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擔心了

“啊…”馬車似乎是咯到了石子上，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戚如意的身體因為那劇烈的顛簸而產生疼痛。

“戚夫人…”

“叫我戚姬好了，別叫我夫人好嗎？”她的額上，帶着細微的薄汗，馬車下的佩蘭聽見她的叫聲連忙詢問道：“戚姬，您怎麼了？”

“我肚子有點疼，去找彭嬤嬤來。”彭嬤嬤乃是朵朵奶娘的婆婆，戰火紛飛兵荒馬亂的，她們婆媳二人相依為命，現如今，她在火頭營做飯。

佩蘭連忙稱是，尋了一名士兵，一起去找人。

見戚如意的臉色太差，芙蕖猶豫了片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之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忽然害了病？

劉盈也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戚如意無法，只能苦笑一聲解釋道：“我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怕是更招人恨了吧！

身孕！父親和這個女人要有第二個孩子了。

芙蕖本來臉上的疑惑瞬間變為了冷漠，她不再言語，如戚如意所料的，她定是不會喜歡這個孩子。

反倒是劉盈有些激動，旋即臉上又有些擔憂，戚夫人現在看起來很不好，這個弟弟妹妹會出事嗎？

祖母去世，祖父母親被抓后，他開始擔憂，擔憂他的親人們一個一個的離開。

他見了戚如意，只覺得她和藹可親，就像是祖母在時對她一樣，呵護疼愛。

當彭嬤嬤趕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戚如意一向身體健康，倒是沒有什麼出血的癥狀，只是她小腹疼痛，繼續顛簸下去孩子早晚會出事。

當劉邦帶着一身濕氣回到馬車上時，卻見戚如意躺在里榻上睡著了。

朵朵被她摟在懷裏，而芙蕖則是和眼眶通紅的劉盈坐在一邊。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父親，戚姨有些累了，您也坐下休息吧。”劉盈率先啟口，他的稱呼也大大的出乎了劉邦的意料。

小意現在懷着身孕，不適定然是難免的。

不過盈兒這麼叫她，看來他們的關係相處的不錯。

“她腹中有了孩子，芙蕖你和盈兒要好好照顧她。”笑話，妾侍懷孕竟然讓嫡女嫡子去照顧，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芙蕖猛地抬頭，正對上劉邦充滿了憐惜的目光。

可他看的，卻是戚如意。

“父親，您何時能將母親和祖父救回來？”她想要母親陪在父親身邊，而不是要這個又懷了孕的妾。

劉邦啞然：“為父會儘力的，隊伍快到滎陽了，你和盈兒還有小意就在那裏暫時安置吧。”

帶着弱兒和孕婦，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戚如意腹痛之事，只有幾人知道，她吩咐了，讓所有人都瞞着劉邦。

這其中，自然有芙蕖和劉盈，前者心中不屑，而後者則是更加的崇敬。

而夏侯嬰作為調遣御駕的太僕，自然也是清除這一切的。

馬車行至滎陽時，戚如意渾身無力，但她心中的大石終究是落下。

沒有見紅，她已經萬幸了。

每一次她養胎，劉邦都不在她身邊，這樣也很好，戚如意有時候甚至還在想，若是能夠遇見個隱世高人，她揣着包子和他離開多好。

這樣，她就可以永遠的擺脫戚夫人這個稱呼了。

可是，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可能。

她只能在隱隱的腹痛，苦澀的讓人嘔吐的中藥，還有姐弟倆截然不同的態度中，平淡度日。

時間一轉眼就是六月，戚如意懷孕已經五個月了，她的肚子如同吹氣球一般膨脹了起來。

經大夫診脈，她似乎懷的是雙生胎。

歷史又變了，戚如意不擔心劉如意，可卻擔心自己難產了。

雙生…

來兩個女孩吧，一個叫仙蘭，一個叫蕙蘭，便用當初呂雉起的那兩個名字吧。

如了她的意，是不是日子就會好過些？歷史上，呂雉究竟是什麼時候，怎麼回來的呢？

她留在了滎陽，而劉盈卻離開了，公元205年六月，劉盈被劉邦冊封為王太子，駐守櫟陽。

劉盈走後，芙蕖越加的暴躁了，她也想和弟弟離開，可是父親卻不允許。

要她每天和這個小妾在一起，她真的很不舒服。

戚如意心裏知道，可是她卻很想和芙蕖搞好關係。

一日，她為芙蕖送去新做的衣裙時，和她攀談起來：“芙蕖，不如和我說說主母好嗎？我和她有過一面之緣，她美麗而又充滿了英氣，是一個讓人敬佩的奇女子呢。”

芙蕖心中帶着詫異，嘴上卻立馬換回絕：“戚姬你有了身孕，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芙蕖謝過你的心意。”

