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城
金髮少年看起來比上一次見面時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許多，眼窩深陷面無表情神情頹唐的樣子跟當初機場那個陽光少年判若兩人。只看了一眼，謝默斯便能肯定這個人不是他家寶貝弟弟，他們家堅強勇敢的亞當小天使無論面臨怎樣的困境都不會變得萬念俱灰。
#論一個佐恩對於自家家教的迷之自信#
在溫徹斯特兄弟的招呼下“亞當”將背包放好坐在他們對面，乖巧的像個小學生。兩邊都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他有些局促的拿起杯子抿了口水：“那個……我臉上有什麼不妥嗎？”
坐在鄰桌的謝默斯無語掩面，迪恩和薩姆的目光熱切地像是要把假冒亞當的傢伙燒着，除非對方是腦子裏裝着水和鯨魚的傻子，否則不可能看不出他們的態度異常。
然而，這隻“亞當”真的就沒再追問，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懷疑的樣子，又喝了一口迪恩事先掉過包的溫徹斯特出品的聖水，問道：“請問你們跟我爸爸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一起工作過，算是同事。”薩姆搶在迪恩前面答道。
“亞當”盯着水杯，聲音很輕的繼續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因公殉職。”依然是薩姆在搶答。
“呃……”這次“亞當”終於抬頭了，“我爸只是個汽車修理工，所以……因公殉職？”
這次終於讓迪恩搶到一次：“他被卡車壓扁了。”就跟他黑的並不是為了他才跟惡魔做交易的老爹似的。
“亞當”顯然對於這個死法不太……怎麼說呢，他露出了有點類似於女生見到蚯蚓從自己腳背上爬過時的那種表情。
這時店員把三盤牛排端上來，臨桌的謝默斯指了指自己，薩姆立刻會意，將其中最生的那份擺到“亞當”面前：“我們一路開車過來，早午飯都沒顧上吃，別吃邊談？”而迪恩則是在桌底下偷偷把裝有鹽彈的□□上膛，瞄準了將手伸向銀制餐具的“亞當”，只等變形怪的身份暴露就立刻崩了他。
然而並沒有。
“亞當”拿着依然鋥光發亮的銀餐具吃着一切就會往外溢血水的三分熟牛排，喝着惡魔避之不及只是觸碰一下都會被灼傷的聖水，除了讓謝默斯更加肯定他是冒牌貨之外，竟把先前兩位專業獵魔人的猜測都打成了假命題。
看着迪恩和薩姆陷入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往下進行的窘境，謝默斯無奈的給薩姆撥打電話將他叫出去。
“裏面的傢伙毫無疑問是個冒牌貨，除了被惡魔附身和變形怪，還有第三種可能性嗎？”
差點進了史丹福大學法學院的高材生的大腦高速運轉：“我記得好像是有個種族有類似的能力，不過它們跟獵魔協會簽過協議不允許對活人出手才對……”
“哪個種族都免不了出幾個異類，所以到底是什麼？”
“食屍鬼。”薩姆翻出了不離身側的約翰老爹的日記，“一種以屍體為食的類人生物，它們一般身體強壯但智力普遍不高，通過進食血液短時間內偽裝成血液的主人，甚至還能探知部分記憶。老爸日記里有的都是他遇到過的，呃……”他的手有點尷尬的停在那頁的右下角，那裏明晃晃的寫着“明尼蘇達”。
謝默斯不是瞎子，他自己就能看得見，何況他身邊還有個來去自如的唐無樂：“well，真相大白，看來明尼蘇達是個好地方，你老爸總是能在這裏鬧出人命。”
面對受害者家屬的聲討，薩姆無言以對，只好合上日記：“先想辦法把它引到沒人的地方吧，大庭廣眾的不好下手，真打起來的話掣肘的是我們。不過怎麼引走是個問題。”
“夥計，說好的熟練工呢？”謝默斯無奈的報出了自家地址，他昨天回去拿些生活用品，並不怎麼驚訝的發現家裏有非人類留下的痕迹，好在有唐無樂的掩護和教導沒有打草驚蛇，“想辦法把他引到我家，那裏足夠大也足夠安靜，不過就算你不說恐怕他也會主動提起帶你們過去的。”
當薩姆將謝默斯的話轉告給迪恩時，他忍不住爆了粗口：“去他瑪的有錢人。”
“你得習慣這個，迪恩，他已經是我見過的最隨和的有錢人了。”
已經吃完整塊血淋淋的牛排的“亞當”隨意用紙巾擦了擦嘴：“請問，你們說的是……？”
“剛才打來電話的人，一個有錢的客戶。”薩姆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將它塞回口袋，“不提那些無關的東西，亞當，我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給約翰打電話。”
