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龍肝鳳髓
第二章.龍鳳棺槨
“卧槽?!”
張濤奮力地扭動着屁股,想要擺脫捆仙繩的鉗制,但顯然那跟柔軟卻非常有韌性的尾巴里安裝着巧妙的機關,一般人只要被它纏住,絕對難以脫身。
神獸的血盆大口還在不停地閉合著,已經基本上吞入了張濤的整個兒頭顱,只要再合上一點點,他的頭就會像前段時間新聞里播報的那個電梯血案一樣,被活生生地切斷在這座不想被生人打擾的古墓之中。
“昂!”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張濤做出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動作,他反向張大了嘴,在神獸的口腔內部,用自己的頭骨和下頜支撐了起來。
顱骨被機關擱得咯咯作響,而神獸的大嘴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閉合,機關行走的聲音滴答滴答地變慢,彷彿被永遠地卡在了同一個時間點上。
張濤額頭上爆出了青筋,杏眼瞪得渾圓,堅毅的臉部肌肉緊繃著,如果有人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一定不會認為擁有這樣支撐力的上下頜會屬於人類,恐怕就連鱷魚也未必做得到。
“吭哧!”
張濤找准了一個時間點,竟然用自己整齊雪白的牙齒反方向咬向了神獸的下頜!
就在神獸大嘴失去了支撐力閉合的瞬間,原本應該咬住張濤頭部的下頜,反而被張濤一口撕咬了下來,千鈞一髮、血灌瞳仁。
他發泄似的撕咬着神獸的下頜,脖頸,頭顱,嘴裏咀嚼着堅硬的石材,嚼得滿嘴都是砂礫,時不時往出啐兩聲。
“我操|你大爺的,滿天下的東西老子不吃也就罷了,倒叫你一個小凍貓子吃老子?”
張濤撒着狠兒,一口氣啃掉了神獸的半顆頭顱,直到把顱骨內部的機關也啃了下來,神獸的尾部自然垂墜下去,放開了張濤的身體。
“艾瑪呀,我的烤瓷牙呢?我兩萬塊錢一顆的烤瓷牙啊!”
墓道里靜悄悄,只有張濤的嚎叫聲在裏面回蕩。
……
“我的low咖,啊就住在介個屯~兒,我系介個屯裏……呵!”
張濤哼哼唧唧地往出吐着花崗岩的碎末,沒看路差點兒被膝蓋一般高的門檻絆了一個馬趴,他沒剎住車,往前躥了兩步,再一抬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龍鳳棺槨!
張濤一抖拂塵、雙手合十、口念聖母瑪利亞,一個箭步躥了上去。
“發財了,沙子一袋子,金子一屋子,龍肝,你的濤哥來了。”
張濤就地躍起挺高,穩穩落地擺出了一個鐵橋馬步的標準姿勢,屁股一扭,使了一個“胯打”,這是貓科動物的絕技,老虎捕獵的時候最喜歡使用,別看只是用屁股拱一下,如果是人類或者其他體形差不多大的動物基本上也要被拱個半死。
嘭的一聲。
龍棺的棺槨蓋被張濤的屁股給拱翻了!
“呵呵噠,別看對付不了捆仙繩,這種硬碰硬的東西可難不倒老子。”
張濤伸手往裏摸索了一下,果然還有一副內棺,卻是金絲楠的,跟剛才的石棺比起來,簡直是小菜一碟。
“走你。”
張濤做了個遼寧號的經典動作,指尖兒稍微一用力,金絲楠龍棺上面的蓋子就被他平平地掀了出去。
“龍肝寶寶,爸爸來了。”
張濤流着哈喇子探頭往裏一看——
他看到一張男人的臉,緊閉着眼睛。
許多年來,容顏未改。
他身上的裝裹幾乎腐爛殆盡,只有貼身的袞龍服還算整齊,不至於露出身上的肌膚。
因為閉着眼睛的關係,他的容貌看上去可能比實際上更加年輕,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細長的鳳眼,眼下有着輕薄[báo]的卧蠶,英挺的鼻樑,嘴角微微上翹,薄唇卻抿在一起,他不笑的時候可能很嚴肅,但笑起來一定好看,尖俏的下巴微微內收,領口雖然很高,依然露出了一段修長的頸子,肌膚比一般男人要白皙一些,可能是從來沒有勞苦過的緣故。
嘀嗒。
男人的俊臉上面沾染了不知名的液體。
吸溜。
張濤嚇了一跳,吞了吞口水,才發現是自己的哈喇子流了下來。
他緊張地看着他,想了想,伸手摸上了他的臉,用手背在上面輕柔地擦拭着自己留下的污跡。
他的肌膚柔軟而富有彈性,這是一具千年不朽的濕屍(不要百度)。
張濤摸了一會兒,縮回了爪子,朝着男屍團了團手,說聲“叨擾”,竟然抽身從外面石槨的夾縫之中退了出來。
“嗨,算了算了,不做龍肝了,費勁得很,不是還有鳳髓嗎?啊哈哈。”
張濤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哭,他回頭看了看龍棺,吸了吸鼻子,提了下褲襠。
“……”
都是爹不給說媳婦兒鬧的,為什麼看見個男人,而且還是男死人,自己竟然有了反應,茲事體大、茲事體大。
張濤抖了抖腦袋,試圖喚回自己的職業道德,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旁邊的鳳棺裏面,傳出了一絲幾不可聞的聲音。
嘶啦、嘶啦。
就好像,人在用修長的指甲,撓着木板的聲音!
