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結局二
2022年下午3點15分。
新澤連日陰雨,首都基地卻連日天晴直到今天才陰雲密佈,雨還藏在烏雲之中還沒有落下來,只是那烏雲厚重,遮天蔽日,可以預見即將要迎來一場潑盆大雨。
被阻擋在基地之外的喪屍大軍終於在西城區撕開了一個口子,擊潰了首都基地最為薄弱的防禦,衝進了首都基地的西城平民區。
一直被廣播號召躲在家中的倖存者們心裏最後的一道防線也被擊潰。
“快逃啊!喪屍來了!”有人在街上大聲疾呼,然後被從圍牆上跳下來的進化型喪屍撲倒在地,直接撕咬開了他的喉嚨!
“啊啊啊啊!”
他的慘叫聲響徹在大街上。
首都基地一共東南西北四個城區,還有一個中心區。
末世后,無數人朝着首都而來,然後聚集在首都基地,直到今時今日,還不斷有倖存者朝着首都基地而來。
由於人口太多,首都基地負荷不了,全國湧來的倖存者們只能夠被分散在東西南北四個城區,這四個城區都是後來建的,不同於繁華而且防禦堅固的中心區,這四個城區是都是外地來的平民聚集的地方,很多地方就連像樣的房子都沒有,首都基地的房子有限,沒有房子,那就只能住帳篷,可以看到大面積的帳篷像是一朵朵蘑菇五彩斑斕立在空地上。
此時已經人去帳空了。
當看到士兵撤退的那一刻,人們再也按耐不住,朝着大街上涌去,他們拚命朝着中心區涌去,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整個首都基地只有中心區是安全的。
人們爭先恐後的往中心區涌去,成千上萬人全都涌到街上,場面混亂的完全不可控制。
而道路兩邊的廣播中還在號召人們躲在自己的家中不要在外行走。
然而失去了城牆保護,人們的安全感被瞬間擊潰,沒有人再去理會那廣播中冷靜播報的女聲,驚恐的人們成了無頭的蒼蠅,只能混進大部隊中,被人流卷帶着往前跑。
高樓林立的中心區看似近在眼前,然而真要跑到那裏,卻至少要二十分鐘,更何況還是現在這樣混亂的情形。
人流的最後不斷傳來凄厲的慘叫,一聲接着一聲,根本沒有停歇過,沒有了士兵的阻擊,越來越多的進化型喪屍從圍牆上翻了進來,沒有任何人試圖阻攔它們,所有的人都在逃跑,沒了命的往前逃,連看都沒有人往身後看上一眼。
進化型喪屍不斷撲倒隊尾的人,進化型喪屍喜歡撲咬活物,普通喪屍撲倒一個人之後往往要留下來吃飽才肯去尋找下一個目標,而進化型喪屍卻是撲倒一個咬死之後就會立刻去撲咬下一個目標。進化型喪屍的病毒在人體內擴散的更快,被撲咬的行人轉眼就渾身僵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喉嚨發出了嘶吼,帶着斑斑血跡蹣跚着加入了追趕人群的隊伍之中。
越來越多的喪屍從地上爬了起來,喪屍的隊伍越來越多。
慘叫聲和尖叫聲和孩子們驚恐的叫聲混合在一起響徹了整個西城區。
有人在人流中被擠倒,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求救聲就瞬間被人流毫不留情的碾過。
一家人一起逃跑的,眨眼就不見了其他人的身影。
每個人都拼了命的往中心區的方向跑,彷彿只要跑到中心區,就有救了。
“哥哥!哥哥!”人流中,一個只有七八歲的男孩兒被卷在人流之中身不由己的被推着往前跑,連轉頭也不能,只能大聲的喊、叫!然而此時整個西城區都是慘叫聲尖叫聲,誰又聽得到這小小的聲音?
他心中湧起無限的恐懼,他聽到身後的慘叫聲和尖叫,那些慘叫聲讓他小臉變得蒼白渾身血液都要凝固了,而一直保護他的哥哥卻在出了帳篷逃跑之後被人群給擠散了,然而他不敢停,他看到很多一停下就被推倒然後被無數人踩踏而過。
然而他畢竟還是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再怎麼努力,也還是被一點一點的甩到了隊尾,他聽到那些喪屍蹣跚的拖拉着地面的腳步聲,甚至聽到了那些喪屍撕咬人類的時候皮肉被撕裂的聲音......
哥哥......哥哥.....我好害怕!你在哪兒啊!
“啊!”男孩兒一不留神,絆倒在地。
他驚恐的回頭,然後發現那絆倒他的是一具屍體,顯然是之前摔倒然後被踩死的人。幸好他已經到了隊尾,後面的人流已經沒有那麼擁擠,也沒有人從他瘦小的身體上踏過,而是從他兩邊繞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他感到慶幸,就看到了離他三米遠處撲在一個男人身上啃咬的喪屍,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隻在男人脖子上啃咬的喪屍猛然抬起頭來!這是一隻進化型喪屍,有着敏感的感知能力和靈敏的動作,它抬起頭來,毫無任何感**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嘴上是一嘴鮮血,牙縫裏還卡着血紅的肉絲,然後它猛地從趴着的那個男人身上一躍而起!猙獰的朝着小男孩兒撲了過來!
