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李武來了
正在袁久覺得自己這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一刻時,就見一道寶藍色人影閃了過來,手裏的長劍直接將幾個黑衣人逼開幾步,袁久還來不及看到對方是誰,就見幾個人已經打在一起。
身上的穴道被人解了,一看是個不認識的人,袁久剛要道謝,就見那幾個黑衣人已經快速離開了,而寶藍色的人也第一時間向自己沖了過來。
茫茫天地間,袁久在看清對方那帥得有些張狂的俊臉時,感覺心裏面被重重的撞擊了下。
是他,竟然是他!
耳邊風聲雪聲,腳步聲,說話聲,統統都自動屏蔽了。
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
近了,再近了,袁久張開雙臂,在對方遲疑的目光中,衝進了他的懷中,就如同他離開時的那個擁抱一樣,她沒想到,還會再見面,或者說,還會活着的時候再見面。
“——”李武被撞了下,懷裏的充實與不敢相信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這麼衝進自己的懷抱里,感覺有些於理不合,可,偏偏該死的,自己又不想推開懷裏的人。
下一秒,李武環住了懷裏的人,心裏頓時滿滿的。
還好,他一路奔過來,及時趕到。
還好,他還活蹦亂跳的在自己的面前,沒有任何的遺憾。
“沒事吧,還有,想我了嗎?”千言萬語,出口時就變成這樣一句半開玩笑的話語,話一出口,李武也着實被自己嚇了一跳,這話跟自己喜歡的女子說的話還算應景,可是,袁久,他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來,說這話的時候他幾乎沒有過大腦,便出了口。
頭頂上的聲音傳來,只是,在聽到最後那幾個字,袁久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推開他,站定,“沒事了,謝謝。”
前面那個幫袁久解了穴道的人,就這麼傻愣愣的看着兩人抱了下又分開,直到此時,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這,這是什麼情況?
氣氛有些尷尬,李武清了下嗓子衝著跟着自己一起過來的捕快張遠點了下頭,向袁久介紹道:“這是張遠,之前也是捕快。”
“什麼叫之前,難道現在不是了嗎?”袁久直接回了他一句,剛才好尷尬的說,她自己都沒有想明白剛才怎麼就腦抽了沖人家懷裏了。
張遠向袁久抱了雙拳,笑道:“我們已經不再是捕快了,上次將你們送到這回去后復命后,李兄就向大人請辭的,後來又發生了些事情等事情忙完了,就過來了,這不,來得還真是時候。”
剛才的一幕,他可是記得李武有多緊張眼前的人。
袁久輕笑,再次感謝道:“剛才真的是嚇死了,要不是你們,恐怕——”
“這不好了嘛,以後有李兄在,你就放心好了,還有啊,你不知道李兄這一路上叨了你多少遍,快馬加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女子,是他的心上人呢。”
張遠說的只是部分,李武嘴角彎着,這一路走來,天寒地凍,路途遙遠,可是,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會回來,守着袁久,否則出了什麼事情,自己真的要愧疚一輩子,至於,為什麼非要這般,他是怎麼也沒有想明白,直到剛才看到她平安無事後,那種心安,與理得,讓他才將心裏的諸般不明白都生生壓下,也無暇去理那些。
袁久看向李武,見那傢伙臉上一片可疑的紅雲飄過,嘴角淺彎,連眼睛都在笑,只是她此刻並不知道。
李武來了,袁久的心莫名的一安,下午便與王奎說了此事,這正合王奎的意,早在李武離開的時候他就想讓人家留下的,這下好了,又多了個能手。
至於王奎說的那個什麼百夫長之類的,袁久後來才知道,這是王奎的說法,現在哪有什麼百夫長,用王奎的話來說就是因為手底下有百來號人所以就叫這個,好記。
袁久曾在歷史書上看過,不過,在這裏貌似很多都不太管用,因為這個朝代是歷史上所沒有的,所以很多只是有些相近,卻不是相同的。
但是,她也不喜歡煩這些,管她呢,只要不讓她做就可以,她就想着過些逍遙的小日子。
司徒拓得到了韓野的重用,做了他的第七個副將,這讓袁久也得到了沾光。
而羽國直到傍晚都未再有動靜,可,誰都知道,後面來的,將會翻天覆地。
司徒拓依舊很忙,直到晚飯後,袁久也沒有看到他。
袁久回到房間,見李武一直跟着自己,便皺了眉,“你為什麼老跟着我?”
