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年少一場夢
丞相府。
容媽媽一臉細心地看着搖椅中的兩個嬰孩，手中拿着一簇鈴鐺，呵呵地逗着兩個小孩子。雲楚雲蕾忽閃着大大的眼睛，小臉通紅地看着容媽媽，嘴裏咿咿呀呀地叫嚷着，小手也不時地晃動起來，到今天，兩個孩子已經足有三個月大了，在容媽媽精心的照顧下，兩個孩子粉嘟嘟地，煞是惹人喜歡。王城對這兩個孩子也是特別的忠愛，沒事地時候都會抱着他們到外頭溜達一圈的。
王舒雅的身子自從在朱家的那一場大火中受了些驚嚇之後，就不怎麼好，所以給孩子的奶也是非常的少，王城特地請了兩個奶媽來照顧餵奶。
“小姐，再過十天就是小少爺和小小姐滿一百天的日子了，你有什麼打算嗎？要不要給他們辦個酒席啊！這老人們說了，在一百天辦慶生宴會長命百歲的！我看老爺很疼小少爺和小小姐的，他一定會同意這麼做的！”容媽媽吁了口氣，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王舒雅。王舒雅眉頭微微斂起，望着窗外的桂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容媽媽卻是喊了她好半天都沒有回應。
“小姐，你怎麼了？從朱家那裏回來之後，你就怪怪的，老是走神，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啊！”容媽媽有些愕然地看了王舒雅一眼，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哦！”王舒雅緩緩地轉過頭來，辭不達意地道，“是不是雲楚又尿褲子了，要換尿片了，是嗎？”說著盈盈地起了身。便要去給雲楚找了尿布來換。“不是啦，我是說小姐你要不要給他們辦一百天的慶生宴席。什麼尿褲子了，我剛剛才給小少爺換下來。他現在已經睡著了！小姐，你是怎麼了。這幾天總是心不在焉的，你，你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是不是生病了啊！剛剛生產完的孕婦很容易落下病根的，不行。我看你這個樣子，得去找大夫來瞧瞧！”容媽媽喋喋不休地嘮叨着，卻是充滿了關
“我沒有事情啦！好了，容媽媽，你不要這個樣子了，這陣子都是你在照顧雲楚和雲蕾，你也沒有時間休息！慶生宴就不用辦了，太麻煩了！而且爹這幾天也很忙地，我怕他是不會這麼做的！”王舒雅一邊拉過容媽媽的手。拉着她在一處坐了下來。容媽媽是她地奶媽，從小就一直照顧她，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過了母女之情了。
“怎麼會。老爺那麼疼小少爺，我想他一定會答應地！要不。我這就去跟老爺提提。我看老夫人她也很喜歡小少爺和小小姐的！他們一定會同意的！”容媽媽笑了笑，說著又要起身去找王城。“哎。容媽，你別去了！爹他還有事情要忙，你別去打擾他！馬上就要中秋節了，辦不辦都無所謂的！”王舒雅起身攔住了她，扯了扯她的衣袖。言辭之間，似有什麼隱晦。容媽媽訥訥地看了她一會，心中雖是奇怪，卻又不好再多問下去，自從在朱家回來之後，小姐整個人好像都恍惚了不少，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她也不說，不過她估計大概都是與朱清龍有關地吧！小姐對姑爺的情意，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不過了。這一切都是那個慕雪的錯，如果她不出現的話，姑爺和小姐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更讓她費解的是，先前那個一直糾纏小姐的何天照也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人影。
二人正自沉默間，王淑嫻一襲綠色裙裳，盈盈地走了進來，神色很是黯淡慘然。她從宮裏已經出來有十天了，一直呆在家裏，也沒有想過要回去。這些日子，她也偶爾過來看看雲楚和雲蕾，看到兩個孩子，也會舒心地笑了笑。王舒雅面色微微地頓了頓，淡淡地看向王淑嫻，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自從去年她說的那一番話之後，他們彼此間的姐妹情誼已經有了隔閡。容媽媽略顯尷尬地看了她一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淑妃娘娘！”
王淑嫻微微地點了點頭，已不復往日的那股凌厲和潑辣，一邊看了搖床里地雲楚和雲蕾一眼，有些羨慕地道：“他們真的好可愛，無憂無慮的，什麼都不用想，人如果一輩子都是小時候那樣，該有多好，姐姐，你說是嗎？”說著，又幽幽地瞥了王舒雅一眼，說話地語氣里也帶上了一絲傷感。
容媽媽略略地怔了怔，聽得王淑嫻這樣的語氣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對舒雅說，自己呆在這裏地話也會有些不便，遂找了個理由出了房間。
王舒雅一臉傷怨地看着眼前地淑嫻，去年，她還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淑妃娘娘，說話都是那麼咄咄逼人，為了達到自己地目的，可以不惜欺騙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她和她的姐妹之情，竟只是建立在那個皇后的寶座上，而如今她沒有得償所願，應該是很失望的吧！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離開朱家，再到生下雲楚雲蕾，又到慕雪的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猝不及防，她的脾性也沒有以前那般乖張和火辣了！
“可是我們畢竟還是要長大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選擇了，就該清楚自己會得到什麼，失去什麼！淑妃娘娘在宮裏呆了這麼多年，功力自然是應該比較深的了，怎麼這一點還會看不透了！”王舒雅輕諷地笑了笑，信步闌珊地走到了搖床邊，看着熟睡中的兩個孩子，“其實每一個人的出生都是註定的，吃多少，穿多少！”