17
男孩兒嚇得呆住了,連呼救聲都卡在喉嚨里喊不出去!
前面奔逃的人群中有人無意間回過頭來,面對這一幕卻無力救援,沒有任何意外,那個瘦弱的小男孩兒下一秒就會被喪屍殘忍的撕開喉嚨——
只是一瞬間的同情不忍,沒有任何人停下腳步,依舊拚命的往前奔逃而去。
哥哥!......
男孩兒在心中哭喊,然後驚懼地閉上了眼睛,蒼白着小臉迎接那預想之中的痛苦疼痛。
在男孩兒閉上眼的瞬間,一把小刀閃爍着銀光,從圍牆之上激射而來!
“嗤——”
的一聲,在喪屍撲向男孩兒的半空中,小刀釘進了喪屍的頸部!刀身盡沒入,只留下刀柄在外!
“嗷!”
一聲凄厲的嘶嚎聲響起!
“砰!”
一聲槍響,伴隨着重物落地的沉悶聲,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了他身上。
然而預想之中的疼痛卻並沒有來。
只有逐漸激烈起來的槍聲。
男孩兒顫抖着睜開眼,然後尖叫出聲:“啊!!!”那隻喪屍就趴在他的腰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卻一動不動,男孩兒定了定神才看到喪屍額頭上的血洞。
他眨了眨眼,然後抬頭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他看到一個和他哥哥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從十幾米外端着槍往這邊飛奔而來,她在狹窄的圍牆上飛快的奔跑,在奔跑的過程中甚至還不停的端槍朝着那些朝着他圍攏過來的喪屍射擊!他膽戰心驚,生怕她從圍牆上摔下來,然而她每一步都像是計算好了一樣,沒有絲毫的偏移,如履平地一般飛速往這邊靠近,然後從三米多高的圍牆上跳了下來,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一邊端着槍朝着附近圍過來的喪屍射擊,一邊朝他靠近過來。
“沒事吧?”她一邊問一邊從喪屍的后脖子上抽出了一把小刀。
男孩兒愣愣地搖頭。
然後就看到她伸手抓住那隻喪屍的衣服后領,往後面一甩,那隻壓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的一百好幾十斤的喪屍就這樣被扔抹布一樣扔飛了出去!
“還站得起來嗎?”她低聲問,同時舉起槍對着他身後的位置連開幾槍,不等他回答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只覺得那隻手格外的溫暖,卻又格外的堅定有力。
他被從地上拉起來,然後被塞進另一個人的身邊,他聽到那個女生說:“梁琪!交給你了!”
然後他就只看到她向前面那些追趕人群的喪屍群疾馳而去的身影。
“易苗,小心!”他聽到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對着那道背影喊。
男孩兒怔怔的看着那道疾馳而去的背影。
正在此時,一道身影從他身側疾掠而過,快到讓他感覺那像是一道風,他睜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個拿着長刀背後背着一個奇怪的長木盒子的男人也朝着那邊奔去!
然後越來越多拿着槍卻不是他常見的首都基地的士兵的人們從他身邊跑了過去,他看到一隻只喪屍在他眼前倒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人們不是被喪屍追的倉皇逃竄,而是無所畏懼的朝着喪屍群奔去!
他終於看到那些人穿的衣服的背後,寫着四個大字——新澤基地!
他此時並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未來,他會誓死守護這四個字,誓死追隨那個名字的主人!
沒有人知道在這一場戰役中,這支如神兵天降的隊伍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同時又改變了多少人的人生軌跡。
“先把這個孩子送到方醫生那裏去。”梁琪把看起來已經嚇蒙了的小男孩兒交給兩個守衛兵。
“是!”被她叫住的兩個守衛兵沒有任何猶豫,其中一個立刻抱起小男孩兒,另一個人掩護,兩人快速朝回撤去。
......
首都基地中心區。
作戰室里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西城區的兵力已經全軍覆沒,進化型喪屍衝進來咬了很多人,喪屍病毒已經在西城區擴散了!現在西城區的倖存者都衝著中心區來了!”
“另外三個城區也快支撐不住了!喪屍太多了!”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對着城建榮說道:“司令!我請求增援四個城區!”
另外一個年紀不相上下微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連忙說道:“王中將!我們已經派了兩次增援了!再這麼下去,中心區的防禦全都要派出去了!”
王中將怒視他,喝道:“四個城區加上剛剛派出去增援的兵力加起來都只有一萬兵力!中心區卻有一萬五!光是一個西城區就有四萬倖存者!不說那是幾十萬活生生的人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任由喪屍在西城區作亂!那這四萬倖存者眨眼就會成為四萬喪屍!這還只是一個西城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難道覺得中心區可以在四十萬喪屍中倖存嗎!”
王中將的話像是驚雷一個一個在作戰室炸響。把對面的禿頂將軍炸的灰頭土臉無言以對。
作戰室里再次響起嗡嗡的議論聲,一屋子的高級將領各執一詞都在爭論着。
王中將說道:“總司令!要不快做決定,基地就保不住了!燕州基地那樣的兵力都能在幾萬喪屍大軍中戰勝!難道我們不能做到嗎?!”