“不知道啊。”李武如實回答,“可能是怕那些黑衣人再來吧。”
說到黑衣人,袁久縮了下脖子,便不再趕人。
可,他不能一直這樣呆在這裏的,她可不能留他在這。
袁久開門去了隔壁,卻沒有見到司徒末他們,而是有幾個士兵在整理房間。
“這是——”
“小袁兄弟,司徒副將去了別處住了,這是韓將軍的意思,說是方便議事。”
“那這裏呢,這裏給誰住?”司徒拓升職很好,可是,這裏之前不是給司徒末他們住的嘛,這裏若是給了別人,那他們怎麼辦。
王奎的笑聲在外面響請,一連幾個請字。
袁久回頭,就見李武在王奎請的手勢下走了進來,一臉的——不情不願。
他不情不願個屁啊,真是無語了。
王奎見袁久也在,便斂了些許的笑容,畢竟在袁久面前,他還是要把腰桿挺挺的,只是這一挺,便哎呦一聲,拉到傷口了。
一個士兵趕緊上前扶住他,“王副將,這裏就交給我們吧,屬下扶您回去休息。”
王奎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現出,點了點頭,“也好,李兄,讓你住我那去,你不肯,那就先委屈你在這了,有什麼需要跟他們說。”
李武輕咳了一聲,哎,又被說出來了,看到袁久看向自己,有些尷尬的道:“好的,還有,王副將太抬舉李武了,李武選這裏,是因為這裏比較安靜。”
“好好,安靜安靜,先走了,這裏就交給你們了。”王奎撫着腰離開,出了房間濃粗的眉毛就擰巴在一起了。
“噝,這小袁兄弟還就吃香呢,前有司徒兄照應,這又有李兄相護的,這年頭,哎。”
下面的那一聲長嘆,聽得他後面的幾個士兵皆是一笑,這笑聲里自然包含了一些東西在裏面。
在袁久回到房間時,就見自早上便被自己氣跑的司徒末大搖大擺的進了房間,連房門都不敲了。
只是,這傢伙的臉是怎麼回事,袁久自床上爬起,由遠及近,最後,直接長大了嘴巴。
“你這眼睛怎麼青了?”
司徒末將手裏的長劍握得緊緊的,渾身的寒氣逼人,比現下的溫度更低上幾度。
幾乎是咬着牙回答的:“一個瘋子打的。”
袁久還想問誰是瘋子,就見司徒末直接向外走去,“前半夜我在外面守着,後半夜是唐飛他們兩個,所以你,放心睡吧。”
門被關上,袁久陷入了沉思中,誰會下手這麼狠,等下,難道是——
可不可能啊,司徒拓這麼溫文而雅的人,不,不可能是他,那還會是誰呢?
