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祭祖

元月一日，是新年第一天，也是集體拜年，合家歡聚的日子。而元月第二天，則是出嫁的哥兒回門的日子。

本來這一天是該米樂會姆家的，但是他的情況特殊，屬於分家另居，招贅上門，屬於丁立門戶的存在，就沒什麼姆家可回了。而算作嫁方的唐木，孤兒一個，就跟沒家可回了。

因此，這一天，在別人着急嘛慌的串門的時候，這倆人，居然甜甜蜜蜜，膩膩歪歪了一整天，簡直不忍直視！

而在倆人膩歪了一天後，到了元月三日，哪怕他們多麼不想出門，最終還是出門了。

元月三，祭祖先。

這天可是祭祖的日子呢，整個米家村所有人都必須出席，他一個小輩兒，怎麼敢逃？就連上門兒婿，身份地位辣么膩害的唐木，只要是想在米家村居住，都是不能請假的好嘛！

這天一早，二人早早起床，連早飯都沒吃，洗漱收拾整齊后，就緊趕慢趕的，趕到了祠堂。本以為，他們凌晨三點到，已經夠早了，沒想到，他們到了廣場上才發現，原來已經有好多人早就等候在這裏了。

“現在怎麼辦？”米樂攀着唐木的胳膊，悄悄跟他咬耳朵。

“找個同輩人多的地方獃著？”唐木揉了揉他的腦袋，同樣小聲的回答。

“也行……去，說話就說話，摸我腦袋幹嗎？手欠，需要我給你鬆鬆筋骨嗎？”

“你確定要給我……鬆鬆筋骨？”某隻大尾巴狼意味深長的說著，表情頗有些耐人尋味。

“我……”當然二字，在他想起某人的豐功偉績之時，頓時吞回自己的肚子裏。隨後，也不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重重的“哼”了他一聲泄憤，扭頭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面！

“呵呵。”唐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緊跟在他身後走進了人群。

唐木提議的找個同輩人多的地方帶着，也不是盲目的建議。蓋因為，開始祭祀之時，眾人不是按照家庭來排位置的，而是按照全村整體的排輩來的。

畢竟，祭祀這種活動，都是由輩分最高的長輩先打頭，之後才會逐漸輪到小輩兒。而等候的時候就這麼按部就班的站好的話，等會兒祭祀禮開始的時候，他們就方便很多，也不需要現找能夠站立的隊伍了。

祭祖是個大活動，尤其是像米家村這樣，整個米家村都共有同一個祖先的情況，更是全年中最重大的活動，沒有之一。

眾所周知，米家祠堂里，除了最早的祖先外，還陳列着歷代所有米家村先人的牌位。

所以，開始祭祀禮的時候，需要所有人一起參加，給所有的先人行禮，祈福。直到所有的祭祀活動都結束之後，才會輪到個人，單獨跟自己家的長輩們嘮嘮家常。

米樂的長輩，父姆，爺爺，包括太爺爺都還健在，也就不用後面的程序了，畢竟在往上面數，就離他太遙遠了，估計那位長輩也跟米樂沒什麼嘮叨話要說，他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所以說，他這回參加祭祀禮，就是跟着大家走走過場？米樂摸摸腦袋，心裏感覺有些囧。幸好他現在是按照輩分站的，不然要是跟那位阿姆站一起，他真不覺得自己頂得住啊……

廣場很大，人也很多，而且滿目烏央烏央的人里，很難找到他看着眼熟的。

於是乎，米樂想找個最方便參加祭祀禮的地方，也不是很容易的。而且，說是輩分兒，同一輩兒的人里也有老有少，誰知道到底站那兒？

沒辦法，轉了好幾圈，還找不到位置的米樂，腦子裏不由轉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不特意找同輩的人了，還是按照年齡分佈找吧。

年齡的話，就是差，也差不了多少吧。雖然可能不是沾光就是背傷，但是現在哪有功夫在乎那個？又不會多或者少一斤肉。還是趕緊參加完祭祀禮，回家補覺才是正事好吧。

打定了主意，米樂又轉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跟他一個想法的人，還真不少呢。年紀稍大的，周圍基本上還有老有小的，像米樂這樣特別年輕，看着特別沒經驗，也見識相對薄弱的，居然都在同一個角落——祠堂正門那條路的最末尾，扎墩兒待着呢。

