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耍賴不認賬
輕吻着任驍,埃里希只在他的唇上做了短暫停留。他努力保持着理智,生怕再給任驍留下心理陰影。他也怕自己停留得太久,會捨不得離開。作為帝國上將之子,埃里希從小便承受着大量的艱苦訓練,時刻嚴守軍規,他從沒覺得自己的身體和意志這麼缺乏自製。
埃里希用浴巾包裹住任驍,把他抱回床上。他見任驍並沒有抗拒反應,也沒露出恐懼的表情,埃里希稍微有點安心。如果任驍沒有因為發燒而腦袋短路,那麼就是他們這兩天的相處有了效果。雖然他很想往下繼續,但考慮到任驍還生着病,埃里希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心急,慢慢來。
他給任驍蓋上被子,摸着他的頭說:“好好大睡一覺,我就在旁邊守着你,有不舒服隨時叫我。”
任驍順從地輕輕點頭,他閉上眼睛,總覺得很安心,好像小時候生病,有媽媽守在旁邊一樣。
泡個熱水澡后,任驍全身清爽,沒過多久,他就沉沉地入睡了。埃里希隨後也睡著了,守了任驍一整天,他也十分疲憊了。
睡到後半夜,埃里希突然感覺下巴有點癢,總什麼東西一直在戳着他。他低頭一看,有點小震驚,竟然是任驍的頭髮。他大概是冷了吧,全身縮成一團,靠在自己身前。
埃里希張開雙臂,順勢將他環在懷中。睡夢中的任驍,忽然感受到溫暖,身體不禁朝着那熱源更貼近了。埃里希嘴角掛着笑,溫柔地低頭親吻他的頭髮。而後他保持着環抱任驍的姿勢,慢慢地睡著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卧室,任驍感覺全身包裹在溫暖之中,身體恢復了不少。可唯有一個冷冰冰的硬東西,一直在戳着他。任驍閉着眼睛隨手一摸,腦中立即閃過一串數字,處在半睡半醒狀態下的任驍立即被驚醒。
他睜開眼睛,看到手中握着一把金色的鑰匙。那麼,剛才在腦海中閃現的密碼又代表什麼……這其中有什麼玄機嗎?
他剛想翻個身,再仔細觀察一下這把鑰匙,結果卻發現他移動困難,正被埃里希環在懷中。
“啊——”
任驍大叫一聲,埃里希秒被吵醒。趁他剛醒鬆懈之時,任驍猛地推了埃里希一把,從他懷中退了出來。
他羞憤地瞪着埃里希,質問他:“你不是說不碰我的嗎?”
埃里希無辜道:“是你半夜主動鑽到我懷裏,一直嚷着冷,非要我抱你不可。”
“不可能!”任驍斬釘截鐵地說,“你別想趁我燒糊塗了,扯謊矇騙我。”
埃里希嘆了口氣,起身下床。
“幹嘛?被戳穿了就想跑是不是?”任驍不依不饒。
埃里希無奈地說:“我只是在考慮要不要給這房間開啟監控模式,免得你下次再這樣耍賴不承認。”
“那還是不必了吧。”任驍一聽,立即驚慌道。
而後,他掃視了一圈房間,撇着嘴說:“本來這房間冷冰冰的,夠像牢房的了,再搞個監控,那就徹底是了。”
“你怎麼會覺得這裏像牢房?”埃里希不解。
“不像嗎?”任驍抬手指着對面的牆壁,跟埃里希分析說,“你看這光禿禿的水泥牆,一點顏色都沒有,跟牢房的牆一模一樣。”
“還有這房間的陳設,除了基本的生存物品,連一點體現人情味的色彩和擺件都沒有……”任驍越說越來勁。
埃里希覺得他發牢騷的樣子十分可愛,一臉寵溺地望着他。直到任驍喋喋不休地說完了對這房間的不滿,埃里希才輕輕一笑,漫不經心道:“原來你喜歡這種……”
他的話音剛落,房間立即變幻成五彩斑斕的春天風格,牆壁變成一幅生機盎然的春景圖,房間裏瞬間多了很多傢具、裝飾品。任驍看到一個精緻小巧的風車掛在床頭,想要伸手取下來玩,結果卻發現它是用逼真的投影技術製造而成的,並沒有實體。
“你喜歡這個風車的話,我讓人去做。”埃里希看到任驍有點失望,安撫他說。
任驍:“不用了,我也就是一時好奇。”
埃里希輕哼一聲,他就喜歡看任驍逞強的樣子。而後,他湊到任驍身前,抓起他的左手,任驍條件反射地想要向後躲,卻再次被埃里希一把抓住,“別亂動!”