“他是我爸爸，為什麼我不能打給他？而且我媽媽失蹤了，繼父受傷住院，約翰是我唯一能夠求助的對象。”
不，你還有個弟控滿級的大哥。然而這話說出來就露餡了，薩姆和迪恩當然不會說出來。
所以面對“亞當”的憂傷，迪恩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得了吧，小傢伙，謊話可以告一段落了。跟約翰在一起，我是說同事這麼多年，我們都知道他有兩個兒子，而你並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個。”真正的亞當有謝默斯那個弟控護着他動不了，還不准他拿眼前這個冒牌貨撒撒氣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亞當”也表現出了此時他應有的驚訝，只不過演技不夠成熟有些流於表面：“他還有兩個兒子？並不是只有我？但是……但是他從來沒提過……”
“我說過謊言可以到此為止了！”迪恩重重一拳壓在桌面上，引來了整個店裏所有人的目光，不過相較於臉皮稍薄的薩姆，他從來都不會在意周圍人的看法。
“亞當”不甘示弱的與迪恩懟上：“你憑什麼說我說謊！”
“憑我們才是真的。”薩姆說道，“薩姆.溫徹斯特，他是我的哥哥迪恩.溫徹斯特，約翰.溫徹斯特的真正的兒子。”
“這麼說我現在有兩個哥哥了？”
迪恩殘忍的拒絕了亞當的認親：“不，你沒有。我們永遠不會是你的哥哥，never。”
薩姆緊接著說道：“我們不會接納一個騙子。”也不知道這位常年造假證騙醫保靠信用卡詐騙維持生計的大兄弟說這話臉疼不疼。
“我不是騙子！我有證據！”再好脾氣的人也不會喜歡別人一口一個騙子稱呼，“亞當”似乎是覺得時機差不多便爆發了，“你們跟我來，我給你們看證據！”
他說的地址果然就是謝默斯說的那個，富人社區，高檔別墅，佔地面積巨大，確保每一戶都擁有足夠的私密空間。在見到堪比小城堡的謝默斯家后，迪恩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可惡的有錢人。
而薩姆似乎也有些明白謝默斯為何能一眼斷定亞當的真假。居移氣，養移體，大哉居乎。那份因環境培養出的氣質和修養是野路子無論如何都模仿不出來的。
謝默斯和唐無樂早已在亞當的房間埋伏好，雖說後者本來就沒必要藏，能看見他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而冒牌貨顯然並不是少數者之一。
“亞當”果然帶着溫徹斯特兄弟直奔他的房間，翻出了幾張和約翰的合照遞過去，而迪恩抬頭正好看到床頭櫥上擺着的約翰抱着凱特的照片。講道理，十七八歲的青少年有誰會在床頭單獨放一張父母的合照？明擺着為了刺激人的嘛。
迪恩都被他給氣笑了：“這就是你的證據？顯然你還嫩了點。”他從另一摞被忽略掉的照片中抽出一張拍在“亞當”臉上，“以後行騙之前麻煩你多動動腦子做做功課，調查好扮演對象的具體情況再說話。”
照片上的亞當被一個高他大半頭的黑髮男人攬着肩膀笑得陽光燦爛，而“亞當”絞盡腦汁想破頭都沒能從記憶中翻出這個男人，他也是真蠢，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特別耿直的問道：“他是誰？難道是……戀人？”
“……”迪恩和薩姆誰都沒說話，他們怕一張嘴話還沒來得及說就先笑出聲。
而委屈自己趴在床底下的謝默斯忍無可忍用杯水留影召喚出唐無樂：“無樂，給我綁了他。”
唐無樂隨手扔個鯤鵬鐵爪就把傳說中天生巨力的食屍鬼給俘虜了，沒辦法，兩邊壓根不是一水平級別的。他還特別賤格特別拉仇恨的來了句：“嘖，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無聊透頂。”
在場的人都手癢得想在他帥氣的臉上揍上一頓，不過大部分(溫徹斯特兄弟)不敢動手，小部分(謝默斯)是捨不得動手。
不過好在現場有個現成的出氣筒。
迪恩上前一腳將冒牌貨踹倒：“來，跟組織交代一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冒牌亞當一臉懵逼：“啊？”劇情反轉的太快就像龍捲風，他現在急需自家姐姐支援，這幾個人不按照他們的劇本走該怎麼辦！
“啊什麼啊？”迪恩抬胳膊攔住薩姆，又踹了一腳的同時不知從哪摸出把砍刀豎在冒牌亞當脖子旁邊，“別裝了你個監守自盜的傢伙，說，真正的亞當和他媽媽被你藏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