大汗……

原來，大家都是這麼求“方便”的啊……

無論怎樣，米樂終於找到了“組織”，不用再擔心不能順利的參加祭祀禮而慘遭圍觀和嘲笑。

而這時，這個大大的祠堂前面的廣場上，已經由原來的二三百人，驟增到了五六百人那麼多了。

“祭祀快開始了吧？”氣定神閑的跟着米樂沒頭蒼蠅一般跑了一圈又一圈，卻始終保持在看戲狀態，一聲不吭的唐木，這時終於開了尊口。

“大概吧。”米樂鬆了口氣，摸了一把自己額頭上莫須有的汗漬，腦袋在周圍四處打量着。

雖然他自己感覺沒多長時間，畢竟他一直在焦急的找地方。但是，其實跟他們來的時候相比，已經過去有半個多小時了吧？這個時間，相對於上千人的村子，還是自發的集合，其實並不算長。

然而，就是這個不算長的時間，全村幾百號近千號的人口，還包括襁褓中的嬰兒，都集合完畢，可見這個祭祀禮在大家，尤其是長輩們心中的地位啊。

人員齊聚，時間還未到。米樂想，估計等負責主持的那位也到了，“活動”就該開始了。

然而，這回兩人都猜錯了。雖然不到四點，全村就連還在襁褓里的嬰兒都被父姆長輩們抱着就位，負責主持祭祀的米老太爺也已經出現在，那敞開了大門的祠堂內的最中央香案旁，祭祀禮也還是一點兒要開始的跡象也沒有……

“都四點了，怎麼還不開始？”唐木揶揄多過詢問的問米樂，“你不是說四點開始嗎？”

“我哪知道？”深知這人惡趣味的米樂不雅的翻了個白眼，“雖然我之前參加過不少次，但是哪次不是熬了一夜，困頓不明的時候參加的？我能記得四點之前到就已經夠可以了好吧。”

唐木一想，也是。要不是他本人體能等級高，完全不怕熬夜，估計他現在的精神狀態……

唐木不由得又隱晦的掃了一眼周圍的眾人。

這個地界，附近幾乎都是五十歲以內的年輕人（更小的，基本都跟着自家長輩一起）。然而，大家雖然都儘儘全力的讓自己精神一些了，奈何無論是哥兒還是漢子，卻幾乎個個都萎靡不振的，完全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跟他們一比，他身側還算柔弱的米樂，就顯得特別的意氣風發了。*簡直完全看不出有熬夜的跡象啊有木有。

等等……這話不對啊。雖然米樂昨天確實有守夜，但是，某人守夜之前，他好像是先補了一覺的。而補覺的原因嘛……唐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咳咳，這個問題沒什麼可深究的，趕緊略過！略過！

“咚——”

毫無預兆的，傳承千年的古鐘，在沉睡了一年之後，終於再次把它古樸而沉重的身軀敲響。而那震耳欲聾的聲響，伴隨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警醒了昏昏欲睡的眾人。

——祭祀禮，開始了。

在鐘響的提示下，眾人井然有序的按照自己的輩分和年紀，在寬敞的大廣場立正站好，莊嚴肅穆的。

而米老太爺，這時已經點燃了三支香，行過禮后，恭敬地插/入香案的香爐中。上了香，老太爺等了一會兒，等廣場上的眾人都已經規規矩矩的站好后，這才慢條斯理的從香案上方的櫥櫃，取出一卷厚厚的捲軸，大聲的對着祠堂內那一大片牌位念着祭詞。

這項活動，雖然莊嚴而肅穆，其實特別的枯燥。像極了米樂在地球時，學校的校長們在開學時念得“催眠曲”。雖然時過境遷，但是異曲同工，效果杠杠的。

這不，本來就有些萎頓，卻並不是很困的米樂，剛開始還能聽見他在說什麼，後來，在身側幾位的呼嚕聲中，徹底的找到了“狀態”，也暈暈乎乎了起來……

“困了？”唐木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暗搓搓的伸出自己的大手，攬過他的腰，讓人整個靠在他的身上，小聲的跟他咬着耳朵。

“嗯……”米樂的意識這時候已經徹底的萎靡，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在感覺到自己身側有了熟悉的氣息后，更是特別心安理得的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陷入了香甜的夢境，“啊哈~……好睏啊……”

“睡吧。”唐木空着的手，輕輕的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輕柔。那帶着笑意的眼裏，佈滿了濃濃的柔情，恨不能把眼前的人牢牢的困在其中，再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