“王中將,燕州基地那次可只有幾萬喪屍啊!咱們現在外面可最少有小二十萬!這個數目還在不斷增加。”另一個將領說道。
“燕州基地只有不到三千士兵!戰備物資更是遠不如首都基地!他們卻也敢炸塌牆面正面迎戰!我們卻龜縮在這中心區只敢被動防禦!”王中將一說起這個就一肚子火,作戰室里這些人到了末世之後甚至比以前更怕死了!好像平民區那些平民的性命在他們眼裏都不是人命,他們只需要中心區安全就夠了!可他們卻沒有想過,東西南北四個城區如果全部淪陷,中心區又如何能夠倖存?!
另一位將領說道:“王中將,你別急嘛,再等一等,其他基地的支援就要到了。現在燕州基地的援軍已經到了,分派到了東南兩個城區支援了,等到其他基地的援兵都趕到,那時才是我們的反擊之時嘛!!”
“張將軍!你有想過我們每延誤一分鐘就有多少人死去嗎!”王中將將炮火對準了他,銳利的目光盯視着他:“還是張將軍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倖存者的性命?我聽說你常常抱怨首都基地的倖存者太多,用了首都基地太多資源。那麼我想請問你,張將軍是希望這一次東西南北四個城區的倖存者都死光嗎?!”
張將軍被王中將炸的一時失聲,隨即便惱怒道:“王中將!請注意你的言辭!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王中將一聲冷哼:“你嘴上不說,心裏卻是這麼想的!”
張將軍恨極:“你!”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另一個將軍站出來說道。
在這場爭執中,城建榮始終面沉如水,此時突然看向一人問道:“你怎麼看?”
他問的人卻是始終沒有發言的城牧野。
城牧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贊同王中將的建議。”
作戰室里的人頓時都感到意外,就連蘇放都意外的看了城牧野一眼。
而王中將則用充滿感動和讚許的眼神看着城牧野。
城牧野繼續說道:“誰也不知道其他基地的支援什麼時候到。而現在每延誤一秒喪屍就會越多。一旦四個城區覆滅,哪怕最後其他基地的支援都趕到,要面對四十萬的喪屍,中心區即便能夠倖存,也會損失慘重。”他鏡片下的眼睛寒芒隱現,一道身影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微微勾唇,目光卻銳利森寒:“正如王中將所說。燕州基地尚且敢主動出擊拚死一搏,我首都基地又有何懼?”
......
“好!”城建榮猛然一喝:“傳我的命令!立刻封鎖西城區!不允許走漏一個人!另外三個城區的倖存者全都疏散到安全區!再調派四千人去東南城區支援,另外再調派三千人去北城區!”
“王雄!”城建榮開始點兵。
“是!”王中將立正敬禮大聲應答。
“你帶着你的坦克隊,從基地後方出去,主動迎擊喪屍大軍!”
王中將雙目含淚,大聲喝道:“是!”然後撿起桌子上的帽子扣在頭上急步出去了。
“張建!”城建榮再次點名。
這次出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降臨。
“把你的戰鬥機全都給我升空!隨時支援各城區!”
張建立正敬禮:“是!”
然後和王中將一樣戴好帽子領命而去了。
城建榮接連下了好幾道命令。
蘇放卻是心驚不已。
單單封鎖西城區?!
這意思是要讓西城區裏的倖存者自生自滅了?
西城區已經被喪屍攻進來,眼下這種情況的確無法一一排查誰有沒有被喪屍咬,而一旦有人變異,那頃刻之間就會在人群之中擴散開來,沒有人敢這樣冒險。
城建榮下這樣的命令也是當機立斷壯士斷腕,不能為了一個西城區而危害到整個首都基地。
而這種時候,只能夠犧牲少部分人了......
即便西城區有整整四萬多倖存者......
而此時此刻,作戰室里的人,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此時正有一支隊伍,正在為了那被他們放棄的西城區四萬倖存者在浴血戰鬥!
易苗站在一棟高層建築的二樓,根據系統的掃描出來的方位精準的找出每一隻在她視野範圍內的進化型喪屍,然後開槍擊斃!
易苗接連擊斃三隻試圖從圍牆上攀牆進來的進化型喪屍,然後按住耳麥線上的通話鍵:
“梁州!梁州!你帶隊在圍牆邊上佈防!不要放進來一隻喪屍!完畢!”
“梁州收到!完畢!”梁州的聲音從對講機的耳麥中傳來,聲音透過對講機已經沒有了少年的稚嫩,只有帶着鐵血意味的堅定不移。經過無數次戰鬥,梁州早已經不是那個躲在易苗和梁琪身後的小小少年了。
易苗看到梁州迅速組織起一隊人馬,在離圍牆五米遠的地方沿牆一路佈防,由於他們人數有限,所以每個人間拉開了近十米的距離,但是獵殺小隊中不乏槍法好的槍手,十米遠的距離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
“衛袁!衛袁!”
“衛袁收到!請說!”
“你現在安排以二十人為一支小隊,一共五支小隊散開來。完畢!”
衛袁立刻領會易苗的意思:“收到!完畢!”
