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180章

“趁獻王根基未穩,離開皇宮,否則,就沒有機會了。”傅書言對褚良道,她只能搏一搏,不能坐以待斃。

天黑后,皇宮宮門落鎖,後宮甬道上,貼着牆根,十幾條身影迅速閃過一堵紅牆,來到東宮附近。

高琮留下看守東宮的人連哼都沒哼,都被抹了脖子。

一個黑影來到東宮院門前,輕輕叩院門,裏面傳來小聲問話,“誰?”

“高珩。”把手宮門的侍衛急忙飛跑稟報太子妃,傅書言疾步走到東宮宮門口,壓低聲音問了句,“是小叔嗎?”

“是我,皇嫂,快開門。”

傅書言命人急忙撤了門栓,高珩帶着十幾個穿夜行黑衣的人閃身進來,高珩顧不上禮節,果斷地道;“皇嫂,門口看守的人被我已處理掉了,我已安排好,今晚皇嫂速速離宮,晚了就來不及了,聽線報羅勇的兵馬已經快到京城了。”

“好,我隨小叔走。”傅書言信任高珩,如果沒有高珩攔阻,高琮早攻入東宮,自己現在已淪為階下囚。

傅書言回寢殿拿佩劍,月桂拿來斗篷,“主子快走,奴婢們不累主子,恕奴婢們不能跟隨主子逃走,知兒會幾下拳腳功夫,隨侍主子身邊。”

高珩進門,“皇嫂,快走。”

知兒跟着傅書言出門,褚良等東宮侍衛護住太子妃,月桂和春喜兩個留在東宮,人多逃走,目標太大。

高珩懷裏揣着令牌,令牌是羅氏宮裏的,高珩討要出來的,羅氏知道兩兄弟早晚因為傅書言兵戎相見,不如放走傅書言,免去兄弟反目,骨肉相殘。

傅書言出門跟知兒上軟轎,一路有令牌,快走到宮門,前方有燈光閃爍,來到近前,原來是獻王府的一個長史,兩個太監提着燈籠,看一乘小轎往宮門走,再一看高珩護在軟轎下,長史皮笑肉不笑躬身行禮,“微臣拜見二皇子。”

高珩不理他,就要過去,這個長史看出破綻,問:“二皇子深更半夜要出宮,這轎子裏坐的是什麼人?”

高珩知道他已看出苗頭,朝左側一指,“幹什麼的?”那個長史回頭一看,高珩手起劍落,兩個隨從一看情勢不好,掉頭想跑,被高珩的手下砍殺。

高珩的手下把三具屍首拋到水裏,只聽咕咚三聲,然後,四周歸於沉寂。

傅書言撩起轎簾往外看,今晚夜色漆黑,夜色掩着一行順利逃到皇宮門

守衛皇宮的禁軍頭目換成高琮的親信,看二皇子手持令牌,不想放行,問:“二皇子,有三皇子的令牌嗎?三皇子嚴命任何人不得深夜出宮。”

高珩靠近,站在暗處,用匕首抵在他腰間,“三皇子口諭,本王出宮辦事。”

禁軍頭目冷汗下來,“二皇子,微臣違命,三皇子追究,微臣擔待不起。”

“三皇子追究,有本王頂着,與你無關。”說吧,他把匕首往裏壓了兩分,禁軍頭目忍痛下令,“打開宮門。”

出了宮門,宮門口早已備下馬匹,傅書言下轎上馬,由東宮褚良帶着侍衛和高珩隨從護衛,快馬加鞭直奔南城門,一行人在城門快要關前,衝出京城,馬不停蹄奔逃。

一行人不走大路,走荒僻小路,遇到村莊住一晚,天亮接着趕路,三日後,黃昏時分,一行人來到一處群山中小集鎮,這個鎮子由於在大山中,跟外界隔絕,高珩跟傅書言騎馬並立山坡上,高珩指着集鎮後山,飄飄渺渺幾縷炊煙,“過了前面那道山樑,好像有住戶。”

他命令道;“去幾個人看看,山後是否有住家?”

