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龍肝鳳髓
“艾瑪,這就是你們城裏啊?真氣派啊。”
張濤照着金鑾殿外面的幾重電子鎖定設備跳了個大神,那些斥資上百萬的安保設備竟然完全失效了,古老的金絲楠木大門吱呀呀地應聲開放,從千年的時光里,將不變的空間釋放而來。
王座的上方,建極綏猷四個端方的大字,在靜謐的夜色下映着清輝,顯得冷清孤寂,九十二根金絲楠木大柱,好像忠誠的郎官,目送着一個又一個王者黯然離席,卻依然佇立森嚴。
“這是我上朝的地方,怎麼看上去比以前小了呢?”
李綽跟張濤手拉手,一起跑進了瀰漫著金磚的大殿內部,以前他總是端坐在王座上面,俾睨眾生,可是現在,卻覺得這間房子只比張濤家的天井院兒大點兒有限,並沒有了當年那種威嚴壯麗的感覺。
“嗨,你從生下來就一直窩在紫禁城裏,這地方再大,也大不出二環去啊,咱們從龍鳳山一路開回帝都都多少公里啦,而且你不是也說了嘛,從沒見過辣么高的大高樓。”
張濤說著,還伸手比劃了一個大大大圓圈,臉上模仿着李綽看到摩天大廈的時候,那一臉懵逼的表情。
“嗯,你說的也是個理,那咱們走吧,平時我也不常來,上班兒就在後面的乾清宮,單身宿舍在養心殿。”李綽現代漢語學的快,用的萌,都要把張濤給萌化了。
“那回你宿舍,咱們睡覺。”張濤點點頭,興奮地說道。
兩隻基友手牽手正要從偏門離開,忽然,李綽停住了。
“我不是要復辟嗎?讓我再上去坐坐。”李綽甩開了張濤的手,噔噔噔繞到了正面,從台階上跑了上去,一撩cos服,端坐在了王座上面,面南背北,君臨天下。
“啊啊啊wuli綽綽好帥啊,看這邊~”張濤在底下嚎叫着,眼睛裏充滿着野生粉的狂熱和腦殘。
“我跟你坐。”
張濤忽然也來了興緻,三躥兩縱就爬到了龍椅傍邊,高高地抬起了屁股,往椅子上面一拱。
“哎喲!”
他大喊了一聲,捂着屁股眼淚汪汪地回頭看,原來后腰正磕在了一條龍大張着的龍口上面。
“什麼嘛,這就是天下第一的王座啊,李綽我可真佩服你,在上面做了這麼久竟然沒得痔瘡。”
“你怎麼知道我沒……”李綽的話說到一半兒,忽然不說了,臉有點兒紅。
“先不說痔瘡的事了,你不能坐這兒,快下去。”李綽回過神兒來,一腳把張濤踹下了御前的寶座。
“哎喲!”這可真是打是親罵是愛,稀罕不夠上腳踹→_→,張濤一咕嚕爬起來拍了拍屁股。
“憑什麼我不能坐啊?我不是你對象嗎?哦,就是官女子啊。”
“那也不行,別說官女子了,皇后也不行。”李綽忽然就犯照了,連平日裏還帶着少年音的京白都跟着沉鬱頓挫了下去,威嚴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大殿裏,聽上去是那麼的蒼涼而孤獨。
“李綽啊,你這個觀念不正確,現在搞對象啊,講究的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明白不?”
張濤說著,屁股一拱,暗搓搓地就搭了個邊兒在龍椅上頭。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小孩兒顯然被張濤這句魔性的極具詭辯色彩的話語給糊弄住了,掰着手指頭比劃着,一會兒指向自己,一會兒指向張濤。
“不對啊。”李綽忽然抬起頭來盯着他。
“合著什麼都是你的?”
