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殺人詭事
未府里明明晃晃的燈火映得這座府邸頗為詭異,夙沙站在院子裏那棵槐樹底下,瞧着那些家丁忙作一團兒。
不久,管家出來了。似乎有些着急,夙沙見他們正欲出府,就跟了上去。不料前面有人剛打開大門,夙沙就看見一個一身碧綠衣服的小姑娘站在門口。
那姑娘身上的衣服悉悉索索的像串着婀娜多姿的柳樹葉子,看上去彷彿個林中精靈。其眉目如畫,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靈氣。在人界這也確實算是絕色美人了。
只見她向前走了一步盯着管家,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聲音更是稚嫩清靈:“管家伯伯,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想必這就是那位未央小姐。”夙沙走進一步,想要看清楚些,忽然又聞到了血腥味兒,濃郁腥臭。她仔細看了眼未央,她的眸子漆黑無底,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魔魅之術?
這對於夙沙來說當然抵擋的住,可院子裏的家丁卻紛紛傻呵呵的點着頭轉身,一個個像遊魂般回了各自的房間。
只留下一個人。
夙沙自然認得這個人,白日裏隱匿在黑暗下的那個家丁。
或者說,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
“城西桑家。”未央見管家和家丁走了,虛弱的扶了扶額頭,夙沙看見她體內新鮮的血液在滋潤她衣服底下千瘡百孔的皮膚,忽然伸出食指朝着她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未央頓時痛苦的皺着眉頭,捂着肚子蹲下去了。夙沙的手指再一提,未央立即尖叫起來。
她旁邊的家丁神色緊張的看着周圍,然而夙沙隱匿在黑暗中,又怎會讓他們看見。
家丁彎下腰去,低聲問未央怎麼了。
夙沙正欲除了她,卻見那家丁的擔心神色甚濃,便皺着眉甩了一下袖子,放開了她。
躺在地上的女子扭曲的臉極度蒼白猙獰:“我……我血脈逆行,需要……回房調理。你快去城西桑家!”
家丁愣了一下,他推開未央,厭惡的語氣讓夙沙頗為詫異:“我真希望沒有下一次。”
“呵呵……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沒有我的話……”
“別說了!我送你回房。”他將未央打橫抱起,足尖輕點地,迅速飛往未央的閨房。院子裏飄下幾縷柳樹葉子,嫩黃嫩黃的,夙沙伸出手,那葉子在空中打了個卷便乖乖的落在夙沙指尖。
“出來吧。”夙沙不看身後,卻是對身後說。
幾聲腳步聲,夙沙轉過身,看見鳳凰和司臨站在她面前,兩人中間還隔了很寬一條縫。夙沙有些好笑:“你們這是幹什麼?”
“月神派我助你。”鳳凰如實答道,夙沙又看了看司臨,“小龍,你呢?”
司臨臉皮厚,接着鳳凰的話就道:“我……我是來保護你的。”
夙沙走過去一巴掌拍在司臨腦袋上:“你保護好你自己就不錯了。”
一條年僅七百歲的龍,怎麼會知道錦繡城此地的兇險,大晚上的他走出未府這座宅子,怕是被吃的連龍皮都沒有了。
司臨委屈癟着嘴,夙沙也不看他,而是對鳳凰交代了幾句:“你看好小龍,萬一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守活寡的可不是我。”
鳳凰堅決不從:“是月神派我來助你的。”
“不用。”夙沙真的是對這兩個人深切的無語,她把司臨推到鳳凰面前,揉着太陽穴緩緩開口:“你保護好小龍,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鳳凰閉了嘴,司臨不懂事,她當然是知道錦繡城此地的兇險的,夜晚,這裏是不屬於人界的地方。想到這兒,鳳凰一把抓住司臨的后衣領,將他強行帶回了房間。
司臨嗚嗚咽咽的聲音徹底聽不見后,夙沙才吐了口氣,飛上屋頂抱着胳膊看了會兒夜景,不一會兒就瞧見那個家丁出了未府門朝城西走了過去。夙沙也不急,她飛身落地,不緊不慢的跟在家丁身後。
夜晚的錦繡城依舊非常熱鬧,只不過都是些人族看不到的生靈在鬧騰而已。這景象竟比白日裏人聲鼎沸的熱鬧樣子更甚了許多。幾處風月場所門前儘是些衣衫半褪的妙齡女子,賭坊處更是圍了不少妖魔鬼怪,甚至還有神族。
神族一般都被明令禁止與世俗有染,只得在九重天上修鍊,護衛天地和平。夙沙瞧着那站在賭坊外大吼大叫的神子,心情頗有些好轉,不知道玄漠看見那個神子會怎樣?
想了想,夙沙覺得玄漠也會上前玩幾把骰子,然後還義正言辭的把那個聚眾賭博的身子扔回天上去,天規處置。他一直都這麼不講理,滿口規矩,最不守規矩的就是他。
斂了斂眉,夙沙還是忽視了那個神子,由他去吧,如今天宮缺了帝后,神子神女們也鬆懈下來,不好好修鍊跑來尋樂子,這都是玄漠的錯,夙沙有些惡里惡氣的想。
轉身一路走到城西桑家。
桑家人已經沉睡,可那血腥味兒越來越濃烈。她踩着滿地的落葉,走到桑家獨子的房間外,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的,夙沙右手拂過那剛剛刷過漆的窗子,屋內的景色一覽無餘。她看見被害之人已經成了皮包骨頭的慘狀。他身上千瘡百孔,到處插着柳樹葉搓成的管子。
血肉全被人吸食乾淨,用此等邪術害人修鍊,膽子可真是不小。夙沙心中一怒,看來剛才不應該放過那個未央。
不過夙沙卻看不出那個未央是什麼來頭,她靠吸食人血肉而活,身上竟沒有絲毫邪氣。還生的玲瓏剔透,彷彿林中精靈。這樣的事情夙沙之前還沒遇見過。
她低頭看了眼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家丁,翻了個白眼,他大概是準備給這枉死的男子收屍吧,難不成他現在一直就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夙沙有點恨鐵不成鋼。
那家丁眼裏閃過痛苦和厭惡,隨即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擺了一個奇異的造型,夙沙聽他口中念着頗為詭異的口訣,片刻之後,那死去的男子屍骨竟然灰飛煙滅。連帶着一屋的柳樹葉也不見了。一切都消失的乾乾淨淨的,彷彿剛才血腥的殺戮不曾存在過似的。
做完這些事,家丁站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竟然流出兩行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