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舊物
“呵呵，聽出我的聲音了？”
聽到這標誌性的笑聲，林佳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真是五老爺。
跟五老爺一起在柳塵區混了那麼久，他一直都沒把終端號給她，沒想到現在居然會主動聯繫她，這會聽到他的聲音，林佳只覺得特別親切：“五老爺，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終端號的？”
“之前問那個工作人員拿了。”五老爺樂呵呵地問道，“在那邊過得還好吧？”
“嗯，很好，現在我吃得好睡得飽，白面也很聽話，幫了我不少忙。”雖然經常會犯蠢，不過吐槽歸吐槽，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林佳覺得白面的確挺不錯的，時不時給她各種驚喜。
聽林佳主動提到白面，五老爺很欣慰，當初這丫頭看着可嫌棄那架機械人：“呵呵，能幫上忙就好。”
當初他會選擇把那架機械人交給林佳，不過是因為他對電能的機械人更為熟悉，調整起來更順手。如果換做用能量塊驅動的機械人，他倒是更不放心。
“五老爺，你有什麼事嗎？”莫非是特意來關心她的？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林丫頭獨自在柳塵區生活了這麼久，就算突然換到一個新的環境，五老爺也相信她能照顧好自己，只不過今天比較空，就想着聯繫她一下。
“哦。”林佳早就想聯繫五老爺問他點事，卻無奈沒有對方的終端號，這會她也就沒客氣，“對了，五老爺，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你。”
“想問什麼啊？”
“你知不知道‘舊物’是什麼意思？”這個疑惑林佳一直憋在心裏，在她看來，五老爺是無所不知，問他肯定能得到答案。
“怎麼突然問這個？”五老爺停頓了片刻，猜測道，“有人這麼說你了？”
“算是……”果然瞞不過五老爺，以前就是這樣，每次去他那買東西，不用怎麼開口他一般就知道她要什麼。
“呵呵。”五老爺笑了笑，突然沉默了許久，久到林佳差點以為通訊被切斷了，她剛想出聲叫他，總算聽到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沒有直接回答林佳剛剛的問題，而是問道，“之前學過歷史吧？”
林佳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嗯，學過。”
“那你說說星曆3611年主要發生了什麼。”
“3611？416事件？”對於這一年的事，林佳記得很清楚，因為這是老師特彆強調要記住的。
星曆3611距離現在已經有四百多年的，發生的最大事件就是416事件，而對於維星來說，是一次巨大的災難，持續好了幾年才得以解決。
當時老師在課堂上播放了事件的記錄影像，因為是播給孩子看，所以很多畫面都做了處理，可還是讓林佳覺得觸目驚心，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就算把它形容成末日也不奇怪。
聽說過在那次事件之前，植物在維星一直生長很順利，覆蓋著大部分土地，綠源也沒被研究出來。
“沒錯，是416。”五老爺說著傳了個圖片過來，“認識這個吧？”
浮現在窗口上的是一張類似治療艙的圖片，不過形狀偏圓形，看着很溫馨很可愛，這圖案林佳當然也有印象：“認識，是擬母體育兒艙，嬰兒就是從這裏誕生的。”
“嗯，按現在的認知的確如此。”五老爺說著突然丟出了一句讓林佳完全沒法理解的話，“但在416之前，大部分嬰兒都不是從擬母體裏出生的。”
“啊？”林佳納悶了，“那是從哪來？”
不是從擬母體裏出生的，那總不可能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或者從天上掉下來的？
“呵呵，你們年輕人不知道很正常，就算我們這代知道的人也不多，甚至上一代也很難找出幾個知道的。”
“為什麼？”就算是很久以前的知識，在星際網上也能找到，為什麼會沒人知道呢？
“因為在兩百多年的傷害事件后，星網智腦就把相關資料都從星際網上加密封鎖了，包括‘舊物’的稱呼。”
在416事件前，雖然也有些嬰兒是從擬母體出生的，但並沒有那麼多。然而在那次事件后，環境改變巨大，不管是父體還是母體都受到了影響，維星人很難再懷上胎兒，只能在擬母體的幫助下繁衍後代。
