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景萏從劇場出來又看到陸虎坐在台階上,她只是斜了他一眼。
旁邊幾個小姑娘玩笑道:“景萏,你老公。”
她裝作沒聽見,扭頭往一旁走,陸虎看着周圍沒人了才追過去,他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緩緩道:“去哪兒呢?”
景萏沒搭理他,陸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跟你說話呢!”
景萏猛的抽回去。
“你生氣也有個度吧,這都多久了,還這樣。”
“離婚!”
“吵架時說的氣話也當真,離什麼離,不離。”
景萏扭頭狠狠的瞪他:“陸虎,你就不是個男人,說話不算話。”
“我忍你是因為你是我媳婦兒,別什麼話都說啊,別當我沒脾氣,跟我回去!”陸虎拽着她的手往回扯。
景萏聚了力往回扯:“我不回去。”
陸虎也沒硬拉:“不回去拉倒,我跟你走。”
景萏氣的快哭了:“陸虎,你現在有什麼意思,我又不喜歡你,你這種行為就是第三者,不要以為你是個男人就沒人說你,你這樣也是可恥的,破壞別人感情。”
“可恥什麼,我們結婚了,受法律保護。”
“結了也會離。”
“誰跟你離啊,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景萏我警告你,你再見那個人,別怪我不客氣”
她抿唇不語,一臉委屈的看着他。
陸虎瞧了一會兒心軟了,上前抱了她一下,小心翼翼道:“好了好了,我不對,回去吧。”
“你喜歡我什麼呢,驕縱大小姐脾氣,什麼都不會,陸虎,其實你就是跟自己較勁兒,要是我很聽話,說不定你都看不上我,我跟你呆在一起不開心,離婚不行嗎?”
“我喜歡你,你什麼樣都喜歡,聽話不聽話我都喜歡,你不開心不重要,我看見你開心就行了。”
景萏狠狠的推開他,大步往前走。
陸虎跟在後面道:“你最近腳力不錯啊,要不然你這麼跑,我開車追你。”
景萏道:“陸虎,我在生氣,你是不是把我當寵物了!”
他跟在後頭挑挑眉,低頭看了下腳尖也沒說什麼,倆人一前一後的走。
到了景萏的住處,陸虎要進去,景萏使勁兒往外面關他,陸虎也沒撐着,只道:“你要是再這麼著,我叫消防隊從窗戶進去啊。”
“無恥!”
景萏開了門,陸虎就跟着進去。
後來他再說什麼,景萏死活不說話,反正他是該上床睡覺睡覺。
景萏就是不搭理他,關了燈,陸虎還要往過湊,景萏別了身,陸虎愈發往過湊。
景萏喊了聲:“滾!”
陸虎不搭理,使勁兒扒她的衣服,嘴上道:”床頭吵架床尾和,我試試管事兒不管事兒。“
景萏使勁兒推他,陸虎摁着她笑:“想我沒,我兄弟想死你了。”
“噁心!”
“一會兒更噁心,女人高氵朝的時候不是都要噁心嗎?”
“陸虎,你,放開我!”
“不放!媳婦兒你真軟乎”
“啊!陸虎,你鬆手,我不要……你別弄了……”
日子還是一天天過,景萏依舊討厭陸虎,可是她想做點兒破格的事兒也做不來,比如私奔,奈何,前男友已經結婚。
前幾天倆人又生矛盾,更是雞毛蒜皮,無非就是陸虎給她相了條裙子,景萏去試衣間試了試,結果拉鏈拉不上去,她也不想找人,便脫掉了,出來陸虎就問怎麼了。
她就哼了聲:“不喜歡。”
陸虎當時也沒說什麼,直接結賬,出了店門就扔垃圾桶了。
景萏就想,這段婚姻快走到頭了,難得她沒發脾氣,陸虎倒是氣性不小,什麼也沒說,一走就是一個多月,倆人半通電話都沒有。這樣她倒是自在,景仰打電話過來問倆人怎麼不回家看看,景萏隨便編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秋後轉涼,天空滴滴答答的下小雨。
景萏從劇院出來的時候才想起沒帶傘,幾個同出來的姑娘也埋怨這變化多端的天氣。
其中一個問道:“景萏,你老公呢?他以前可是準點兒接送啊,最近少見啊。”
“他有事兒。”
有人過去道:“你們倆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景萏沒應聲,那人又說:“你可要小心點兒,現在的小姑娘可厲害着呢,你老公這麼好,看緊點兒。”
景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笑沒說話。路上她還胡思亂想,總覺得陸虎那人品做不來這種事兒,不過也說不準,誰知道他是個什麼人,她現在只困頓於這場無愛的婚姻,只想逃脫,沒別的想法。
等她開門進去,沒想到陸虎在,正坐在那兒喝茶。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吃飯睡覺,第二天還是陸虎先開口說:“我媽生日。”
景萏頓了頓道:“在哪兒過?”