袁久在思考中,就這麼睡了過去。
只是,五更天不到,就聽到門外李武的聲音。
“喂,還睡啊,起床了,再不起來,我就要踹門了。”
李武邊敲邊說道,絲毫不顧門口一左一右的兩個正打着哈欠的人。
林婉柔與唐飛兩人對視一眼后,齊齊閃到一邊去。
唐飛是真的沒有想到李武會時隔幾個月後再次回到這裏,而且還是為了袁久回來的。
雖然心裏有許多不願,但是,在林婉柔的一番“深明大義”的開導下,他便看開了。
而林婉柔當時的話里只有一句入了他的耳,“他們相親相愛了,就離成親不遠了,他們成親了,就離皇上說你與袁久的事情不遠了。”
這些的環環繞繞,唐飛自然是聽得明白。
他知道獨享是不可能了,而且,也知道皇上有意將這大離江山交由袁久,那麼,袁久就更不可能只有一兩個男子相伴了,所以,他明白,他理解。
有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此刻他與林婉柔兩人達成共識,想辦法,讓兩人更親近一些。
袁久用被子把頭蒙住,用手把兩隻耳朵捂住,可李武的聲音還是在耳朵。
真是氣死了,這剛對他印象好一些,這就來這出。
知道再睡下去已然不可能,索性起床了。
將門打打,就見李武穿得格外清涼,再看自己,裹了左一件右一件,如果可能,她能把被子也裹上。
“說,有什麼事情?”袁久單手扶門,臉上有些微微不悅。
而李武則是燦爛一笑,伸手直接拉他復又走進了房間,“衣服脫掉幾件。”
“我不脫,我冷。”袁久雙手護衣,李武見他不肯,直接上手。
“噝啦”一聲輕響,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袁久看着自己被撕壞的衣服,眼睛瞪得像銅鈴般,“你,你賠我。”
“要賠也得等這裏的戰事結束回去賠你。”
李武的話剛落,就閉上了嘴巴。
這一戰,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他們還回得去嗎?
兩人之間的寂靜很快被進來的司徒末給打斷。
“離袁久遠一點。”
李武回頭,就見司徒末雙手抱着劍走進來。
這是警告他了,但是,“憑什麼?”
“就憑她是——”
“他是什麼?”李武音量陡然加大,本來還在袁久面前的人,已經飄到了司徒末的面前。
兩人的劍都在瞬間出了鞘。
一看就要打下去的架勢,袁久立馬清咳了一聲。
“李武,你剛才說的要出去幹嘛的?”
“現在不去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下,走,外面去。”李武嘴角一彎,直接撞了司徒末一下,出了房間。
司徒末看向一臉錯愕的袁久,摸了下還有些青的眼睛,恨恨的走了出去。
兩人直至鳴鼓時分也沒有見到,袁久讓唐飛去尋,唐飛不肯,剛要跟林婉柔說話,就見司徒末捂着眼睛回來了。
袁久趕緊上前,想要看看他的眼睛怎麼了,卻被後跟上來的李武給叫住了。
“哼,你們都欺負我。”見袁久被李武順利吸引過去,司徒末沒來由的嘟喃着,手也放了下來。
這下,好吧。
只見本來青了一隻眼睛的司徒末,這會直接兩隻眼睛都青了。
袁久指了指司徒末,又指了指李武,“不會,不會是你打的吧?”
李武輕輕一笑,“是他先動手的。”
“是你——”
“好啦,都好好說話。”袁久上前要拉開兩人,卻不想被兩人齊齊推到一邊。
“是你——”
“是你——”
“砰”的一聲輕響,打破了爭吵聲,袁久看着在地上打了個圈圈的石子有些驚訝,不會吧,難道又是那些人,可放眼看去只遠遠的看到司徒拓遠遠走過來。
李武也注意到了那顆“適時”出現的石子,地上的積雪已經被掃掉,又怎麼會有石子,看了看遠處慢悠悠走來嘴角噙着抹笑容的司徒拓,李武晃了下神。
不過,不可能是他。
司徒拓不會武功,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他,只是,眼下周圍又沒有其他的,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幫黑衣人肯定還隱在周圍某處。
想到這,李武上前一步護在袁久的面前,目光警惕的盯着周圍。
司徒拓嘴角的彎越發大了起來,看着初陽下的袁久,點了下頭,看着李武守護的姿態,心裏一顆大石落下。
知道李武來了,昨晚他一夜都未怎麼睡好。
可看到李武如同之前一樣,只是把袁久當了兄弟,此刻倒是笑自己多心了,伸手在李武的肩上一拍,“好兄弟,我們又見面了,昨日有事一直在忙,要不然早就來看你了。”
因為昨日的戰事,所以今日韓野一早便下達了休整的命令,這對於新加入的士兵們也算是一種安撫了。
“你忙你的,袁久這邊有我還有他們守着,不會有事,放心吧。”李武也回拍了司徒拓一下,“好兄弟。”
“嗯,好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袁久也加入,只是,為什麼她感覺司徒拓在聽她說這句話時,眉毛皺了下。
可再看,人家已經恢復了正常。
餘光瞥見遠遠立着的司徒末,為什麼司徒拓一來,這傢伙就離得這麼遠,而且,好像還有些害怕,他在怕什麼?
