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信仰四
迪恩的心臟病被治好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奇迹，薩姆的嘴角一直保持在一個愉悅的弧度上，但無論是迪恩還是謝默斯都開心不起來，因為在治療的過程中他們看到了同一個老人——不是羅伊.格蘭神父——迪恩稱其為幽靈。
幽靈老人的出現讓迪恩感到恐慌，他彷彿知道了自己的痊癒是用什麼換來的，而去醫院複診時醫生順口說出的年輕運動員因為心臟病去世的消息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完全相同的時間，有人被治癒，而有人因為被治癒者的病症死亡。
這不是奇迹，是謀殺。
有人，也許是羅伊，也許不是他，正在用以命換命的殘忍方式人為的製造所謂“奇迹”。
“所以馬歇爾[1]的死就是為了救我。”迪恩看起來很痛苦，比他知道自己還有不到一個月可活的時候還要痛苦得多。
“迪恩，他也可能死於其他方式，不一定就是因為你，而且有人因此被治癒了不是嗎。”
“你不應該帶我去那裏。”
“我只是想救你的命。”
“可是有人因為我死了，薩姆，那個人是因我而死的！”
“我知道。”薩姆眼圈紅紅的，漂亮的眼睛泛着水汽，看起來可憐極了，“我知道，但那又有什麼關係，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跟唐無樂一起蹲在沙發里的謝默斯一聲不吭，他覺得自己在這兩兄弟之間像是個一萬瓦的超級大燈泡，礙事極了。
而迪恩還能說什麼呢，就像是謝默斯永遠無法責怪唐無樂，他怎麼忍心譴責他可愛又可憐的一心為他着想的弟弟呢。但是不怪罪薩姆不代表他能夠原諒依靠這種方式苟且偷生的自己，然而生死是名為人生的單行道上無法掉頭的路段，他能做的也只有懷抱着愧疚與痛苦利用從他人身上偷來的時間繼續生活下去。
在此之前，他們得阻止“奇迹”再一次發生。
這回迪恩的態度非常堅定：“我們得阻止他。”
發覺劇本終於從感情戲跳到主線的謝默斯從沙發中探出腦袋來提問：“要怎麼阻止？”
“薩米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薩姆手一抖差點將咖啡灑到他心愛的筆記本電腦上：“你又瞎說什麼呢，我們不能殺了羅伊，絕對不行。”
“為什麼不？那傢伙正扮演上帝上癮，胡亂決定他人的生死呢，在我眼裏他只是怪物。”
“不，我們不能殺人，迪恩，如果我們那樣做的話，比他的行為也好不到哪裏去。”
謝默斯語氣發飄的插了一嘴：“如果你們真的殺了人，放心，我會幫忙打911報警的。”
“……”迪恩盯着謝默斯看了半分鐘，放棄似的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他的兄弟身上，“好吧，我們不殺羅伊，我們不殺任何人，所以現在還有其他的好點子嗎？”
對於薩姆來說，再沒有什麼比迪恩好好活着更重要了，因此只要迪恩不說要將命還回去之類的傻話，他非常樂意順着他哥繼續進行ple、huntingthings的家族事業：“如果羅伊是用符咒來控制……也許是死神或者什麼的，我們只要把它找出來，然後破解它。”
首次參與獵魔行動的謝默斯興緻勃勃：“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所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如果我們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麼羅伊的家裏一定有符咒書，就看能不能找到。”
“沒錯。”老司機迪恩開始分配任務，“我去帳篷那邊，盡量拖住羅伊讓他的儀式延後，薩姆你去羅伊家找符咒書。”
乖寶寶謝默斯舉手：“我呢？”
“你留在旅館裏，別給我們添亂就行。”
“嘿！我們要對付的可是除了我只有受害人能看到的怪物，你們卻讓我留在旅館裏不許出去幫忙？”
迪恩的手落到謝默斯腦袋上，狠狠地揉了一通：“這就叫做‘讓專業的來，業餘靠邊站’，懂了嗎？”
謝默斯面無表情中帶着些許委屈，用力地打掉了迪恩的爪子，沒好氣的說：“……奔跑吧兄弟。”
“啊？”迪恩沒聽懂。
“非我要用不文明的方法說嗎？”謝默斯一腳踹到迪恩的屁股上，“滾吧，過河拆橋的混蛋！”
其實他只是在怨念溫徹斯特兄弟不帶他玩而已。
唐無樂一眼就看出謝默斯是因為什麼才會不開心：“他們不許，你就真不去了？”這傢伙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且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對謝默斯的性格脾氣又拿捏的恰到好處，因此他的煽動正正戳在謝默斯的心坎兒上。
別的不敢說，但是對於謝默斯的了解，唐無樂或許比他本人都更了解。
謝默斯勾勾嘴角，扯出一個跟唐無樂相差無幾的笑容：“你說得對，這兄弟倆吃我的住我的，吃干抹凈居然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哪有那麼容易！”
