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光11
除夕夜，程微曉跟着爸媽回了爺爺奶奶家。
吃完飯，程家這一輩的三姐妹提着隔壁鄰居爺爺給她們做的傳統花燈在亮滿燈的院子裏群魔亂舞。
爺爺奶奶住在郊區鄉下，原本老家的宅基地被重新修繕。
門前是一片大大的視野開闊的田野，房子周圍請人圍了一圈白色的矮牆，圈成一個大花園。
矮牆上，掛滿了奶奶親自去挑選了各色小燈。每每到了大節日，等幾個孫女回家的時候，一整圈的燈光閃閃爍爍，將三層樓的小洋房籠罩在燈海中，格外漂亮。
程微曉與程徽妍及堂妹程蔭此刻就置身於這一片燈海，揮舞着手中萌萌的兔子燈在小花園裏上躥下跳。
今年的春節格外安靜，上海全面發佈禁止煙花爆竹的短訊輪流着轟炸手機，連帶着的，即便是在這鄉下的地方，竟再無往年熱鬧非凡的煙花爆竹聲。
不過程微曉可不管，難得能解放天性，她玩得不亦樂乎。
“程微曉，你夠了，跑來跑去不累？”程徽妍毫不留情的吐槽。
“不累，我媽看不到我，我得多玩兩圈。”不然，媽媽一定又得時刻提醒她什麼叫淑女，什麼叫優雅大氣。
程蔭聞言樂得哈哈大笑，幾步跑過去拉起癱坐在小桌前喝茶的程徽妍一起提着花燈與程微曉凹造型玩自拍，“姐姐見了二伯母就像老鼠見了貓，看來別人家的孩子也有苦惱啊。”
別人家的孩子，這是程蔭自小對她的稱呼。
程微曉一把捏上程蔭大膀子上的肉肉，撐起姐姐的威嚴教育道，“沒大沒小，當心我告訴小嬸嬸你這學期的商務英語又是60分剛過。”
“看看看，一言不合就開捏。這麼一本正經的姑娘，那得找個比你還古板正經的姐夫制住你才行！”
程微曉卻出乎意料的閉嘴了。
她又想起陸言墨了！
呸呸呸，一定是秦景笙的魔音太強烈，才會讓她死死只記住古板和老古董這兩個詞。
程蔭心滿意足的拍完照群發到姐妹三人的微信群，程微曉接收圖片后，選了其中一張三人的合照推推程蔭，“幫我把這張里我們三個臉上p朵花，我發微博。”
“玩畫畫的卻不會ps，嘖嘖嘖。”程蔭一邊吐槽，一邊盡職的在三張笑臉上p上大大的向日葵，“好了，給你給你都給你，記得問問你粉絲誰最美。”
“幼稚。”來自低頭玩手機回短訊的程家老大。
“這麼大的向日葵誰知道長什麼鬼樣子。”程微曉笑，將照片上傳微博，編輯文字。
微笑smile：新的一年祝大家新年快樂，幸福安康~ps：妹妹要我問問大家誰最美？
不知道是否是大除夕的晚上大家都在用流量刷微博搶紅包，發送的速度極其緩慢。等了一會會，顯示成功后，手機微博頁面同時刷新，陸言墨的微博就這麼無比和諧的排列在她的微博下。
來不及思考，手指比大腦的動作更快一步，她果斷截圖將難得一次能跟偶像微博排排站的圖保存。
真棒！
陸言墨：新年快樂~[微笑]
就四個字，一張配圖。
照片似乎是在北京的家裏，木質方形桌上擺滿了家常菜。
程微曉手指輕點，拉大圖片。
呵，角落裏那一碗是炸醬麵？
捧着手機，她忍不住嘴角上揚。
儘管她知道這其實與她無關。
“嗤，不就是一條微博，笑成這樣~”程徽妍瞥了一眼，低頭繼續玩手機，“你男神最近感情比較豐富嘛！先是楊玥，再是韓歌，下一個該不會是周敏音了吧。”
“姐，那都是亂傳的！陸言墨微博都澄清了，韓歌後來不也轉發了嘛。”作為腦殘粉，程微曉總是不遺餘力的致力於在姐姐面前維護身處娛樂圈的偶像。
程徽妍上微博給她點了個贊，“你也信？”
“我信。”她無比堅定。
那場微博上的手鐲事件以陸言墨的自嘲與韓歌的轉髮結束，開始的轟轟烈烈，然而不到一個小時就徹底結束畫上句號。
程微曉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陳之望說得么蛾子，也不清楚陸言墨的團隊是怎麼出面解決的，但是，她就是願意相信陸言墨說的。
“隨你隨你，中了陸言墨的毒不可自拔。”
程微曉吐舌，幸好她沒告訴姐姐她被陸言墨推薦着與秦景笙簽了協議。
恰巧微信提示音接連響了幾下，她解鎖。
是那個讓她又激動又懊惱的4人組。
秦景笙：[圖片]
宋雅緻：呼叫微曉，呼叫微曉。
宋雅緻：這是你微博是不是？居然還有花燈！太贊了！
她倏地從椅子上跳起，程徽妍皺眉，“一驚一乍做什麼？猴子似的，別像程蔭學習。”
“喂喂喂，老姐，什麼叫像我學習？姐姐她本來就是猴子，屬猴的！天生的！”
程蔭嚷嚷，提着花燈硬要湊到程微曉旁邊去看她的手機。結果，程微曉一把收起手機滿院子跑着躲避不依不饒的程蔭。
竟然被發現微博了！
這是程微曉沒有想到的。
作為施芯露的專用美工多年，二次元的粉絲們都知道她與施芯露的關係，但她沒想到秦景笙和宋雅緻會這麼閑，竟真的摸到了她的微博。
程蔭仍舊在她身後追着她，笑着要看讓她失態的消息，她一邊氣喘吁吁四處逃竄一邊快速的點開自己的微博。
頭像是自己手繪的戴着猴子小帽子的小女孩。
幸好當初微信用了和陸言墨一樣的頭像后，她就把微博頭像給換了。
