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 醉酒發瘋
阮凝是十幾分鐘後到的。這個點,飯店裏的人還不少呢。高原和江北坐在最裏面的一張方桌旁。桌上六個菜,分量很大,還有一瓶白酒。
“你總算來了。餓了吧,趕緊趁熱吃,一會兒不忙的時候我再過來。”韓芮熱情地招呼着阮凝坐下后就趕緊去忙了。
他們三個人就先吃了,江北時不時會去幫自己媳婦兒忙活一會兒。高原跟江北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阮凝才發現,這倆人酒量嚇人。喝白酒跟喝水似得。
阮凝和韓芮都勸他們少喝點,兩人點頭說好,但最後還是喝多了。江北摟住自己媳婦兒,醉洶洶地說:“媳婦兒,每天讓你忙前忙后,辛苦你了。”
江北這人平時挺內斂的,也不說什麼肉麻的話。而且,在人前也沒開放到這樣親密的摟在一起,這藉著酒勁把心裏話說出來了,肢體也不受控制了。
韓芮俏臉一紅,想把那胳膊甩開,江北卻摟得緊緊的,頭趴在她肩膀上,“媳婦兒,我想吐,難受……”
這才是重點吧!
感動不過三秒。
“走走,我帶你去外面吐。”韓芮扶着跌跌撞撞的江北出去吐。屋內就剩下了高原和阮凝,他眼中都是醉意,但看上去神態還算清醒。
高原起身,站直了身軀。雖然醉了,但不改軍人本色,習慣性地拽了拽衣服,不讓自己的儀容影響了軍人這個身份,“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走吧。”
說完,他帶頭向前走去。看似沒事,可剛走了兩步,人就要歪倒了,阮凝急忙衝過去扶住了他,“你慢點兒。”
高原的大手卻摁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一邊,死要面子地說:“我沒事,剛才就是沒站穩,沒站穩。”
阮凝一陣無語,沒喝醉的話,能站不穩了?“好,你沒事,那你能走吧?”
“當然能了!”高原挺胸態度,大步向外走去。還很像樣地沖江北和韓芮擺了擺手,“我們走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說完就開始了蛇行步伐。
韓芮頭疼地說:“我天,高原喝的也夠嗆了。阮凝你可扶着他點。那麼大個子,摔一跤不是鬧着玩的。”
“行,那我們先走了。你這裏應付的來吧?”
“沒事,有我爸呢。”
“那我走了,我的自行車先放你這兒。”
“好。好。快去吧。”
阮凝急忙去追高原,在他要掉路邊樹坑之前,趕緊扶住了他,“高原,你沒喝醉對吧?沒喝醉讓我看看你能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不。”
他一米八五以上,又壯實,要是不搭着她肩膀,她是絕對扶不動他的。高原為了證明沒喝醉,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肩膀,“我真沒醉!不信,你試試,我還能背動你呢。”
阮凝還沒反應過來呢,高原拽住她一條胳膊,他後背一頂,她就被他拽到背上,“啊,高原,你放我下來!”
“沒事,你別動。”高原兩條有力的胳膊抱住阮凝的腿,東倒西歪地往她住處的放心走。阮凝跟坐轎子似得被晃的頭都暈了,生怕自己被他扔地上摔疼了,“好好,我知道你沒醉,背我也很容易,放我下來吧。”
“媳婦兒,你別怕,哥背你回家。”高原還真好像練過似得,怎麼晃悠就是不倒下,阮凝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誰是你媳婦兒了,我們離婚了!”
“離婚?”高原好像把這回事兒給忘記了,醉醉地說:“那你也是我媳婦兒,媳婦兒,我給你唱歌聽吧?”
噗……
阮凝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喝醉了,完全就瘋了啊,“大半夜唱歌吵別人睡覺,你還是放我下來,給我跳個舞吧。”
“媳婦兒,你耍我。我不會跳舞,嗝……”高原打了個酒嗝,“我就會唱歌,拉歌比賽,沒人能贏得過我!我唱了啊……”
阮凝無奈地說:“你唱吧。”
她話音剛落下,只聽高原一聲吼:“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唔……”他的嘴被阮凝一巴掌給捂住了。
阮凝被他這一大粗嗓子吼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這哪兒是唱歌,分明是嚇人啊。大半夜的,夜深人靜,他這是要把整個縣城的人都吵醒啊。
“你趕緊放我下來。”阮凝被他這樣背着,實在是難受。可是,剛掙扎了幾下,沒等她反應過來,兩人一起掉路邊坑裏了。
阮凝一聲慘叫,高原卻沒吭聲。她想爬起來,誰知道高原壓着她的腿,用力推了幾下才爬起來,卻看到他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高原,高原!”阮凝拍了拍他的背,可是,他卻傳來一陣低微的呼嚕聲。你妹的,竟然睡著了。阮凝快氣哭了。
這大半夜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他這一米八多的大漢,她要怎麼把他扛走啊?阮凝四處張望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有點嚇人。
“高原,高原,你醒醒,不能在這兒睡啊!”可不管阮凝怎麼呼喊,高原已經睡得沒有知覺了。她氣惱地在他肩膀上捶了兩下。把他丟這兒不行,背他走又背不動,難不成要在這裏住一夜啊,真愁死人了。
阮凝試着拽了幾下,完全沒辦法把他拽上去。最後累的跌坐在他身邊大喘氣,看來,只能等他酒醒點再走了。
她懊惱地坐在那裏,往高原跟前靠了靠。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特別怕黑。黑暗總是給她可怕的感覺。
無奈地坐了一會兒,她也有些犯困,但是不敢睡,強打着精神死撐着。無意中抬頭才發現,天空中一顆星星都沒有。烏黑烏黑的,這是要下雨的節奏嗎?天啊,不要啊。小說里的女主各種光環,為什麼她穿越就剩下倒霉了。
“高原,高原,你醒醒啊,要下雨了!”