“……”
張濤眯縫着眼睛,緩緩地轉了過來,屏氣凝神側耳傾聽。
沒有任何聲音。
“呼,想多了。”
就在張濤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鳳槨上面千鈞之重的石板,竟然被內部一股不知名的蠻力一下子給震開了!
上噸重的石板平平地朝着張濤的方向飛了過來,若是他反應再遲鈍一點兒,沒有馬上貓腰蹲下的話,就要被這飛來橫板給斬首示眾了!
“卧槽?這姐們兒脾氣好大!”
張濤顧不得自己陽光少年的形象,連滾帶爬地躲到了龍棺的後面,撅着屁股雙手抱頭,一副沙漠鴕鳥的姿態。
“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張濤口中念念有詞,一面側耳傾聽着鳳棺之中的動靜。
他聽到棺板上面的棺材釘,被人一顆、一顆地拱了出來,吱呀呀、吱呀呀,好像來自地獄的腳步聲,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嘩啦一聲,是木板被掀翻在地的聲音,緊接着,傳來了窸窸窣窣,環佩叮噹的聲響,就好像古裝宮斗劇之中,每次那種惡毒女配不受寵愛的皇後娘娘登場時所發出的聲音一毛一樣!
更要命的是,張濤現在的心情也跟剛剛入宮打不死的甄嬛一般各種忐忑,聽到這種雍容華貴的聲音,上下十六顆前牙捉對兒廝殺,點子好像發電報一樣,絕對比女人身上的環佩聲響來得更為精彩。
那窸窣的聲音在張濤的屁股後面停了下來,他只覺得渾身冰冷,頭皮發麻,把頭埋得更低。
“呼。”
張濤的脖子後面響起了呵氣如蘭的聲音,緊接着,一股絕對零度一般的寒氣一下子灌進了他的脖子。
“噫!”
張濤死命咬住了唇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凍得他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身後的氣息停住了,死一般的寂靜,寂靜之中,張濤強有力的心跳聲被無限放大,似乎在對這個絕對的死亡地帶,彰顯着他是唯一的活人,一個不速之客,一個入侵者。
別跳了不行嗎?這下死定了!張濤心裏暗搓搓地想到。
果然,身後的氣息好像被激怒了一樣,又接連不斷地朝着張濤的頭頸吹了好幾口冷氣。
“哈……哈……哈秋!”
張濤終於控制不住,直接一屁股跳了起來,對着身後的東西打了一個噴嚏,噴了那東西一臉的眼淚鼻涕。
這下他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身後站着一個鳳冠霞帔的女人,妝容精緻,臉色煞白,只有櫻桃小口上面閃現着一抹哀艷的殷紅,好像剛剛吃過死嬰的顏色。
女人的眼睛已經睜開了,沒有焦距的灰白色瞳孔死死地盯着張濤,螓首微微搖晃着,似乎支撐她肉身的並不是身體內部肌肉和神經,而是一股千年不朽,帶着怨毒的陰魂。
那女人顯然沒有意識到竟然有活物敢對着自己噴出一臉的穢物,她秀眉微蹙,娟秀的臉龐逐漸的變得猙獰起來,細白的小手從寬大的袍袖之中逐漸露出,上面的指甲長得很長很長,長得都打捲兒了,活像一團團的絛蟲。
“哈秋!”
張濤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又打了一個噴嚏,不等那女人發難,他就着打噴嚏的姿勢張大了嘴,吭哧一口朝着女人的小臉兒就咬了過去!
“昂……昂……昂……”
出乎張濤意料的是,女人只用了一根手指點住了他的唇,他就再也咬不下去了,強壯的上下頜徒勞無功地試圖着閉合,發出了類似哆啦a夢主題曲的聲響。
“卧槽!子母凶?!”
張濤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女人的肚子。
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