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棵草

第二十一棵草

深夜,後山顯得格外陰寒。

海登萊走到方才跟艾凡相遇的地方,尋找秦冢說的那個小盒子。

須臾,一道微弱的光透過地上的雜草反射出來。海登萊小心翼翼地走近,發現了落在地上的,已經彈開的盒子,以及盒子旁邊的一顆泛着柔光的粉色圓石。

他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這是……

……

第二天中午,秦冢略帶倦意地睜開眼睛,剛翻了個身,腰間的酸痛感霎時傳遍全身,昨晚那些翻雲覆雨的場景湧進腦海當中。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抬起手臂擋住眼睛,耳尖漸漸地,漸漸地,被染上了紅暈。

做了做了,還是做了!!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性行為居然給了一頭豹子!!

嗚,屁股好痛……

“看來我們的合約得改改了。”不懷好意的聲音幾乎是貼着耳朵響起,秦冢感覺耳朵上熱乎乎的,緊接着,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將他攬住,圈進了懷裏。

“海登萊,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昨夜的劇烈運動,秦冢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他不禁一陣尷尬,恨不得鑽到地底。

海登萊笑了笑,起床給秦冢倒了杯水,隨後赤身*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臉嚴肅,“表面上看,是強化劑讓你的獸魂暴走了,不過……又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你不應該一晚上就能適應那麼大量的強化劑,這可是純種獸人都難以消化的藥量。

秦冢抱着水杯喝了一口,緊張地看着海登萊,“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個得給你做全身檢查才知道。”

秦冢沉重地皺了皺眉,用腳趾摳了摳小腿肚,感覺今後的日子怕是愈發不好過了。

海登萊看着床上的人半遮半掩的腰身,心底又開始發癢。

這誘人的小妖精。

“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他站起身,將一套乾淨的衣服扔給秦冢,拚命壓抑着身體的躁動,“關於米羅修斯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秦冢放下水杯抬眸看了海登萊一眼,開始慢條斯理地穿衣服。

雖說他確實有埋怨海登萊,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且罪魁禍首也是米羅修斯,即使他再怎麼怨恨海登萊也於事無補。

倒不如果斷一點,拿出他身為男子漢的魄力,儘快適應,儘快恢復,儘快讓生活走上正軌。

“恩,您知道就好。知道的話,就該多給我一些補償。”秦冢將上衣穿好,又窩在被子裏迅速套上了褲子,“我可不是故意訛詐您什麼,但是您看,我已經為您犧牲了這麼多。我作為一個人類的所有東西都失去了……”

秦冢說著,鼻頭有些泛酸,覺得自己真是可憐極了。

海登萊靜靜地看着他,忽的,一抹不太自然的情緒從他的眼底劃過,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也沒有引起秦冢的注意。

“身體感覺還好嗎?”靜默須臾,海登萊也迅速套好衣服走到秦冢身邊,滿臉深意地看着他。

秦冢正在系皮帶的手頓了頓,腰部一僵,“沒,沒什麼!很好!”

他並不想承認自己現在腰酸的不行。

這樣會讓他想到昨天在這個男人身下不斷高'潮的場景。

非常丟人……

海登萊失笑,顯然早已看穿了這個人僵硬的舉動,搖搖頭,上前將他從床上拉了起來,故作無意地抱住他的腰狠狠捏了一下——

“嗷!——”秦冢酸的眼眶一熱,又急又氣地看向海登萊。

“收拾一下我們去檢查身體。”

……

午後,小鎮上的陽光非常好,但又不顯得炎熱。

秦冢不情不願地被海登萊牽着,說是為了表現得親密一些。

同行的維狄見秦冢滿臉不悅的樣子,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形似於葫蘆蛋的東西遞給他。

秦冢不解,“這是什麼?”

“是獸魂平衡蛋。”維狄看了海登萊一眼,見他也不太理解的模樣,趕忙解釋道,“將軍肯定沒用過。因為剛剛獸化的時候,獸魂不穩定很容易在沒意識的情況下變身,或是出現一些別的意外。夫人又是特殊的風系體質,我覺得這個平衡器對他應該有幫助。”

秦冢點了點頭,好像有些興趣,握住葫蘆蛋捏了捏,“這個怎麼用?”

“沒什麼特別的用法,您只用隨身帶着就好了。”維狄笑眯眯地歪了歪頭,“這個平衡器會偷偷吸收您的獸魂,然後再一點一點傳送給您,幫您調節和梳理,避免獸魂擠壓在一起。”

秦冢眼前一亮,感激地笑了笑。維狄一臉欣喜,傻呵呵地摳了摳後腦勺。

兩人你來我往的親密舉動讓站在一旁的海登萊很是吃味,危險地挑了挑眉,“這個蛋是用水系獸魂做的?”

