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 奇怪女人
阮凝第二天做的事就是找司機,打電話。要煤的廠子能延期一下的就延期,實在不能延期只好先讓人家聯繫別的賣家。
能托的關係都託了,但這司機實在是不太好找。着急之下,她只好去找江北想想辦法,經過縣委的時候,聽到有人喊她。
“阮凝同志!”
“啊?”阮凝轉頭,看到了王志高,“王秘書。”
王秘書看阮凝行色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忍不住問:“你這急匆匆的要去哪兒?”
“我去朋友家一趟。有急事,我先走了啊。”阮凝沖王秘書擺了擺手就趕緊走了。
江北今天不上班,正好在店裏,得知阮凝的來意后,他也趕緊給熟悉的人打電話,但就算有人選,也不可能一兩天到位的。
阮凝從江北家飯店回來經過縣委的時候,卻看到霍文森站在路邊的柳樹下,垂柳倒垂,他卻挺拔如松。
“霍書記。”阮凝站到樹下,也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不解地問:“大熱天的,您怎麼站這兒?”
“等人。”霍文森英俊成熟的臉上都是風輕雲淡,“怎麼,今天店裏不忙。有這樣的閒情逸緻在街上閑逛?”
“我哪兒有那好命啊。”
“那是有急事?”
“嗯,算是吧。”阮凝有點想走的打算,但霍文森似乎沒有結束話題的打算,“什麼事,也許我能幫的上忙。”
“也不是什麼大事了,就我家拉煤的司機家裏人病了,他回去了,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頂替的司機。”
“沒找到人?”霍文森微微眯眼,阮凝則點了點頭,“是啊。學駕照的人太少了。”
“這點小忙我還是能幫得上的。為什麼不來找我?是沒有把我當成朋友嗎?”霍文森的表情很淡然,就連眼神也看不出他此刻是什麼情緒,阮凝自恃重活一世,看人還算比較透徹,但唯獨看不太懂他,總覺得他城府很深,說每一句話都是讓人只懂淺表層的意思,更深層的意思,需要用力琢磨。
雖然他平易近人,絲毫沒有為官者的架子,但是,畢竟是父母官,走得太近,難免閑話生起,太過疏離又顯得不識抬舉,因此她要把握好度,“我怎麼沒把你當朋友啊,只是覺得你那麼忙,我這點事哪兒好意思麻煩你啊。”
霍文森不再糾結於剛才的話題,而是直接說:“我家一個親戚正托我找工作,正好,讓他去你那裏,也算是你幫我一個忙。”
阮凝心想,這麼巧?但嘴裏卻說的是:“真的啊。那太好了。是你幫了我大忙呢。那,他人現在在哪裏?”
“就在這裏。明天我讓他去你商廈找你。”
“行啊。他叫什麼名字?”
“徐自力,你叫他大力就好。”
“好,霍書記,那我先回去了。”
阮凝回到了店裏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她拿起電話來給家裏打電話,想問問高原回來沒。他回來的話,肯定會去看阿福的。
“姑奶,高原來過沒?”
“沒有啊,不過高原打來電話,說他下午回來。”
“哦,知道了。阿福呢?”
“剛吃了飯,我正要哄她午睡呢。”
“好,姑奶,我知道了,您也休息休息吧。”阮凝掛了電話后,愛麗來了,她一臉失落地問,“姐,大軍他……走了嗎?”
“嗯,昨天晚上走的。”
“他……還會來嗎?”愛麗對大軍很有好感的,可是,他走,連一句話都沒給她留,這讓她覺得自己是在是太一廂情願了。
阮凝拍了拍愛麗的肩膀,“我想,他應該不會再來了。愛麗,別難過,有緣還會再見的。如果他沒有這個心,你……就忘了吧。”
“我知道了姐。”愛麗一臉的鬱悶,“那你拉煤車怎麼辦,司機不好找。生意別耽誤了。我也托朋友幫你問問。”
“司機的事解決了。”阮凝一臉輕鬆。
愛麗臉上多了點神采,“是嗎?怎麼找的?”
