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拍賣會上,祁正的位置最靠前,沈默作為這次拍賣會的主辦人,兩人挨得很近,就坐在祁正的左手邊,而柏穎,在祁正的右手邊。

對於前面拍賣的東西他一個價也沒喊過,仿似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就湊過來在柏穎臉上啄一口,閃光燈閃的時候,柏穎下意識的扭開頭,祁正卻箍着她的腰顯得更加親密。

“祁先生,新聞會發出去!”

祁正不以為意,無所謂的應,“有什麼關係。”

是啊,有什麼關係!他之前的新聞不也是這麼出來的!哪一個女人見他迴避過?柏穎有些自嘲,他根本沒有要出價的意思,全程都是在旁觀。

直到那一串藍寶石項鏈出場,據說是上世紀某英國皇室貴族特意命人打造個人珍藏飾品,作為本次拍賣會最令女性矚目的一件拍品,剛一出來就惹得不少人驚呼,柏穎看不見,臉上沒什麼表情,倒是祁正來了點興趣,湊過來。

“你想不想要?”

“嗯?”此時其他買家已經競相開始出價,喊出的價格一個比一個高,柏穎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放在心上的笑了笑,“祁先生你確定?”

這樣一條價值連城的寶貝,柏穎可沒想他會真的給自己買。

“有什麼不確定的,想要就給你。”

“好啊。”祁正壓榨她壓得足夠多了!過過嘴癮也好!

價格已經被抬得很高,最後一個人定價在280萬,沒有其他人再出價,上面的拍賣員喊到280萬第二次,就在要喊第三次的時候,祁正第一次舉起自己手中的牌子。

“400萬。”

全場驚呼騷動。

包括柏穎,柏穎沒想到他真的會出價,而且還出了一個遠遠高於市場的價格,震驚得反捏住他的手臂,一臉驚訝,“你幹什麼!”

祁正依舊漫不經心,挑着她的下顎,“不是你說想要?”

“我……”柏穎啞口無言。

與此同時,上面負責拍賣的人員興奮的喊下“400萬成交”,木槌敲下,一錘定音。

項鏈是祁正命吳昊去拿的,當祁正親自給柏穎戴上的時候,羨煞了所有在場的女性,柏穎卻被那串項鏈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沈默嘴角微微抽動,祁正看了眼沈默身旁的陳麗君,挑起柏穎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法式長吻,以往祁正女伴雖多,但在正式場合親熱的這還真的是第一次,瞬間無數閃光燈閃爍,拍下這一幕。

往外走的時候,柏穎伸手要去取脖子上的項鏈,祁正用力拍了一下她的手,“戴着。”

會後他們在上一層搭起了牌局,柏穎實在覺得無聊,找着上廁所的由頭出來,吳昊畢竟是男的,只能給她找了個女服務員,其實柏穎不是真的想上,進了衛生間之後不過是在洗手台處用水輕輕撲了撲臉,一天情緒起伏下來,她只覺得累,不想面對祁正,更不想面對沈默。

“柏小姐,妝花了。”

好聽的聲音,對方叫得出她的姓,下意識的站直,聲音有些熟悉,卻忘了是在哪裏聽過。

“請問您是?”

“柏小姐貴人多忘事,自然是不記得的,在b市,你跟阿正吃飯的時候我們打過招呼。”

b市?柏穎恍然大悟,是她!

“阿正和我算是多年朋友,還真的沒見過他對女人在公眾場合那麼親密的,你是第一個,柏小姐。”

聽不出稱讚還是嘲諷,柏穎有些煩這樣的打啞謎,關了水龍頭,應付式的禮貌,“謝謝。”

“不過同樣是匆匆過客,何必這麼客氣,作為過來人,奉勸柏小姐一句,別動心別上氣,找個時間好聚好散,被耽誤了你大好的青春。”

過來人?什麼意思?柏穎要往外邁的步子生生被她的話扯回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對方應該是抽了煙,淡淡的香煙味飄來,柏穎往後退一步想要避開,只聽見她咯咯咯的笑了陣,“祁正這樣的男人,像罌/粟,危險又有魅力,是個女人都沒辦法抗拒吧?難道柏小姐就沒有動心?”