伸手向司徒末招了招,“喂,司徒末,你過來,離這麼遠幹嘛,有人會吃人嗎?”
司徒末撇了嘴,看着正與李武談笑風聲的司徒拓,“沒有人會吃人,但是會吃東西。”
“嗯?”司徒拓目光移過去,便看到那兩隻青的眼睛,頓時笑得燦爛至極,又撇見司徒末眼裏的委屈,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給,明天早上就會恢復如常了。”
司徒末哪裏敢過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我不要了。”
“好了,是我的錯,放心好了,我答應你的事情會辦到的,只是,你再給我兩天的時間。”司徒拓給出允諾,將瓶子也順勢的扔給了司徒末。
原本委屈的人此刻一手接了瓶子,而後直接笑了,“你說的,不許騙人。”
看着他笑着離開,袁久真的是非常好奇他與司徒拓之間到底是什麼事情,可看到司徒拓跟沒事人似的與李武肩並肩走了,想問也來不及了。
見唐飛與林婉柔兩人各就各位,袁久有些不好意思了。
將兩人叫進房間,三人都一致的想到司徒末的事情。
“你說到底是什麼事情呢?”唐飛托着下巴,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其實多數都是停留在袁久的臉上。
林婉柔也陷入沉思中,“可怎麼想都說不通啊。”
昨天在看到司徒末眼上的青,她也是被嚇了一跳。
在這裏,竟然還有人會把他打成那樣。
司徒末的武功她可是知道些的,至少在她之上,而傷他的那個人,武功會有多高,她不敢想像。
想來想去都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不去想,“喂,李武來了,中午要不要弄點什麼好吃的給他接接風?”
袁久的思路跳躍太快,讓面前的兩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剛不說司徒拓與他弟的事情,這會,直接岔到李武身上了。
還有,這貌似是件好事情啊。
唐飛喜上眉梢,趕緊附和道:“對的,是該呢,說吧,想吃什麼,飛飛現在就去找食材。”
找食材,這天寒地凍的,還是算了吧。
袁久擺了下手,“不用,一會去廚房看看有什麼現成的。”
中午,袁久弄了一桌菜,張遠因為是跟李武一塊過來的也被叫上了。
李武看着精緻的小菜,突然就想到了他們初遇時在那個小鎮的酒樓中袁久的表情,也終於是知道他為什麼有那樣的表情了。
王奎倒是小驚了一下,看着袁久麻利的樣子,直豎起了拇指,“想不到小袁兄弟竟然還燒得一手好菜,司徒兄日後真是有口服了。”
這話一出,袁久立馬被各種眼神給包圍了。
李武放下筷子,沒有喝酒,卻已經是有些醉了。
是被這一桌子菜給迷得。
“不管日後如何,今日這桌菜是為我李武燒的,對不對?”
自大狂終於上升了一個台階,袁久撇撇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嗯,還有張大哥的,昨天謝謝你們了。”
張遠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其實我昨天也沒有幫上多大的忙,倒是李兄他出力最多。”
這叫夸人嗎?