高珩的隨從策馬前去打探,其他人下馬吃乾糧,原地休息,知兒把一方綉帕鋪在樹下,“太子妃坐下歇息一會。”

一會,高珩的隨侍回來,“回王爺,山後有幾戶人家。”

高珩站起身,對傅書言道;“皇嫂,我看這裏隱蔽,跟外界消息不通,不如住下,等待外面形勢明朗,再做道理。”

“我聽小叔的。”

“皇嫂先等在這裏,我去安排。”

高珩站起身,牽着馬,帶着幾個人下了山坡,林深樹密,高珩的身影看不見了。

傅書言一路騎馬乏了,靠在樹下歇息。

半個時辰后,高珩回來,“皇嫂,都安排好了,山後有一戶人家搬到山外住,房屋院落空着,我找到看房子的老家人,給他銀兩,藉此宅院暫住。”

山下集鎮四處環山,中間一塊平地,住戶多,還算熱鬧,山後,下雨道路泥濘,幾日出不了山,因此住五六戶人家,一般人家都搬到鎮子上去住。

這個地方安靜,傅書言四處看看,這個院落不算太大,她帶着知兒和東宮侍衛住下。高珩和隨從侍衛借住在兩戶人家家中。

山裡消息閉塞,生活寧靜,這裏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淳樸善良,她剛來到這裏,幾戶人家送米送菜過來,傍晚,知兒生火做飯,傅書言出去溜達,看見一位年輕婦人坐在院門口摘菜,年輕婦人夫家姓許,態度很和善,傅書言跟她閑聊,年輕婦人問:“夫人是山外來的?我當家的一個月去山外一趟,賣山裡採摘的山貨。”

傅書言跟她認識了,短了什麼東西,朝她借用。

高珩隔兩日過來看看,傅書言拿個板凳坐在院子裏,高珩在旁邊木板凳坐下,“山裡艱苦,皇嫂還住得慣嗎?”

傅書言雙手托腮,“山裡清凈,空氣新鮮,生活簡單,挺好,宮裏爾虞我詐,反倒不如這裏過得清閑自在。”

傅書言惦記高璟大軍前方的戰事,問:“山外的情形小叔派人出去打探一下,我們在這裏一點消息聽不到。”

高珩看着連綿大山,“派人打探了,等一有消息告訴皇嫂。”

一月後,高珩派人出去打探兩次,回來人說,“朝廷大軍前方已打了勝仗,回師京城,京城叛亂已平。”

傅書言聽到這個消息,跟知兒兩個很歡喜,知兒道;“主子,我們快回京城了。”

之後,便沒了消息。

高珩這陣子神情有些沉重,傅書言顧慮到高珩因為生母羅氏和同袍弟弟高琮的命運而不開心,當著高珩的面,不再提此事。

傅書言每日站在山間通往集鎮的小路上,如果有人來,打聽一下山外的消息,這日,年輕婦人趕集回來,傅書言攔住問;“許娘子,山下鎮子裏有山外消息嗎?”

許娘子道;“我正想告訴你,山裡偏僻地方,官府來人,貼了告示,是皇帝頒佈退位詔書,太子繼位,過幾日新皇登基大典。”

許娘子跟傅書言往回走,邊走邊道;“我男人前兩日去山外,聽說新皇登基,冊封皇后,太子妃京城叛亂時失蹤了,朝臣們擬立新皇后。”

傅書言瞬間失神,立新皇后,自言自語道;“太子妃剛失蹤沒多久,新皇登基,又立新皇后。”

許娘子道;“聽說太子妃無子,人沒了可不沒了,男人何患無妻,何況哪朝哪代皇帝不是三宮六院。”

傅書言回到小院,高珩坐在屋檐下等她,看見她回來,站起身,盯着她的臉,兩人呆立,少頃,高珩輕聲道;“你都知道了,大哥要繼承皇位,國不可無後,我送你回京城。”

傅書言半晌無語,兩人一直站在院子裏,誰也沒說話,晚間山風微涼,傅書言看天上的月清澈如水,高珩目光沉靜,“平靜美好的日子太短暫了。”

