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高人深不可測
醫院貴賓區外的走廊上,站着不少人,這些男男女女全身上下打扮得一絲不苟,愛炫富的男人沒有往自己身上堆砌各種大牌,愛美的女人也沒有戴太多的首飾,就連化妝品都沒有幾個人用。
一群人站在走廊上,竟沒有幾個人敢大聲說話,似乎是怕吵醒病房裏的人。
“爸,我們在外面站了半個小時了,究竟什麼時候進去啊?”一個面容瘦削,頭髮還挑染着幾縷其他顏色的小年輕忍不住問了一句,結果被他爸爸狠狠瞪了一眼,“不要打擾到岑五爺休息。”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家老爸下了臉,小年輕面色有些難看,可是當病房的門突然打開的時候,小年輕忙低下頭,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從病房裏走出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相貌普通,氣質溫和,但是在場眾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看他。因為此人乃是岑柏鶴最信任的助理,一般人都要給他幾分臉面。
“讓各位久等,真是萬分抱歉,”梁峰朝眾人歉然笑道,“只是醫生特意囑咐,岑先生需要靜養。大家的好意我會轉達給岑先生,希望大家早些回去休息。”
“一切以身體為重,身體為重,”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連忙賠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打擾岑先生休息了,等岑先生身體養好后,我們再來探望他。”
“謝謝各位,今天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梁峰朝眾人微微鞠躬,站在他面前的幾個人,紛紛側身避過。
梁峰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轉身讓兩個保鏢送這些人下樓,擺足了客氣的姿態。
這些人匆匆趕來,在病房外站了大半天,連岑柏鶴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一個,但是直到被保鏢送出醫院大門,他們都不敢有半分意見。直到這兩個保鏢轉身走了回去,他們才在心裏緩緩鬆了口氣。
整個帝都都知道,岑家老五是岑老爺子的老來子,輩分與帝都很多五六十歲的人相同,但是年齡卻要比這些人小上兩三輪。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來子的關係,這位岑五爺身體不太好,平時輕易不在眾人面前露臉,但是誰也不敢小覷他的能力。
記得幾年前有個外地來的暴發戶二代,喝多了酒開始胡說八道,當著眾多人的面說了幾句渾話,從此這位就再也沒有在帝都出現過。
誰都知道這位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偏偏還是個特別不好相處的人物。
大家也不是非要去探望他,反正擺出這個姿態就行,就算討好不了,至少不能得罪。
“什麼柏啊鶴的,名字取得再好,還不是一副短命相,”剛才被自家老爸斥責過一句的小年輕坐上車后,罵罵咧咧道,“擺什麼譜。”
“人家擺得起,”其父恨鐵不成鋼道,“你這樣的性格,早晚要吃虧。”
小年輕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
父子二人乘坐的車開出一段距離后,車子突然熄火,司機下車檢查半天後,也沒找到原因,只好等着拖車公司的人來把車拖走。
“真是日了狗了!”小年輕摔門下車,嘴裏忍不住罵了一句網絡語。
“楊濤!”其父聽到這句話,終於忍無可忍的沉下臉來,“誰教你說的這種下流話?!”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連狗都不放過!
楊濤看着自家老爸憤怒的面孔,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他該怎麼解釋,這只是一句口頭禪,他對狗真的沒那方面的興趣呢?網絡口頭禪真是坑死人,他以後一定要注意在注意,不然沒準哪天他爸就打斷了他的腿。
“對呀,對呀,你怎麼知道,算得太准了!”
“那你能幫我算一算,我什麼時候找到我的真命天子?”
“真的嗎,太好了。”
楊濤好奇的抬頭,往聲源處望去,就看到兩個女孩子站在一個年輕人面前,臉上還掛着激動地微笑,時不時問一些關於事業、戀情方面的問題。
這是在……算命?
再看那個給人算命的年輕人,最多不過二十歲的樣子,臉頰處還帶着點不太明顯的嬰兒肥,不過恰好是最容易激發女孩子母性的那類長相,這是在算命還是在逗女孩子開心呢?