袁久笑笑,看向李武,再次道謝,“如此就多謝李大哥了,你多吃些。”
林婉柔在一旁看得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們若是知道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會不會這樣呢,想到兩人驚詫的樣子,林婉柔失聲笑了。
男裝的林婉柔,看起來比袁久還要弱上幾分,但這些都是假象。
唐飛可是見識過戰場上的林婉柔的,那哪裏還是個女人,說是女魔頭都不為過。
直到飯吃完,都沒有見到司徒末這傢伙,因為司徒末之前一直會這樣,所以大家都習慣了。
等到想起來的時候,才驚覺他已經消失了一近下午。
司徒拓被韓野派人請去議事,而李武則是直接變成袁久的小跟班了。
可,要是能如他的意就好了,就算是受了傷王奎也閑不下來,這不直接親自過來把李武叫走了。
唐飛悠閑的擦着自己的劍,而林婉柔則是優雅的在研究如何在下一次的打賭中獲勝。
袁久看着兩人,總感覺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呢?
司徒末,終於想到他了。
這傢伙到了這個點一般都會出現的,可是,為什麼還沒有來?
對於習慣的人或者事,沒有還好,這一有過吧,總會讓人惦記着。
“你們誰有看到司徒末嗎?”
忙碌的兩個人齊齊搖了搖頭,轉而又相互的看了下。
“有什麼事情嗎?”
袁久搖搖頭,“沒有,算了,可能到哪裏玩去了吧。”
夜半時分,還在睡夢中的袁久被急切的敲門聲吵醒。
“誰啊?”袁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管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她都不想這大半夜的起來。
“是我,李武。”李武有些着急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袁久心下一驚,趕緊穿好衣服去開了門。
李武撣了下身上的積雪,走進房間,“今晚,可不可以在你這將就一晚?”
其實哪裏還有一晚,是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袁久不明所以,看了看外面,黑黑的,嚇得她趕緊將門關上。
“怎麼了,為什麼不睡你的房間?”
李武有些囧了,可還是如實道:“房間裏不知道哪來的老鼠,而且還很多。”
原來害怕老鼠的不只她一個啊,還有,李武也怕老鼠,太,太搞笑了吧。
見袁久臉上的笑容,李武嘆了口氣,“感覺應該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可是,這大半夜的誰沒事幹,搞這些。”
讓他知道是誰,一定不會輕饒。
司徒末失蹤了,而且,是真的失蹤了,不像之前那樣偶然失蹤一下,然後又出現,這次,整整十天都沒有再看到他。
李武因為房間鬧老鼠的事情在袁久的房間裏呆了“一晚上”后,便賴着不走了。
看着某人又大老爺似的躺在床上不走,袁久直接板了臉。
“今天說什麼你都得去自己的房間,我不喜歡兩個人住。”她好不容易從司徒拓手裏弄來的,現在好了,他要跟她一起,門都沒有。
已經十天了,她竟然忍了他十天,這十天裏,哪一夜她睡得安穩過?
防着李武突然從另一張大床上過來跟自己“擠”,防着自己換衣服時被發現,防着——
哎,要不要讓人活了。
她就不該一時心軟,結果有了一次,便有兩次,這都十次了。
不行,絕對不行,她一定要讓他從自己的房間裏消失。
李武現在幾乎是取代了所有人的位置,連唐飛與林婉柔兩人都不怎麼在袁久面前晃了。
這可是件不好的開頭,但,有些事情開了頭,就不太好收尾了。
司徒拓回來知道此事的時候,訝異了好一陣子,這不,火急火了的就奔了過來。
不顧一路的勞累,不顧別人怪異的目光,直接出現在了袁久的房前。
伸手敲門之前,便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吼聲。
是袁久的,還是那麼的可愛。
他的心此刻也揪在了一起。
敲門聲起,袁久衝著李武作了最後通牒,“你不走是吧,那好,我走!”