“你、你要幹什麼?”任驍支支吾吾地驚慌道。
埃里希抬起左手,把他的終端和任驍的對在一起,淡定道:“給你傳送房間的背景模式目錄。”
“啊,是這樣……”任驍聽后,終於安分了。
埃里希卻覺得有點慪,這傢伙今天和昨天完全判若兩人,病好精神了就完全不乖了。對於任驍的情緒變化,埃里希真是完全摸不到頭腦,有種坐過山車的感覺。
目錄傳送完畢后,埃里希又控制他的終端,演示了各種風格的變幻,有宏大華麗的洛可可風格,也有小清新的田園風格,神秘的古堡、奢華的宮廷、後現代簡約設計……應有盡有。
任驍學着埃里希的樣子,興奮地試驗着目錄里的裝飾風格,變幻個不停。埃里希在心中暗嘆,只有這種時候,你才會毫無防備地露出笑臉;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你才願意讓我靠近。
他沉溺於任驍的笑臉中,問他道:“第一次見到嗎?”
本來是埃里希隨口一問的搭腔話,結果卻在任驍心中響起了警報。糟了!剛剛沉迷於發現新大陸的喜悅中,完全忘記自己是未來人的設定了。
他趕忙發揮演技,傲嬌地回答他:“當然不是,我只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風格,有點驚訝罷了。”
埃里希也沒懷疑,告訴任驍說:“我剛才給你傳的目錄,大概有一千多種模式,以後每天你可以按照你喜歡的來設定。”
“真的?”任驍難以置信地問,“都按我喜歡的來?”
埃里希望着他,認真地點頭,“你是少將府的女主人,當然可以決定這裏的一切。”
女主人是個什麼鬼?他是男的!任驍剛想糾正埃里希,但卻在聽到他下面這句話時,又硬生生地把要糾正他的話給咽了回去。
“我想讓你在這裏有家的感覺。”
埃里希說得雲淡風輕,可這一瞬間,任驍卻是聽得臉紅心跳。他連忙躲進被子裏,背過身對埃里希說:“我有點暈,要睡一會兒。”
“你好好睡吧,我出去工作了,有什麼需要叫尼蘭。”埃里希說完,便把房間調成適合睡覺的暗光模式,自己則輕聲帶上門離開了。
任驍躺在床上,心仍然狂跳不已。他告誡自己不要多想,他一定是燒得心跳加速了,他是直男,絕不可能對一個男人心動。
“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任驍一遍遍地在心中默念着這四個字,企圖用數羊的方式強迫自己快點睡一覺,醒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然而,當他數到第二十遍“我是直男”的時候,腦中突然浮現出今早他醒來時被埃里希抱着的情景,嚇得他立即睜開眼睛猛搖頭。確定那個衝擊性的畫面淡出腦海后,任驍才再次閉上眼睛,繼續默念“我是直男”,打算重新入睡。
可在他閉眼默念的瞬間,腦中又浮現出昨晚入睡前,埃里希在浴室吻他的情景……
“啊——氣死了,還讓不讓人睡了!”任驍憤然坐起身,心塞地把身後的枕頭扔了出去。
這枕頭不偏不倚正巧打在莫雷身上,被他雙手接個正着。
“怎麼了?”莫雷被砸得莫名其妙。
“沒什麼。”任驍抬眼掃了一眼莫雷,恢復正常語氣問他,“你進來做什麼?”
莫雷把終端顯示屏呈現在任驍面前,將靠手上的靠枕墊在任驍背後,說:“任將軍找你有話說。”
任將軍……原主的父親?!
本以為出現在屏幕上的會是個嚴肅的中年人,然而,出乎任驍意料的是第一個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被綁着的許奕。
他雙眼通紅地質問任驍:“你為什麼沒有來?”
一時之間,任驍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好:“我……”
可不等他繼續往下說,一個穿着軍裝的中年男人黑着臉,走到許奕身旁,怒視着任驍警告道:“別耍小聰明,拿不到東西回塞爾比,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一定給你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