“剛才去江北家飯店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霍書記,他那裏正好有人,先救救急。”
“霍書記人還人還蠻好的呀。”
“嗯,挺親民的。你吃午飯了嗎,餓不餓。”
“餓,我去買包子去。”
中午,阮凝和愛麗以及小桃一起吃的包子。正好張建國來了,把一把鑰匙給她,“小凝啊,自行車幫你買好了,你去看看啊。”
“真的?”阮凝想買自行車還是幾天前的事了。有事來回跑的時候走路太慢了。只是買自行車是要票的,就拜託給姨父了。
“那我下去看看。”
阮凝、愛麗和姨父一起下樓,看到門口停着一輛永久牌腳踏車。這比她在21十一世紀那會兒買到第一輛汽車的時候還覺得高興。
她坐上去騎了兩圈,笑着說:“咱也是有車的人了。”
愛麗打趣她:“姐,你也是夠摳門了。現在才買。你這整天東奔西走的,早就該買一輛車子代步了。”
“錢來之不易,能省的就不能浪費。”要是以前,阮凝不敢相信這話是她嘴裏說出來的。看來,剛穿越回來那段苦難的日子,對她的影響很深啊。
下午,商廈關門后,阮凝就來到了拉煤車在的那個院子。愛民正在院子裏做木工活,看阮凝騎着車子進來,他眼前一亮,“姐,你買車子啦?”
“對啊,今天剛買的,你要不要騎一下。”
愛民卻忍不住問:“姐,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騎車子?你可從來沒騎過。”
“這還用學嗎?隨便騎騎就會了。”可憐的阮小妹,年紀輕輕,什麼都沒體驗就死去了,阮凝心裏也為她悲涼。
“我試試。”愛民上去,用力一蹬,本以為真的像阮凝說的那麼簡單,誰知道,車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啊!
愛民摔地上去了!
“哈哈!”阮凝忍不住笑,愛民也站了起來,急忙查看車子,“車子沒摔壞吧?”
“笨蛋,人沒事就好。我教你。”阮凝開始教愛民騎自行車,院子裏滿是兩人說笑的聲音,騎了一會兒,愛民總算學會了,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姐,我幫你做一個座位吧,可以放在前面,讓阿福坐着。”
“好啊。”
愛民說弄就弄。找了木材和自己的工具來就開始做了。阮凝則張羅晚飯,高原幫自己忙,一會兒回來,總要管他一頓飯的。
七點多的時候,高原總算回來了。風塵僕僕,一臉倦容。阮凝幫他姐了一臉盆的水,“辛苦了啊,趕緊洗洗臉,吃飯吧。大軍的媽媽怎樣了。”
高原一邊洗臉一邊說:“人雖然有口氣,但已經沒什麼意識了。大軍寸步不離的守着呢。”
阮凝忍不住感慨:“生老病死,半點不由人啊。”想想人活着活着就死掉,蠻可怕的。
愛民把桌子擺好,飯菜端上來。三個人圍坐一桌。吃到一半的時候,高原說:“我幫你聯繫了一個司機,大概後天過來。”
“嗯?”阮凝正要說話,愛民卻說:“我姐已經找到司機了,是霍書記幫忙找的。明天就過來了。”
高原眸子一沉,狠狠地喝了一口稀飯,“是我多此一舉了。”
阮凝也沒在意高原那有些酸溜溜的話,只是有些深沉地說:“我考慮過了,拉煤車一個司機是不行的。起碼得兩個,這樣有什麼急事的時候可以代替一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手忙腳亂了。高原,謝謝你這麼幫我,我決定了,以後阿福喊你爸爸,我也不吃阿福的醋了。”
“切。”高原好笑地笑了一下,“你這麼深明大義,我謝謝你啊。”
阮凝也不理會他的打趣,而是問:“對了,高原,S市有駕校嗎?我想讓愛民去學駕照。”
“有啊。學駕照好啊。”
“那還得麻煩你幫我聯繫一下。儘快讓愛民過去。”
“行,這事我來辦。”
愛民憨憨一笑,“姐,姐夫,謝謝你們啊。”
“吃飯吧。”這愛民,姐夫姐夫的,就是不知道改口,阮凝也懶得糾正了。“明天要去市裡拉煤,下午還得去送到K市,愛民,吃完飯早點睡。”
“嗯。”
晚飯後,阮凝也得回家去了。高原依舊去送她。雖然離婚了,但兩人沒有生疏,沒有反目成仇,反而跟朋友一般。到了門口,高原忍不住問:“不知道阿福睡了沒?”
“我去看看。”阮凝依舊是讓他在門口等着,待看到阿福沒睡,才開門,“阿福還沒睡,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啊,天不早了。”
“行,知道了。啰嗦。”高原進門,把阿福從姑奶懷裏接了過來,阿福抱住高原的脖子,開心地喊:“baba……baba……”
高原激動地望向了阮凝,“你聽到了沒,阿福在叫爸爸。是真的在叫爸爸。”
阮凝一臉嫉妒,高原提醒她,“自己今天說過什麼,不吃阿福的醋。”
“我才沒吃醋呢!知道阿福為什麼發音這麼准嗎?”阮凝一臉壞笑,高原卻只顧着高興,順口問,“為什麼?”