“……吃干抹凈不是這麼用的。”唐無樂關注的重點永遠不在重點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意思差不多就行。”
意思差遠了好么……唐無樂額角抽了抽，最後還是把這話忍回去了，反正以後日子還長呢，有的是時間給他矯正謝默斯對於某些漢語詞彙的奇怪認知。最後他嘆了口氣，無奈中帶些縱容的說道：“走的時候別忘了拿着房卡。”他可不想再看到那些個長相有點小帥的店小二趁着送房卡的時候給謝默斯拋(yao)媚(xiao)眼(fei)了。
都是溫徹斯特兄弟的錯！要不是他們，謝默斯就不會住到這家酒店，更不會遇到妄想勾引他的人。
怪不得被人叫成“瘟家雙煞”呢，果然是夠晦氣。
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唐無樂顯然是忘了他家謝默斯才是罪魁禍首——明明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無法容忍自己住到髒亂差隔音還不好的汽車旅館才主動出資定了高級酒店，不然光是溫家兄弟兩人的話怕是連酒店門都不敢進，哪怕不提他們偽造的身份證件，自從踏上獵魔道路之後生活來源基本靠信用卡詐騙，身上從來只有皺皺巴巴的幾張零錢，連押金都不夠付的。
要是知道唐無樂在想什麼，恐怕迪恩和薩姆要哭暈在黑美人懷中。
幸好他們不知道，幸好。
謝默斯卻覺得唐無樂的話句句都熨帖得很，不得不說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倆人其實還真是絕配。
出了酒店，謝默斯一如既往的發揮其壕的優勢，隨手截輛出租車往城郊的帳篷區趕去。金錢的力量是偉大的，他下車的時候正巧看到不遠處薩姆正拽着一個略有點眼熟的男人無頭蒼蠅般的逃命，而曾經在迪恩被治癒時見到過的老人以詭異的速度緊緊跟在他們身後，時不時的突然閃現到他們身前。
像是在戲耍嚇破膽老鼠的貓。
看着那個外露的皮膚質量與摘下面罩的死侍相差無幾的老人，謝默斯莫名的生出了這樣的感覺。
扔下一張百元大鈔給表情像是遇到神經病一樣的出租車司機，說著“不用找了”這樣帥氣抬起的謝默斯一路小跑着往薩姆那邊趕：“無樂，你能對付得了那傢伙嗎？”
“我也不知道，可以一試。”唐無樂倒是誠實，他當然希望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但放下大話卻做不到才是最丟人的。
“那就試試吧。”謝默斯確認出租車已經開走，周圍除了被老人追着的薩姆以及眼熟男之外再無他人後取出了他的偽青玉流，選定唐無樂甩出了杯水留影，“用單體攻擊吧，那個人我不認識沒法把他拉進隊伍。”
唐無樂點點頭，起手便是一記石破天驚的追命箭。
確實是石破天驚，哪根箭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從薩姆和眼熟男之間的空隙鑽出，轟到幽靈老人的臉上，在那顆遭遇過火災的菠蘿蜜腦袋上開出一個大窟窿之後扎進他身後的汽車，好巧不巧的正中油箱……
薩姆看不到幽靈老人，眼熟男卻快被眼前顛覆他三觀的景象嚇尿了，尤其是臉上帶着可以看到後方風景的大洞的詭異老人將手放到他頭上的時候。
被扎了個對穿的汽車漏出的油被唐無樂射出的火箭引燃，可還沒等油箱爆炸，舉行儀式的帳篷那邊居然跑出一大堆人，其中也包括被兩個保安架着的迪恩，一臉兇相顯然是在威脅着什麼的他們見到外面真有地方起火立刻蒙圈了，連迪恩趁機偷溜都沒察覺。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唐無樂和迪恩打了個漂亮的裏應外合，成功的從幽靈老人手下救出幾乎只剩一口氣吊著的眼熟男。
“夥計，幹得漂亮！”
唐無樂盯着迪恩想要拍他肩的手，大有你敢碰我就把手剁下來鹵着吃的架勢，硬是盯得他訕笑着把爪子收了回去。結果他剛恐嚇完迪恩，回過頭來面對謝默斯卻又是另一番邀寵的模樣了。
星星眼什麼的，有點吃不消啊……
謝默斯這樣想着，伸出手，拍了拍唐無樂的頭。
唐無樂一愣，他想要的獎勵可不是摸摸頭就行的，但是見謝默斯沒往那岔子想，只好厚着臉皮點點自己的臉：“求獎勵！”
“……臉呢？”
“在這在這！”
謝默斯雙手“啪”得往唐無樂臉上一糊，掐住他腮上的軟肉用力往兩邊扯：“還要獎勵嗎？嗯？”
“要！”唐無樂雙手扣住謝默斯的後腦勺，用力往自己這邊按，在對方的唇上啃了一口，還不知足的試圖將舌頭伸過去。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臉恩愛的溫家牙疼的扭頭非禮勿視，迪恩表示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帶謝默斯玩的啊！有對象了不起嗎！有對象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秀恩愛虐狗了嗎！！！知不知道他剛剛打斷的是心儀妹子的治療儀式現在超！級！暴！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