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章 向死
小青和鯉珠的突飛猛進，讓參娃很着急，自己不能拖後腿啊。
龍樹的話在參娃的腦海中轉了又轉，終於，參娃下定了決心，走向了龍樹的禪房。
看到參娃進來，龍樹卻沒有任何意外，好像斷定參娃一定會來找他，這讓參娃撇了撇嘴，有些不爽。
“參娃，我不能教你修道，但我可以讓你快速地獲得力量。不過，一切後果都由你自己去承擔，你可願意？”
修道？力量？後果？
參娃注視着龍樹，腦海中卻盤旋着許仙說過的一句話。
心不夠大，怎能承受這天地之重？
看來眼前這個玩蛇的傢伙，和許仙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願意。”
聽到參娃的回答，龍樹笑了起來，從蒲團中站了起來，走向後面的一處密室。這更讓參娃覺得龍樹這傢伙，果然是個妖邪，要不然，怎麼會盡搞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龍樹的這處密室，自成空間，裏面擺着各種瓶瓶罐罐，看起來，這傢伙更像是一個方士。
“參娃，你可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
不等參娃回答，龍樹就自己給出了謎底。
“桫欏樹。我從一棵樹，修鍊成人，花費了無數年的時間，像我們這種草木之精，想要修道，比飛禽，比走獸，比凡人，要難上無數倍。你是龍參成精，光是化形成人，我想你一定經歷了無數時間，但是，這只是開始，你要想成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不可能成功。”
參娃對於龍樹的話，很是認同，許仙也說過同樣的話，草木之精，化形成人，本就遭受天忌，再想成道，那幾無可能。
“你有辦法？”
參娃一臉的懷疑，這讓龍樹得意地笑了起來。
“跟我來。”
說完，龍樹帶着參娃來到了密室的最深處，指着眼前的各種泡在溶液中的草木道。
“參娃，經過我無數年的研究，終於發現了一條可行之路。吾等草木，本就是天地精華，在煉化靈氣這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天賦。不過，吾等草木，在修道修心這方面，卻有着天然的桎梏。所以，我就想出了分離善惡之念的方法。”
龍樹這番話，讓參娃聽的是兩眼放光，這個妖邪真是邪啊！
“你是說，既然我們草木，幾乎沒心，但我們可以創造出一個心來，是不是這樣？”
“正是。天地由陰陽組成，心也是由善惡組成，既然如此，只要我們製造出善惡來，那不就有心了。”
說到這裏，龍樹渾身又顯現出了那五條猙獰兇惡的毒蛇來，可此時，參娃不再覺得這五條毒蛇有什麼可怕的了。相反，參娃覺得很親切，這五條毒蛇，凝聚着龍樹的惡念，可以說，是龍樹一半的心。這讓參娃沉思了起來，自己和龍樹不一樣，龍樹可以凝練出惡念，但自己沒有什麼惡念啊，就算是有些壞念頭，可也遠遠達不到凝練成形的地步。
“龍樹，當初你是怎麼凝練出惡念來的？”
參娃很好奇，一棵桫欏樹，怎麼會產生如此詭異的想法？這真是奇怪啊。
龍樹想了一會，一臉的回憶。
“當初，經過無數時間，我發覺我快要化形之時，激動異常，可就在此時，我看到了一條毒蛇，爬上了我的身體，一路來到樹頂上的一處鳥巢，開始一顆一顆地吞下鳥蛋。那一刻，我突然生出一股忿怒來，想要殺死這條毒蛇，也就在那一刻，我發現，我可以把自己忿怒的念頭，融入到這條毒蛇的靈魂之中。一開始，我很害怕，我覺得自己是不是變成了邪魔，但很快，我就發現，我越是把自己邪惡的念頭融入到這條毒蛇的靈魂中，我就越是感覺到自己的心境越是清明。這讓我明白了，這就是心，這就是善惡，所以，你就看到了這五條毒蛇，這就是我心中的惡念，它和我是一體的。”
龍樹凝鍊的惡念，已經由有形化為了無形，可以說，已經達到了化有為無的境界，這是一個驚人的突破。從一開始，龍樹就站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上，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參娃顯然很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但正因為如此，也讓參娃知道，這條捷徑一定兇險無比。
龍樹一眼就看出了參娃的擔憂，隨即嬉笑了起來。
“修道本來就是一條不歸路，若是害怕死亡，那何必修道呢？”
向死而生！
參娃再一次地想到了許仙說過的話，吾等眾生，從一誕生，就飛速地奔向死亡，而吾等修道，就是為了減緩這奔向死亡的速度。如果有一天，我們能返回到最初，那就是長生。
天會老，地會死！
若是不能超脫天道，那就算是與天同壽，也只不過是黃粱一夢。
參娃咬了咬牙，抬頭看向龍樹，堅定無比道。
“我要做什麼？”
龍樹看着參娃，一臉的詭異莫測。
“參娃，你需要把你的惡念分離出來，融入到一個*之中，最終一點一點地把這個*，變成你的一部分。”
龍樹溫柔地撫摸着身上的毒蛇，那猙獰兇惡的蛇頭，在龍樹的眼裏，就像是最美麗的花朵一般，讓人歡喜不已。突然，龍樹神情一變，本來輕柔如羽毛的手，變得堅硬似鷹爪一般，一把捏住這猙獰醜陋的蛇頭，一點一點把這條毒蛇，從自己的身體中給抽了出來。
咯吱咯吱的聲響，是如此地恐怖，讓人膽寒。更讓人恐懼的是，剩下的四條毒蛇，此時就像是發瘋了一般，張着血腥的大口，嘶鳴不斷。
這情景，太邪惡了！
終於，龍樹將這條惡念毒蛇從自己的身體內抽了出來，這讓龍樹臉色一白，渾身一晃，看得出來，這條惡念毒蛇對於龍樹來說，非同一般。
“參娃，我的善惡離心大|法就在這條惡念毒蛇中，你要想獲得它，就必須承受這惡念毒蛇的噬心之苦。”
參娃看着依然掙扎扭曲的惡念毒蛇，心中一頓，胖臉緊繃。
修道本來就是上青天，有進無退。自己若不想被拋下，那就必須去拚命。
“我願意。”
這三個字讓龍樹眼睛一亮，大笑了起來。
“參娃，我果然沒看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