戳到柏穎的心虛處,對方一眼看透,起身拍拍她的肩,“他心裏有人,誰都進不去,你也一樣,今天被當炮灰使,心裏不舒服吧?陳麗君他想了那麼多年,現在回來了,他說什麼也得弄到手,我看你也是一知半解才跟你打個預防針,別最後把心搭進去,像我,跟了他之後現在都找不到喜歡的。”

關係複雜得柏穎一下回不過神,陳麗君?誰?沈默的那個特助?

猛地想到之前在休息室祁正要她時候那個陳特助就在門外,原來……

想到這,柏穎臉瞬間變得刷白,還要問什麼,對方已經踩着高跟走到洗手間門口,拉開門要出去的時候沒忍住又回頭看了眼,“柏小姐,冒昧問一句,阿正有沒有真的碰你?”

在柏穎轉過來的時候,視線落在她脖子間明顯的紅痕上,眼中有焦灼以及驚訝,“柏小姐,那他對你還算特別,據所知,我們之前跟他的人,他都沒碰過。”

失魂的回到房間,幾人的牌局正好到最後關鍵的時候,祁正見到她,忙的將人拉過去直接坐在自己大腿上,眯着眼,“要開牌了,現在加碼你說加多少,嗯?”

坐在祁正對面的是沈默,從柏穎進來視線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礙於她現在是祁正的人,不敢明着搭話,柏穎臉色不對,對於祁正的觸碰只覺得發寒,白着臉推開他站起來,“我不懂牌。”

明顯拒絕的動作,讓祁正心裏有些不爽,今天她鬧的性子夠多了,現在還來!見她一臉不耐煩的抗拒模樣他就來氣,勾着她再一次拉到自己腿上,扣得死死的,另一隻手拿過籌碼擺到桌上,“800w好不好?你的房子壓上去,要是贏了,我給回給你,要是輸了,那就沒辦法了,你說呢?”

祁正的籌碼出奇的高,將與他對打的幾人嚇出一身冷汗,就算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沈默也有些手顫,陳麗君在一旁皺眉,“祁總,這個價碼已經過高了。”

祁正盯着懷裏的柏穎,咬着牙,心裏有氣,居然也沒注意是陳麗君在說話,依舊堅持己見,“玩玩而已,盡興就好。”

語氣滲人,周圍幾個人忙的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牌,話是這麼說,可真的要是輸了,贏了祁正那麼多的錢他們也不敢安心的拿啊!

柏穎咬着唇,胸口起伏有些大,最後開牌,祁正居然是最小的,連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其他幾個雖然是贏了,但是沒一個笑得出來,有的額上還冒出了細細的汗,就連沈默都覺得有些不安。

祁正拍拍柏穎的臉,“你看!怎麼辦,輸了呢?你的房子都壓出去了,現在是真沒有了!”

柏穎再忍不住,扣着他的手,“我,累了,什麼時候回去?”

祁正撥開她的手,看了眼時間,“讓吳昊先讓送你回去。”

求之不得!

下了樓柏穎才發現自己的包還放在房間裏,吳昊去開車還沒過來,她只能讓服務員領着自己折回去。

最裏面服務員進不去,柏穎不想令人為難,摸着牆慢慢往前,她有些記不清是哪一間。

經過其中一間的時候,兩個正在裏面清理的服務員半掩着門,討論的聲音傳出。

“最後一間晚一點再去打掃啊。”

“怎麼了?”

“裏面有人。”嬉笑聲傳來,“在做那個事。”

“真的!誰啊!”

聲音被壓得低了又低,柏穎無意聽到別人的八卦,臉色微紅,剛要走開就聽到一個令她震驚的名字。

“易正的祁總,跟一個女的,沒太看清模樣,呀呀呀,那個聲音大得呀,羞人得很!在門口都聽得到!”