話一落,她便氣鼓鼓的向外走去。
哪知還未走到門口,整個人就騰空了。
靠,又被提了。
看着手下張牙舞爪的袁久,李武身形一晃,再一鬆手。
袁久捂着眼睛,“啊——”
又要摔下她了嗎?
真正落下之時,卻是床。
此刻,門陡然被人踹開。
她壞了兩次的門,此刻,轟然倒地。
看着渾身散發著生人毋近強大氣場的司徒拓,袁久快速從床上爬起來,向司徒拓衝過去。
李武見袁久跑過去,直接半路攔截。
再一次提起,提在手裏,看着門口之人臉上的煞氣加重,李武直接將袁久扔了過去。
“啊——”
袁久再次尖叫出聲,當她穩穩落入一個寬廣的懷抱中時,她的心狂跳得像只小鹿。
臉上也紅了起來。
“謝謝你——”嘎,她不是該在司徒拓的懷裏的嗎?
怎麼會——
為什麼她會在李武的懷裏,而且,兩人現在的姿勢,額,好尷尬的說,她真想找個地洞鑽一下。
李武嘴角彎了又彎,看着懷裏一臉錯愕的袁久,再看向已經恢復正常的司徒拓,當下明了。
將人連提帶抱的放到床上,李武不顧袁久的拳打腳踢,直接拿了劍走了出去。
司徒拓隱在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很好,李武,是你逼我的!
而回到自己房間的李武又何嘗不怒,竟然騙了所有人。
剛才他就是故意將袁久扔過去的,在司徒拓準備伸手接住袁久的時候突然閃身過去,也就在那一剎那,出於所有習武人的習慣,司徒拓伸手擋了李武一下,就這一下,李武通曉了這傢伙會武功的事實,而且,還很高。
這樣一想,一切也都明了了。
司徒末眼上的青也說得通了,當然另一隻上的青,他也是自責的。
比起司徒拓的隱瞞,司徒末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只是這傢伙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看着壞掉的門,司徒拓有片刻的尷尬,唐飛第一個衝進來,麻利的開始修門。
連前兩次,唐飛已經有了好幾次的修門經驗了,所以,此刻他不慌不忙的樣子,讓袁久十分滿意。
“袁久,我——”
“謝謝你,李武這傢伙就是欠收拾,等有朝一日我學得高等武功一定將他狠狠的揍一頓。”袁久雖然說的氣話,但是卻讓司徒拓波瀾的心平息了許多。
他眸子微斂,對於自己會武功被李武識破也不再介意,既然知道了,就知道吧。
“對了,上次給你的劍譜練了嗎?”
袁久點點頭,興奮之勁全然臉上,在床上一陣的翻騰后,“咦,劍譜不見了,不過沒了也無妨,我已經爛記於心了。”
唐飛一邊修門一邊看着兩人,在確實司徒拓沒有什麼可疑的動作后,才放下心來。
只是,這李武被趕走了,他們的一片“好心”全然白費。
見李武未再出現,司徒拓便離開了,確切的來說是被人三番請走的。
門修好后,唐飛也借故離開,諾大房間內又剩下袁久了。
睡到夜半時分,袁久感覺身旁一重,伸手揮揮沒有什麼東西,又繼續睡。
清晨,袁久在白茫茫中醒來。
今年這雪還是沒完沒了了,等下,身旁怎麼有呼吸的聲音?
朦朧的睡眼微眯,先是瞥見一隻腿,等下,腿?
眼睛瞬間瞪大,整個望過去,靠,“李武!”
睡得朦朦朧朧的李武揉了下耳朵,“幹嘛,天亮了嗎?”
“五更已經過了,還有,你怎麼在我的床上?”之前的十天裏,他雖然賴在這,可每每都是很自覺的去睡由幾把椅子拼成的“床”,可現在——
“喂,你給我起來,起來。”袁久一巴掌拍在李武的腿上,繼而是胸口,最後,手在揮向他的俊臉時被攔住了。
李武坐了起來,捏着袁久的手,揉了揉腿,又揉了揉胸口,“這麼凶,將來哪個女子願意嫁你!”