傅書言深有同感,除了思念高璟外,她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那晚之後,倆人都不提回京城的事,日子像小溪水緩緩流淌,傅書言夜裏想起高璟,覺得心裏好像缺一塊,空空的,許多次,她想回宮,哪怕看一眼高璟就走也好,早上起來,又失去了勇氣,高璟稱帝,這一日來得太快了,快到猝不及防,像現在這樣,也許是上天安排的,讓她離開高璟,沒有告別,沒有肝腸寸斷,沒有難捨難分。

傅書言自來到這裏,三個月,一直沒出門,這日,高珩進院子,傅書言剛洗了頭,拿手巾擦頭髮,高珩看着她一頭長長的的秀髮,烏黑油亮,更襯得臉白如玉,眸子晶亮。

高珩看呆了,傅書言擦乾頭髮,挽起,“小叔吃飯了?”

高珩驚覺自己的失態,臉不由紅了,嗯了一聲,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道;“大嫂,今日鎮上趕集,我陪皇嫂到山前集市裡逛逛。”

知兒聽見,跑過來,高興地道;“太好了,二皇子。”

三個人翻過山,到山溝里的集市,山裏的集市人多,非常熱鬧,傅書言聽過往行人三三兩兩地議論,“新皇帝今日登基大典,冊封嫡妻為後。”

傅書言愣住了,高璟的嫡妻不是自己嗎?知兒悄悄地說,“太子妃,新皇立后,是不是說的是主子?”

傅書言一時百感交集,高璟沒忘了她。

從集鎮上往回走,一路她強忍住傷心,她想回宮嗎?想了多少回,可是一個無子的皇后,又不許皇帝廣納嬪妃,皇帝無後,朝臣們必然死諫,她將陷高璟與兩難當中。

高珩從前隔一日過來看她,現在每日過來,一日甚至來幾趟,也不說什麼。

一日午後,天空一大片黑雲,夏季,山裏的天說變就變,傅書言跟知兒往屋裏收晾曬的被褥,高珩正好進院子,幫着撿洗凈晒乾的衣物,高珩着急,抓住一件衣衫,覺得不對,一下反應過來,這件杏黃色繡花的衣衫是傅書言的,他看見她穿過,嬌俏可人,一鬆手,衣衫掉在地上,傅書言撿起來,“小叔不用幫忙,女人家做的事,你做不來。”

院子裏無人,傅書言和高珩站在院子裏晾晒衣物當中,高珩紅着臉,突然道;“言兒,你若不想回宮,我陪你在這裏呆一輩子。”

傅書言一驚,長久以來,她不是沒看出高珩的心思,兩人心照不宣,誰都不點破,彼此相處,裝作若無其事,高珩突然說出口,她一時急道;“你我叔嫂名分,小叔何出此言?”

高珩面帶羞愧,“言兒,如果你覺得我冒犯了你,我願意自刎謝罪。”

“你現在就自刎謝罪。”一聲冰寒刺骨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二人大吃一驚,回頭,高璟手執寶劍,寶劍橫在高珩項上。

傅書言驚嚇得臉色煞白,顫抖着喚了聲,“璟郎,你不能…….”

“我不能怎樣,我不能殺他?”高璟如寒潭似的深眸發出冷光,沒有一點溫情。

高璟手腕一壓,高珩頸上出現一道鮮紅,傅書言驚叫一聲,她驚見高璟眼中的殺機,魂飛魄散,什麼都不顧厲聲叫道;“高璟,你殺了他,我永遠都不原諒你。”

高璟手停住,兩人長久對視,傅書言看見高璟眼底深深的刺痛,她的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高璟突然把寶劍從高珩項上拿開,猛然回手一甩,空着劃過一道寒光,寶劍深深扎在院子裏一棵樹身。

高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甩袍袖,轉身大步朝院外走去,走到院外飛身上馬,烈馬一聲嘶鳴,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傅書言衝到院門口,看見高璟縱馬朝山路上狂奔,天空落下雨點,傅書言痛苦絕望地喊了聲,“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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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貴婦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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