“老家。”
他母親的生日她記得,去總歸是要去的,不過得去多久呢?景萏還是問了句。
陸虎道:“完了就把你送回來。”
“你呢?”
他對這個問題甚是詫異,抬頭看了她一眼,立馬道:“哦,我還在那邊。收秋。”
景萏沒話,她不理解這個人的腦迴路,都這麼有錢了為什麼還要種地,曾經陸虎對這個問題表示很驚訝:“這有什麼奇怪的?”
景萏沒再問,她想對於他來說種地不是謀生,是跟吃飯一樣的日常,她理解不了也不能理解。
陸虎母親的生日辦的很簡單,就是親友吃飯,倒是陸虎現在發達了,鄉村八里的人來獻殷勤的不少,也就見見面。
本來當天是要送景萏回來的,結果他跟人喝酒就誤了,陸虎父母也想讓兒媳婦兒多住幾天,景萏只好答應。鄉間的空氣倒是好,吃的景萏還能忍,唯一就是這水,她喝不慣這裏的水,太苦了。
現在她跟陸虎也不說話,別人也不好使喚,景萏還想想忍忍,忍了沒幾天實在是受不了了,便跟陸虎說。
他打了個哈欠道:“大晚上的我去哪兒給你弄水。”
景萏抿唇:“那就不麻煩你了,我明天回去吧,你跟你媽說一聲。”
“你自己不會說?”
景萏瞪他。
他嗤了一聲:“好人都讓你做了。”便說著起床,又道:“走吧。”
“去哪兒?”
“你不是要喝水,帶你去山上,地下水。”
景萏心裏歡喜,翻身下來。
陸虎看着她道:“你就穿睡衣去?還有鞋,這什麼鞋,現在山上露水多,還有蛇,咬到我不管你。”
“那我不去了。”
“那你也別喝了,大晚上我不給你擔下來。”
“明天……”
“你讓我白天去?”他直接往床上折,“我不去。”
最後景萏包的嚴嚴實實的才同他一起山上,這會兒天氣潮濕,月亮清明,螢火蟲也不少,她跟着他身後,肆無忌憚的欣賞月色。
該是環境變了,人的心境也跟着變,景萏這會兒也沒覺得陸虎那麼討厭了,還跟他說了幾句話。
“螢火蟲真漂亮,我以前去溶洞的時候見過,那裏比這兒的還多。”
陸虎笑了聲道:“喜歡給你逮一隻。”
“這算不算傷害小動物。”
“有毛病吧你!”
景萏追上去道:“你能不能不要老罵我。”
“這算是罵人?你這麼心善,以後別吃肉了,什麼也別吃了。”
景萏被說住了,沉默了一會兒道:“逮一隻也沒關係吧,我養着。”
“就你本事大。”
“你知道螢火蟲吃什麼活嗎?”
“喝露水。”
“……”
一會兒到了頂上,那兒又大片平地,路上鋪的碎石頭,中間架了個很大的轆轤,陸虎拿了繩子帶着個桶過去,卷好了繩,直接把桶扔裏面。
景萏好奇,問:“不用管了?”
陸虎道:“不用,深着呢,沒個十幾分鐘到不了底。”
“這麼久,你那繩子也沒那麼長啊。”
“還長點兒腦子啊。”
景萏不搭理他了,就好奇想過去看看,陸虎警告道:“井口大,掉進你去別想上來了。”
“你怎麼沒事兒?”