“滾,這用不着你操心,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你這麼喜歡半夜爬別人的床,有哪個女子願意嫁你?”
李武愣了下,半夜爬別人的床?
他指着門,“我是光明正大的進來的,什麼叫半夜爬別人的床,說得自己跟個——女人似的,兩個大男人睡一床有什麼,我就奇怪了,你——啊——”
袁久直接張口咬在他亂揮的胳膊上,一雙噴着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噝——屬狗的嘛,一言不合就咬人,疼疼,鬆口,鬆口。”
袁久繼續咬着,口裏已經有些腥甜味,但她就是不放。
“司徒拓!”李武突然吼一聲,袁久心下一驚趕緊鬆了口。
哪裏有什麼司徒拓,扭過頭,就見李武沉着臉捂住流血的胳膊。
“對不起,下口太重了。”想到人家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她呢——
自己現在可是男子身份,人家睡這,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想到這,袁久直接從床上爬起來去找了一塊乾淨的布走過來。
直到給他包紮好,李武臉上的沉都未舒展開來。
袁久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過了許久也不見回來,李武有些擔心了,正要起來去尋人,就見袁久回來了。
手裏端着一個托盤,香味撲鼻。
將雞湯放在桌子上,袁久搓了搓手,呼出口熱氣,看着李武胳膊上自己的傑作,心下更加不好意思了。
“抱歉了,這鍋雞湯算是道歉,多喝點,補補。”
聽到補補這兩字李武終是有了反應,穿上靴子,直接往桌邊一坐,拿起勺子直接開喝。
整整一鍋的雞湯與一隻整雞,在袁久的目瞪口呆中被消滅掉。
袁久指着鍋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碗,“大哥,我還想喝一碗呢,你別啊——”
“味道不錯,就是淡了些,下次多放一點鹽。”李武甩下這句話,瀟洒走人。
這什麼人啊,袁久將桌上的狼藉收拾好,氣鼓鼓的去吃早飯。
唐飛與林婉柔皆是納悶,他們是看着袁久端了一鍋雞湯回去的,看着一口一口咬着干餅的架勢,怎麼也像是吃過的啊。
操練時,袁久與林婉柔對練,可沒練一會,林婉柔就被唐飛給“請”走了。
什麼都不順,自從李武來了,就不順了,就是這樣的。
看着正與王奎說著什麼的李武,袁久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時辰的操練后,眾人被分配去掃雪。
李武依舊站在離袁久不遠的地方,與王奎談笑着,只是,目光不時的向某處飄飄。
司徒拓被韓野放出來時,便急急的往這邊趕。
看着兩人離得這麼遠,緊懸着的心也安了下來。
但是,在與李武對視時,分明的在他眼中看到了些惱意。
看來,他們似乎是回不到從前了。
兩人之間夾着袁久,估計是想回也回不了了吧。
正當袁久想要去跟司徒拓打招呼時,便遠遠見一抹耀眼的紅,心下一驚,幾步上前,在離李武有幾步之處停了下來。
當看清楚也瞬間想明白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時,袁久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王奎正說到興頭上,這一下子就被袁久給笑懵,扭頭,頓時一驚,“李兄,你怎麼——”
“我怎麼了?”李武還笑着,感覺鼻子有些不舒服,便手一摸,再看手,雙目立馬瞪大,“這,這是怎麼回事?袁久,是你?”
“哈哈——活該,哈哈——”袁久捧腹大笑,好久沒有這麼暢快了。
李武這下篤定是袁久乾的,直接撇開王奎直接衝到袁久面前,“雞湯里你放了什麼?”
