼來了七王府?

她道:“先將人請到正堂坐着,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從西山回來她隨意換了身裙裳,此刻聽聞來的是他們,才進去寢室中換正式一些的。

雁還應聲去吩咐外邊的侍女,然後入來替她更衣。

這邊,御翎皓坐在正堂椅子上,慢慢品着茶,倒是御紫千在門外東瞧西望的。

“嫂嫂怎麼還沒有來啊——”

“紫千,你坐着吧,晃來晃去我頭暈。”御翎皓道。

御紫千撇撇嘴:“四哥,我第一次來七哥這兒呢。”

“我也是第一次。”御翎皓睨着她。

“哎,來了來了!嫂嫂——”

御紫千突然對着門外喚道。

御翎皓的目光轉出去,果真看見一道紫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如音對御紫千笑着,走了進來,看到御翎皓,道:“什麼風竟然把四皇子跟公主吹來了?”

她轉頭對御翎皓微微頜首,招呼他們兩人落座,然後命侍女倒茶。

“嫂嫂,我在宮裏悶得慌,才想着與四哥一起來嫂嫂這裏看看,這可是我第一次來呢。”

御皇柒從梁寧回來后才在這裏住下,那時候御紫千還在鳴劍山莊學藝,而御翎皓也在外遊歷,兩人都是第一次來這七王府。

御紫千沒好說出來的是,宮裏因為御景煊生病的事,皇后一心擔憂,宮內氣氛不大好,御紫千畢竟年紀小些,心思簡單,覺得憋悶,就想出來走走。

一見面御紫千就跟如音聊着,御翎皓倒是不怎麼說話,只安靜地品茶。

偶爾抬眸掃一眼,坐在他對面的那紫衣女子眉目精緻,杏眸靈動,言談舉止間確是有與一般女子不大相同的氣質。

“我七哥呢?嫂嫂。”

御紫千又問。

如音從西山回來問過,府中傭人說是御皇柒在休息,不讓人打擾,她也不知道他此刻是歇息起來了沒。

這時陶衍剛好入了來,恭敬給御翎皓跟御紫千行了禮,道:“四皇子,紫千公主,王爺知道二位大駕光臨,備了茶水在花園中,還請隨小的移步前往。”

如音便與御翎皓御紫千一起去了花園,果真看到御皇柒已經坐在花園的亭中。

這八角亭子朱梁寶蓋,比她在西山腳下避雨時那涼亭實在是精美太多,完全不可比擬,亭前有假山流水,花草芬芳,是七王府里景緻極為不錯的一處休閑之地。

“七哥,你真會享受。”

入了亭中,御紫千笑道。

御皇柒只是淡笑,讓他們坐,而如音走上前,便被他拉着坐在了他身邊,挨着他。

御紫千看着他兩人,笑意別有深意,如音本來覺得沒什麼,被這目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聽說七哥茶藝了得,嫂嫂可有學會些?”御紫千隨口道。

難得來了貴客,如音看案上的茶具,親自要給他們沏茶,來這裏別的沒學會,跟着御皇柒閑情雅緻的東西倒是學會了不少。

繁複華麗的衣裳,最不方便的就是那敞袖,她平時在府中並不這樣穿,有些不習慣。

擺弄茶葉的時候袖子不小心拂到了茶壺,盛着熱水的茶壺傾倒,幾乎是同一時間,御翎皓與御皇柒都伸了手去扶着那茶壺,可終究還是御皇柒快了一步。

但還是有些淋到了如音手臂上,那灼辣讓她抽氣。

“可是燙到了?”

御皇柒看她神色,便拉過她的手,掀起袖子查看。

白皙的手臂上突兀一塊紅色,他蹙眉,立即讓人去取藥膏。

而御翎皓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那靠近手肘內側,一點赤色硃砂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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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惑天下1殘皇,妃要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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