維狄一愣,肩膀猛然僵硬了一下。

“我聽說過,獸魂平衡蛋么。”海登萊一把從秦冢手裏將葫蘆蛋搶了過來,拿在手裏意味深長地把玩着,“很珍貴的東西啊,做這個要消耗不少獸魂吧?”

“不,不是的!”維狄縮了縮脖子,用力向海登萊鞠了個躬,委屈道,“我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一心討好夫人,順便討好將軍,順便保住飯碗……”

秦冢見維狄可憐兮兮的樣子有些心疼,趕緊伸手掐了海登萊一把,沖他使了個眼色。海登萊撇了撇嘴角,冷漠地看了維狄一眼,又猛然抱住秦冢的頭揉搓了一陣,隨後轉身向前。

維狄見兩人親密地離開,重重地舒了口氣,紅着臉捏了捏耳邊的碎發。

……

三人穿過鎮上的街道,徒步來到一所造型獨特的建築物前。秦冢和維狄不約而同地露出好奇的神色,左顧右盼了一會兒。

這時,一名面容精緻但面無表情的男子從建築物內走了出來。他徑直來到海登萊的面前,僵硬地彎了彎身子,“海登萊上將,歡迎,歡迎。我是利司醫生的機械人男僕藍白胖次。醫生正在研究爆蛋之術離不開身,所以特讓我前來迎接您。咦?這是您的夫人秦冢先生吧?”

機械人轉臉看了秦冢一眼,禮貌地點了點頭,“秦冢先生您好。您……”機械人停頓了半秒,感嘆道:“真是名不虛傳。請問您還缺情夫嗎?有鐵吊的那種。”

“……”秦冢抽了抽嘴角,“不用了。”

他不明白這裏的機械人為什麼腦洞都這麼大?

“帶我們去見他。”海登萊冷冽地看了機械人一眼,彷彿一個眼神就要把他殺死一般。

機械人本能地顫了顫,沖三人微微行禮,“請跟我來。”

建築物內部,是一個實驗室與醫療室的結合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有很多與藍白胖次長得一模一樣的機械人在來回走動,他們唯一的區別是內褲不同。

秦冢眨了眨眼睛——竟然還有機械人穿丁字褲?厲害厲害,這很機械人。

“你在看什麼啊。”海登萊不悅地在秦冢的臉頰上揪了一下,湊到他耳邊危險道:“恩?喜歡丁字褲?你要穿的話我沒意見。”

“誰喜歡了!”

“那你看什麼?”

“我看看怎麼了?看看也不……哦!”秦冢被海登萊猛地禁錮住,眼看着就要當場家暴了,嚇得趕緊認錯,“我知道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偷看機械人的丁字褲。”

“還有呢?”

“……我喜歡丁字褲。”

“就這樣?”

“嗚……我穿……”

海登萊挑了挑眉,這才滿意地鬆開秦冢,轉而親昵地勾住他的肩膀。

怎麼辦。

今天自家小鴨子要穿丁字褲了,好激動。

他都不知道害羞的嗎?

好煩,他肯定會害羞的。秦冢就是臉皮薄,所以我還是親自給他穿吧。

聽說丁字褲好穿又好玩,還能塞進愛人的嘴巴里……

海登萊興奮地雙眼放光,急促地喘了兩口氣。

秦冢只覺得後背一寒,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兩人身後,機械人和維狄和諧地抽了抽嘴角,暗自里佩服將軍的調叫力度。

“將軍,夫人,請在這裏稍作休息,醫生馬上就來。”

將三人帶到休息室后,機械人熟練地給幾人泡了茶,隨即離開。

片刻,走廊上傳來“啪嗒啪嗒”的急促腳步聲,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一名鬍子拉碴衣着邋遢的男子推門跑了進來。

“將軍失禮了!”

海登萊連忙站起身,沖男子禮貌地點了點頭,“利司醫生您好,晚輩又來叨擾了。”

“將軍這說的什麼話。”利司笑呵呵地抓了抓臉上的胡茬,“然後呢,又是夫人的事?”

利司說完,好奇地看向秦冢,饒有興緻地摸了摸下巴,“看起來……夫人的獸魂似乎是增強了?”

秦冢微微震驚地看了醫生一眼,海登萊則是點點頭,“昨天因為我的疏忽……米羅修斯好像給他注射了強化劑。”

利司挑眉,走到秦冢身邊來來回回地看了他幾眼,隨即緊皺眉頭,神色凝重地看向海登萊,“所以您還是想給夫人做那個檢查是嗎?”