“是不是真的!和誰啊!是不是他今天帶的那個看不見的女的?”

“好像不是,衣服不像。”

“這有錢人就是豪放!那個前腳剛走,這個後面就……吱吱!”

柏穎靠在牆邊,目光獃滯的望着前方,胸口的心跳像是中學時八百米考試跑完之後的窒息感,她貼着牆,手已經死死的揪在一起,在兩人出來前,撐着牆往回!

錢包,她不想拿了!

這邊絲毫不知已被誤會的祁正從走廊那頭過來,抬眼的時候看見剛剛拐彎不見的柏穎,眉頭一蹙,不是早就下去了,怎麼人這會還在這!

電話打到吳昊的手機上,吳昊將車開到門口,接到祁正電話的時候剛好看到柏穎在人的攙扶下出來,搖了搖頭,“沒有啊祁總,我看到柏小姐了。”

一路上柏穎都靠在車窗邊上,一言不發,面色看起來也不太好,吳昊有些緊張,回頭,“柏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請個醫生來給你看看?”

柏穎動也不動,隔了一會才慢慢道,“不用,我困了,想回去休息。”

見她是真的沒精神,吳昊將車速提了提,將人完好的送到酒店房間門口,看着人進去才離開。

進了房間的柏穎沒開燈,其實在她世界裏,開不開燈又有什麼區別?握着房卡靠在門背,她慢慢的下滑,最後坐到地上的時候,臉上已經有了淌開的淚。

以前媽媽還在的時候她還可以撒嬌,母親最疼她,家裏條件一般,但是柏穎從來沒缺過什麼,別人有的,她也一樣不差,可是現在,她什麼都沒有。

她真天真,天真得像個傻子,她居然會對祁正動心!真是可笑!她怎麼忘了!怎麼忘了兩人一開始就是一個交易,她走投無路,用身體跟他換的錢跟特權,他有錢有權,什麼都不缺,自己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個愛錢愛權,為了這些東西可以出來賣的女人!

柏穎第一次敢於去承認,她柏穎在祁正眼裏,和以往的任何一個女人沒有區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是她卻在不經意間動了心!

好在!好在啊好在!她還只是剛萌芽而已!柏穎抬手,大力的抹了一把臉上淌着的淚,知道真相沒有什麼了不起,好在她現在還只是剛動心!柏穎你要記住!這個男人,碰不得!

在浴室里泡了一個長長時間的澡,洗完之後,柏穎拿着手機等了好久才撥祁正的號碼,她要回去,不想再呆在這。

對方沒接,柏穎沒有再打,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吳昊,吳昊倒還是在乎她提的事,跟祁正說的時候,祁正剛跟麗君碰過面,情緒不佳,恰好子公司那邊又出事,這頭聽到柏穎一個勁的提要求,心煩的說了句隨她就掛了。

吳昊把這當做祁正的默認,跟柏穎說了之後就按着她的要求定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

祁正一夜未歸,工地出了事故,處理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去了公司,衣服都是派人來酒店拿的,那時候柏穎已經被吳昊送上了回去的飛機,會議開始前吳昊才匆匆趕回去。

一夜未眠,祁正難得疲倦,見到他來的晚有些不滿,“怎麼這麼遲?”

吳昊喘口氣,“將柏小姐親自送上飛機之後才趕來的。”

祁正手猛地一震,犀利的抬頭,“上飛機?誰讓她回去的?”

吳昊一臉震驚,“昨天跟祁總你說,你親自同意的。”

祁正啪一聲將文件扔在桌上,指着門,“出去!”

他同意的?他怎麼不記得!

