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次日,天剛亮,晨曦透過紗帳,床榻上灑落點點亮圈,高璟醒了,想起身,傅書言枕着他胳膊,睡得正香,高璟怕動彈驚醒她,沒敢動,側身躺着看着她。
傅書言粉白小臉上,兩排扇子面長睫低垂,眼瞼下一道暗影,唇微張,唇色粉紅,水潤亮澤,他貼上去,輕輕啜了一口,她口氣清新,高璟不舍移開眼。
傅書言醒來時,帳子裏光線朦朧,身旁的鋪空了,傅書言從帳子裏鑽出頭,喊了聲,“來人。”
月桂、知兒、春喜進來,月桂把帳子朝兩旁鎏金鉤掛起,傅書言揉揉眼,“世子爺何時起身的?”
“世子爺剛起身,去後面小花園練劍了。”月桂道。
傅書言抓緊洗漱,嘟囔,“他起來也不叫我一聲。”昨晚貪歡,她乏了,睡過頭。
“世子爺哪裏捨得叫主子?”春喜不無得意地道。
傅書言穿好衣裳提着劍往後面小花園走,走到通往後院的夾道門,正巧如縭從後院往回走,傅書言問;“世子爺一個人練劍,我睡過頭了。”
“少夫人明日還是早起些,免得給人可乘之機。”傅書言從她身邊經過,看看她,如縭平常心性淡然,沉穩,怎麼聽着話里濃濃的醋意。
傅書言繞過側牆,立刻明白了如縭的反常,後院小花園傅書言命下人辟出一塊空地,不栽種花草樹木,專供高璟早起練功夫的場地,她老遠就看見高璟的身影,衣袂飄飄,輾轉騰挪,寶劍劃出數道寒光,而不遠處站着一個穿着嫩粉衣裙的姑娘,人比花轎,滿園鮮花黯然失色,趙玉嬌站在那裏痴痴地望着高璟舞劍。
傅書言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邊,她竟然沒有察覺,傅書言擦着她身邊過去,高璟看見一道淡藍身影翩然走來,晨起空氣清新,她素凈俏麗,高璟看她過來,停下動作,待傅書言在他身旁擺好姿勢,高璟重新開始練這套劍法,傅書言會意,跟上。
雙劍起舞,趙玉嬌看二人心有靈犀,所有的招式,二人驚人的一致,不差分毫,趙玉嬌出身將門,多少懂一點劍法,高璟凌厲的劍法,傅書言跟得上,而且毫不遜色,趙玉嬌嫉妒,這一套劍法最後一招收勢,趙玉嬌嬌聲嬌氣叫道;“好!”
這廂高璟看傅書言小臉紅撲撲的,鼻尖冒出細汗,兩人對面站着,深情款款地注視她,輕柔拿衣袖擦去她鼻尖薄汗。
兩人柔情蜜意,沒人搭理趙玉嬌,好像她不存在,趙玉嬌手裏捏着一方雪白的綉帕,捏得死緊,心裏湧起一股醋意。
她不肯示弱,遂含笑走上前,拿着綉帕要為高璟擦汗,還沒碰到高璟,高璟手一檔,趙玉嬌尷尬地舉着手,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高璟不理睬她,攬着傅書言往回走,趙玉嬌訕訕的跟在二人身後,三個人先後走回前院,高璟和傅書言沿着抄手迴廊徑直往上房走,趙玉嬌還跟在身後,傅書言回頭,道:“你不用跟來,王府不興那些規矩,你要閑着無聊去王府花園裏逛逛。”
趙玉嬌放停住腳步,看着二人進了正房,心裏不是滋味,高璟對她不理不睬,她妾不是妾,通房不是通房,不上不下,身份尷尬,王府的下人不定背後怎樣笑話她。
高璟用過早膳出門,傅書言送到上房門口,站着台階上看着高璟大步離去,就見趙玉嬌匆匆從西廂房走出來,追着高璟身後,一直追到琉璃照壁前,高璟才站住腳,趙玉嬌仰臉跟高璟說什麼,少頃,高璟走了。
高璟每日去軍營,訓練新兵,他腳步匆匆,剛出了內宅,看見高珩站在院中間等他,表情嚴肅,高璟走近,看他問;“有事?”