“啊哈哈……”
張濤心說這小屁孩兒還挺不好糊弄,趕緊又往前湊合了幾下,摟着他說道:“你聽差了,聽差了,哥說的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可是朕富有天下,你有什麼啊?”李綽歪着頭看着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這貨的屁股已經坐在了龍椅上面。
“嘖,你那點兒版圖還好意思叫天下啊,真正的天下,就是天的下面,懂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土……”
“→_→”
李綽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說你還自帶迴音壁啊?可是他很快就發現,並不是這樣的,因為張濤的口型只停留在莫非王土四個字上面,就抿着唇不說了。
他的尾音在象徵著王權的大殿之上回蕩着,低沉而威嚴,比李綽年輕的聲音更有壓迫感,回蕩在紫禁之巔,在帝都的領空上,在蒼茫的穹廬里,好想他才是宇宙之王。
“就算我的版圖不大,那你……你有什麼?”李綽靜靜地看着張濤,不知道他會說出怎樣驚心動魄的話語來。
“我?我有二葷鋪子啊。”張濤傻樂呵兒着說道。
“你想空手套白狼啊?”李綽戒備地看了這個小小的官女子一眼,他雖然還不熟悉現代的各種生活細節,但也絕對不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小姑娘對他一笑就什麼都能騙了去,況且眼前這位還是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
“嗨,別說的那麼難聽嘛。”張濤老臉一紅,心虛地呵呵了兩聲。
“你們那時候不是有句古話么,民以食為天,有木有?”
“有的。”李綽很客觀地點了點頭。
“這不就得了嘛,以後跟着哥,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起開鋪子做買賣,比啥不強?你沒看現在這些個國家的領導人啊,那普京奧巴馬,剛上台的時候,水靈靈的倆棒小伙兒,現在才幾年,臉上的褶子連起來都成世界地圖了,咱不當那個,不划算。”
“……”
張濤原以為自己這一頓沒有什麼業務素質的大忽悠,能換來李綽的一頓臭卷,沒想到小皇帝竟然坐在龍椅上沉默了起來。
他沉默的樣子少了一些青少年該有的稚氣,面沉似水,左眼仁義右眼凌厲,是標準的帝王之相。看得張濤的褲襠里一跳一跳的,恨不得直接在龍椅上辦了他,不過這把椅子有毒……別到時候自己便宜沒佔着,一激動再整成肛裂了,那還不如讓李綽爽一把,至少算是體貼自個兒對象。
“你在想什麼呀?”
“我在想我母後過身之前說的話。”李綽給張濤帶的,坐沒坐相,乾脆也脫了鞋子抱膝而坐,盤踞在龍椅上,像個窩在沙發里的小孩兒。
“她什麼都沒跟我們說,一個勁兒地在罵我的外家,說他們貪圖富貴,害她一生。我當時覺得母后可能是迴光返照,中了什麼魔障。”
李綽抱着膝頭,目光看向金鑾殿外面的那片空曠的地方,文武百官朝賀的身影與眼前的空寂重疊了起來,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最後好像也說了跟你剛才差不多的話,一簞食、一瓢飲、一個人、一輩子。”
李綽轉過臉來看着張濤,夜色之下,眸子炯然。
“咱們就這麼過嗎?開個小買賣,過一輩子?”
“那怎麼行啊?”
張濤突如其來的否認,讓李綽有些慌神兒,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就反悔了。
“就你這個整體素質,嘖嘖,這大長腿就夠玩兒十輩子的。”張濤色眯眯地看着李綽。
“噗,你想的美,我做皇帝的時候也像前朝先帝們一樣煉丹,除了吃下去精神一點兒之外也沒甚大用,不然就直接活到今兒了,還能讓你挖了我的祖墳嗎?”李綽翻了翻眼睛,不過顯然對張濤的另類讚美還是覺得挺受用的。
“嗨,你們那些宮廷老道都是騙吃騙喝,有什麼真本事啊?只要你跟了哥,我保你青春永駐貌美如花。”張濤說的跟走江湖賣金瘡葯的似的,忽忽悠悠,滿嘴冒沫兒,活像市場上剛買回來的螃蟹。
“你還會方術?”李綽忽然來了精神,拉着他問道。
“必須的,跟着我沒你的虧吃。”
“太好了,那我不跟你過了,我還是要復辟。”
“啊?為什麼啊?”張濤一臉懵逼地看着這個好容易哄上了手的騷年。
“做過皇帝的人,人生兩大理想就是做皇帝和永遠做皇帝,既然有了長生不老葯,那我跟你過小日子幹什麼。”李綽滿嘴的渣男邏輯,還理直氣壯地看着張濤,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稍顯薄情寡義。
“唉,程朱理學害死人啊,好好的小青年兒,活生生給掰成直男癌了。”張濤搖頭嘆息道。
“不過你也別灰心,我不跟你,你還可以跟我,從官女子好好做起吧,總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李綽見他有點兒鬱悶,竟然學着張濤平時的樣子,給他來了一記摸頭殺。
“聖上,男神,你真好qaq。”
張濤立馬就把頭埋在了李綽的胸前,雖然沒料,但也溫乎乎的挺舒服。
“我想跟你睡覺。”
“走吧,回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