部隊按照易苗發佈的命令一一分散開來。
主力部隊則負責護送這些倖存者通往中心區。
只是短短二十分鐘。
那些從圍牆中爬進來的進化型喪屍就製造出了數千的喪屍!而且還在繼續製造。
易苗從二樓下來,看着那些還在朝着中心區奔逃的人們,然後望向首都基地中心區的方向,有些憂心忡忡。
這些人中肯定還隱藏着喪屍病毒的攜帶者。
中心區那些人會那麼輕易的讓這些倖存者進入嗎?
然而那些還在奔逃中的倖存者們卻沒有誰想過這個問題。
新澤基地的支援趕到讓倖存者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但是他們也並沒有因此而停留,因為在半個小時前,首都基地派來的士兵在這裏全軍覆沒了,而這新澤基地的援軍人數並不多。
只有進入中心區,才能夠讓他們趕到安全。
“啊!!!!”奔逃中的人群中心突然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人群立刻驚惶的四散開來!
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在人群中突然變異撲咬住了她身邊的人的喪屍!
被咬住頸部右側的男人不敢置信的睜大眼,他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咬的,只是一瞬間,喪屍開始撕咬他脖子上的肉,他發出了殺豬般無比凄厲的慘叫聲!
以這個中心點為中心,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在首都基地長久的安全環境下生活,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直面這樣血腥恐怖的場景了,活生生的人被另外一個“人”生吃的畫面足夠讓人“回味一生”。
沒有任何人敢上前,所有人都在驚惶的後退,想要離那隻喪屍遠一點。
而那隻喪屍只是專心致志的享受着它的第一頓美餐,它抓住那個男人的脖子,盡情的撕咬,鮮血從那個男人的血管里爆出來,從他的嘴裏噴濺出來,他的手往前伸着,不斷地向周圍人發出求救的信號,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已經被咬了,可以說已經是個死人了,而另一部分,就是害怕和恐懼......那種極致的恐懼,讓這些在安全環境下待得太久而導致腦子裏那些血腥殘暴的場景漸漸模糊的人們再一次記起了末世來臨時的恐懼!
“讓開!”
人群外面,傳來一道冷冽又極端冷靜的聲音。
人群彷彿被催眠一般,不自覺的分開了一條道路。
然後他們看到一個年輕的短髮女孩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們看着她從人群中走出來,走向那隻正在大飽口福的喪屍——
“小心!”人群中一隻手抓住了易苗的手。
易苗略帶着些驚訝轉過頭去,那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臉上還有殘留的恐懼。
易苗勾唇,然後把拿着短刀的右手遞過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來?”
年輕人一愣。
易苗面無表情的甩開了他的手,然後大步走過去,一把拽住那隻女喪屍的馬尾就把它從那個已經斷氣的男人身上拽了起來,然後右手一送,小刀直接從它的下顎捅了上去,喪屍抽搐了一下,就徹底不動了,被易苗隨手丟到了一邊,然後朝着地上那個已經開始抽搐翻眼皮的男人走了過去,踩着一地的血往下一蹲,直接把刀從男人的面部插了下去!男人也徹底不動了。
周圍的人群接連發出了兩聲驚呼,人們驚駭的看着易苗,見她若無其事的把刀從那個男人臉上拔出來,然後順手在男人身上的衣物上把刀擦了擦,才站起來。
易苗走到那隻女喪屍屍體的邊上,然後舉起了它的手,讓人們看清楚那上面被撕裂的衣袖和衣袖下面被喪屍咬出來的猙獰傷口,然後說道:“小心你們身邊的人,如果有類似外傷,那他可能就被咬了。”
然後不顧那些表情瞬間變得驚悚起來的人們站起來往人群外走去。
在人群停留的時候,新澤基地的守衛軍們已經把後方給包圍了起來,形成了一條火線,對着那邊湧來的喪屍群進行射擊。
“喪屍群過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人群再次騷亂起來。
只是短暫的停留,人們繼續往中心區奔逃而去。
而就在他們剛才停留的時候,已經有人跑到了西城區和中心區相接的大門。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緊閉的大鐵門和門後面嚴陣以待已經做好了射擊準備的士兵們。
一個士兵手裏拿着喇叭對着鐵門那邊警告:“西城區所有人!不得越界進入中心區!違令者!當場擊斃!”
好不容易才逃到這裏來的人們被士兵喊出來的話給驚呆了,他們衝過了重重阻礙,在喪屍的圍攻下九死一生才逃到這裏,好不容易才看到生的希望,生門已經近在眼前,卻被拒之門外!人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接受!人群頓時騷亂起來!
有憤怒者
“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我們也是首都基地!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開門!讓我們進去!”
也有苦苦哀求者:
“求求你們讓我們進去吧!”
“我的兒子還那麼小!求求你們放我們進去吧!”
“求求你們了!放我們進去吧!”