發的微博是平時自己畫的畫和轉發施芯露的小說廣播劇。
還好沒寫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吧，頭像微博都沒問題，更沒有狂熱的追着陸言墨的微博跑。
很好，不會被吐槽被調侃。
狂跳的心漸漸恢復平靜，她淡定的在微信群里回：哈哈，是我，可愛不？隔壁家爺爺給做的。
秦景笙：我的注意力在誰最美？
宋雅緻：三朵一毛一樣的向日葵，看得出個p啊！
秦景笙：猜猜哪個是微曉？猜錯的發紅包！
陸言墨：可愛。
忽然，那尊程微曉無比介意的大神第一次在群里發言了。
兩個字，一個句號。
她莫名的臉紅。
秦景笙：噗……陸大爺，您這是說燈呢？還是說人？
宋雅緻：我覺得微曉比燈可愛，你們覺得呢？
程微曉看着兩人的調侃不知該怎麼回復。
程蔭已經放棄追她，提着燈轉而開始煩程徽妍。
她來回走着小碎步，糾結了半天才動手打字。
程微曉：微信紅包
最後，她選擇這個最應景的方式來堵住這對夫妻的一唱一和。
然而，果然是她想得太簡單，那對逗比的世界她不懂。
秦景笙：哎喲喂，不是猜錯的發紅包嗎？
宋雅緻：封口費，懂伐？
程微曉黑線，見陸言墨再也沒有在群里說話，默默的關了流量。
哈哈，微博微信全部屏蔽！！！
*
走親戚被誇讚問學業，這是年年亘古不變的流程。程微曉被問得煩了，在大年初五吃完午飯果斷躲到了已然在微信群里混熟的秦景笙和宋雅緻家裏，名為教畫畫。
“隨便坐，時間還早，你只要教我最簡單的就好。”宋雅緻特意穿了件寬鬆的大毛衣，長發紮成小啾啾，準備工作充足，“最好是那種幾筆就能成畫的，不用太專業，能讓我在秦景笙那廝面前炫耀炫耀就成。”
“噗……q版？”
“也行，別太難，那廝老吐槽我毫無審美，沒氣質，不會畫畫！這次我總要讓他好好瞧瞧。”
感情真好，程微曉羨慕。
宋雅緻又說：“哦對了，你等等，之前不是說你的手機膜壞了嗎？我給你貼，技術棒棒的！我進去拿哈。”
話音剛落，這個風一般的美女子風風火火的衝進卧室，只留程微曉一個人參觀着品味有點……嗯，獨特的客廳。
客廳的牆是淺藍色的，也許是因為秦景笙藝術家的氣息，牆上畫著零零碎碎的塗鴉，乍一看有些凌亂，但仔細瞧瞧竟是越看越好看。
沙發后的牆面掛着三幅畫，最吸引程微曉的是中間那幅吹着口琴的小女孩。女孩不過六七歲的模樣，捧着口琴在來來往往的大街上低頭吹着，眼裏的執拗讓人心驚。
還有……
“誒，什麼情況？”
宋雅緻還沒出來，大門卻忽然被推開。
程微曉下意識向門口看去，那提着一個個購物袋的男人們讓她徹底石化。
“這不是小助理嗎？”羅擎不明真相，換了鞋就進屋，“咦？難道編劇也在？”
陳之望無視這個缺根筋的二貨，朝程微曉打招呼，“真巧啊。”
呵呵，真巧。
她欲哭無淚，眼睜睜看着陳之望身後的秦景笙和陸言墨換鞋，關門。
“哦，你們都來了？”宋雅緻捧着一堆手機膜一把放到客廳的茶几上，“趕巧了，誰要貼膜的？過年免費大放送。”
幾人似乎已習以為常，圍着茶几紛紛掏手機。
陸言墨給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程微曉邊上，低頭問：“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才。對了，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程微曉緊張，“年都還沒過就要回上海工作嗎？”
他離她很近，還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
“嗯，習慣了，總比在劇組過年好。”
他的聲音淡淡的，帶着絲笑意，可程微曉卻心疼了。
“真辛苦。偶像，好好休息，我們一大群迷妹們會心疼的。”她揚起笑臉對他說。
陸言墨握着透明的玻璃茶杯，也朝她笑，“好。”
似乎，這個偶像有點平易近人……
“微曉，到你了。手機給我下，兩分鐘保證搞定。”
盛情難卻，她掏出手機遞給宋雅緻，轉身去幫幾人整理購物袋裏的零食。
被貼好膜的羅擎就着秦景笙從儲藏室拿出來的四角桌擺位置，拉伸、固定，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熟練。秦景笙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麻將盒，推倒在桌上。
程微曉無語。
“微曉，你電話響了，是陸言……”
宋雅緻的聲音忽的斷了。
程微曉暗叫不好，快速沖回客廳欲拿回自己的手機，卻在看到幾人微妙的目光齊刷刷盯着她時倏地止步。
哈哈，別這樣！
接過宋雅緻送來的早已貼好膜的手機，屏幕上仍在跳躍的“陸言墨”三個大字激得她面紅耳赤。
血液幾乎在一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