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孩來了
戚如意整理好自己的儀容，連忙前往劉邦的營帳。
一轉眼，就是兩年了。
醜媳婦始終還是要見家翁的，她曾經想，劉邦的父母好不好相與呢？呂雉會不會和他們說她的壞話呢？
可現在，劉邦敗了，呂雉被抓了，她還有了二胎。
肚子裏這個小寶貝蛋來的真不是時候，他到底是男是女啊？可千萬別是男孩啊！
越想戚如意越害怕，佩蘭攙着她，嘴裏不住的道：“戚姬，小心腳下。”
這月黑風高的，萬一有個好歹的，那可就糟糕了。
“沒事，我會注意的。”歷史啊，歷史，她以前為什麼就不好好的研究一下漢朝的歷史呢？
現在真真是一問三不知，兩眼一抹黑！
“漢王…”一進入營帳，黑壓壓的一片人讓戚如意的心瞬間咯噔一下。
“小意，來做什麼？”見到來人是戚如意，劉邦本來肅殺的面容略有緩和。
“回漢王，妾聽說姐姐和公公的事…”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劉邦的眉頭緊蹙。
他們應該沒什麼事的吧。
“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戚如意一愣，隨即微微福身，滿心的疑問無法紓解，到底他們是怎麼被抓的？楚軍可有書函傳來談條件？
回到營帳里，她沒有絲毫睡意，肚子餓的緊，佩蘭見她肚子咕咕叫，連忙去準備食物。
門口有響動聲傳來，戚如意頭也沒回的道：“佩蘭，我都快要餓抽了，廚房有什麼好吃的啊？”
直到，男子粗重的喘息聲傳來，戚如意才猛地回頭，正好對上劉邦那略帶醉意的雙眼。
“漢王…”
“小意，爹被楚軍抓走了，娘…她…她去了。”戰事節節敗退，他本意是想接父母妻兒在他身邊護他們周全，卻不料給了楚軍要挾他的把柄。
去了？她名義上的婆婆，死去了？
短暫的沉默后，戚如意摟着劉邦，將他的頭放在她柔軟的小腹上：“漢王，逝者已矣，夫人在九泉之下定然不會願意看見你這般哀痛。”
國敗家亡，可是這只是一個歷史上的小小轉折點而已。
劉邦以後會成功的，一定會的。
戚如意猛地抱住劉邦，想要給他一些力量：“每個人其實都是天上的星宿轉世，或許夫人曾經是九天上的玄女，誕下您這赤帝之子，如今便功成身退了呢。吉人自有天相，太公也定然會逢凶化吉的，你是大家的支柱，要是你倒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劉邦凝視着懷中的小人，在他最失意的時候，也唯有她能夠和他一起分享他的擔憂與絕望。
他不能將自己的內心想法告訴手下，告訴那些愛戴他的人。
也只有這個美麗的、大度的、善良的妾，現在陪伴在他的身旁。
他一直都是很喜歡她的。
現在，她的肚子裏懷着他的第二個孩子，他更加依賴她了。
這種情愫，比他以前的情人曹氏還要激烈，還要火熱。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不能再失去她了。
“小意，為我生個兒子吧。”戚如意心裏瞬間警鈴大作：“他的名字要我來起！”
絕對不能叫劉如意！
劉邦一愣，隨即心裏想到，小女兒的那個名字是呂雉給起的。
她為自己的女兒取名芙蕖，取自詩經，而為小意的女兒取名字，卻用野外的蘭草來命名。
他曾想為朵朵另起一個大名，可卻被小意拒絕了。
呂雉和曹氏之前曾經就有過不少的明爭暗鬥，現在的小意，心思太簡單，也太容易受傷了。
“漢王…”
“叫我夫君。”本來想要問問呂雉的近況，可劉邦的這句話瞬間讓戚如意呆愣在了原地。
這就是愛情來了嗎？
太快了吧！
這要是讓呂雉聽到那可得了？
“我只是個小妾，這麼叫太逾越了，漢王，讓別人聽到了定會以為我恃寵生嬌，主母知道了也會很生氣的。”當妾就要有當妾的自知之明，以前叫主人，現在叫漢王。
等以後，他成了皇帝，她就叫他皇上。
除此之外，那些昵稱愛語，可是很要命的。
劉邦聽此眼中的溫柔更甚，小意一直都是這麼體貼，她從不向他索取任何的利益，她對待身邊所有的人都是溫和有禮。
她擁有很多優點，貌美，嫻靜，大方。