然而無論是唾罵還是哀求,士兵們都沒有絲毫動容,他們面容冷酷的舉着槍,彷彿聽不到那些倖存者們的哀求,一動不動的瞄準了門那頭的倖存者,一旦有人試圖攀越這道鐵門,將會被立刻射成篩子。
西城區的人們越聚越多,後來的人們聽說不能進入中心區后也激動了起來。
憤怒的叫罵聲,苦苦的哀求聲連成了一片。
但是在那麼多黑洞洞的槍口之下,沒有人妄想試圖攀越那扇鐵門。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現在是末世,視人命如草芥的末世。哪怕就在這裏被射死了,那也是白死了。
漸漸地,哀求的人們也開始加入了憤怒怒罵的人們的隊伍,他們用盡了這一生中學來的所有骯髒的髒話和惡毒的詛咒,去用在曾經保護過他們的士兵們的身上。
那扇通往中心區的大鐵門本來是他們生的希望,現在卻大門緊閉。
那些曾經保護過他們的士兵們此時就站在門內,用槍口對準了他們,他們毫不懷疑如果有誰敢試圖攀越鐵門,就會被那些士兵毫不猶豫的射殺。
就因為此,他們才更加絕望!
絕望像是喪屍病毒一樣飛快的在人群中蔓延,而絕望往往會讓人失去理智。
而如果失去理智的是一個群體,那這就意味着暴亂的開始。
而在絕望的境地面前,某些人類隱藏在骨子裏的陰暗開始冒了出來。
終於,不知道是誰開始的,後面的人群突然開始往前擠壓。
而最靠近鐵門的人被動的朝着鐵門擠去,越來越多瘋狂的人加入進來,人潮開始朝着大鐵門擠壓起來,而靠近鐵門的那一排人,即便不是自願,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脫離這種困境,他們驚恐的額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他們明白,如果那些士兵真的發作起來,那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最前面的人,然而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被動的不斷被後面的人潮推擠着撞擊着鐵門。
大鐵門被撞擊的嘎嘎作響。
“少校?怎麼辦?”拿着喇叭的士兵為難的請示他身邊那個叼着煙面容冷峻的軍官。
軍官嘴裏叼着煙,眉頭緊皺,看着那邊一下一下不停地撞擊鐵門的人群,心裏暗罵,早知道會被派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還不如請命帶人出去殺喪屍來的痛快!
如果易苗在這裏,就一定能夠認出這個軍官正是在燕州基地差點把她抓走的張靖軒。
張靖軒左手夾住煙,右手一把奪過士兵手裏的喇叭,對着那邊的倖存者們吼道:“都他媽的給我別撞了!再撞老子就開槍了!”
他這話讓前面的倖存者們都嚇得慘無人色。
然而在後面的那些倖存者卻有恃無恐,依舊一下一下的往前推擠着撞擊着鐵門。
“別開槍!千萬別開槍!不是我們擠得!不是我們擠得!”
前面的倖存者們都在極力辨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後面那些倖存者們卻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死活,他們只想把這鐵門撞開!
張靖軒冷笑一聲,把喇叭往旁邊的士兵懷裏一丟,然後把煙塞回嘴裏猛吸一口,把煙往地上一扔,腳尖一碾,然後拔槍,隨意對準了鐵門前排的一個倖存者,沒有任何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
空氣有一瞬間凝固了。
驚恐的表情凝固在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臉上。
“啊!!!!!”
凄厲的慘叫聲從鐵門方向傳遍了整片人群。
因為開槍的距離太近,離男人最近的幾個人都被男人炸開的腦漿血漿的混合物糊了一臉!
這種心理衝擊很少有人能夠承受的住。
幾個人當場就瘋了一般的慘叫起來!
同時,他們幾個後面的人都嚇得不要命的往後擠去,生怕那個冷麵閻王下一個就把槍口對準了自己,頓時你擠我我擠你,把鐵門那一塊地方都給空了出來。
那個中年男人的屍體就孤零零的躺在那裏。
一個人類陰暗面下的犧牲者。
張靖軒面無表情的收起槍,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人群,人們紛紛躲避他的眼神,像是潮水一樣往後退去,他冷哼一聲,沒有看那躺在地上的屍體一眼,剛要轉身走開,忽然感受到一道視線,他詫異的轉身,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一圈,最後定格在站立在不遠處圍牆上的那道身影。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這個人。
他薄唇輕啟,一個名字從他的嘴中吐了出來含着某些不明意味。
......易苗。
易苗背着槍站在圍牆上,和張靖軒隔空對望,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她沒看到這個人親手射殺那個倖存者的一幕,但是卻看到了他收槍的動作和他冷靜血腥的眼神。
她記得這個人。
那個曾經在燕州基地想把她帶走的人——張靖軒。
當她遠遠地看到這邊的人群全都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易苗心裏就是一沉,她的擔憂成真了。
首都基地果然捨棄了西城區。
易苗在張靖軒的注視下跳下圍牆,然後分開人群,往鐵門的方向走去。
新澤基地的隊伍已經全都聚集起來,把倖存者外圍圍了起來,槍聲連成了一片。
人群莫名其妙的分開了一條通道供易苗通過。
易苗暢通無阻的到了鐵門。
張靖軒也走了過來。
易苗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抬眼看向張靖軒,說道:“我們是新澤基地來支援的隊伍。”
張靖軒微微挑眉,他剛才就訝異於那邊傳來的槍聲,此時才知道原來是新澤基地的人。
張靖軒似笑非笑的看着易苗:“看來你是當英雄當上癮了。”
易苗面容冷肅,目光驟然一寒:“這難道就是首都基地對待不惜千里趕來救援的基地方的態度?”