高珩瞪着他,壓着火氣,“你為何留下趙姑娘?你這樣對她公平嗎?給不了她幸福,你放手。”
高璟面色陰霾,“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處理,輪不到你管,你注意說話的立場和分寸。”高璟大步走向戰馬,翻身上馬,高珩在身後說了句,“你跟父親有何區別,自私冷漠。”
高璟打馬出了王府,身後跟着一群侍衛,時辰早,青州城街道兩旁店鋪沒開張,行人寥寥無幾,寬闊的街道沒有車轎,高璟策馬飛奔出城門,榮親王軍隊駐紮在城外,高璟心裏因高珩的話不痛快,高珩的話句句刺痛他,他放手,放開她,他能做到嗎?回答是他永遠做不到,有許多事,他身不由己,可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放手。
如縭被趙玉嬌的丫鬟叫過去,如縭束手恭立,“趙姑娘找奴婢來有何吩咐?”
趙玉嬌用鳳仙花汁液塗指甲,雪白手指尖鮮艷,異常醒目,趙玉嬌塗抹好,伸出十個指頭,舉起看看,問如縭,“顏色好看嗎?”
如縭掃了一眼,心想,世子爺不喜歡這種張揚的顏色,她看世子爺經常握着世子妃的手,世子妃從來不塗蔻丹,世子妃的手指修長嫩白乾凈,指甲淡粉的顏色,在如縭看來比這一雙手看上去要舒服多了,當然,這些她是不會對趙玉嬌說,如縭佯作喜歡的樣子,“趙姑娘的手真美。”
趙玉嬌等着鳳仙花汁液幹了,舉着,挑眉問;“我人不美嗎?”
如縭誠實地答了一句,“趙姑娘很美,是如縭見過的除了世子妃外最美的姑娘。”
趙玉嬌跟傅書言姿色同樣出眾,只不過世子妃容色清絕,趙姑娘容顏美艷,同樣美貌,看各人口味,喜歡那種類型。
趙玉嬌笑看着她,“你倒是很會說話。”她把手腕上的金鑲玉鐲慢慢褪下來,拿在手裏,“這個鐲子算做見面禮。”
如縭蹲身拜謝,“趙姑娘大禮,奴婢不敢領受。”
趙玉嬌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裏冷笑,跟她想的沒錯,這個叫如縭的丫鬟不是錢財能收買的,她不看重身外之物,那麼留在王府不嫁人,看上的只能是人了,那這個人毫無疑問是世子高璟,趙玉嬌隨手遞給她貼身丫鬟叫金環的,“如縭姑娘不要這隻鐲子,你拿去玩吧!”
這個叫金環的丫鬟喜不自勝,蹲身,“謝姑娘賞。”
趙玉嬌打量如縭,在丫鬟中,如縭也算是一等一的姿色,好奇問;“如縭姑娘開臉侍候世子爺了嗎?”
一句話,正戳如縭心事,她正色道:“奴婢只是個丫鬟,不是世子爺的侍妾。”
“嗯,我猜想如縭姑娘沒近世子爺的身,世子妃屋裏的丫鬟都沒有侍候過世子爺嗎?”
“趙姑娘問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盡心儘力侍候世子爺,別的不打聽。”如縭很不悅,趙姑娘窺探別人私隱。
趙玉嬌看出她的情緒,沒理會,繼續道;“我說的對不對,如縭姑娘別介意,我聽說王府里的丫鬟年長便放出來,擇配,如縭姑娘年紀不少,不想嫁人,這輩子留在王府,是為了世子爺吧?”
如縭心頭一顫,這個趙姑娘精明,彷彿剝開她的衣裳,她在趙姑娘面前□□裸的,沒有遮羞布,她對高璟的心思,痴念,趙姑娘已看透,毫不留情地揭開來。
如縭唇抖着,心酸難過,低頭,“姑娘想多了,如縭沒有親人,只是出府沒地方去,不想隨便嫁人。”
趙玉嬌看着她的神情,心裏有數,“姑娘願意幫我嗎?幫我也算是幫你自己,姑娘是聰明人,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如果能取得世子的垂憐,定不會讓姑娘苦等,幫姑娘完成心愿,不瞞姑娘說,我娘家有嫡母,一幫姨娘,我母親原來也跟姑娘一樣,是我父親從小的貼身丫鬟,我嫡母做主開臉收房,所以,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分一杯羹,不會獨佔,且那個有權勢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司空見慣,像世子妃把男人抓在手裏,不讓她人染指,你覺得這樣可能嗎?某些人就是吃醋拈酸,狹隘自私。”