擬母體能夠選擇父母雙方最佳的基因培育胎兒，出生的嬰兒甚至要比普通方式出生的嬰兒更為出色，特別是在體能方面，所以維星人也沒有失落太久，反而很自然地接受了這種繁衍方式——當然這期間也還有少數普通嬰兒出生。
後來，維星人發現從擬母體出生的嬰兒，雖然素質很好，但精神力最高只能達到a級，就算用藥劑也最多也只能達到s級。
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維星人最得意的就是精神力，一直以來，出生的嬰兒精神力普遍要比其它星球要高。以前每年出生的嬰兒之中，至少有一百多位s級精神力者，甚至還會出現雙s精神力。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出現這種結果，明明提取的都是最優良的基因，體能可以通過後天鍛煉，但精神力的提升卻很困難，所以這種狀態必須改善。
研究者們推測是擬母體的問題，直到現在，他們還在努力改善擬母體，爭取能夠培育出更多優秀的嬰兒，只可惜效果甚微。
“那之後，其實還有一些普通嬰兒出生，然而現在幾乎已經看不見了。”五老爺繼續回憶着，“現在的環境你也看見了，對體能差的人很不友好，後來出生的那幾批，體能變得越來越差，就算用藥劑也無法改善，有些基因優化者就把他們稱為‘舊物’，算是一種貶稱。”
“……原來是這樣。”難怪梁蓉蓉會叫她舊物，她的體能的確很差，而且怎麼鍛煉效果都不理想，“那我是不是——”
“呵呵。”五老爺直接反駁了她，“你想多了，到你們這代估計已經找不出那種人，除非是從別的星球過來的，當然，別的星球也有在運用擬母體。”
其實那類人也並不是完全消失了，只是隱藏了起來。據說很大一分部都在偏遠的城市生存着，甚至還有傳聞，某些優秀的靈植師就是這類人，只是這些傳聞都沒得到證實。
林佳努力消化着剛剛五老爺告訴她的事情，這對於她來說衝擊很大，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她，小孩子是從擬母體裏出生的，而現在五老爺卻說，幾百年前並非這樣，要她完全接受還需要一點時間。
看媽媽的反應，她肯定也知道這些。至於梁蓉蓉，估計只知道這個詞是貶義詞，所以用來貶低她，否則她不會蠢到在媽媽面前提這個詞。
不知道梁蓉蓉那傢伙平時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總覺得她那種單蠢一下就被看穿的性格，很容易被人帶壞。
“五老爺，傷害事件又是怎麼回事？”居然能讓星網智腦把相關信息全部抹去，那肯定是很嚴重的事。
關於這件事，五老爺明顯不想多說：“是一群嫉妒心強又排異的白痴惹出的麻煩，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好吧。”舊物一詞能得到解答，林佳已經很滿意了，她原先就很佩服五老爺，如今更是崇拜，就知道問他肯定能得到答案，“五老爺，您懂的真多。”
這些事情在星際網上根本一點都搜不出，讓白面查也沒查出個蛛絲馬跡，沒想到五老爺這麼了解。
“呵呵，只是恰好知道罷了，本來不打算告訴你，又怕你胡思亂想。”看樣子林丫頭在那邊也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麼順利，剛過去就被形容成“舊物”，她是個心細的丫頭，五老爺擔心不和她說清楚，她會想太多。
不過這種事情顯然不能到處亂說，他又交代了一句，“記得保密，別拿出去炫耀。”
“嗯，我知道。”就算五老爺不提醒，林佳也不會蠢到把這種事情告訴別人。
五老爺最滿意的也就是林佳這知趣的性格，每次和她做交易都要比那些傢伙更愉快——雖然她老喜歡討價還價：“林丫頭，你現在的住址是什麼？到時候發到我終端上，我寄個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是禮物嗎？”沒想到居然還能收到禮物，林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五老爺卻沒告訴她：“呵呵，等東西到了你就知道了，可別嫌棄。”
聽他故意用神秘兮兮的語氣回了這麼一句，林佳撇撇嘴，居然還賣關子。
“謝謝五老爺。”她還真沒想過，可以在視財如命的五老爺手中收到第二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