張靖軒被易苗這話一堵,才意識到自己對易苗的態度太私人了。
他當下微微展唇一笑,然後說道:“新澤基地趕來救援我方當然感激不盡。但是恐怕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西城區現在被封鎖了,只能進不能出。”
易苗往前一步,手撫上鐵門上的欄杆,目光中閃過寒芒,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看着張靖軒的眼神中滿是輕蔑:“如果我想進,你以為這扇門攔得住我嗎?”
張靖軒額角的青筋微不可查的跳動了幾下。
他不知道易苗帶了多少人來,可是光聽那邊的聲勢,肯定超過一千了。而基地派給他守住大門的人,也不過七百人,如果易苗真的要強闖,他還真攔不住他。
他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在易苗面前總會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在燕州基地的時候他明明已經把她牢牢抓在手裏了,卻還是被她當著他的面逃脫,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讓他無功而返。
不是易苗利於口舌舌燦蓮花,而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這才更讓人惱火!
偏偏易苗還要火上澆油,她瞄了一眼他的肩章,然後說道:“我想你的級別應該還不夠處理現在這樣的狀況。我勸你最好通報給上面,派一個有資格來談的人過來處理。”
張靖軒額角的青筋跳的更厲害了。
要不用考慮後果,他真想現在就一槍把這個女人給崩了!
然而他的理智告訴他。
這個女人的命比他想像中要貴重得多。
張靖軒面無表情的看着易苗,突然嗤的一聲笑了,他譏削的看着易苗,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是不是希望城牧野來跟你談?”
易苗聽到城牧野的名字,目光猛然銳利起來,她指着圍牆說道:“幾十萬的喪屍大軍就在一牆之外!首都基地危在旦夕!你卻還在這裏揪着一些個人恩怨不放!張少校!你對得起你肩膀上的肩章嗎?!”
“你!”張靖軒惱羞成怒,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易苗打斷了:“我給你十分鐘,如果夠資格處理這件事情的人還沒到,就不要怪我強闖了!”
說完這句話,易苗轉身就走。
“易苗!”張靖軒一聲怒吼,稱得上是咬牙切齒了!
易苗卻是理也不理,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靖軒的士兵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張靖軒發那麼大脾氣。
全都嚇得噤若寒蟬。
同時內心對於居然敢惹這尊冷麵閻王的易苗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
“怎麼樣了?”梁琪看到易苗回來,急忙問道。
易苗面沉如水:“他們把通往中心區的門給堵死了,只能進不能出。”
“那我們怎麼辦?”梁琪焦慮道。
現在西城區的喪屍越來越多,他們已經開始有傷員了,只不過他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疫苗”而且都是成小隊活動,小隊與小隊間又聯繫緊密,一旦有人受傷,就會立刻上前救援,及時救治。所以暫時還未有人死亡。
但這只是暫時的,再厲害再怎麼以一當十,他們也堅持不了太久。
幾十萬的喪屍,雖然大部分的喪屍都被圍牆阻攔在外一時進不來,可是成千上萬的進化型喪屍卻可以攀牆而行,讓易苗不安的是,她還沒有看到變異喪屍。不知道是不是還隱藏在外面的喪屍大軍中沒有現身。
“只能等。”易苗沉聲說道。
西城區淪陷了短短半個小時,倖存者就只剩下一半了,而另一半,都變成了喪屍。
這兩萬喪屍被新澤基地的炮火死死地阻擋住。
然而,拖不了多久了,如果一直沒有支援,中心區的大門又不肯打開,那她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她絕對不會讓新澤基地這一千多人葬送在這裏。
臨行前她答應過他們,要把他們活着帶回去!
而有了剛才易苗那一出,原本群情沸騰的倖存者們現在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剛才看到了易苗和那個軍官的對峙,同時也感覺到了那個軍官對易苗的身份頗為忌憚,他們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易苗在等,他們也在等,等一個生的希望。
......
首都基地中心區臨時作戰室。
“什麼?新澤基地?”張靖軒派來的士兵剛剛報告完西城區的情況,作戰室里坐着的人就都驚訝的看向了他。
不怪作戰室里的人那麼驚訝。
首先,新澤基地是獨立管理,不像燕州基地等其他基地受首都基地管轄,和首都基地是一體的。其二,新澤基地只不過是一個創立幾個月的小基地,沒有首都基地戰備資源的支持,再怎麼樣也成不了氣候。
可就是這種情況,新澤基地怎麼會派支援,又哪裏有支援可派?
“他們有多少人?”城建榮問道。
士兵愣了下,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那麼大的反應,他所在的層次太低,並不知道新澤基地的來歷,只能說道:“具體不知道,不過從他們的火力來看可能有一兩千。”
“怎麼可能!”蘇放說道。
一兩千,那豈不是新澤基地的全部兵力了?易苗會那麼大方?!易苗會派人過來支援已經夠讓他吃驚的了,怎麼可能把新澤基地的兵力全都拉過來!