最重要的，是她能讓他心安，讓他在疲倦中享受到一絲尋常人家的和睦溫馨。
“她…也被楚軍抓走了…”沒有指名道姓，可戚如意卻知道，那個人，應該就是呂雉。
她實在是不明白這對夫妻是怎麼走到一起的，相差十五歲，婚後幾年不見面，劉邦也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呂雉。
或許，歷史上的呂雉和劉邦一直就貌合神離吧。
呂雉被敵軍抓走了！
她，會不會被人欺負？
此刻的戚如意並沒有考慮敗壞呂雉的名聲可以給她帶來多少安全，她只想起了那艷麗的眉宇間的憂愁與滄桑。
她享受了她夫君的寵愛三年，而她卻與自己的夫君多年不見，如今天各一方。
她在劉邦身邊享盡平常百姓家沒有的富貴，而呂雉卻要在劉邦的父母身邊侍候，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可以一家團聚，現在卻…
老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有主母在太公的身邊，漢王你也應該安心了。最起碼，還有人在太公的身邊照顧。漢王，家裏的孩子們…”劉盈呢？還有魯元公主呢？
“盈兒和芙蕖並沒有被擄走，是母親用自己為誘餌拖住了楚軍。”劉邦長嘆一聲，眼中帶着些許晶瑩。
母愛總是偉大的，劉邦常年在外，唯有孫兒承歡膝下，老人家總是願意為子孫付出。
戚如意伸出手去，在劉邦的肩膀上按摩着：“夜深了，快休息吧，明日之後，又不知會有什麼局勢。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受到的壓迫越大，將來的成就也就越大，驕兵必敗，從鴻門宴時項羽放了你，結果就已經註定了，我相信，最後，能夠成功的人一定是你。”
戚如意知道歷史，也存着鼓勵劉邦的心思。
他與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敗了，那她和朵朵還有腹中的孩子也會受到牽連。
這一夜，劉邦和戚如意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他亡母，失父，失妻，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再醒來，他在人前依舊是那麼的處變不驚。
天微亮的時候，便聽見號角洪亮的聲音傳來。
戚如意在佩蘭的侍候下整頓好衣裝，彭城是項羽的老窩，劉邦帶了三十萬人佔了去，可項羽不過用了三萬人就把這些人打的屁滾尿流。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於是，戚如意繼續了她的逃亡之路。
此時已是陽春四月，草長鶯飛，但戰火和鐵蹄卻使得這華夏大陸瘡痍遍佈。
在得知呂雉被俘消息的第五天，戚如意見到了呂雉的一雙兒女。
兩個孩子瘦的可憐，眼眶通紅，見到劉邦，便彷彿是見到了救命稻草。
可劉邦看這兩個孩子，目光中卻充滿了複雜。
最終，兩個孩子和劉邦戚如意坐在了一架車上。
“你們吃飯了嗎？”因着是孕婦，也因為和劉邦身在一處，所以戚如意的身旁還有一個食盒。
女孩的視線卻並未落在那食盒上，而是看向了戚如意懷中昏昏欲睡的朵朵。
“芙蕖，這是你妹妹芝蘭。”芙蕖定定的看着劉邦，眼中的淚珠不間斷的滾落：“父親，娘，娘和祖父被抓走了…”
劉邦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過，隨即他拉着芙蕖的手道：“為父會救他們回來的。”
“爹！”芙蕖猛地躍進劉邦的懷中，本該是父女天倫的溫馨場面，可從戚如意的角度，輕而易舉的便能看到那女孩看着她眼裏的得意。
哼，爹很快就能把娘救回來，爹最在意的一定是娘。
戚如意不說話，那是她們父女，父子之間的事情，她這個小妾摻和什麼呢？
只希望，小孩子的討厭不要遷怒了朵朵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