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7.第七章

一個半月之後,班級里終於開始發年級服,秦深拿到手的時候,差點沒忍住丟掉,這一屆新生的年級服簡直丑的掉渣了。

因為有上一屆的學長作對比,他們這一屆的衣服更顯的又土又丑。

上一屆學長們的衣服是藏青色的,看起來簡約又大氣,這一屆的衣服卻是藍白相間,那藍色是秦深見過最丑的顏色,丑的就像是顏料盤上藍色和靛藍的合體一樣,簡直不忍直視。

一想到這件衣服即將伴隨她的初中三年,秦深就露出了一臉的生無可戀。

晚上回家的時候,她連試都不想試,只想趕緊把這件衣服塞到箱子裏,秦老師帶完六年級,繼續教一年級的小學生們,這下倒是變得輕鬆了下來,一般情況下,秦科從學校回到家裏的時候,秦深也差不多坐着公交回來了。

秦科看秦深手裏拎着的年級服,催着秦深上樓試試,秦深在樓上磨了許久,這才穿着衣服下來,秦科正在擇菜,看秦深趴在廚房門口,臉上全是嫌棄,他終於沒忍住,張嘴就開始笑:

“不錯啊,很好看啊。”

“那你笑什麼笑?”秦深知道很醜,但是沒辦法啊,這種丑到掉渣的衣服,全班四十多個同學,每個人都必須穿的,丑的又不是秦深一個。

秦科拎了拎她空空的袖子:“你是不是碼數拿錯了,這衣服沒有s號的么?”

“這就是s號的啊的,當時還量過我們的身高呢。”

秦科:“……”

“我都懷疑我不是您親生的了,您長得那麼高……”秦深墊着腳,張開雙手比劃了一下:“而我竟然長得那麼矮。”

秦科推了推秦深的肩膀:“去去去,瞎說,女孩子發育遲緩很正常,快穿着你的新衣服給你阿月哥哥看看。”

秦深臉紅了:“不去,這套不好看。”

“沒準他覺得好看呢,他肯定會誇你的,真的,相信我。”

受不了老爸的誘惑,秦深還是屁顛屁顛的跑去陸月明家了,他家的加蓋樓層還未完畢,一樓的傢具已經搬完,堆的全是沙子和磚頭,為了方便工人進出,最近都不關大門,秦深不用敲門就可以進去。

陸月明家裏只有他一個人,陸叔叔和李阿姨都不在,陸月明說是去找修建房子的地板磚還沒回來,秦深有點羨慕陸月明可以一個人在家時,又覺得陸月明有點可憐,他父母忙起來好像都不怎麼管他。

“你看,我穿這個年級服是不是醜死了。”

秦深揪着自己的校服在陸月明面前轉了一圈。

陸月明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揚了揚嘴角:“不會啊,很好看。”

“我看到你笑了,你也覺得我穿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對不對。”

陸月明沒說話,秦深馬上就踮起腳來,抬手扶着他的臉頰,一本正經的問她:“我丑不醜?”

“不醜,你很可愛,真的。”陸月明提醒她:“你忘記了,四年級的時候,有一次下雨淋濕了,你穿了我的衣服,我媽還說你穿我的衣服也很好看呢。”

情深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真的。”

“真的。”

“我怎麼感覺你在騙我啊,我褲腰帶都要勒到胸口了。”

陸月明沒理她,去了李媛的房間,不一會兒,他找出一個針線盒來,對着秦深說道:

“回家把褲子換了,我給你改一下。”

秦深吃驚的哇了一聲:“你還會改褲子啊,萬一改壞了怎麼辦?”

“不會。”

秦深對陸月明的改衣服功力表示懷疑,不過她還是聽話的回家換了衣服,把長了一大截的褲子交給陸月明。

陸月明拿出軟尺量了量秦深的腿長,有樣學樣的在秦深的褲子上劃了一條線,陸月明的媽媽是個心靈手巧的女人,還給秦深織過好幾件毛衣,這些東西陸月明耳濡目染,做起來竟然還有幾分樣子。

“我給你把褲腳折上去,以後長高了,把線拆了還可以穿。”

“好。”

秦深趴在陸月明的課桌上,看他在枱燈下的影子認真而專註,那淺金色的頭髮在光照下毛茸茸的,打出一圈暖洋洋的光暈,她抬起手,揉了揉低着頭的陸月明,淺金色的頭很順,摸起來滑滑的,真好玩。

陸月明正在給她縫褲子,感覺到頭頂上暖洋洋的,偏過頭去,正看到秦深正趴在桌子上,笑着看着他:

“哥哥,我特別喜歡你的頭髮和眼睛。”