“現在西城區情形如何?”城建榮接着問道。
“暫時控制住了,但是他們的那個指揮官說了......”士兵頓了頓,覺得易苗當時說的話太張狂,有點不好意思說,頓了頓才接著說道:“說少校不夠資格跟她談,要總司令派一個夠資格處理的長官過去。”士兵說完,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裏越發覺得對方的指揮官真是太狂了。
城建榮還沒說話,就見城牧野深邃的目光盯着那個士兵問道:“他們的指揮官是誰?”
士兵又愣了下,長官沒告訴他啊!他腦子裏又突然靈光一閃,然後猶豫着說道:“好像是叫......易苗”當時長官氣急敗壞的叫了這個名字來着......應該就是這個吧?士兵心裏也不確定。
卻看到剛才開口問他的那個長官猛地站了起來,抬步就往外走。
他頓時嚇了一跳,往旁邊挪了一步把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
蘇放聽到易苗的名字也是嚇一跳,見城牧野站起來就往外走連忙也跟着站起來。
“你去哪兒!”城建榮擰着眉喊住城牧野。
已經走到門口的城牧野連腳步都沒有停頓,頭也不回的走了,只丟下三個字:“西城區。”
城建榮氣的臉色發青,然後對蘇放說道:“給我把他看住了,別讓他做什麼蠢事!”
“放心吧總司令!”蘇放說著一路小跑着去追城牧野去了。
蘇放心裏還有點不相信,實在是這事太不是易苗的風格了。要按常理來說,首都基地雖然現在已經和她握手言和,但是每個月抽的那一大包血,那都是白抽的,首都基地可是半點便宜都沒給新澤基地佔,易苗能派人來支援已經讓蘇放覺得不可思議了,她居然還親自來,一來還把新澤基地的兵力全都拉回來了???蘇放心裏那是一百萬個不相信。
可再不相信,等到看到易苗的時候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易苗,你可真是太讓我......刮目相看了!”蘇放看着易苗說道。聽着那邊傳來的聲響,那個小兵說的一兩千兵力還真沒差,這個易苗.....實在是每一次都會給他“驚喜”!
對於蘇放的評價,易苗只是付之一笑,然後就開始說正事,她第一次以一個絕對平等的身份看着城牧野,問道:“你們就是首都基地派來解決這件事情的?”
城牧野看着易苗,說道:“你們的人只要沒有被喪屍咬傷的,都可以進來。”
“那那些平民呢?”梁琪皺眉問道。
城牧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梁琪,只是凝視易苗:“那些都是首都基地的人,不關你們新澤基地的事。”
梁琪一聽城牧野這話就要炸,剛要開口就被易苗伸手一攔,然後給了梁琪一個眼神。
然後看着城牧野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不讓這些倖存者進入中心區,我有辦法把攜帶喪屍病毒的人找出來。”
城牧野的目光銳利,像是要將易苗看穿。
易苗迎着他審視的目光說道:“如果我能把攜帶喪屍病毒的人都找出來。也請你讓這些人和我們一起進入中心區。”
城牧野的目光在後面不安的人群中掠過,然後重新看着易苗說道:“好。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
易苗點頭,然後轉身對着後面那些充滿期待的倖存者們說道:“我這裏有喪屍病毒的解毒劑!有誰被喪屍咬了,立刻站出來我可以幫你解掉喪屍病毒!”
人群頓時一陣騷動。
其實結合現在的情境,沒有人會相信易苗真的有解毒劑,而是只是把那些被喪屍咬了的人騙出來而已。
“真是蠢。”張靖軒忍不住冷笑。
話音剛落,城牧野冰冷的視線就掃了過來。
張靖軒想起易苗和城牧野的那層關係,頓時閉口不言。
那道冰冷的視線才收回。
蘇放卻饒有興緻的看着易苗,他相信易苗肯定還有後手。
果然,就聽到易苗冷了臉說道:“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罰酒了。”
易苗沉聲說道:“所有人聽着。剛才我和首都基地的長官說的話你們都已經聽到了,要想進入中心區,那就必須要把隱藏在你們之中的被喪屍咬傷過的人找出來!如果你們還想活,那麼從現在開始,我說,你們做!”