“因為,跟拉粑粑是一個音。”阮凝說完回卧室去了,高原則一臉的無語。還說不吃醋,分明就嫉妒他。
高原一直哄阿福睡了才離開。
夜色深沉,街上空闊無人。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父母的家,沒有妻兒。妻兒的家,沒有他的位置。
他還真是失敗!
……
第二天早上七點,阮凝就帶着愛民來到了商廈。她剛上二樓,就有人來找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他乾脆利索地自我介紹:“是阮凝同志嗎?你好,我是徐自力。霍書記介紹我來的。這是介紹信。”
還有介紹信啊?
阮凝拿過來看了一下,印着霍文森的章子。她客氣地說:“徐大哥,跑長途挺辛苦的,以後就要你多費心了。”
徐自力本來覺得給一個女人幹活,心裏有些不願意的,但看阮凝說話得體有禮,而且待他很尊重,所以,心裏那點不樂意也就散了。
“以前在運輸公司上班,習慣了。”
“那徐大哥,頭三月每月六十,之後每月八十,包食宿,您看成嗎?”
“不少了,可以。”
“徐大哥,這是我弟弟阮愛民,暫時跟車。今天就有一個急活要做。你看,今天能開工嗎?”
“沒問題啊。老闆爽快,我也沒話說。”
阮愛民忙說,“徐大哥,那咱們走吧。”
愛民帶着徐自力走了。
阮凝總算是鬆了口氣。八點以後,就上客人了。她也開始忙了,正焦頭爛額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很古怪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穿的雖然不是很新潮,但很講究。說買衣服吧,目光卻隨意一掃,大多數的目光都在看她。阮凝覺得奇怪,顧客去結賬的空檔,她走過去,“有看中的嗎?這一款就很不錯。”
“不好,太老氣。”那女人很挑剔。阮凝很有耐性,“這一套也不錯,面料舒適,而且不打皺,款式也很新穎。”
“這穿出去像什麼樣子,不知道的,還當我是什麼不良的女人。”那女人說著把阮凝手裏的衣服推到一邊。
阮凝依舊面帶微笑,不厭其煩地說:“我們女裝款式很多,您先自己的看看,有合適的話,可以去試衣間試試看。”
這時又來了幾個客人,阮凝急忙去招呼了。
沒多久,那女人坐在了沙發上,有點生氣地說:“我說怎麼回事,大半天的也沒人來招呼一下。這服務態度也太差了吧。”
阮凝只得先讓小桃招呼客人,她走了過去。這女人明顯是來找茬的,但是,不明白是為什麼,“這位女士,沒有看中的嗎?或者您可以說一下,喜歡什麼款式的,我幫您挑選一下。”
那女人長得很有氣質,個子高挑,皮膚白皙,只是,這性格太讓人頭疼了。她指了指女裝,“我能穿的都拿來,我都要試試。”
顧客就是上帝!
所以,阮凝去挑選了好幾套衣服給那女人。小桃都有點受不了想罵人了,但看到阮凝這個大老闆如此有耐心,又覺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便把火氣壓了壓。
那女人也真是挑剔,試了一套又一套,全都不滿意。阮凝依舊面不改色,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幫那女人試衣服。
能試的衣服都試完后,那女人穿着自己原來的衣服從試衣間出來。阮凝好脾氣地問:“沒有看中的嗎?”
那女人雙臂環在胸前,一雙眸子來回打量阮凝,最後視線一轉落在那堆衣服上,伸手指了指,“這件,這件,這件……全都給我包上。”
小桃一聽,不由睜大雙眼。買這麼多?!不是沒看中嗎?
阮凝卻一臉淡定,“好,請稍等。小桃,幫客人包衣服。”
“哦,好的。”小桃手腳麻利地把衣服包好,那女人掏出錢來結賬,卻不拿衣服,反而寫了一個地址給阮凝,“把衣服送到這個地址。我希望是你來送。”
阮凝忍不住問:“為什麼?”
“因為,覺得你有趣。我喜歡跟有趣的人接觸。至於她……”那女人瞥了小桃一眼,“無趣的人,我是不歡迎的。”
小桃忍不住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兒。
那女人則趾高氣揚的走了。
“凝姐,你說,這什麼人啊。要是一天遇上幾個這樣的顧客,真要瘋了。”
“你啊,修鍊不夠。好好鍛煉。”阮凝看了一眼牆壁上掛鐘的時間,不知不覺竟然中午了,“先吃飯,吃完飯我去送衣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