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互問情史
晚餐時分,埃里希如期結束一天的工作,走出書房。來到餐廳后,他發現任驍早已等在那裏。埃里希心情大好地坐下來,望着對面的任驍說:“晚餐,我很期待。”
“……嗯,但願你吃過之後不會失望。”任驍心虛地說完話,便衝著尼蘭點點頭,示意他可以上菜了。
尼蘭帶着侍從,將沙拉、牛排、甜點……一盤接着一盤地盡數往埃里希和任驍面前端。隨後,莫雷用餐盤端來一瓶葡萄酒,送到了任驍面前,眼神微妙地沖他點了下頭。
待侍從全部退下后,埃里希才逐一詢問任驍,每道菜的吃法以及它們組合在一起的意義。任驍忽然覺得他有點自找苦吃,既然知道未來人把吃飯當作任務,而非享受,他就應該準備得更簡單一點,也省得在此處跟埃里希費口舌解釋了。
當初他之所以選擇給埃里希做西餐,主要是因為葡萄酒是塔茲人最常喝的酒種。提到葡萄酒,任驍自然地聯想到了西餐。在他追求完美的強迫症下,任驍一做起來,便不可收拾了,從前菜到甜點十足地做了一整套。
但看到埃里希望着面前的餐食,露出的一臉喜悅,任驍心中的負罪感頓時減輕了不少。一想到一會兒,他要對埃里希做的事,他就覺得自己多花點心思,讓他吃到一頓正經的美食是應該的。
逐一向埃里希介紹完各道菜色后,任驍拿着葡萄酒,徑直走到埃里希身旁。他剛打開瓶塞,要往埃里希的高腳杯中倒酒,卻看到埃里希突然抬起手捂住了杯口。
任驍心中一驚,有點慌亂地抬頭問埃里希:“你不喜歡喝酒嗎?”
“談不上喜不喜歡,受軍人的職責所限,平時很少喝。”埃里希實話實說道。
“哦。”任驍有點發懵,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放下酒瓶,弱弱地說了句,“葡萄酒配牛排,這是我家鄉的吃法,我以為你也會喜歡。”
一瞬間,埃里希在任驍的臉上看到了失落。他笑着移開捂住杯口的手,對任驍說:“既然是你家鄉的吃法,那我一定要嘗試一下。今天的工作已經全部結束,應該也不會有別的事了。”
“嗯嗯~”任驍歡快地拿起酒瓶,動作麻利地幫埃里希倒酒,沒想到轉機來得如此之快。
埃里希看到任驍給他倒完酒後,直接把葡萄酒留在了他這邊,自己空手回到座位上。埃里希忍不住問他:“你不喝嗎?”
“我病剛好,今天就先不喝了,下次陪你一起。”任驍語氣自然地回答埃里希,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答案。
埃里希點頭贊同,不忘補刀任驍說:“你的體質太差,光注意保養是不夠的,以後還是要適當地去訓練場鍛煉身體。作為塔茲少將的夫人,身體可不能這麼柔弱。”
“……嗯。”一聽到去訓練場鍛煉身體,任驍覺得他的腿肚子都在發抖,但眼下也只有先點頭同意。
埃里希十分滿意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此刻,他的心情十分舒暢,覺得在這樣的日子裏,理應喝杯酒來慶祝一下。比起剛來少將府時,任驍對他的態度簡直有了180度的逆轉,值得慶賀。
放下酒杯后,埃里希抬頭看到任驍正神色緊張地盯着自己,他有點不安地問任驍:“怎麼了?”
“沒、沒什麼……”任驍還是第一次做這種間諜一樣的工作,心虛緊張到爆。他一直告誡自己,這是實戰,不是演戲。他生怕自己露出什麼端倪,讓埃里希有所警覺。
看到埃里希露出一臉懷疑的表情,任驍想這樣下去不行。情急之下,他匆忙開口,轉移話題道:“我是在想,你怎麼到現在才結婚?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愁找不到對象才是。”
說起來,這也是任驍心中的疑問。以埃里希的條件,放在地球上,那是妥妥的鑽石王老五,相親市場上的唐僧肉,會被各種剩女、小妹妹蜂擁相撲的。何況是在這個雙性戀星球,競爭者更是要多出一倍。
任驍暗自在心中吐槽時,埃里希悠悠開口了:“相親對象倒是不缺,但戀愛對象卻一個也沒有。”
任驍難以置信:“騙人!你怎麼可能沒談過戀愛?”
埃里希無奈地嘆着氣:“我騙你有意義嗎?沒談過就是沒談過,這麼沒面子的問題,我沒必要跟你說謊。”
“……這麼說起來也是。”任驍信服了。
埃里希望着任驍,突然開口問他:“那麼你呢?”
任驍一驚,反問他:“我怎麼了?”
埃里希:“你在我之前有沒有談過?”
額……盤問情史嗎?這個發展對他有點不利啊。都怪他剛才情急之下問埃里希的情史,簡直是在給自己挖坑。
“沒有。”任驍斬釘截鐵地說,他不敢停頓太久,那樣會顯得太不自然。
儘管剛剛埃里希問出這個問題時,任驍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奕的臉。可哪有人會傻到跟現任坦白前任,或者對於原主來說,許奕仍然是現任。啊~關係好複雜,不要讓他這個沒有任何感情經驗的戀愛白痴去理清楚啊!任驍回答的這個“沒有”,是依照他自己在地球上的經歷狀況答的。他確實沒有跟妹子或者漢子交往過,這也不能算是說謊吧。
埃里希對於這個答案十分滿意,端起酒杯,對任驍說:“那我們的經歷一樣啦,從現在開始,彼此加油,共同進步吧。”
任驍:“……嗯。”
這個謎一樣的宣言,是什麼鬼?任驍完全沒有覺得,他跟埃里希是一樣的經歷,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是不可能理解他一個diao絲的無奈的!
對話間,二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任驍看到埃里希開始打哈欠,才猛然想起任務的事,看來安眠藥起作用了。
尼蘭叫人把餐具撤走後,詢問埃里希:“少將,您是繼續回書房工作還是準備回房間就寢?”
埃里希半睜着眼,懶洋洋道:“今天酒喝多了,現在頭有點暈。我先在這裏緩一下,你先下去吧。”
尼蘭離開后,餐廳里只剩下埃里希和任驍。任驍看見埃里希閉着眼睛,頭歪靠在椅子上,呼吸均勻,睡得很熟。
他起身走到門口,準備動手之前,先把門反鎖上。類似早上在房間被尼蘭突然闖進來的情況,他不想再遇到,對心臟不好。然而,在他反鎖成功的同時,大門卻發出了“滴滴”的警報聲,嚇得他趕忙尋找聲音發出處,想要儘快解除。好在警報聲只是“滴滴”地響了兩下,而後便沒有了。
任驍忐忑地回頭看了眼埃里希,確認他還閉着眼睛,他才終於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到埃里希身前,看到鑰匙藏在襯衫裏面,任驍開始上手解埃里希的襯衫扣。
當他顫顫巍巍地解到第二顆時,右手突然被握住。任驍驚得腳下一軟,一下子坐到埃里希的大腿上。他猛地抬起頭,正巧對上埃里希望着他的疑惑眼神。
怎麼搞的?他不是喝了加有安眠藥的葡萄酒嗎?剛剛不是已經睡著了嗎?
任驍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整個人跌坐在埃里希的腿上,右手被他緊緊握住,左手還僵在埃里希襯衫的第二顆扣子上……
任驍徹底亂了,要怎麼解釋他的行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