海登萊垂下眼,臉上一陣糾結。

秦冢左右轉動眼珠看了看兩人的神色,緊張地捏着手往後退了一步,“什,什麼檢查……”不是說做身體檢查嗎?

“夫人您不用擔心,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全身檢查。因為您之前一直昏迷,所以我沒有來得及幫您做。”

秦冢懷疑地看了眼面帶笑容的醫生,總覺得他的笑容不同尋常。

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檢查,為什麼海登萊一副那麼嚴肅的樣子?

“海登萊。”秦冢輕輕地拉了拉海登萊的袖子,小聲道,“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也沒有什麼不適,不做檢查可以嗎?”

海登萊被秦冢低聲下氣的模樣弄得心裏一揪,露出愈發掙扎的神情。

利司看着兩人的表情,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作為醫生,出於對夫人身體的考慮,我覺得必要的檢查還是應該做的,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將軍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今天才會來這裏不是嗎。”

海登萊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秦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陪你一起進去。”

秦冢撇了撇嘴,愈發肯定全身檢查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他剛開始思考有什麼方法躲避檢查,卻已經被機械人拎住后領,帶到了後方的更衣室內。

“那位白鴨一族的小夥子,你也進去換衣服。”利司沖維狄地指了指更衣室,“等會兒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維狄忐忑地看了海登萊一眼,隨即點點頭,灰溜溜地鑽進更衣室里。

“將軍是擔心檢查結果?”利司走到海登萊身邊,隨手點上了一根電子煙,“擔心一旦結果跟您預想的一樣,那個孩子不如表面的那般單純,您可能會狠不下心去對付他?”

海登萊目光閃爍,惱怒地看了利司一眼,“我怎麼可能感情用事?醫生還不了解我嗎?”

“我可不敢當。”利司意味深長地吐出一口煙圈,“不過……結果出來之前還是不要妄下判斷。我倒覺得秦冢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有很多複雜心思。”

海登萊神色複雜地低下頭,心臟不知為何跳得有些快,彷彿漸漸地懸了起來。

……

穿着鬆鬆垮垮的病號服從更衣室出來,秦冢微微一愣,發現外面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對。他抿了抿嘴唇,不情不願地立在牆壁邊,像是在罰站一般。

利司沖海登萊努了努下巴,調笑道,“去安慰一下吧將軍。”

海登萊走到秦冢身邊給他理了理衣服,又在揪着他的發梢輕輕卷了卷,聲音里略帶幾分挑釁,“只是做個檢查而已,不用這麼緊張吧。還是說……你怕檢查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秦冢菊花一顫,故作鎮定地看向海登萊,伸了伸脖子,“我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啊,我看着醫生就容易緊張不行嗎?”

這,該不會檢查出我是異族人吧。

完了完了,這檢查果然做不得。

他們如果把我當成外星人然後拿去做實驗怎麼辦……

“準備好了就跟我來吧。”

利司沖幾人招了招手,帶着他們在宛若迷宮的研究所內穿行了一陣,終於來到一間空曠的診療室前。

診療室內非常冷,秦冢抱着漏風的病號服,忐忑不安地跟在利司身後。他在一張冷冰冰的床上躺下后,立刻便被幾個鋼圈固定住了身子。秦冢不安地扭了扭,轉動手腕在空中無助地抓了抓。海登萊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捏了捏。

緊接着,腦海中彷彿有一股電流竄了進去,秦冢驚慌失措地挺了挺腰身,下一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那……我就開始了。”利司嚴肅地看向海登萊,沖他微微抿唇。

海登萊猶豫了片刻,輕輕點頭,鬆開秦冢的手離開診療室。

……

幾個小時后,利司大汗漓淋地從診療室里走出來,身後跟着同樣大汗淋漓的維狄。

海登萊的心臟驟然收縮了一下,慌忙火急地跑上前緊盯利司的眼睛。

“小夥子你先去休息室稍作休息吧。”利司轉過頭對維狄說道。

維狄點了點頭,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他不該參與,於是恭敬看了海登萊一眼,鞠了個躬轉身離開。

待到維狄走後,利司嘆了口氣,將防菌口罩拿下,來到海登萊面前,神情複雜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將軍想先聽哪個?”

“好的。”海登萊不假思索。

利司笑了笑,摘下手套,“夫人他並沒有任何跟巴奈特有關的記憶,也就是說……他絕對不是巴奈特的人。”

海登萊嘴角一彎,不受控制地鬆了口氣,心臟也稍稍平息了下來,“那,壞消息?”

利司擰緊眉毛,聲音也跟着低沉下來。

“夫人似乎……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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