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溫馨了

坐在輦車中的戚如意臉上帶着恬靜的笑容，這美好的畫面並沒有被外人所窺見。

直到，不遠處傳來喧嘩之聲。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管美人見過趙美人。”果真是狹路相逢，戚如意唇邊帶着一絲苦笑。

輦車外，傳來管美人挑釁的聲音：“你們這群狗奴才，竟然怎麼連皇上新冊封的雲婕妤都不放在眼裏？便是戚夫人身邊的人，可也只是奴婢，見到雲婕妤，竟然不行禮？”

婕妤？

戚如意輕輕展開擋在身前的門帘，她起身，步出，站在輦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人。

侍從們匍匐了一地，只有劉邦和那三個女子表情各異的站在那裏，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所在的位置。

“呀，戚夫人您不是生病了，在養病嗎？怎麼不好好的在床上靜養呢？”本來是皇後娘娘和皇上吵架了，可現在他們帝后兩個便像是沒事人一樣，反倒是她們一提起戚夫人，皇上便瞬間火冒三丈。

哈哈，風水輪流轉，這戚夫人也有被皇上厭棄的時候。

雖然那個承寵的宮女的分位比她們高，可是能夠噁心一下戚如意，她們也是樂見其成的。

既然大家一直都得不到，那來個新的又如何？

“戚夫人見到皇上，難道不打算請安嗎？”場面僵在了那裏，劉邦沉默，而那名婕妤卻迎着戚如意的目光疑惑的開口。

戚如意輕笑了一下，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很平靜了。

她不打算去挽回什麼，她還是最開始的態度，甚至於她開始抗拒，抗拒不愛的人的求.歡，抗拒他給的寵愛。

因為懷着身孕，她只能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步下輦車。

她走到距離劉邦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輕輕福了福身：“妾身見過皇上。”

低垂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再沒有了別的情緒了。

靠的近了，劉邦才發現，她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他那日打的痕迹已經消除，可她為何還是這麼憔悴？

還沒等劉邦說叫起，戚如意已經起身：“皇上，臣妾身體不適，如皇後娘娘所下的令，我的確需要靜養，我會本本分分的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不會再出現在您的面前礙您的眼！”

語罷，她轉頭便要離開。

一瞬間，劉邦很想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入懷中，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

“戚夫人，朕讓你離開了嗎？”

戚如意轉身無所謂的笑笑：“皇上有何事，我聽着便是。”

“她是雲氏，是朕剛冊封的婕妤，位分在你之下。”戚如意心中諷刺，她想要那麼久的稱號卻被劉邦給了別的女人。

她的目光無悲無喜，也不去看雲婕妤。

“我知道了。”

“戚夫人，你難道沒有話要對朕說嗎？”她是真的不在乎！她怎麼可以不在乎？

“皇上想讓我說什麼？”這麼多年來，她小心翼翼的活着，他還想如何？

劉邦心中的火氣蹭蹭往外冒，卻又聽戚如意道：“忠言逆耳，皇上不喜歡聽我說話，那我可以有多遠滾多遠。皇上既然有其他妃子可以自顧取樂，那臣妾還要留在這裏礙眼嗎？婕妤如何，夫人又如何，封號是她的，您給了那就是榮耀，臣妾從不會計較分位的得失。當然，您要是覺得臣妾不配夫人之稱，臣妾願意被貶為庶人。”

他苦苦相逼，她能說什麼？

“你！”三個妃子已經被戚如意給驚呆了，自己說願意被貶為庶人？這戚夫人莫不是傻了。

“若皇上無事，臣妾便告退了。”這一次，劉邦沒有攔着戚如意。

事實上，他的本意也不是為了折辱她，傷害她。

讓她低個頭，服個軟，有那麼難？

五年了，孩子都生了三個，他竟是沒有看透她的心。

“戚夫人！”在戚如意的腳步上輦車的瞬間，劉邦忽然道：“即是你生病了，那朵朵三個朕便讓別人替你照顧，如何？”

戚如意身體一顫，隨即回眸道：“除了皇後娘娘這個嫡母，任何人都只會害了我的孩子，皇上要讓皇後娘娘照顧，便讓秋婆婆來接吧。”

她還是相信呂雉！她竟如此相信呂雉？

明明，呂雉對她帶着惡意，明明，皇后和妃嬪們沒有怨恨也會有嫌隙，可是，戚如意卻相信呂雉。

而他，是不被她喜歡，不被她愛的那個。

劉邦覺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傷透了。

“好，那朕便如你所願。”自那之後，戚如意便開始了自己的養胎生活。

呂雉命秋婆婆前來，但卻並沒有要帶走孩子的意思，只是安撫她，勸說她靜心養胎。

戚如意的住處多了六個宮人，四個去照顧孩子，還有兩個和佩心妙心一起照顧戚如意。

呂雉撥下來的人和戚如意的宮人們相處的極好，很快似乎便好成了一家。

這一‘養病’，便養了整整四個月。

這段時間，劉邦沒有來看過他，呂雉倒是來過幾回。

見戚如意為了孩子吃的圓滾滾的樣子，因為後宮的幾個新妾和長安皇宮的搬遷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的她難得的輕笑了出來。