“放什麼你不是看到了嘛,整整一鍋雞湯啊,放的東西嘛,什麼紅棗啊,枸杞啊,還有——”
袁久下面的話被她的笑聲給蓋住。
而走過來的司徒拓也明白了,上前拍了拍李武的肩,“李兄,不能怪袁久,要怪只能怪自己太饞了。”
“可是——”李武想不明白,鼻血卻是流得更洶湧了,只得將要說的話生生咽下去。
司徒拓扶住他,從腰間取出一個布袋子,再從裏面取出一根銀針在李武的相應穴位上扎了幾下,“好了,今天你什麼事也別做了,回去躺着吧,”司徒拓想了下嘴角一彎,“對了,以後雞湯之類大補的少喝些,那些是女人做月子時喝的,你血氣方剛,又喝了整整一鍋,不流鼻血才怪。”
知道自己錯怪袁久了,只是,女人做月子?
目光移向準備開溜的袁久,李武當真是哭笑不得了。
只是下一句,讓準備開溜的袁久深深的愧疚了好久。
“還好你沒喝,要不然你這小身板哪夠這麼流的,算算,我也是做了件善事。”說完李武大搖大擺走了。
留下袁久一個人在雪花飄飄中凌亂許久。
也愧疚了好久。
可,誰讓他半夜爬自己床的,活該,想到這,袁久自覺心裏又舒服了些。
司徒拓在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他這麼久的陪伴,竟然敵不過李武來的十幾日。
心,莫名的揪在了一起,不行,他絕不允許這樣。
當晚,李武的房間裏便多了一個人。
司徒拓!
美其名曰,替心研究醫術,而這也是讓韓野放人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軍營里最缺少的就是醫術高明的醫者,在這裏更是缺,所謂再勇猛的人也有生病受傷的時候,所以當司徒拓提出來時,韓野幾乎是狂喜的。
他當時就一巴掌拍在司徒拓文弱的肩上,“好啊,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麼高超的醫術啊,以後你想住哪住哪,准了。”
於是,司徒拓就在幾個小兵的簇擁下搬到了這裏。
等小兵都離開,房門關上之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相互看着。
他們的第一個夜晚,就這麼華麗麗的開始了。
而讓袁久奇怪的是消失了十幾天的司徒末竟然又回來了,而且是板著臉回來的。
不過這次不似之前那麼喜歡說話了,呆在袁久面前近半個時辰,除了一個嗯字,其他什麼也沒有說。
對於他消失的十幾天,袁久雖然想問,可是看到人家一身的排斥狀,還是忍住了好奇心,“我要睡了,你回去休息吧。”
司徒末看了她一眼,而後直接走出房間,再一個躍身飛入茫茫黑衣中。
這個傢伙,搞什麼。
袁久走到門口,氣鼓鼓的準備關門,卻聽得隔壁有聲音,去敲了門才知道司徒拓搬回來的,當下欣喜的賴着不走了。
“說說在韓將軍的軍帳長啥樣子,有多大,還有,他的其他幾個副將呢,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袁久興奮的拉着司徒拓讓他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她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而司徒拓一個一個的回答,耐心好得讓斜躺在床上看着兩人的李武真心的佩服。
如果袁久這麼問自己,估計自己都沒有這麼好的耐心去一個一個回答他,可司徒拓大有越說越興奮的樣子。
見天色不早了,而兩人依舊沒有停的意思,李武開始出言趕人了,“我要休息了,有人是不是該離開了?”
這個有人自然指的是自己,袁久壓下心中的不快,衝著司徒拓擺擺手,“司徒拓,我走了,明晚再聊。”
明晚,去他的明晚,李武在心裏暗罵一句,只是,罵完了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這是——
他的心裏有酸酸的感覺,可是不該啊,他沒病吧?
李武想着也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摸了摸,而在走到門口突然回頭想要與他道晚安的袁久看來,怎麼就畫風變了呢。
“李武,你繼續,理解理解,我——什麼也沒有看見。”袁久拋下這句,立馬飛快閃人,而李武臉直接黑成了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