“姐姐是不是還很恨我？”王淑嫻低着頭，臉色有些發白，眸子裏已經蒙上了一層憂鬱。“淑嫻，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其實在很多地方，我們兩個真的很相像！一樣的爭強好勝，一樣的愛面子！往往對於一件事情我們都會很執着的！就像我一樣，當初我嫁給清龍地時候，全然就不顧眾人的反對。非要和他在一起！而他，也真的對我很好！可是人生地境遇不可能都是一帆風順的，我不能要求他不犯錯誤。但是至少，我會保持我們之間地默契和感情！淑嫻。既然你認定了宮中的生活是屬於你的，你就不應該畏懼和退縮！敢愛敢恨，這才是真正的你！”王舒雅拍了拍王淑嫻的肩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着淑嫻這樣落寞失神地表情。亦如自己當初離開清龍時候的那樣，他們都是那樣執着着愛情的女子，所不同的是，自己愛的是一個男人，而她愛上的，是有無數個女人的男人，或許這就是自己比她幸福的原因吧！
“是，為了能夠進宮，我的確利用了我們姐妹之間地感情。可是我並沒有後悔！姐姐你知道嗎？打從七歲那年姑姑把皇上帶到我們家來的時候，我就認定了他，所以我拚命地努力想要有朝一日能夠守在他的身邊。可是爹和姑姑看中地人選卻是你，那個時候。我真的好嫉妒！還好。朱清龍出現在了你地生活里，我這才有了進宮地機會。皇上和我也恩愛過一陣子。可是自從朱玉蓉受寵之後，他就完全把我給忽略了，我好恨，我真的很不甘心！在家裏地時候，你跟我爭，你什麼都比我強，我永遠都要站在你的身後才能讓別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在宮裏頭，朱玉蓉也要壓着我，為什麼不管我走到哪裏都要受人制肘！我真的好難受！我拚命地詛咒朱玉蓉和你都會得到報應的，結果，你真的和朱清龍分開了，可是你卻有了兩個這麼可愛的孩子，而我什麼都沒有，朝露晨曦如今取代了朱玉蓉的地位，可是她永遠都是皇后，而我，連我回家皇上都不會關心和問候一句的！我真的覺得好失敗！”王淑嫻重重地吐了口氣，說著說著卻是聲淚俱下，很是委屈的樣子。
“淑嫻！”王舒雅眼眶有些濕潤，聽着她這樣一番深情的剖白，卻是有些感動不已。其實她也不過是一個掙扎在愛情里不可自拔的女人，錯在她把周圍所有的人都當成了她的敵人。王舒雅拍了拍她的頭，靜靜地摟過她，喃喃地道，“姐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爭什麼，事實上，你一點也不比我差勁。只是因為娘的原因，爹他對我和大哥的感情就格外重了一些！他沒有想到這樣會給你和安夜造成這樣的傷害！淑嫻，如果你覺得委屈的話你就好好地哭吧！”
“姐姐，你變了，你真的變了，要是以前的話，別人這麼對你，你一定會恨死他，你……你還能原諒我！”王淑嫻哽咽一聲，抽搐起來，奮力地抱緊了王舒雅。“也許吧，要是以前的話，我真的不會和你說這些的！可是最近在我的身上發生了太多事情了，我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會有那麼多的困難。特別是在我生下了孩子之後，我更能設身處地的為別人去想了！”王舒雅苦澀地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面對事情可以這麼波瀾不驚和心平氣和了，也許，是大嫂的死讓她有了更多的感觸吧！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皇上他完全就不曾在乎過我了？我，可是我真的很愛他！我不想沒有了他！”王淑嫻搖了搖頭，一臉懇切地看着王舒雅。“宮裏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好結果，你不是不明白吧！淑嫻，一個帝王，能夠分享一點點給你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你不可以要求得到全部的！就像我一樣，我一直要求清龍全心全意地對我，可是到頭來只會讓傷害更深，你應該能夠明白雨露均沾這個道理的！”王舒雅道，望着淑嫻，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帝王的感情和平常人的感情是不同的，換作是自己的話，她絕對不會容忍朱清龍的心裏背叛的，就像當初慕雪插足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可是淑嫻的情況不同，她是宮裏的女人，宮裏的女人就該懂得宮中的規則有多麼殘酷。
“我現在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要聽爹的話，把朝露晨曦給引薦給皇上，我以為這樣可以對付朱玉蓉，沒有想到，到頭來我連什麼都沒有得到。那兩個女人，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皇上對我僅有的愛都沒有了！我真不知道爹他是怎麼想的！”王淑嫻有些氣憤起來，埋怨地道。
王舒雅的身子一顫，八月十五，回想起大嫂臨終前的那一番話，她的心情就一陣不安，臉色也跟着發白了。爹似乎對自己已經有了戒備，連門都不許出了，她根本就沒有和朱玉蓉接話的機會，他一定要阻止爹和平王的這一場叛變。
“淑嫻，我問你，如果要你在爹和皇上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誰？”王舒雅一臉鄭重地看着她。“我……自然是皇上！我的心裏都是他！”王淑嫻頓了頓，還是將自己的真心話說了出來。對於王城，她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感情，頂多也就是一個父親的概念而已。
“我想，你和皇上從歸於好的機會不很遠了！”王舒雅淡淡地笑了笑，聳了聳肩膀。王淑嫻錯愕地看着她，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起，卻是不明白她這話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