“娘…娘…你笑什麼？”雖是戚如意暫時失寵，但是膳坊卻並不敢剋扣她的食物。

最近她很喜歡吃甜的東西，帶着餡料的糕點都是她的最愛。

“你看起來很像貪心的老鼠。”嘴巴里塞的鼓鼓的，有那麼好吃嗎？每天四五盤子那麼吃，她不膩歪嗎？

“才不是呢，我不是老鼠，老鼠是偷大米的小賊，我應該是可愛的小兔子才對嘛…”戚如意自己吃着糕點，隨手又拿了一塊遞到了呂雉唇邊：“皇後娘娘，您也嘗一嘗，可好吃了。”

“這是你剩的，本宮才不要！”呂雉將戚如意的手撥到一邊，戚如意卻目光有些迷離起來。

“你又怎麼了？”怎麼她拒絕，她就瞬間沒了那股活力勁了？

“我剩的怎麼了？又不臟，還是可以吃的。”戚如意撅起嘴巴，隨即主動湊了過去輕輕的靠在了呂雉的身上：“您也不是一出生就是正妻就是皇后的。若是你未嫁我未嫁之時，或許我們就是好閨蜜，好朋友了呢。”

“你越來越放肆了！”呂雉想要推開戚如意，後者卻仰頭可憐兮兮的看着她：“那天晚上，我跪了一夜，我好害怕，我好難過，如果你不討厭我，該有多好？我只是偷吃了你一個糕點，你就那樣罰我，難道你一點也不憐惜我嗎？我明明那麼好看，那麼乖巧，你應該很喜歡我的啊！”

戚如意這就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臉了，她的手圈着呂雉的手臂，口中的疑問似是控訴似是指責。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若是你再犯，那便不是罰跪這麼簡單了…”呂雉挑起戚如意的下巴，另一隻手長長的指甲劃過戚如意越加白皙圓潤的臉上。

很久以前，她很想毀了這張戚如意引以為傲的臉。

戚如意直視着呂雉的眼睛，心中一亂，隨即顫聲道：“砍掉手足嗎？”

呂雉有些不明白戚如意的意思：“你說什麼？”

“若是我對不起你，你會砍掉我的手足嗎？”戚如意伸出自己白皙纖細的雙手，仔細的觀察着。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如此駭人的刑罰應是用在死囚身上，戚如意怎麼會這麼想？

戚如意唇邊帶着一絲凄迷的笑容：“砍掉手足，挖掉眼睛，割掉鼻子，舌頭，耳朵，聽不見，看不見，聞不到，嘗不到…”

“這樣的下場啊…”

呂雉猛地將雙手把握在戚如意的雙肩上，直視着她迷離的眸子問：“你究竟怎麼了？”

她怎麼也想像不到，一向膽小怯懦的戚如意會去想這麼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她現在可是懷有身孕啊！

“我沒有怎麼，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如果有一天，我做錯了，而我的錯誤不是因為你欺負我的緣故，那在你沒有解決我之前，我會自行了斷的。”兩不相欺，憑藉著劉邦現在的態度，似乎前景還是很美好的。

他討厭她，卻又捨不得殺她。

見了她，覺得膈應，索性就冷藏着，偶爾拿小妾們刺激刺激她。

這樣最好了，她和呂雉之間也可以保持短暫的和平了。

呂雉覺得戚如意一定是魔怔了，一會說那些酷刑，一會又說自行了斷的。

若她真的犯錯，她會斥責她，會懲罰她，會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可她沒說要殺了她啊！

以前，她或許說過很多威脅的話，可眼下，戚如意已經對她沒什麼威脅了。

相反，她讓她很是複雜，敬佩？欣賞？

但她不討厭她了。

“你尚在孕中，不要胡思亂想。”戚如意從她的話中聽到絲絲關切：“多謝娘娘您的關心，你還沒有給這個孩子起名呢，第四朵蘭花，叫什麼蘭呢？娘娘你可要快點幫我想想，不然晚上我都睡不着覺的。”

“這第三胎了，或許是個男孩。”

“若是個男孩，將來一定可以輔助盈哥，成為他的左膀右臂的。”戚如意如是說。

“你比那些女人，倒是心思清明很多。”以前，她為什麼總是將她視為最大的敵人呢？

“那當然啦，我是戚夫人，就是被欺負的那個人。總是被欺負哪裏能囂張的起來呢？”戚如意傻乎乎的笑容上梨窩淺淺，呂雉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娘娘，你幹什麼！？”肉乎乎的臉蛋被戳了，她能不能戳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