阮凝使勁拍他的臉,掐他的胳膊,他也只是晃了晃腦袋繼續睡。
嘩……
大雨突然就下來了。
雨水一澆,高原總算醒了。他睜開眼,黑漆漆的夜色中,看到了阮凝模糊的身影,睡了一覺,酒勁也醒了不少,“這是哪兒?”
阮凝一陣無語,“大街上。下雨了還不趕緊走啊!”
高原趕緊站起來,也把阮凝拽起來。
雨越下越大,阮凝被高原拽着在馬路上飛奔。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隨着他的力道和腳步向前沖。
總算跑到了中心街,距離住處還有十來分鐘的時間。阮凝大喊:“往商廈跑吧!先在那裏避避雨再說!”
高原拽着阮凝跑到商廈門口。門廳遮住了大雨。她一個勁地跺腳上的雨水,也不時地用手擦臉上的水。
“生氣了?”高原湊到她跟前,低頭望向了她的小臉。阮凝轉過身去,“懶得理你。我得先給姑奶打個電話,不然她得着急了。”
說完,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商廈的門。“你在外面等着,要是給看門的人看到,少不了說三道四的。”
阮凝進去后,看門的人就從一樓的值班室出來了。手電筒一照,大喊:“誰!”
“鄭師傅是我。”
“是您啊。這大雨天的,您這是……”
“我去朋友家,回來正好下雨。過來躲雨,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先給家裏打電話說一聲,免得擔心。沒事了,你去睡吧。”
“好,好。”鄭師傅又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阮凝上二樓的時候,身後一道黑影,她一轉頭,看到了好遠,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你來做什麼?”
“怕你害怕。”
阮凝沒說話。
來到二樓,打電話給姑奶后。來到窗前,看着外面沒有變小勢頭的雨,她轉身望向高原,“雨看來是停不了了。要不,你去三樓放映廳吧,那裏有座位。”
“你呢?”
“我去關門。”
“行。”
阮凝下樓去把門反鎖後來到三樓。反正也出不去,她就去放了一部電影。他坐在一排椅子的這一頭,她坐在那一頭。兩人離得遠遠的。
看着看着,阮凝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高原轉頭,看到她歪着腦袋坐在那裏睡著了,他動作很輕地走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條手臂,往懷裏一摟,她便緩緩地倒在了他的懷裏。他輕輕地把她放下,她的頭便枕在了他的腿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安然睡去。
阮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來,睜開眼落入視線中的是一片白,是襯衫,她轉頭,看到了高原的臉!
高原?
她反射性地坐直了身體,看到高原就坐在自己身邊。反應了一下,她剛才是躺在他的腿上。什麼情況啊?
阮凝揉了揉腦袋,想不起來。算了,就當是枕頭了,她一拳頭砸他胸口,“你還不走,一會兒工作人員就該來了!”
高原滿臉睏倦,“雨停了?”
“停了!”阮凝攏了攏有點凌亂的頭髮,可是一抬胳膊,就覺得疼,低頭一看,手肘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
一回想,肯定是跟高原一起跌路邊的時候摔的。
高原一臉心虛,滿眼心疼,“怎麼……怎麼受傷了呢?”
“你說呢?”阮凝咬牙切齒。
“難不成是我……造成的?”
“除了你還有誰?”阮凝站起來,就着屏幕的白光,看到自己的衣服髒兮兮的,實在是不忍直視,高原的衣服也是,都是青草的綠色一道一道的。
“你等着。”阮凝說著下樓去了。不一會兒,她拿着一套男裝上來,“你換上衣服趕緊走吧,不然我沒辦法解釋。”
“又不是偷情,幹嘛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你還說?!”阮凝把衣服塞進他懷裏,“反正你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走掉。不然,不准你見阿福。聽到了么?”
“竟然拿阿福威脅我?!”
