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第八章
覺羅氏氣的不顧形象的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力氣大的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杯蓋與杯身之間發出不規則的“叮咚”響聲,在這個寂靜的氛圍中傳播了很遠。
林嬤嬤見覺羅氏真是氣狠了,忙上前拍着覺羅氏的後背平緩怒氣,邊對跪着的詩葉說“你這個賤皮子真真是不知悔改,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你當府里的人都跟你一樣是傻子嗎?府中花園的路日日都有人專門負責打掃,更不用提中秋那日人來人往的,家裏的僕人哪個不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哪裏有不周到的地方讓主子們不舒服了,又怎麼會在後花園裏留下石子等踩着傷腳的硬物呢?老奴勸你還是趕緊交代了吧!到底是誰指使你加害二格格的?!”
跪在地上的詩葉聽到林嬤嬤的話明顯瑟縮了一下,低垂的臉上閃過一絲的迷茫,但是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一瞬之間,迷茫盡去。詩葉把頭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幾下,哭着說“奴才自知服侍格格不力,沒能及時發現路上傷了格格的那個可惡的石子。更加失職的是在格格摔倒時沒有及時發現,阻止格格磕傷,這是奴才的過失,奴才甘願受罰,但是格格摔倒之事與奴才絕無關係,奴才再如何也不會害了自個兒的主子啊!”
誰知覺羅氏聽過詩葉的話更氣,冷哼了一下。下座的周氏輕笑了一聲,道“你這奴才真是刁鑽,認錯的同時還不忘為自己辯解,咱們知道的是說你忠心耿耿,表明心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故意賴給二格格的推卸罪責呢!你這種奴才那是典型的身在曹營心在漢。我看啊你這真真是賴着二格格了。實際上你的主子還不一定是誰呢。”
而坐在周氏對面的孫氏反駁道“妹妹這話說的可有些偏頗。這詩葉可是福晉親自選的專門服侍二格格的。福晉能親自選中並委以重任,想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平日裏詩葉成熟穩重,一點都沒有同齡人常有的浮躁,很是叫人放心,伺候的二格格也是十分妥貼的。這丫頭叫我看了去也是十分喜歡的,有時竟想向福晉求了去伺候我呢!只是二格格年齡小,身邊難有個妥帖人,我若要了去,讓二格格被伺候的不舒坦了,倒是我的不是了!這才作罷。詩葉這般穩重的丫頭都有失誤的時候,更不用說是那些打掃的粗使下人了。福晉姐姐您這樣草率的定下詩葉的罪名是不是過於急切了啊!”
聽了這話,坐在孫氏下位的錢氏放下了茶盞,用手絹輕輕的擦了下嘴角細微的茶漬,笑着對孫氏說“姐姐這話可說的不對。那個死丫頭在二格格摔倒的時候連扶都沒有扶好二格格可見那丫頭在當差時就沒有用心,這樣不精心的奴才姐姐竟然誇她成熟穩重,這樣也怪不得大爺因為一場感冒就不幸去了,想來定是身邊的奴才沒有伺候好的緣故。”
聽到錢氏的話,富察氏就怒了。兒子的逝去一直是富察氏心中永遠的痛,現在錢氏的一句話就戳到了富察氏心裏的傷疤。富察氏知道這個錢氏就是個沒腦子的,更是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無兒無女,無牽無掛,什麼話都敢說,就把矛頭直接指向了錢氏身後的覺羅氏。“那照妹妹這麼說那我的兒子也是因為奴才們的不精心才去的,這府里有這麼多不精心的奴才,福晉姐姐難逃其責啊!”
遏必隆聽到她們越說越離譜,沉聲說“好了,還沒鬧夠嗎?府里大爺還好好的在呢,說什麼死啊死的。別再讓我聽到有人說錯話聽到沒有?”遏必隆自己也很心疼早夭的兩個兒子和福晉肚子裏尚未出生就已經夭折的孩子,但是,他已過而立之年但是膝下只有法喀一個兒子和珠兒、嘎魯玳兩個女兒,並且最大的法喀才八歲,最小的嘎魯玳才五歲(虛歲,清朝的虛歲總是比實際年齡大兩歲。)正是嬌弱的時候。為了平安將他們養大,遏必隆只好採用一切手段保證他們平安成長。
下坐的富察氏和孫氏聽了遏必隆的話都不甘心自己的兒子連讓人提都不能提,但是遏必隆的話不容違背,只好絞了絞帕子不甘不願的應了聲“是!”
