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予以重用
黎昕抬眼去看秦太師背影,對方袖擺中偶爾露出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突。作為一個知道劇情的有心人,悉心觀察果然看出了端倪。
這秦太師的大度是裝出來,心中已生出怨氣,就是不知道他與賢親王姬子騫,到底是何時勾搭在了一起?
“誰在外面?”成帝低沉的聲音,此刻從御書房中傳出來。
白鵬海連忙端正站姿,向裏面恭敬稟報道:“皇上,是臣白鵬海奉命將黎昕帶來了。”
“黎昕?”那低沉的聲音,瞬間提高了調子。
黎昕候在門外,聽見裏面似乎碰掉了什麼東西,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屋中的人才咳嗽兩聲道:“進來——”
黎昕跟在白鵬海身後往裏面走,又聽見成帝叫了一聲:“退下!”
白鵬海半踏入門檻的腳又縮了回去,還不及疑惑,就看見剛才負責記錄那段君臣對話的起居郎,正了正冠蓋,端着毛筆從殿中退了出來,路過他時,行禮打了聲招呼。
原來是叫起居郎退下,白鵬海恍然,這才放心地跨進殿中。
黎昕跟隨在其後,低頭不去直視聖顏,謹慎守禮,躬身跪拜道:“旗手衛校尉黎昕,拜見皇上!”
他剛微微屈膝,那道威嚴的君主聖音便吩咐道:“免禮,平身!”
黎昕還是結結實實跪拜后,方才起身,恪盡臣子的本分,絕不行差踏錯。
作為一個剛得見聖顏的官吏,不管是散漫無禮,還是持寵而嬌,都不是一個好詞彙。皇上現在與你好時,不介意你所有的逾矩,將來不好的時候,就會一筆筆算清。多少人臣就是忘記了這個道理,才慘淡收場的?況且第一印象尤為重要。
這次嚴格算來,是成帝以國君身份見他這個臣子。
黎昕現在還沒看到皇上的臉,心中本該將信將疑才對。如果表現的沒個輕重,過早失去敬畏之心,豈不是告訴皇上,他早已知道對方身份?成帝恐怕就要開始懷疑,他接近對方的目的了。
黎昕這一拜,結結實實,一點都不摻假。他潔白的脖頸本就誘人,隨着他的跪拜,從衣襟中露出皎潔一片。成帝漆黑的眸子閃動暗光,更加深邃。
等到黎昕起身,成帝喉結一顫,平靜道:“黎昕,你上前抬起頭來。”
“黎昕遵命。”黎昕說完,緩緩抬頭去看對方。
目光接觸,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詫,又很快掩飾過去。不過不經意流露出的不安,還有那簌簌顫動的睫毛,就像羽毛輕柔擦過成帝的胸膛,勾得他心中發癢。
朕的黎昕,真是越看越美,無處不華貴。
成帝想到那日褪去黎昕衣服,見到對方肩頭棲息的鳳紋,當時已愛不釋手,諸多眷戀,如今又想要上去含`吮一番。
姬昊空喉嚨一緊,口舌發乾,連那處也蠢蠢欲動起來,不過他今日換了一身隆重着裝,便也感覺不到褲子被勒得發緊了。見黎昕看過來,連忙收斂綺思,不再想當日的美景。他星目含威,深沉睿智,俊目烏黑銳利有神,看起來極為正派。
如果不去窺探他污濁的心思,這外表能唬住任何人。畢竟姬昊空生得儀錶堂堂,氣宇軒昂,不笑時冷麵冷臉,笑時也顯得心思深沉,比那溫柔多情的姬子騫,更加符合人們對帝王的印象。
姬昊空此刻身着十二章紋袞冕,黑底金綉龍紋,那絢麗的金線圖騰有黑底的壓制,穿在身上不但不覺得俗艷,反而更襯得穿着者周身的貴胄,帝王威嚴撲面而來。
黎昕被皇上的龍威所攝,微微移開眼,消化眼前所看到的。
那個死變態、臭流氓,換上一件衣服卻盡顯帝王之氣,讓人生出朝拜的心思,難怪所有人都說當帝王好。有條件取而代之的,像姬子騫那種,就盯着這個位子想要上來坐一坐。
“黎昕,這下你相信朕了吧?”成帝特意換上了朝服,而不是平日在宮中的帝王常服。那珠光寶氣金燦燦的模樣,無不顯示這套衣服很貴,而且有錢也買不到。能穿上它的,只有這個國家唯一的國君姬昊空。
“朕雖不姓黃,子修卻是朕的表字,你還可以繼續叫朕子修的。”
若說剛才黎昕被對方擺出的架勢所攝,現在再聽皇上這麼說,就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得瑟。
皇帝的表字,他可不敢亂叫,黎昕只是奇怪那本123言情小說中,從沒有寫到過這兩個字。如果那篇文的中,哪怕提過一次皇上叫“子修”,他最開始也不會認不出對方來。
彷彿是感知到了黎昕的疑惑,姬昊空解釋道:“子修是朕給自己起的表字。只有朕、白鵬海和你知道,再無第四個人。”
黎昕知道他所言非虛,心中流過一道暖意。儘管知道對方對他有85%好感度,而且並不想要擁有,但被成帝特殊對待,享受旁人不知道的秘密,還是滿足了他小小的虛榮心,對對方微妙產生了一絲好感。
黎昕低眉順眼道:“黎昕不敢。皇上要臣相信您的身份,臣已到了御書房,不敢不信。您是真龍天子,方才不知道皇上身份,言語冒犯,還請皇上贖罪。”
絕口不提表字,依舊彬彬有禮。不過成帝分明感覺到他們之前的氣氛,發生了一些變化,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黎昕——”
“臣在!”