經過了幾個月的磨合，她已經逐漸的知道了，和戚如意作對，指責是無用的。

這個女人是挑不出什麼錯來的，她現在還懷了孕，府內上下都對她呵護備至，她對她不好，傳到父親耳朵里，對盈兒也不利。

所以，她不再橫眉冷對，但也絕對不會費力討好。

“說來也是我那時年輕，竟大膽的偷吃了主母的糕點，主母非但沒有責怪我，反而還把我當做姐妹。”戚如意說著瞎話，反正呂雉現在也不在這裏。

芙蕖不可置信的看着戚如意，她說的是真的嗎？

“主母說，她有很多事要做，所以無法一直陪在漢王的身邊，我照顧漢王，也能為她減少後顧之憂。現在主母不在，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們，等她回來的。”戚如意拉着芙蕖的手，真誠的開口。

這…會是母親說的話嗎？

芙蕖心裏很懷疑。

母親怎麼會讓別的女人照顧父親呢？

可母親那次回來，也沒有說過那個女人的壞話啊。

可是，主母怎麼可能和小妾是姐妹呢？

“若是你不相信我的話，便等主母回來再向她求證好了，我愛戴漢王，尊敬主母，自是要好好對待你們的。”

戚如意的話並不能讓芙蕖真正的相信，但表面功夫要做足，她對着戚如意少了很多橫眉冷對。

在戚如意即將臨盆的時候，劉邦沒能在她身邊，而芙蕖這個做女兒的卻陪在她這個小妾身邊。

雙生胎的影響可是不小，戚如意那圓滾滾的大肚子將她的腳丫完全遮住，她走起路來風險很大。

可是孕婦不運動，那會更危險的。

在現代，戚如意學的專業是美術教育，她尤為擅長國畫。

但在古代，連紙都沒有，她唯一的樂趣也是沒有了。

無法，她只能學習簡單的樂理，彈奏些愉快的曲調也可以當做胎教。

然而，她彈的很難聽，手明明很慢可是卻還是彈錯，不成曲調沒有情…

芙蕖很想翻白眼，這樣的女子什麼都不會，除了長的漂亮外，有什麼好的？

“嘿嘿，再一次再一次！”明明看那些樂師彈奏很容易很簡單的，到了她這裏，怎麼就難於上青天了呢？

“夠了，別彈了，你該有自知之明，彈的這根本就沒有曲調，簡直就像是魔音灌耳。”戚如意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芙蕖，眼裏充滿了無助。

“真的很差嗎？我以為我學的很快呢。”戚如意覺得自己既然被選中穿越一回，應該在某一方面有些過人之處吧。

可是，是什麼呢？

她找不到。

芙蕖不屑的看着戚如意，隨即起身坐在古箏旁，她纖細小巧的十指在箏弦上徐徐律動，口中傳出少女帶着童稚與清脆的古典篇章：“君不行兮夷猶，騫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那是一種戚如意從未聽過的歌風。

沒有高低起伏，顯得平淡很多。

可比之現代的低音高音，百轉千回，這聲音天然清亮，讓她聽了心靜心安。

雖然，她聽不明白歌詞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好聽就就是了。

一曲罷，芙蕖看着戚如意眼中充滿了得色，看吧，她這麼小，可是比她要好多了。

“好聽，真好聽！”戚如意飛快的鼓起掌來：“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芙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哼，我又不是賣唱的歌姬，你讓我唱我就唱嗎？”

戚如意連忙擺手：“沒，沒，我沒這個意思，你唱的好聽，我只是一時太喜歡了。對了，這首曲子叫什麼啊？”

“這首曲子名叫《湘君》，出自屈平所作的九歌。”湘君，九歌，額，貌似聽着耳熟。

屈平？

不對，是屈原吧…

“你以後不要再彈奏了，還說要做什麼胎教，孩子在你肚子裏聽着這些歌一定不勝其煩。”芙蕖撥弄着箏弦裝作不經意的隨口說了句：“以前我娘懷着弟弟的時候都沒做過什麼胎教，我弟弟不照樣長大成人。”

言下之意你不過是個妾，這麼大張旗鼓的做什麼？

雙生胎了不起啊？

“我和主母不一樣。”戚如意隨口回了句。

芙蕖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懷了兩個，我擔心…”老實說，現在的生活蠻安逸的，只要不成人彘，她還是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的。

生孩子就是一腳踏入鬼門關，她懷了兩個心裏自然是很擔心。

萬一她不幸over了，那她的孩子們誰來照顧。

芙蕖看了她片刻，涼涼的開口：“你不是被仙女託過夢嗎？會那麼容易出事嗎？”

芙蕖心裏很矛盾，潛意識裏，戚如意討厭，就讓父親不喜歡他好了，她的孩子討厭，只要別騎在他們頭上，她也可以容忍。

她從沒有想過讓她去死，或是孩子一屍兩命之類的。

古代人迷信，對於那仙女託夢，芙蕖心裏其實好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