遏必隆對身邊的大管家說“去把中秋那天負責打掃花園的僕人都叫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遏必隆身邊的張忠領命退出房間,吩咐人辦事去了。
不一會兒,中秋那天負責清理花園的僕人和有關人員都到齊了。總管花園的李仁跪在遏必隆和覺羅氏跟前,“請主子,福晉安。”
覺羅氏叫他起來回話,問他“中秋那天是誰負責打掃花園的?”
李仁上前回道“回福晉的話,中秋那天是吳用、吳喜、吳善、吳刻四人分三波負責打掃的。因為您之前交代過有貴人要來,吩咐奴才務必要打掃的乾乾淨淨的,以防貴人行走時覺得不舒服了。並且奴才在入夜時就已經在花園的路上全部點燃蠟燭。當時奴才確信路上不可能會有小石頭的。”
李仁這麼一說,廳內的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錢氏孫氏周氏是對貴人的身份表示好奇,而舒舒覺羅氏和跪在地上的詩葉則是猛地一震。舒舒覺羅氏心想怎麼沒人告訴我那天有貴人要來啊,這真是壞事,有貴人在的話覺羅氏又怎麼會下手對付富察氏呢!這個詩葉真是個沒用的,叫她辦點事都辦不好。明明讓她找機會把富察氏的大格格珠兒絆到花園裏的錦鯉池裏,讓富察氏和覺羅氏掐起來,自己好從中得力。可她倒好,不僅沒把珠兒弄下水,反倒把嘎魯玳給絆的去了半條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覺羅氏一直對嘎魯玳愛護有加,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般,但是覺羅氏那是好惹的嗎?啊!別最後覺羅氏沒事倒把自己給賠進去了!詩葉,沒辦法,只能犧牲你了。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你弟弟的,你放心的去吧!
舒舒覺羅氏拿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時重重的在桌子上發出“哐”的一聲,用眼神對詩葉示意。
詩葉聽到了那一聲清響就知道已經無法保全自己,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姨娘說的去做或許可以保全弟弟。
李仁說的已經很明確了,花園的路上沒有自然存在的石子,那麼掉落在嘎魯玳被磕傷現場的那個石子只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置在那裏麻痹眾人的。
覺羅氏朝還在跪着的詩葉說“詩葉,如今你還有何話要說。你若是說出了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的話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詩葉跪伏在地上但是一句話都不說。覺羅氏看着生氣,對林嬤嬤說“把這黑了心肝兒的東西拖出去給我狠狠地打,打到她說為止。”
“是。”林嬤嬤領命下去帶着幾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嬤嬤把詩葉按在刑凳上狠狠地打了是大板。但是詩葉始終都沒有開口,林嬤嬤見詩葉被打的只剩半條命了,怕再打下去真的把詩葉給打死了,忙讓人停了手中的動作,自己進到廳內把情況回稟給遏必隆和覺羅氏。
錢氏聽了之後贊了一聲“好一個倔強的丫頭!”
周氏連忙用胳膊捅了捅錢氏,提醒她閉嘴,沒看福晉臉上黑的堪比墨汁了嗎!
覺羅氏臉色變了變,還是吩咐人把詩葉帶上來。
詩葉最後是被人拖着上來的,傷口上流出的的鮮血順着拖動的幅度展現着蜿蜒的痕迹。
林嬤嬤代覺羅氏再問一次“到底是誰指使你加害二格格的,啊!”
詩葉趴在地上喘着氣說“奴才自知罪無可恕,命不久矣,但是家中有幼弟無人照顧,奴才求主子、福晉不要因為我的事遷怒與我弟弟。若真能如此,奴才感激不禁。奴才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舒舒覺羅氏聽到詩葉的話差點咬碎了一口潔白玲瓏的小牙,這個蠢東西就沒有一件事情辦好過,凈愛自作主張。若是有人順着這條線查下去豈不是要把我暴露出來嗎?啊!
覺羅氏說“你回了我問你的問題,我自不會怪罪與你弟弟。”
詩葉聽后鬆了一口氣,勉強抬起頭看了覺羅氏一行人,並特別用帶着期盼的眼神在舒舒覺羅氏那裏多看了一會兒,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的說“奴才是聽從富察姨娘的吩咐絆了二格格一下。富察姨娘原本要求奴才把二格格絆進錦鯉池中並把大格格絆倒在地,佯裝是對付大格格卻不小心誤傷了二格格。但是奴才緊張之下沒有絆好,沒把二格格絆進錦鯉池,奴才心慌之下只來的及放下一塊石頭佯裝是二格格自己不小心踩到石頭磕傷了自己。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請求福晉饒恕,只希望福晉不要降罪與我的弟弟。”
“你血口噴人,老爺,妾身絕沒有交代這丫頭干過這等齷齪事,請老爺明察。”詩葉剛說完富察氏就上趕着表明心跡,聲稱自己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