“黎昕不光是言語冒犯了朕,還對朕動手動腳呢。”姬昊空列舉出罪名,調笑道。
“……”黎昕暗自挑眉,這成帝說話,怎麼感覺這麼無賴?
什麼動手動腳的?惡人先告狀!他只不過在比武場上正常與之毆鬥,倒是姬昊空對他才是真動手動腳呢!
黎昕心中罵了對方百八十遍,表面依舊畢恭畢敬道:“那時候黎昕不知道皇上身份,和人交手屬於正常比試對決。現在臣就算想要對皇上動手動腳也不敢了。”
“朕不介意黎昕對朕動手動腳。”成帝嘴角上揚,語氣含笑道。
“咳!”白鵬海煞風景地咳嗽一聲,從旁提醒皇上注意影響!
“可是臣介意。”黎昕抿唇道。
那語氣中的嫌棄,讓白鵬海又咳嗽一聲,提醒對方注意身為臣子的態度。雖然在他眼中,皇上這小人得志的模樣,的確很讓人手癢。
黎昕接受到告誡,眉宇間愈發恭敬道:“臣介意,只因不敢對君無禮。”
這恭恭敬敬的態度無可挑剔,當屬臣子中的典範。成帝卻總覺得缺了一點什麼。剛才黎昕那不經意流露出一絲小情緒,更加讓他心猿意馬。都怪白鵬海在旁邊摻和。
“黎昕不必怕朕,朕對你……”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成帝忿忿瞥向白鵬海,面露不悅,用眼色斥責對方。不過白鵬海忠言逆耳慣了,也不在乎這一次像樁子一樣,繼續杵在皇上面前,給對方添堵。
“白愛卿如果身體不適,就下去休息吧!”成帝發話道。言語中充分表達了對臣子的關切之情,“歇個十天半月的,也不妨事,養好身體再才侍奉朕。”
“謝皇上體諒微臣。”白鵬海拜謝道,“臣身體好得很,可以繼續為皇上精忠。”
“……”成帝眉頭緊鎖,表情已是十分不悅。
黎昕卻向對方投去感激的目光。
起居郎已經出去了,白鵬海再走,這殿中就只剩下他與皇上獨處了。如果不是白鵬海在場,皇上的話越說越過分。
白鵬海留在這裏,對他多有照拂,甚至為他挑戰皇上的威嚴。此時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什麼都不表示,任由君臣生出間隙,豈不是不知好歹?
“請皇上贖罪。”黎昕一拜道,主動認罪。
成帝的關注,從白鵬海的作死,又回到了黎昕身上,詫異道:“黎昕何罪之有?你要讓朕贖你什麼罪?”
語氣不之前,不知道柔和了多少。
黎昕坦然認錯道:“臣初見皇上,心中惶恐。害怕自己惹惱皇上,一路來時,請求白指使在旁提點,不要丟下黎昕。若黎昕真惹惱了皇上,還請白指使能為我說幾句好話。”
“原來是這樣。”成帝寬慰一笑,怒氣全消。這白鵬海也有可愛的時候。
他之前不覺得,如今黎昕對他提及惶恐,姬昊空才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急躁?嚇到了黎昕?
如果真是這樣,白鵬海留下來,也可讓黎昕安心,其實成帝這趟召對方前來,並沒有抱着那些無法啟齒的用意,強行逼迫對方。
成帝心中憐惜,儘管知道他提出什麼非分之想,對方礙於他是皇上,沒辦法反抗,但這必將折斷黎昕的羽翼,這並不是他所想要見到的。
“黎昕不必怕朕。朕今天召你過來,只是想要向你坦誠身份。”成帝不緊不慢地說道,
“朕心悅你,愛慕你的容貌,欣賞你的才華。但是朕不會動你。朕不會將你視為孌寵,朕想要讓你當個朝臣,今天就是想誠心跟你道個歉。為對你隱瞞身份,也為對你之前的無禮。只要你不想,朕絕不強迫你。”
黎昕被皇上這番話說懵了,現不到對方居然這麼直白,將對他的愛慕和欣賞說出口。
“當真?”黎昕問道。
這次白鵬海沒有在旁邊咳嗽,提醒他君臣之禮,因為他也很想要知道答案。
“君無戲言。”成帝深邃眼眸,詭譎莫測道,“所以朕日後會時常召見你,予以重用,你可不要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