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十一章 劉箬

36.第十一章 劉箬

對付然,樂若華心中自然是虧欠的。只是這人生在世,哪裏能算的那麼清楚。付出與被期望,你又來談什麼公平。

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是說聲對不起,那也不是付然所需要的。

錯的,從來都是有期待的那個人。

所以樂若華也毫不客氣。

“那就是我與付然之間的事了。”

當知道了所有世界其實他所面對的都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哪怕是自認淡定的樂若華,心中都是帶了不甘的,也許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那種感覺就是,明明知道不能完全責怪對方,就是覺得心中無法放下。

並不想看見他的同時,又有種奇異的認同感——世間的所有存在中,最接近自己的‘同類。’這種複雜交錯的感覺,讓樂若華覺得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處理,最終覺得也許放任自流,聽天由命反而更好。

聽到樂若華毫不客氣地嗆聲,申頤眼神暗了暗,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其實才是真無情可怕。也許他沒這個自覺,甚至別人也不這麼認為,可是這個人是真不把感情當回事。

對他來說,在需要的時候,他是會走的,並且是毫不猶豫的、頭也不回的。

這是個不可以愛上的人。

申頤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一輩子的謊言果然就不算什麼謊言,沉浸在樂若華編織為‘愛’的美夢、到死為止,才是最幸福的——因為有這麼一個人,會為你付出全部。他擁有一個人所期待的、愛的所有的特質。

申頤回神的很快,現在他更需要琢磨的是,付然這事不對。

樂若長自是不必提,在他看來,說是樂若華的造物,不如說其實是神明需要一個能讓他降臨的容器。

和他承載世界之力不同,樂若長的存在讓他想到現世創世紀中耶和華也是以此創造的聖子彌賽亞。他覺得樂若長很有可能和彌賽亞有異曲同工之處。

想必樂若華也醒悟了這點,不然他也不會說,樂若長是他曾經可以信任的。

曾經啊,真心是莫要提當年。

不管怎麼說,對於所有人的重生都可以說得通——除了付然。

他不太對。

申頤的直覺讓他有種相當不妙的感覺,他和樂若華說了以後,對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顯然就算樂若華再怎麼看申頤不順眼,對於申頤的直覺,他也沒辦法忽視,尤其是不好的事。

可是樂若華不覺得付然會對他不利,何況就算真的想要對付他……

“我也不會反對的,終究是我虧欠他。”樂若華看上去平靜得很。

申頤冷笑了聲,這次沒能忍住,“虛偽!你依然還是覺得這樣就兩不相欠,不過是因為你有資本——你知道你在這裏死了,還能去下個世界,你橫豎都不會死。只有你自己覺得是互不相欠,所以可以轉身離開的乾淨利落。說到底,你就是在給自己一個交代。”

“每個人都不過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申頤玩嘴炮的對象顯然選的不好。樂若華要是真的被說說就玻璃心他也就別給神明幹活了,光22世他自己的計劃都走不玩——能把所有人都虐到的事情,擱他他不難受?人生如戲,可畢竟人也是身在其中。真真假假,有時候誰也分不清,要不然怎麼那麼多人還把自己玩進去了呢?樂若華盯着申頤看了會兒,忽然就瞭然地笑了,“你不甘心吧,覺得自己被耍了?所以想要來討一個交代?”

真是可笑,原來兩邊都不甘心。

樂若華反而有點釋然,這大概就是知道你也過的不好,我就安心了吧。

申頤不知道該承認還是該否認,最後一時也是無法反駁,兩個人就此靜默下來,默契的揭過了這個話題。

樂若華終究是不顧申頤反對放任了付然。

無論他做什麼,他都無條件作為他的後備之力,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申頤覺得自己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乾脆眼不見為凈。

因為確實兩人都有矛盾心結,次日樂若華在大殿之上要收回兵權,申頤的樣子也很不好看,在他人看來幾乎是在無聲的抗議。還是付右相的一句‘你想要當庭抗旨嗎’才抿着嘴,神色冷冽地交上了兵符。只是早朝的氣氛糟糕到了極頂。

