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做壽

第十一節 做壽

張安世怒氣沖沖,一心想去找趙青山理論,弟兄們辛辛苦苦得到點錢容易嗎?你還要惦記着他們的腰包?山寨里的收入都被你收入私囊,給你做壽你還好意思向弟兄們下手?越想越氣,腳步也越來越快,直想衝進趙青山跟前理論。

冷不防拐角處出來個人,只聽“哎呀!”一聲,那人倒在了地上。張安世一驚抬頭看時,正式沈鈞生,他手裏捧着的書甩了老遠,顯然是剛結束早讀回來。

張安世一見撞到了人,忙伸手扶起,替他拍拍灰塵,道歉道:“哎呀,子清兄,對不起啊,一不小心撞到你了。”沈鈞生低頭整理下衣服,說道:“沒事!不知道張指導這麼急做什麼去?這麼臉色這麼差!”

張安世氣道:“還不是那大寨主,藉著做壽的名義要我們每人至少出五兩作為賀禮!”當下把情況說給沈鈞生,最後恨恨的說:“摳門能扣到這個地步,他還真是個天才!我得去找他理論,兄弟們本來就不寬綽,他還真好意思伸手,也不怕寒了人心!”

沈鈞生連忙把他拉住,勸道:“平之莫急!平之莫急!不能去和大寨主理論啊!”

張安世疑惑的問:“為什麼不能去,難道問兩句話有什麼不妥嗎?”

沈鈞生把張安世拉到沒人的地方說道:“平之,趙寨主這次的做法確實不妥,但是你去找他理論也是不對的。你這一去,必然要起爭端,現在山寨上賓客滿座,你和趙寨主氣了爭端,大家麵皮上都不好看,不如等再過兩天,你再找個機會和趙寨主單獨說說。什麼事關起門來自己解決,現在先把壽禮應付過去才是正事!”

張安世思考了下,確實自己的行為很不妥當,要是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在賓客滿座的壽禮時候讓大寨主難堪,以後還真的不好辦。還是以後再說,現在還是先勸說下弟兄們。當下朝沈鈞生躬身謝道:“多謝沈兄提醒,不然安世又要闖禍了,哎~要是以後沈兄走了,誰還能這麼提醒我啊!”感情真摯殷切,十分希望沈鈞生能留在山寨。

沈鈞生提醒張安世,一是因為一個月相處下來,他和張安世相處的甚是相得,二世因為他感覺張安世終究不是尋常之人。然而卻他沈鈞生卻是志在廟堂,並沒有留在山寨里做一個“狗頭軍師”的想法,當下訕訕而笑。張安世看他沒有留下的意思,心中很是黯然,也不多說,反正等你下山之後,你就會發現,你的後路已經被我斷了,乖乖的來給我打下手吧。

張安世回去把情況說明,眾人頓時怨聲載道。張安世只能一一勸慰,憑藉他的威望和情感,這才穩住眾人。勉強湊齊了一千三百兩,張安世自己為了穩住弟兄們的情緒,自己把自己的積蓄一百零四兩中的一百兩繳了進去,一下子他又成了個窮光蛋。

光緒三十年四月十七,烏嶺寨大當家趙青山的三十七歲壽辰到了,烏嶺寨上下賓客滿座,熱鬧非凡。來的人有湖南綠林的好漢,有周圍其他山寨的當家,也有衡陽的幾家鏢局鏢頭,總共來了二十多。張安世負責各種事物的統籌,李家台也被拉出來和劉會龍一起迎賓,相熟的見面唏噓不已,不相熟的則互相照面,吹捧。

烏嶺寨的酒席堂上總共擺了六桌,四個當家的一桌一個,另外的兩桌實在找不道人,張安世把沈鈞生、李博安李博恭拉上來頂缸,他們三人雖然不是江湖中人,年紀又輕,但是畢竟是讀書人,氣度不凡,倒也沒有失禮。其餘兄弟,都由各個幹部帶領,坐在堂下吃喝。

酒酣耳熱之際,有些別有心思的傢伙就要藉著酒勁跳出來了,江湖險惡,衝突在所難免,尤其是離烏嶺寨近的幾個小山寨,他們人數少,而且也不像張安世那樣把山賊當兵練,所以打算趁趙青山大壽之際,聯合向烏嶺寨發難。

首先跳出來的是五舉嶺的大當家陳東,是個莽漢,有幾分蠻力,帶着一幫人在南邊離烏嶺寨大約三十里的地方落草,上段時間因為搶劫平民百姓,被金寶帶人教訓了一番,死了幾個人。當下借酒壯膽,站起來唱個大諾,說道:“各位頭領,今天是烏嶺寨趙大當家的過壽,兄弟特來拜壽,不過也有些事情要請教趙大當家的。”

眾人見有人挑頭,也都停下杯盞,聽他說話。只有烏嶺寨的幾個心裏不爽,劉會龍和李家台臉現不快,這個時候是“請教”的時候嗎,這不擺明了給我們烏嶺寨難堪嗎。而張安世神色不變,只是挺下筷子,等陳東說話。趙青山作為壽星,雖然不舒服,卻也只能笑臉相迎:“不知道陳當家有何指教?”