如縭聽完,心中五味雜陳,她對高璟愛慕太久,壓在心裏不敢表露,夜深人靜時,才敢痴心妄想,世子妃和世子兩情相悅,不容別人□□去,她可能一輩子只能是痴想,她不甘心,這位趙姑娘的話,讓她看到點光亮,給了她一線希望,沒人知道她有多想成為世子的女人,如縭低頭,緊咬住唇,良久,抬起頭,面色平靜,“趙姑娘說的如縭不懂,如縭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奴婢是奴,世子爺是主,奴婢進府那日起,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王府的規矩。”
趙玉嬌看看指甲上的鳳仙花汁已干,放下舉着的手,“好吧!你回去想想,想清楚了來找我,如縭,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的丫鬟,你重情,你不甘心,但你只有苦自己,我跟你想法不一樣,哪怕沒有一點機會,我也要搏一搏,凡事你不爭取,沒有坐享其成,我想要的,哪怕不擇手段,我也要去爭取。”
趙玉嬌的性格形成不難懂,她生母是個爺身邊的貼身丫鬟,像這種大家公子身邊丫鬟成群,她生母能脫穎而出,除了美貌之外,心機和執着是上位一個重要的因素。
如縭有心計有常人沒有的執着,因愛生畏,她膽小,是因為她怕,她怕她動了那個心思,就沒辦法回頭了,她怕,怕萬一敗了,永遠看不見世子,像現在這樣,她還能每日看見世子爺,近身侍候世子爺。
“好吧!你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趙玉嬌在宅門深院裏長大,她的姨娘丫鬟們爭寵,手段百出,她從小在這種環境裏長大,耳濡目染,后宅爭鬥她不陌生,她剛來王府,世子獨寵世子妃,對她不屑於顧,世子房中的丫鬟里,只有如縭能堪當大事,有這個頭腦,只有與如縭結盟,她能與世子妃一較高下,否則,陌生的環境,她勢單力孤,鬥不過傅書言。
趙玉嬌看着如縭的背影出了屋子,身邊的貼身丫鬟金環道:“姑娘,這個如縭萬一嘴不嚴,把姑娘密告世子妃,姑娘處境更艱難了,世子爺要知道姑娘在背後拉攏人,更不待見姑娘。”
趙玉嬌冷笑,“如縭不能告密,她覬覦世子,能說出去嗎?她怕世子妃知道,攆她出府。”她吃准了如縭不能把她的話張揚出去,才敢毫無顧忌地把計劃和盤托出。
趙玉嬌站起身,拿過銅鏡,照了照,“我們去給世子妃請安,金環,替我梳妝。”
趙玉嬌帶來兩個貼身丫鬟,一個叫金環,一個叫銀環,趙玉嬌的嫡母讓她帶走貼身的兩個丫鬟,趙節度使吩咐另外買兩個丫鬟,陪嫁四個丫鬟,嫡母推三擋四,指着行期匆忙,沒合適丫鬟,她帶了兩個丫鬟過來,氣勢不足,嫁妝她嫡母百般剋扣,她生母那個丫鬟出身的姨娘,這些年的體己東西都給了她,她嫡母有親生的嫡長子女,儘管她平常在嫡母跟前殷勤討好,表面上把嫡母當成親娘,她親生的姨娘都且靠後,嫡母待她刻薄,只不過比對其他的庶齣子女要好一些,畢竟跟她姨娘主僕情分,趙家嫡出的女兒她嫡母怎麼捨得給人做小,庶出的姑娘,這還算是一條好出路,她父親打的如意算盤,榮親王將來登基,趙家就有從龍之功,且是兒女親家,榮親王敗了,賠了一個庶女,趙家也沒什麼可惜的,不過趙玉嬌對這門親事求之不得,正中下懷。
兩個丫鬟拿來十幾條裙子,趙玉嬌看了半天,都不中意,“這種貨色,上不了大雅之堂。”趙玉嬌的嫁妝有綾羅綢緞一箱子,雖說料子是上好的,跟宮織料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層。
傅書言趁着晚膳前空閑,拿過綉活綉幾針,趙玉嬌人未到聲音先到,“姐姐,妹妹來看姐姐。”
傅書言用力拿繡花針戳了一下綉布,沒事能不能不出來噁心人,聽她叫姐姐,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姐姐,姐姐綉什麼?還是世子爺的針線活,姐姐可真賢惠,難怪世子爺寵愛姐姐。”趙玉嬌這個沒皮沒臉的賤人,知道高璟快回來了,特意來正房裏等高璟,
“給世子爺繡鞋墊,出征打仗費鞋。”傅書言沒抬頭,聞到她身上熏香濃郁,不過不是那日添加了東西的香料,趙玉嬌得了教訓,不敢再使小動作。
傅書言繼續繡鞋墊,按照習俗,她在鞋墊正中綉個“正”字,意思是以正壓邪,同時在正字四周綉上“回”紋,‘回’,轉也。外為大囗,內為小口,皆迴轉之形。‘正’紋和‘回’字寓意是出征的良人早日得勝歸來。