陸月明從未被人這樣誇獎過,臉頰上漫上些害羞的紅暈,他淺淺的應了一聲:“嗯。”

縫了一會兒,那邊也沒再繼續和他說話了,陸月明偏過頭去,秦深已經睡著了,只是手還搭在他的腦袋上,他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移下來放在書桌上,然後認真的打量着她,李媛總說秦深是個美人坯子,這話一點都不假,她有精緻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哪怕現在還未長開,也依然能看得出來,秦深是個水靈靈的美少女。

她真的很美好,他趴在桌子上看着她,想起小時候一起走過的快樂時光,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萬幸,他的身邊一直都有她的存在,她從不嫌棄他,從不討厭他,一如既往。

如果沒有遇到秦深,他會怎麼樣?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沒有遇到秦深,他一定還是那個永遠走不出屋子的小男孩,自卑和害羞將尾隨他一輩子,秦深的出現,像是他生命里的陽光,她拯救了他。

——

這個周末,秦科答應了要帶女兒出去買學習英語需要用到的復讀機,李媛也帶着陸月明一起來了,周末不上班的陸爸爸要在家裏監督工人蓋房子,沒有時間出來。

兩家人一起坐了公交車往市區出發,周末的公交車擁擠不堪,等了許久,四人才好不容易擠上公交車,秦深和陸月明平常上學擠公交車擠習慣了,像兩隻泥鰍一樣的,馬上就鑽到了後面,李媛搜索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兩個孩子靠着站在了一起,陸月明就拉着公交車上面的手環,站的挺穩的,秦深長得矮,夠不到手環,公交車要啟動時,李媛提醒了秦深:

“阿深,快抱着你阿月哥哥,車子要開了。”

秦深正在四下找扶手的地方,這下看陸月明拉着手環,聽到李媛阿姨那麼說,秦深馬上就機智的抱住了旁邊的陸月明,果然這時候,汽車已經啟動,整個車上的人都晃來晃去的,小姑娘的手軟軟的,抱住他的腰時,整個人貼上去,像塊軟軟的棉花糖,還好陸月明帶着口罩,他的不知所措和害羞,秦深並沒有發現,他默默把目光落到了窗外,等到車子開出一段距離,漸漸平緩了,秦深這才放開陸月明,轉而拉住他的手:

“哥哥,我問了佑蓉,她說步步高的復讀機質量好,你準備買哪一款?”

陸月明不好意思看她的眼睛,敷衍道:“隨便哪一款都行。”

秦深嘻嘻的賊笑了一下,朝陸月明招了招手:“哥哥,你彎腰下來,我給你說個秘密。”

陸月明一邊拉着手環,一邊微微傾身,偏了偏頭,秦深踮起腳,扶着他的肩膀,就像是平常里說悄悄話那樣,小心翼翼的和他說:

“我跟你說,佑蓉說可以買幾盤空白磁帶,她幫我錄幾首歌進去……”

說到這裏,公交車突然來了個急剎車,秦深沒站穩,嘴唇輕輕的擦到了陸月明的耳朵,那一瞬間,像是碰到了什麼燙人的東西,陸月明頓時就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衝了出來,臉色瞬間就紅了起來,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兩下,最後變得越來越快,心裏像是住着一隻小鹿,只差沒有衝破心臟跳了出來,他緊張的無以復加,握着手環的手也緊張的冒出些細密的汗。

秦深毫無知覺,繼續說著她的小秘密:“不想聽英語的時候,來幾首歌,那感覺肯定爽死了。”

秦深說完,沒聽到陸月明有任何動靜,這才放開她的肩膀,剛剛是不是扒着他的肩膀太用力了,弄疼他了?

他帶着口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疼了不想說話:

“我弄疼你了?”秦深有點疑惑的問他,轉而看到陸月明的露出來的耳朵紅通通的,紅的可怕。

“你耳朵好紅啊,怎麼了?”

秦深這話雖然說的小聲,陸月明卻覺得好像周圍的人都聽見了似的,一瞬間,紅的更徹底了,他低着頭,說的吞吞吐吐的:

“沒有……太熱了。”

秦深看了看窗外艷陽高照的天空,最近這幾天的確挺熱的,還好他們今天出行的目的很明確,陸月明也做好了十足的防晒措施,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

秦深站直了身子,她握着陸月明的手搖了搖,撒嬌一般的說道:

“怎麼樣,我很聰明吧?”

“小聰明。”

陸月明調侃她的話說的太小聲,秦深沒有聽到,於是又問了他一遍:“什麼?”

陸月明在這才說道:“被秦老師發現打死了別來找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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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情深照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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