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路險阻（二）
只是接下來的十幾個電話讓威廉恨不得砸掉自己的手機，德甲俱樂部他基本上能聯繫的都聯繫，竟然沒有一家願意讓他帶葉信去試訓一下。
“怎麼，有什麼麻煩嗎？”葉信看到剛才威廉連打十幾個電話，只是每打一個電話臉便黑了一分，於是葉信湊起他可憐的詞彙量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關切。
“沒什麼，葉，請放心，我一定會為你找個好前程”看到葉信一臉迷茫的看着自己，威廉卻是更加無奈，本以為葉信這種天賦只要進了俱樂部，馬上就會被安排一個專業的翻譯，只是沒想到這第一步竟然都沒跨出去。
威廉只能比着ok的手勢讓葉信放心，看到葉信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威廉默默的想到，電話里拒絕我，我就帶着葉親自去，我就不信每一傢俱樂部都會把我們拒之門外。
第二天威廉就帶着葉信開始一家一家的尋找。
“請問你找誰？”
“我找內斯特，請問他在嗎，我帶了個小夥子來試訓”
“哦，他在，請問您的姓名，我這就幫您聯繫他”
“我叫威廉”
“好的，稍等”
。。
“對不起，內斯特先生不在，他還在度假”
“什麼？你剛剛不還說他在嗎？”
“哦，對不起，可能我剛才記錯了”
該死！威廉簡直要氣炸了，他惡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隨後有狠狠的掏出右手伸出中指，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帶着葉信離開了漢諾威。
只是前腳威廉剛走，後腳一個白人高個就從awd球場出來，赫然就是剛剛去度假的內斯特，他看着威廉開走的車子，嘴角掠過一絲冷笑：“這種垃圾球探能帶來什麼天才，簡直是個笑話”
威廉並不知道自己在德甲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他仍然孜孜不倦的帶着葉信在德國自處轉悠，只是仍然四處碰壁。
兩個月他帶着葉信去了每一個德甲俱樂部，竟然沒有一傢俱樂部願意給他們哪怕是一分鐘的試訓時間，兩個月中葉信也漸漸的感覺了不對勁，與威廉越來越多的交流中他的英語水平直線上升，但是他的心裏期待卻直線下降，根本沒有一傢俱樂部願意要自己。
威廉心中的怨氣愈積愈深，葉信心中的怒氣也是越來越大。
知道德甲沒有收留他們的地方后，他們又開始在德乙俱樂部間輾轉，只是打擊來的同樣如此之快，要麼是俱樂部知道威廉在德甲的光輝事迹后拒絕他們，要麼就是知道葉信來自中國后就連連擺手搖頭。
又是兩個多月過去，整個德甲和德乙竟然沒有一傢俱樂部願意給他們機會，哪怕是一秒鐘，威廉和葉信都堅信只要給葉信一次機會，他就能亮瞎所有人的雙眼，可是明珠蒙塵，他們連一秒鐘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天兩人沉默的坐在客廳休息，威廉的煙一根接着一根，葉信則是無聊的看着德甲的比賽，電視裏解說的聲音如機關槍一樣響個不停，雖然葉信聽不太懂，但是電視中一次直傳后前鋒單刀沖向禁區的畫面讓他稍稍認真起來。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al！！！”
電視機中的解說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激動，球場中一堆球員開始慶祝，看台上的球迷也紛紛站起來唱着葉信聽不懂的歌謠，看着一群人在發瘋葉信則是不屑的冷笑，這球都守不住，要是那守門員是自己的話，怎麼可能有他們慶祝的機會。
“葉，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威廉掐滅了香煙，這是他最後一根煙了。
“嗯，你說”葉信關掉了電視，他與威廉的交流已經沒有太多問題了，而且這幾個月看着威廉帶自己跑動跑西，忙裏忙完，他還是挺感激的。
“葉，我準備給你買回北京的機票，我已經沒有錢了，給你買完機票我就要去找份新工作，房租我已經拖欠了一個月，下個月再不交我估計就得睡大街了，對不起，葉，我沒有做到承諾過你的事情”說完這句，威廉深深的將自己埋進了沙發了，他覺得自己沒有顏面面對眼前的葉信，要不是自己在德甲的名聲臭了，怎麼會沒人給葉信試訓的機會呢，他覺得是自己連累的葉信。
葉信皺了皺眉頭，幾個月的打擊下來，威廉滄桑了許多，自己卻成熟了不少。
“你放棄了？”
“對不起，葉，是我連累了你”
“不，你沒有，是你將我帶了出來，是你讓我知道足球是什麼，是你在沒有收我一毛錢的情況下去為我尋找着前程，威廉，我很感謝你”這幾個月下來葉信不再是足球小白，他已經知道了德國的聯賽階梯了。
“葉。。”
“你聽我說完，沒錢我也可以出去做事，反正我當時去北京也是準備找個苦力活，錢不夠我們一起來湊，德甲德乙不要我，德丙呢？我就不信這麼多俱樂部就每一個看得上我的？”
“葉，德丙根本配不上你”威廉未嘗不是沒想過去德丙再碰碰運氣，但是他始終覺得葉這樣的天才在德丙里踢球那時暴殄天物，而且這樣做他內心裏也過不去，說好了為葉信找一個光明的未來，卻是找到了德丙里，就算是中國的聯賽，掙的錢也比德丙多啊。
“配不配的上的，不也得先讓他們看得到我么，讓我們一起重新開始吧”葉信伸出右手，真誠的看着威廉。
威廉點了點頭，葉信說的對，自己不能就這麼放棄，他不能讓托馬斯看輕自己，他更不能讓整個德國足壇都把自己當成笑話。
於是威廉和葉信就這麼開始了一邊打工一邊尋找試訓的日子，威廉找了一份推銷雜誌的工作，葉信則是在一家中國餐館打打下手。
方柔中間也來看過他們幾次，這個時候葉信才知道原來方柔來德國是留學的，她已經在慕尼黑辦好了入學手續。
只不過方柔在得知葉信和威廉混到如此境地后，正準備在經濟方面幫他們一把，只是葉信生硬的拒絕了。
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方柔丟下再也不管葉信的話后就離開了不萊梅。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葉信有期盼過、失望過、甚至是絕望過，可是那骨子裏的倔意讓他苦苦堅持。
洗盤子、掃地、洗菜切菜，甚至偶爾客串一下大廚，老闆對他倒是不錯，允許他只工作半天，另外半天的時間葉信就用來惡補足球知識，有時候還跟威廉一起在破舊的公園裏練習一下守門。
一年的苦熬讓葉信已經有些恍惚，他甚至不敢給沈媽和羅蘭撥一個電話，他有些怕了，真的怕了，不過仍然是骨子的那股倔意，他一直對心裏冒出的放棄二字說‘不！’
直到有一天威廉高興的來到葉信打工的餐館，告訴他有一傢俱樂部願意讓他去試訓，葉信臉色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緊緊的攥着手裏的拳頭用力的揮舞了一下，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