趙玉嬌湊近,“姐姐的針線活真好。”邊說,眼睛邊四處溜,月桂盯着她,看她沒安什麼好心,嘴甜心苦。
夏季,天熱,傅書言身穿一襲水色衣裙,縹緲如煙的雲霧紗,烏髮上別了一支索素的羊脂白玉簪,涼快又美觀,傅書言穿戴衣裳的料子,都是上等的宮織品和江南綉坊出的專供進貢娘娘們用的,趙玉嬌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裙料子,她跟傅書言在穿戴上高下立見,趙玉嬌沒來由的嫉妒,她不想自己跟傅書言出身不同,她是個節度使的庶女,如果不是亂世,給高璟做妾的資格都不一定有,傅書言是國公府的嫡女,兩人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月桂撇了一眼窗外,看見高璟繞過粉青琉璃照壁,笑說了句,“少夫人,世子爺回來了。”
趙玉嬌抬頭朝窗外看,夕陽餘暉透過樹梢灑落在青石磚地上,落在那個高大挺拔男人的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男人俊朗的五官,耀眼醒目,趙玉嬌心頭漣漪一層層蕩漾開。
傅書言抬頭,看她,疑竇又浮上心頭,趙玉嬌像暗戀高璟已久,月桂剛走去門口打帘子,趙玉嬌搶前一步,打起帘子,高大的身影邁步進門,趙玉嬌甜糯的聲音,“世子爺回來了。”
高璟看了她一眼,徑直朝炕上坐着的人走過去,傅書言正用牙齒咬斷絲線,一排小銀牙,晶瑩潔白,高璟坐在她身邊,低眉看她,傅書言手執銀針,玉臂抬起,衣袖滑落手肘處,露出一截雪白嫩藕,手腕處一隻翠綠鐲,白綠相映,視覺極美,高璟忍不住摸那隻手臂,把玩她手上的玉鐲,“一副鞋墊,你要綉多久?不嫌累嗎?大熱天,悶在屋裏,晚上涼快,我陪你去花園裏走走。”
春喜端銅盆冷水進來,知兒提着銅壺兌熱水,傅書言看高璟還擺弄她的鐲子,催促,“璟郎,洗手去。”
高璟坐在炕沿邊,春喜把銅盆放在凳子上,趙玉嬌要上前給高璟捲袖子,被月桂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月桂給高璟捲起袖口,傅書言在旁暗笑,強將手下無弱兵。
傅書言從炕上跪爬到高璟身後,湊近,三分撒嬌,“我想上街。”
高璟接過月桂遞給來的手巾擦手,偏轉過頭,目光溫和看她,“你換衣裳,我等你,我們晚膳在街上吃。”
傅書言進裏屋換衣裳,出來時,高璟已經換好衣裳等她,如縭拿着扇子給高璟搖涼,傅書言對如縭和月桂道:“你們留在家裏,每次出門跟着人墜腳。”
月桂那廂笑着戲言道:“每次都是奴婢留屋裏,知兒和春喜倆個跟着主子,幾時主子出門帶奴婢去。”
傅書言看趙玉嬌沒在屋裏,她這功夫去哪裏了?高璟回來,她懶在正房不走,今太陽打西面出來。
夫妻倆剛走出垂花門,傅書言聽身後有人喊,“姐姐、姐姐,等等妹妹。”
傅書言回頭,看趙玉嬌打扮花枝招展從後面追上來,到跟前嬌喘吁吁,“姐姐,妹妹自到青州,沒出過門,妹妹也要跟姐姐去。”
“一起去吧!”趙姑娘追到外院,傅書言不好不帶上她。
“謝謝姐姐。”趙玉嬌急忙上轎,生怕拉下,等傅書言上轎,她的小轎跟在傅書言的轎子后,高璟騎馬。
青州城最繁華的街市,傍晚,兩旁酒樓茶肆喧嘩熱鬧,一條寬闊的街道,兩旁賣吃食的攤位,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店鋪生意興隆,貨攤上琳琅滿目。
前面空地上搭着戲台,唱戲的、雜耍的,圍着里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的人。
高璟扯着傅書言的手,邊走邊看熱鬧,趙玉嬌看高璟牽着傅書言的手,走在高璟另一側,偷偷伸手扯高璟的袖子,高璟拂開她的手,掩飾不住的厭煩,趙玉嬌略覺尷尬,卻也不以為意。
丫鬟金環指着雜耍班子,“姑娘快看,那廂熱鬧。”
趙玉嬌沒想到青州城這般熱鬧好玩,帶着兩個丫鬟,東瞧西望。
高璟捏了捏傅書言的手,眼神示意,傅書言看趙玉嬌帶着兩個丫鬟擠在看雜耍的人群後面,高璟牽着她的手,往人多的地方擠過去,一會兒,隨着人流走遠,看不見趙玉嬌的影子,甩掉了趙玉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