倖存者們左右環顧,都沒有人反對,事實上,沒有人比他們更想抓出那些被喪屍咬過的認了。
易苗目光環視全場,然後說道:“現在開始,以十個人為一組,互相檢查對方身上是否有外傷,至少要組內三個人認定沒有外傷才可以算是通過!進中心區后,也以這十人為一組,一直到戰爭結束!你們十個人都要待在一起,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一定要檢查清楚了。”
易苗話音剛落,人們只猶豫了一瞬間,然後就立刻行動了起來。
那邊喪屍群已經壓了過來,新澤基地的守衛軍已經被逼的節節後退。
如果他們這邊不能在短時間之內解決的話,那沒等他們檢查完,喪屍群就已經撲過來了。
在死亡的威脅下,人們都被逼出了極限,變得非常高效,短暫的騷亂之後他們很快就把小組分好了,而且開始互相檢查。
他們都見識過被喪屍抓破皮就變異的人,而且關係到他們的性命,而且易苗的話也把這些互相檢查的人徹底綁在了一起,一旦漏查,害的人還是自己,事關自己性命,每個人此時都變成了最嚴格的檢查人員,從頭到腳,一點痕迹都不放過,女孩子披頭髮的連頭髮也要撩起來反覆檢查。
不斷有人被推出來。
蘇放看着那邊的情形,眉毛一挑,心說果然不出所料,易苗剛才那是先禮後兵,大招果然留到後面。
城牧野唇角微不可查的一勾。
張靖軒雖然對易苗很有意見,但也不得不承認易苗這個辦法是最快捷最高效同時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不到十分鐘。
四十多個疑似喪屍病毒攜帶者被其他倖存者給推了起來。
這四十多個人大部分都面無人色,但也還有一些在喊冤,稱自己身上的傷口並不是喪屍咬的。
其他的倖存者都遠遠地散開,不敢和這四十多個人站在一起,同時都心驚不已,他們都不知道他們身邊有那麼多的喪屍病毒攜帶者。
就當他們以為這些人會立刻被射殺掉之後,易苗卻說道:“你們一定以為剛才我說的我有疫苗的事是假的。但我想告訴你們,這是真的。”說完這句無異於炸雷的話之後她轉頭對着一直背着藥箱的方娟幾人點頭示意。
梁琪立刻帶人把那些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倖存者們把隊排好。
方娟她們立刻把東西都準備好,然後手腳熟練的給那些忐忑不安的人們注射“解毒劑”。
“易苗可真是下血本了。”蘇放覺得心裏又絲絲的心疼,那些血包里的血可都是從易苗身體裏抽出來的血......
城牧野面沉如水。
張靖軒卻是不明其意。
易苗的血就是解毒劑這件事情在首都基地只有極少部分人知道。
方娟他們忙着給那些人注射“解毒劑”,隊伍剛排掉一半,人群中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
突然有一個中年婦女帶着一個小男孩兒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拉着那個小男孩兒哭嚎着跪在了易苗面前,蒼老的面容上皺紋橫生:“求求你!也救救我的孩子吧!”小男孩兒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臉色蒼白的看着易苗,眼神中充滿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的渴望。
這顯然是一個沒有被檢查出來的孩子。
易苗發現他的眼珠子已經燒紅了,問道:“喪屍咬你了?”
小男孩兒看着易苗乖巧的點了點頭。
“咬在哪兒?”
旁邊的中年婦女起身巍顫顫的掀開了小男孩兒的后衣領。
那裏並沒有咬傷,卻有三道血紅的抓痕。
小男孩兒抬頭看着易苗眼淚汪汪:“姐姐,我不想變成怪物。”
“別怕,打完針就不會變成怪物了。”易苗立刻叫來了方娟先給他注射。
中年婦女對着易苗一拜再拜:“謝謝!謝謝!”
正在此時,人群中又擠出兩個人來。
兩個人直接跪倒在易苗面前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也被咬了!”
易苗讓他們展示傷口。
他們其中一個咬在胸口,另外一個則咬在大腿上,都是不容易被檢查出來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躲過檢查的。
“原來還有后招。”蘇放這回也驚訝了,對易苗是徹底服氣了。
城牧野看着遠處那道身影,眼中閃過幾抹異色。
張靖軒見易苗這一招接着一招,看似普通,卻是一環接一環,現在卻是絕對不會再有漏網之魚了,饒是他對易苗有私怨,也不得不佩服易苗心思之縝密了。
人群中再無異動。
張靖軒以為易苗接下來就要下令射殺那些人了。
誰知道易苗轉身快步來到大門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城牧野說道:“請開大門!”
張靖軒眉心一跳,忍不住奇怪的問道:“那些人你不處置掉?”
易苗卻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不知道?”然後看向蘇放。
蘇放點了點頭。
“看來你在首都基地的地位還真是不怎麼樣。”易苗忍不住看着張靖軒幸災樂禍道。
張靖軒看到易苗和蘇放的互動,自然知道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頓時臉上青白交加。
城牧野眼中掠過一絲笑意,那笑意轉眼即逝,瞬間就恢復了冰冷的模樣:“開門!”
張靖軒手底下的士兵看了張靖軒一眼,然後才小跑着去把門打開來。
易苗站在大門口,喊道:“不要擠,全都排隊排好!”
易苗給他們爭取了生的機會,他們現在正是對易苗感激涕零的時候,易苗說的話他們自然言聽計從。
慌裏慌張的卻也把隊排好了。
此時大波喪屍已經朝着這邊逼近了過來。
易苗眼看着倖存者已經走了大半,按下了通話鍵:“衛袁!衛袁!大門已經打開,準備撤退!”
“衛袁收到!完畢!”
衛袁看着眼前逼近過來的喪屍群,然後大吼一聲:“大家準備往後撤!”
“是!”守衛軍們應聲道。
“易苗,你怎麼還不過來?”蘇放見倖存者們全都進了中心區,易苗卻還站在西城區內。
易苗看了一眼那邊正在頂着喪屍群的壓力一邊射擊一邊緩慢撤退的守衛軍們,然後轉頭對着蘇放笑着說道:“我得和他們一起共進退。”
然後頭也不回的朝着守衛軍那邊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