“對啊,怎樣?”
“行,你厲害。我怕了還不行?”高原直接就脫衣服,露出古銅色的胸肌,阮凝急忙背過身去,腳步匆匆地走了。
阮凝也不知道高原是怎樣離開的,反正她沒察覺,值班的人也沒發現。她在商廈的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換好衣服後天也亮了。
等小桃來了以後,阮凝才回家去了。一晚上沒見閨女,牽挂着呢。“阿福,媽媽回來了。么……昨天下大雨,媽媽沒辦法回來陪阿福,小寶貝,不要生氣哦。”
阿福似懂非懂的,摟着阮凝的脖子親了親,還衝她哼了哼鼻子,那樣子可愛的不得了,阮凝開心地笑了起來,“哎喲,我家阿福好可愛啊。”
姑奶卻拿着一個藥膏出來,關切地說:“聽高原說你受傷了。來,讓我看看,哪裏傷到了,抹點葯吧。”
“高原?他來過嗎?”
“來了一下,放下藥膏就走了。”
“哦。”阮凝把阿福放在沙發上,接了藥膏過來,“我自己來吧姑奶。”
阮凝坐在阿福身邊,往手肘上上藥。等她抹葯完畢的時候,阿福卻衝著她的胳膊吹了吹,阮凝的心真的一下子就軟的一塌糊塗。
小小的動作,可愛而又貼心。阮凝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比阿福更加讓她珍惜的了,“阿福好乖,媽媽好愛你哦。”
一直陪阿福玩到十點,阮凝才去了商廈。江北去上班的時候,已經把車子給她送來了。阮凝想想昨天晚上的經歷,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中午的時候,拉煤車拉了一車子的菜,停在中心街售賣。阮凝出去看了一下,正打算回去呢,卻聽有人喊她:“阮凝!”
她循聲望去,卻見是李秀芬。后媽,交集很少,相當於陌生人。不厭惡,但也不喜歡這樣的人。不過,這世上,多一個幫手總比多一個敵對的人要強,所以,客氣地問:“是您啊,有事嗎?”
“阮凝啊。你看你現在多出息。”李秀芬打量了一眼商廈的大門,然後又說:“一直想當面謝謝你照顧愛民的。家裏也沒什麼好拿的,這是家裏的雞下的雞蛋,你給阿福蒸雞蛋羹吃吧。”
阮凝這輩子就記得自己坐月子的時候餓的快撐不住的時候姨媽送她的一籃子雞蛋,那是雪中送炭,所以感激一輩子。
“您找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那個……”劉秀芬變得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起來,“那個,愛民好些日子沒回來了。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你的車什麼時候去市裡拉煤,我想……我想搭個順風車。”
“車明天早上去市裡。你在村頭等着吧。經過那裏。還有這些雞蛋,我心領了。不過,我想還是拿去給愛民吧,他一個人在外面,吃飯什麼的怎麼也不如家裏,拿去給他補補身子。”
“不,不,這是我一點心意。你就收着,別嫌棄。”
李秀芬把雞蛋籃子塞進阮凝手裏,一臉笑意地走了。她還沒坐過大汽車呢,明天能坐汽車去看兒子,心裏自然是美滋滋的。
阮凝回到商廈要上樓去的時候,看到愛麗一臉鬱悶,她忍不住走過去,“怎麼了,沒精打採的,生意不后?”
“不是。”愛麗嘆了口氣,“我姐昨天回來了。”
“你姐?就是我大姐啊。她不是嫁去三十裡外的一個村子嗎,以前我們經常一起玩的。你不記得了?”
“你也知道我生孩子之前很多事都不太記得了。怎麼了,大姐回來不是好事嗎?”
“好什麼呀,她家男人跟村裡一個寡婦好上了,還打了大姐。弄得滿村子人盡皆知。她都沒臉見人了。這才哭着回來了。”
阮凝不禁說:“這什麼歪道理啊。亂搞關係的人是男人,要見不得人也是他,大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可大姐不這麼想啊。我媽今天都沒出攤子,在家裏勸呢。姐,今天晚上,你能去幫忙勸勸不,我看大姐有點想不開,真怕她出什麼事。”
“好了,別擔心。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嗯。”
阮凝晚上跟姑奶一起抱着阿福回了村裡。姑奶回自己家去了,阮凝也見到了大姐。也就三十來歲,可是卻滿臉滄桑,憔悴不堪,像個四十來歲的人。
“小凝來了啊。”大姐張愛娟聲音有些沙啞地跟她打招呼,阮凝點了點頭,“大姐,好些日子沒見着你了。”
“是啊,是啊。你變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大姐說著低下了頭也就不再說話了。
姨媽愁的也是吃不下飯,弟弟小偉攥着小拳頭說:“大姐,你別急,我去找他理論!”
張愛娟摸了摸小偉的頭,“你還是個孩子呢,好好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