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男人心海底針

“小胖你呢？簽了嗎？”。張揚把頭轉向喝悶酒的小胖。

“廢話，我是誰？”，小胖一笑，“霸業網絡”，小胖得意的道。

張揚眼睛一亮，“行啊小胖，有你的”。霸業網絡是國內最大的一家做遊戲的網絡公司，小胖的志向由始至終都是做遊戲，大一大二的時候，經常逃課打遊戲，有的課一個學期沒上過幾次，掛科什麼的也在所不惜，但，但凡是與編程語言相關的課他一堂不落，甚至自己鑽研，還自己編出些小遊戲來，可以說，三人當中這方面小胖是最牛的，可不就是術業有專攻么。

“那是”。

“我都羨慕你倆了”，張揚說著跟他們碰了杯，此時一瓶啤酒早已下了肚。

“羨慕個鬼”，小胖翻了個白眼，“我們羨慕你好吧，未來的大明星唉，走哪都一群人圍觀”。

“圍觀屁啊，又不是大猩猩”，張揚無語。

“得了吧，這還沒出名呢，就前幾天，卧槽，你不知道，學校好多美女來找我倆搭訕，可把哥們高興壞了，結果悲劇的發現是來打聽你消息的，鬱悶”。

“哈哈哈”，小胖話音剛落，包廂里便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剛才的壓抑氣氛倒是一下子消失了，彷彿回到以前三人談天說地的場景。

三人邊喝邊聊直到半夜，一邊喝着酒一邊嘲笑着對方几年來的各種醜事，說是互相損，倒不如說是在回憶這四年來幾人的點點滴滴，說到最後，三個大男人竟都笑着含淚了，張揚大笑說咱真矯情，不就是散夥飯嘛，又不是真散夥，再說了，下學期他還要回來畢業答辯什麼的嘛，他二人卻鄙視的問以後要見張揚是不是得提前一年預約。

同學聚會也好，朋友聚餐也罷，似乎，只要進了KTV，《朋友》這首歌便成了慣例，免不了，總覺得唯有這首歌能表達此時的心情，卻又覺得這首歌不該是傷感的。

三人搖搖晃晃的唱着《朋友》，都有些醉了，張揚迷糊的跟着節奏哼唱着，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今晚特別的傷感，不光是與相伴四年的哥們，還有......小圈圈。

與兩人分別之後，已是凌晨兩點，刺骨的寒風讓迷糊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張揚獨自走在寂靜無聲的大街上，雙手死死塞在口袋裏，還是說不出的冰冷，也不知道小圈圈他睡了沒有。

張揚僵着手掏出手機，想了想，最終還是打了幾個字。

張揚：小圈圈，你一定睡了吧。

卻不想，沒多久小圈圈就回復了。張揚有些詫異，又覺得更加的傷感了。心緒複雜的走在深夜寒冷的大街上，卻有個人能在第一時間回你的微信，這種感覺，真的說不出的溫暖，可你卻不得不拒絕這份溫暖。

張揚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小圈圈的電話，雖然“網戀”四個多月，彼此也都知道電話，但真的從未通過電話，大概過了十多秒，電話接通了。

“喂”，清冷而乾淨的聲音，沒有絲毫迷糊，這是，還一直沒睡嗎？

“我是張揚”。話到當頭就越發的說不出口。

“知道”，電話里輕聲答道，他的話果然如張揚所想的那樣很少很少，看他每次發語音的那幾個字就猜得到。

張揚頓了頓接着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對不起”，那邊忽然道歉，張揚又是一愣，這才恍惚想起來，他是因為今晚失約的事吧，“沒事，我也恰好和朋友喝酒去了”。

那邊又沒了聲音，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張揚只好先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張揚這次說起來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艱難。

“小圈圈，我想跟你說件事”。

“嗯”。

“對不起，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張揚說完又是一陣停頓，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半晌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張揚只得繼續，“一開始，在圍脖上也是稀里糊塗的就答應了你跟你試試，那時候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會自殺來着，可是後來，我覺得你這人其實真的很不錯，對我也出乎意料的好，也不知怎麼的一直沒說出口，但是，對不起，其實我是喜歡女人的”。

張揚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心裏莫名的糾結得不要不要的，而那邊卻是長久的沉默，好半晌張揚都懷疑他是不是掛了。

“你...還在嗎？”。

“嗯”。

“對不起，我......”。

“沒事”。

“如果可以，我們以後可以做朋友”。

又是一陣沉默，張揚心裏也像憋着一口氣一般，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你......很難過嗎？”。

“嗯”。

“我......你不要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雖然覺得小圈圈自殺那事本就詭異，但，張揚還是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又做傻事，可明明小圈圈是那麼明事理的小圈圈來的。