“你跟我比?”他拍了拍褲腿,“你在這兒等等吧,我一會兒過來”
景萏問他去哪兒,陸虎也沒搭理她。
坐了幾分鐘就聽見咚的一聲,又深又遠,該是桶到頭了,景萏小心翼翼的過去,她也怕,就遠遠的轉了轉轆轤把,沒轉動,乖乖回去了。一會兒陸虎回來,雙手攥在一起道:“過來看。”
景萏過去,小心道:“什麼啊?”
他雙手開了個縫兒讓她看。
“螢火蟲?!真漂亮。我想帶回去養着。”
他把東西扣到她手裏:“還沒回去就捂死了,養什麼養。”
景萏小心翼翼的接着道:“謝謝。”
陸虎道:“你就這麼看一會兒趕緊放了。”
她戀戀不捨:“為什麼?”
“就是黑里瞧着亮亮的好看,本身長得很噁心,跟蟑螂似的。”
景萏渾身發毛,她也沒尖叫,緩緩的鬆手道:“我還是不養了,桶到頭了,你搖上來吧。”
“知道。”陸虎過去轉轆轤,吱呀吱呀的聲音,聽的十分費力。
景萏說:”你小心點兒。“
“這才幾兩重。”
“我轉了一下,轉不動。”
“你別說話了。”
“哦。”
一會兒水打上來,陸虎舀了一瓢給她,問:“好喝嗎?”
景萏嘗了嘗,甘甜甘甜的,忙點頭。
他抽了個煙,仰頭望天,景萏低頭咕咚咕咚的喝水。
蟋蟀的聲音捶捶噠噠的,樹葉有時候隨風晃一下。
他扭頭看了她一眼:“慢點兒喝,跟喂牲口一樣。”
景萏擦了擦嘴:“我好幾天沒喝水了,你家裏的自來水特別苦。”
“那你不說!”
“我跟誰說,你又不搭理我。”
陸虎猛吸了口煙,煙氣從他鼻翼里冒出來,轉頭道:“到底是誰不搭理誰?”
“那你走了那麼久不回去就有理了?”
他扔了手裏的煙,用腳踩滅,拍了拍手。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對,我就沒對過,喝飽了沒,喝飽了走。”
“剩下的怎麼辦?”
“嫌浪費自己想辦法,我不管你。”
“你怎麼這樣啊?”
他已經起身:“你走不走?一會兒跑出野豬來不管你啊。”
“騙人吧,這麼小的山。”
“那你自己獃著吧。”
景萏抿唇,還是小跑過去。
回家時間已經不早了,陸虎又餓了,現在也沒什麼吃的,就煮了包面,景萏說:“現在吃東西對胃不好。”
陸虎道:“我餓到天亮?那不成。”
他在那兒哧溜哧溜吃的特別香,景萏看着有些餓,陸虎挑着面問她吃不吃,景萏搖頭:“我沒吃過,我媽說這個不健康。”
“吃一口吧,一口也不會怎麼樣,看你那樣兒。”
後來景萏就吃了一口,一包不夠兩個人吃就又煮了一包,看着少又放了雞蛋跟亂七八糟的菜。
過了幾天收秋,幫忙的不少,陸虎也早出晚歸的,吃的更多,景萏獃著沒事兒就跟他去田裏,反正也不下地,就到處轉悠,一會兒摘朵花兒,弄點覆盆子什麼,後來陸虎還帶着她去遠一點兒的地方摘酸棗,這會兒也不嫌髒了,摘了直接吃。
有人捉了野雞兔子送過去,現在桑葚長得也好,這是路虎給她弄的,還有別人家養的土雞下的蛋,要不就吃煮玉米,要不就是炒的。陸虎媽媽是變着法兒的給她做,每每景萏不好意思了,只能吃了。
所以她不是吃雞蛋就是吃野味,晚上陸虎又喂她垃圾食品,順便給她摘點兒野生水果。
等倆人回去了,帶着些特產看景仰他們,剛進門,景仰就皺眉:“你在他們家吃的豬飼料,怎麼這麼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