吳昊摸不透老闆的心思,只能聽命。

摸着那邊人下了飛機,祁正一個電話打過去,偏偏柏穎手機快沒電,急急說了句到了之後就掛了電話,將一句話都沒機會說的祁正氣得夠嗆。

柏穎很久沒見到小t,剛回到別墅,小t就興奮的撲到她腳下一個勁的在打滾,最後使勁往她懷裏拱,柏穎只有在見到小t的時候才真正的笑出來,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余阿姨一直住在這邊照看,見到柏穎回來很是高興,忙着去廚房做了幾道適合夏天的開胃小菜。

柏穎倒是不餓,沒吃幾口就放了筷子,牽着小t進了卧室,坐在地上抱着它親了又親,只有小t才是跟她最親的!沒有算計沒有利用。

下午的時候,柏穎領着小t出門,在花店買了一束百合之後去了母親的墓地。

“媽,你看小t都長這麼大了,以前剛帶回來的時候才到我腳踝呢!”柏穎蹲下,拉過小t在它頭上揉了又揉,臉上有笑,“不過以後可能不能經常來看你了,過一段時間……我得離開一趟,時間可能有點久,不過你放心,我有時間就回來看你。”

墓地的路有些不太好走,跟着小t,柏穎走得很慢,沈默開車來得快,在半道的時候將人扶着往下。

回到車上,沈默居然難得有些緊張,握着方向盤偏頭去看身邊坐着的女人,“接到你電話,我坐了最近的航班趕回來,行李都還在後備箱,小穎……”

最後叫自己名字的時候沈默的聲線纏綣不已。

他要伸過手來的時候,柏穎往旁邊躲了躲。

“你先開車。”

沈默忍住,開放了車子,“你要去哪?”

“回家。”

沈默看她一眼,“不是祁正的大別墅吧?”

“我的家只有一個。”

沈默點頭,往舊城區開去。

到了門口,柏穎掏出鑰匙,卻怎麼都插、不進門鎖,沈默看不過去,俯身伸手接過,咔擦一下開了門,屋子裏不熱,只是久時間沒人住,有些悶,柏穎沒讓小t進屋,將它拴在門外,沈默在身後關了門,看着前面換鞋的柏穎,多年來的想念沒忍住,上前從身後將人輕輕擁住。

以前大學的時候,她最喜歡他這樣的溫柔。

“小穎,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找我……”

這一次柏穎沒有之前的抗拒,但是話沒說完的沈默卻瞬間僵住了身子,擁着柏穎的手慢慢的鬆開。

“小穎!”

柏穎肩上還背着包,冷着眼慢慢轉身,兩人挨得很近,沈默雙手空放在半空,僵着不動,因為腹部,柏穎拿着的一把刀正抵着他。

“小穎,別胡來!”

柏穎眼中有淡淡的水霧,她緊緊拽着沈默的手肘,咽了咽口水,穩住自己的聲音,“沈默,我們分手四年,你纏了我三年,我現在就告訴你,今天我們就把賬給清了,我柏穎不欠你什麼,倒是你,你欠我的,沈默!”

沈默眸子暗下去,“祁正讓你這麼做的?”

“別提他!”柏穎有些激動,握刀子的手抖了抖,“你欠我一雙眼睛!穆青也是你的人是吧!沈默,我恨你,這輩子我都恨你!”

“柏穎,眼睛我可以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治!祁正遲早要倒,你跟着他,撈不着好。”

“至少你現在比不過他!”

“你想幹什麼!”沈默覺察出問題,伸手要去奪她刀子的時候,柏穎已經後退一步抵在玄關上,而她手裏的刀子,在沈默震驚的表情中往自己的腹部按下去。

柏穎怕痛,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看到人用刀往自己身上招呼,隔着屏幕都覺得疼,沒想到有一天竟然也會輪到她自己,疼!真的是戳心窩子的疼!

沈默被她的舉動嚇到,半彎着腰,震驚的看着她慢慢的下滑。

“柏穎你瘋了!”

柏穎咬着唇挨過第一波疼,額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嘴角卻是笑着,“沈默,你覺得……祁,祁正……會放過一個碰他女人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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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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