“你在這等拖車公司的人來,我先回公司了。”楊父見到兒子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眼不見心不煩的招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連多餘的眼神都懶得再給他。
這可真是親爹。
楊濤看了眼還在不死心檢查車子的司機,乾脆無聊的蹲在街角,斜着眼睛偷偷觀察不遠處的算命場面,毫無形象可言。
“先生算得真准,我現在確實有個正在交往的男朋友,那你覺得他……他適合做我丈夫嗎?”問話的女孩子面色有些發紅,似乎覺得自己問出這種問題有些不好意思,可見她的性格有些靦腆,並且觀念十分傳統。她身邊的朋友問了很多問題,而她總共也沒開口幾次。
祁晏算出這個女孩子現在有朵爛桃花,但是在沒有見過對方面貌前,他不會輕易判定結果,“你有他的照片嗎?”
於是妹紙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張P過的照片。
“有比較自然一點的嗎?”面對亞洲三大美容邪術中的“PS技術”,祁晏覺得就算自己是神,也不能憑藉這種照片,算出什麼前因後果來。
女孩子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手裏翻來找去,總算找到一張沒有經過美顏的照片,兩張照片比起來,還真不太像是一個人。
看到這個男人真實照片的第一眼,祁晏就知道,此人別的方面還好,但是卻是個花心濫情的性格,至少要等到中年以後,才能把心穩定下來。
對於這個女孩子來說,他並不是良配,更重要的是,從兩人面相上來看,他們兩個應該沒有姻緣關係,甚至連露水情緣都沒有,倒更像是有血親緣。
祁晏看了眼這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子,沉默兩秒后道:“小姐既然不信命,又何必算命?如果我沒看錯,此人應該不是你的男友,而是你的親人。”
“嗯?”女孩子愣了愣,拿回手機一看,才發現自己剛才不下心多滑了一下手指,把男友的照片劃過去了,大師看到的照片,是她堂兄的。
她一邊連連道歉,一邊在心裏暗暗吃驚,這真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僅僅是看個面向,竟然就算出了這麼多,這簡直太神奇了。
楊濤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這樣一場好戲,他站旁邊站了十幾分鐘,等那兩個年輕女孩子滿意離開以後,就起身走到了這個年輕算命師面前。
祁晏正準備收牌子回家,見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着講究的年輕人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他那弔兒郎當的性格,與他身上那套規規矩矩的衣服有些不太搭。
“你會算命?”楊濤看着祁晏手裏那塊寒酸的牌子,心中忍不住想,這個高人還真是……與眾不同,長得這麼軟乎就算了,連招牌都做得這麼低調不顯眼。
“不好意思,本月三卦已經算完,先生如果需要,下個月請早。”祁晏說著就把牌子揣進自己褲兜里,一副不為金錢所動的模樣。
楊濤沒料到對方竟然會這麼回答,愣了幾秒后才指着牌子道:“大師,你看你這牌子上不是寫着有緣則算嘛,我看我們挺有緣的。你看我的車恰好就壞在你旁邊的路上,你說這不是有緣是什麼?”
祁晏扭頭看了眼那輛停在不遠處的豪華型寶馬車,知道這是位有錢人,“先生是有錢人,不用算命也有好命。”
“大師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我家裏有錢了。”楊濤想要算命的興趣更濃了。
祁晏:這娃的腦子是不是有些不好使?
家裏開豪華型寶馬的,肯定是有錢人,這還用算?
楊濤見祁晏不為所動的模樣,打心裏認定他肯定是位師從高人的能人,於是怎麼也不願意放祁晏走:“大師,你給我算一算,價錢好商量!”
高人難尋,花點錢不算什麼。
這麼傻白甜的孩子,這麼容易相信人,從小到大究竟被人騙過多少次?祁晏內心裏,對楊濤生出一股淡淡地同情。
不過投胎是個技術活,這人雖然有些傻白甜,但是運勢卻比王航差不了多少,也是氣運帶紅的好命人。
楊濤見自己提到錢,大師還是沒有半點反應,越來越覺得,這位高人深不可測,就算長着一張軟萌萌的臉,仍舊能讓人心生膜拜,簡直太厲害了。
眼瞼楊濤的眼神越來越亮,祁晏挑了挑眉:“先生想算什麼?”
被祁晏這麼一問,楊濤腦子竟有些卡殼,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想要算的。從小衣食不缺,家人寵愛,身邊不缺漂亮妹紙,更不用愁工作事業,他究竟有什麼想要的?
不知怎麼的,他就想到了還躺在醫院的岑柏鶴,他爸想抱上岑家的大腿,不知道能不能抱上呢?
“請大師幫我算算,我們家能得貴人青眼嗎?”
楊濤雖然傻白甜,但還沒甜到愚蠢的地步,他提的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是想探一探祁晏究竟有多少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