“不會”。

“那就好”。

又是一陣沉默，張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那邊突然先開了口。

“再見”。

張揚愣愣的聽着耳邊的嘟嘟聲，半晌沒回過神，真是......一陣蛋疼，怎的本是乾脆利落的大好事，怎麼的現在心裏莫名其妙的難受是怎麼回事！

再說總裁大人，從公園回到家的時候，周身散發著的寒氣已經達到把人凍僵的程度了，懊惱也好，自怨自棄也罷，總裁大概也是對自己的臨陣脫逃表示無語了。

甚至沒有洗澡換衣服，就那麼直接去了那間房裏，默默的拿出上次沒有織完的手套，低着頭，開始默默的織起來，一針一線的，無比認真。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總裁每戳一針便在心裏對自己這樣說，可是，到底為何又成了這樣？自己是膽小之人嗎？那為何面對十幾個公司老總都能面不改色沉着應對，為什麼......

總裁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眼神慢慢也變得空洞，直到聽到手機的震動聲，總裁嚇了一跳，眼神不自覺的閃了一下，緊張又急切，同時又擔心，一時僵在那裏。

張揚：小圈圈，你一定睡了吧。

總裁盯着手機愣了兩秒，回還是不回？睡了還是沒睡？輕輕抿了抿唇，總裁猶豫着，最終還是沒忍住回了，卻不想，下一刻電話就打了過來，總裁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地上。

盯着手機又是愣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對不起”，總裁輕輕的說出心裏的話，靜靜的聽着電話那頭的人什麼反應，直到“對不起，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句話傳入耳朵里，總裁才愣愣的稍微有了反應。雖然早有猜測，可親耳聽到還是......難過，難過得喘不過氣來，他想，如果沒有這幾個月的相處，聽到比這個殘忍百倍的拒絕他都不會這麼難過吧。

什麼自殺，總裁自嘲的想，任由對方解釋着，只說沒事，本就是預料中的，只是難受而已。至於做朋友？不願意，從未想過和你做朋友，一開始就不想和你做朋友何況是現在，絕無可能的。

“再見”，掛掉電話，總裁靜坐了十分鐘，整個畫面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直到他又拿起身旁剛才放下的手套，繼續一針一針的織起來。

於是，第二日，那個房間裏，又多了一條圍巾和一雙手套。見着透過窗戶的光逐漸變得刺眼，總裁起身瞅了眼牆上某人的大幅海報，然後轉身，洗漱，出門，開車，上班.......。

我們......還沒完呢。

張揚回到賓館倒頭就睡，渾渾噩噩的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多，直到吳霖風啪啪啪敲的門震天響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抬頭就見吳霖風一臉嫌棄的瞅着他。

“還以為你死在裏面了，卧槽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張揚渾身散架了一般迷糊的又倒了下去，“不多，七八瓶或者十來瓶啤酒，而已”。

“怎麼不喝死你！”，吳霖風一把扯掉張揚的被子，“快給我起來收拾東西，下午就回劇組，那邊已經等着了”。

“喝死了你就守寡了”，張揚不要死的回了句，結果被吳霖風一把揪起來，“守寡就守寡，你快點的，不舒服的話告訴我，我讓人給你弄點醒酒的”。

張揚這才懶懶的伸了個大懶腰，“沒事，就是有點暈”。

“那趕緊滾起來，洗洗刷刷就清醒了”。

張揚：......

等張揚坐上回程的車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當車子慢慢駛離賓館，張揚忽的想起小圈圈，昨晚自己趁着酒勁兒都說了，總算是了卻了這樁心事，可心裏不知怎麼的老不得勁了，各種悵然若失。況且昨晚，自己提議的做朋友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所以現在想關心一下都沒有立場。

正在張揚猶豫間，手機提示音突然響了，在見到時小圈圈之後，張揚本能的手一抖，，差點掉了手機，話說，他不會是又要自殺了吧？

“怎麼的？見鬼了？”，吳霖風斜了他一眼，見張揚趕緊收起手機的模樣，吳霖風不由得皺眉，“你不會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沒有，絕對沒有”，張揚趕緊搖頭。直到吳霖風靠着睡著了，張揚才打開微信，一時之間，不由得莫名的悵然。

小圈圈：不想和你做朋友，從來都不想。

小圈圈：你放心，我不會自殺的。

小圈圈：還有，你放心，我絕不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泄露出去。

小圈圈：祝你早日遇上喜歡的人。

張揚看着四條信息沉默半晌，心思越發的悵然越發的複雜，好半晌，他才回復到：“謝謝，你也是”。

然而，我擦嘞！發不出去！！！張揚趕緊試試圍脖私信，也發不出去！短訊，同樣發不出去，電話......全拉黑了！男人心海底針啊，太小心眼了吧，做不成情侶可以做兄弟啊，怎麼就......拉黑了。張揚瞠目結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