有猜測付然到底還是偏幫兒時夥伴,警告他莫要和皇上直接對上;可更多的人則傾向於兒時的情誼再多也沒什麼用,長大了還是要陌路。

燁王一派等人互看一眼,都見到了各自眼中的算計。

如此當眾打臉,即便申頤無意於皇座,可驕傲如斯的戰神,也決計受不了也無需忍這種屈辱。

謀反?不,只是這個位子上的人不適合,就換個更適合的人上去。

不得不說,古時候的謀權者都是人精,上一輩子的申頤可不就是這樣的想法么!所以誰也別自我感覺特別好,有的是比有能力的人聰明的傢伙。

會算計的才能贏,這句話不是說假的。

有付然的關係,樂若華簡直可以說撒手不管,袖手旁觀,淡定的不得了。付然一路順風順水地算計,終是逼得燁王等人不得不反。

申頤有心袖手旁觀,卻終究不忍。不知究竟是不忍付然還是不忍樂若華,在最後時刻出手了。

他的士兵是見過血肉的,那從戰場上廝殺過後的殺氣猶如實質,即便不過區區五千,卻是讓兩萬被燁王己用的私家軍以及一部分御林軍潰敗到不堪一擊。

申頤看着付然嘴角帶笑,真的想問若是自己不來,付然可是會有后招,不然豈非又和前世一般歷史重演。他是真不信在這種大事上,付然膽子大到敢賭。

可是沒有答案。

太后一脈被廢、燁王以謀反之罪滿門抄斬流放,比起前兩世的大體安逸,這一世若說有唯一的劫難也不過如此。

終於落幕。

然而華燈初上之時,樂若華神情凝重。也許對付然來說,這幾天是他兩輩子加起來最愜意的日子了,就連嘴角的弧度也少了曾經溢滿的輕蔑,帶了輕快的愉悅。可是對樂若華和申頤來說,他們的戰鬥才開始。之前的幾個世界的輪迴也是如此,當得以安逸的時候,反而就是他們死亡來臨的時刻。他們不得不防。

就是說的容易。

他們的敵人,甚至看不見也摸不着。等級差的太遠了。

“皇上,你看上去有些……”付然的笑意在看到樂若華臉色時候忽然收斂,可他的問題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他的皇帝看着他,忽而就睜大了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想問怎麼了,卻覺到了某種奇異的不適,他從年輕皇帝的眼眸中看到了倒印在那雙黑眸中的自己。

不,不。付然想,那不可能是自己啊。

右手下意識地抬起,抹到的,卻是好像要融化掉的東西,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

他垂眼,完好的左眼看到的是手上的腐爛掉的血肉。

周圍的世界變得有點奇怪,黑色的、褐色的、紫色的,時隱時現,又好像在支離破碎。

“皇上……”

“付然——!”樂若華大叫了一聲。

他看着對面驟變的付然,茫然地望向四周,也許從來沒有哪一刻,他是那麼的希望看到申頤。

沒有由來,只求個安心。

但是申頤沒有出現。

在真正需要的時候,也許人從來都只能靠自己。

周圍的世界在破碎似的,樂若華告訴自己冷靜,不要慌,卻剋制不住的想要迴避付然的臉孔。

不想卻是付然比他更早知道真相——他知道什麼的。

“原來,我死了。”他說,“是的,我死了,我並沒能活過來,這一切也沒有能重來啊。”他笑了。一半完好的臉看上去美的依然那麼驚心動魄。

樂若華忽然憶起,當年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他乾淨的就和初春的雪一樣,不適合任何的喧囂與凡塵之事。

“是重來了。”樂若華脫口而出,“付然,朕在這裏,這一次,朕沒有死去。”

付然定定看着樂若華,喃喃地說,“是的,皇上,您是真實的,這可真是太好了。但是……除了你我他,這個世界都是假的啊……”

“我的怨恨……我的……願望……”

他的左眼落下了一滴淚,重重地砸在樂若華的心頭。

“沒有來生。”

當神降的樂若長來到樂若華的面前的時候,他跪在地上,低着頭,被一個黑褐線條交錯成玻璃碎片般的世界包圍着。

神色木然。

“這個世界就要崩潰了。”神明心平氣和地對他說,“看,這就是容器造的孽。吾等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樂若華回過神,冷冷地看向對方。‘樂若長’俯視般地看着這個不知該說成功還是失敗的少年。

“汝是聰明人,若繼續這樣隨容器所欲,22世界遲早會一次全部崩潰。”

“你要我怎麼做。”

“吾用這個世界為代價,消除了容器恢復的前幾個世界的記憶,下一世起,他便再次是只得‘前世’記憶的人罷了。該如何做,汝心中有數。”神明頓了頓,“汝的造物,吾便先收在身邊,汝好自為之。”

“……悉聽遵命。”

付然……

樂若華逼回淚水,那個少年的臉終究是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中,成為另一種永恆。

這一次,我會為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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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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