那陳東朝趙青山拱了拱手,說道:“指教不敢當,前些日子我山寨里有幾個弟兄做買賣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得罪了貴寨,傷了我幾個人,還請趙當家給個說法!”

趙青山最近幾乎都躲在房子裏和老婆數銀子,對外面的事知之甚少,當下看了看張安世,想聽他解釋。

張安世站起來說道:“諸位,今天是鄙寨寨主大壽,能否給個面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此揭過,就算各位想要什麼解釋,能否改日再來?”

劉會龍早就看出來這些人來者不善,忙說道:“改日再來,今天是我們趙當家大壽,諸位有什麼問題,改天再來我們烏嶺寨,我們一定儘力讓各位滿意!”當下舉杯道:“諸位,喝酒喝酒!”

眾人見張安世年紀輕輕卻沉穩老練,再加上壽宴上確實不是談這些事的時候,也就收拾心思,舉起杯子,暢飲起來。當下杯來盞往,熱鬧不已,那陳東雖然不高興,卻也是無可奈何。

男人在一起喝酒,酒足飯飽后就不免山南海北的胡吹起來,席上的除了沈鈞生三人,其他的都是江湖豪客,自然吹不出什麼詩詞歌賦,聊些江湖軼事,便把女人牽扯進來,哪家妓館的姑娘如何如何,那個府里的娘們如何如何。突然一個聲音高叫起來:“素聞趙寨主的三夫人美艷無雙,是我們衡陽地面上數的着的美女,不知道能不能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啊!”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大嘩,幾個粗魯的漢子更是大喊大叫,那趙寨主笑呵呵的,轉過頭去對一個奉酒的侍女說道:“去請三夫人來給大家敬酒。”

少時,一陣細細的腳步聲,從後堂出來一個二十來歲的美貌夫人,只見她發如青雲,膚勝冬雪,兩條新月眉毛下一雙杏眼含情。她一出來,眾人頓時變得斯文起來,連那粗魯的漢子也輕手輕腳,生怕驚嚇了她。

那女子來到堂前,朝眾人道個萬福,水一般的聲音響起來:“小婦人給各位請安!”眾人忙說不敢,再看那趙青山,羨慕的嫉妒的都有。連張安世也很嫉妒趙青山,“一朵花插在牛糞上啊!”很是感嘆,想俺張安世前世今生幾十年了,還是個處呢......

趙青山心中得意,笑眯眯的對那女子說:“素琴,給各位貴客敬酒!”那素琴輕聲答應,便端起杯子,朝眾人一禮道:“今日我家老爺做壽,承蒙各位惠顧,深感榮幸,在這裏小婦人敬各位一杯!”說罷以袖遮口,仰首而盡。

眾人連忙隨喝,只覺得這杯酒似乎美味無窮,又似乎沒什麼滋味,當下也不說話,齊齊的看着那女子,那婦人哪經得起這陣仗,頓時臉紅如血,窘迫不堪,當下推脫身體不適,轉道後堂去了,只是臨近後堂,回頭朝張安世這邊望了一眼,可惜張安世注意到。

三夫人走後,眾人又是一陣吃喝,一會桌面上就只剩下殘羹冷炙。再坐下去也覺得也沒什麼意思,高~潮已經過去了,再加上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於是草草收尾,各懷心思的告辭而去。

有幾個喝醉了的,張安世命人打掃客房,供客人休息。幾個作陪的主人除了他全部醉倒,不適他能喝,而是他在酒桌上會說,把其他人忽悠醉了他卻沒事。酒席散后,張安世安排人把幾個統領送回家,自己則托着趙青山向他家走去。

走近趙家,見那三夫人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看到張安世看她,臉色微微一紅,連忙低着頭跑過來,架起趙青山的另一條胳膊。張安世沖她嘿嘿笑了兩聲,她的臉更紅了,安世大着膽子,右手從趙青山背後繞過去,輕輕的撓了下三夫人的背,只覺得觸手綿軟,滑若綢緞,那三夫人輕顫了下,卻也不惱,嗔怪的橫了他一眼。

安世更是得意,右手連連作怪,那三夫人臉紅如霞,嬌喘細細。還要再弄,卻不料右手裏突然多了件東西,耳中傳入一聲輕喝:“還不住手!有人來了!”安世連忙把手裏的東西也不及細看,揣進懷中,就看見大夫人胡氏也走了過來,安世早聽說這大夫人貪財吝嗇,不願多待,把大寨主交代好就告辭而出。

回到自己的小窩,將懷裏的物事掏出來一看,竟是一片香帕,拿近鼻子一聞,如飲醇酒,醺醺的,躺在床上,心中儘是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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