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你不許動
直到氣喘吁吁的被沈宴如鬆開之後,安知曉才意識到——這不對呀!
她手忙腳亂的撐着自己爬起來,“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什麼?”沈宴如啞着嗓子問,一隻手在安知曉頸后緩緩摩挲着,帶着無盡曖昧暗示的意味。
安知曉抓住她作亂的手擱在一邊,雙手按在沈宴如肩上,將她壓在床上,然後才說,“應該是這樣,對就這樣……”她說著試着將自己的手拿開,見沈宴如似乎要坐起來,連忙又按回去,“你不許動!”
“好,我不動。”沈宴如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躺平,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然後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聽到安知曉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她的敏感處輕輕的刷來刷去。安知曉緊張的舔了舔唇,“你不許說話。”
沈宴如又閉上了嘴巴。
安知曉這才滿意了。她低下頭,吻了吻沈宴如的額頭,眼皮,鼻尖,最後是唇,在這裏輾轉片刻,然後一路向下。在這個過程中,沈宴如始終睜着眼睛看着她。
安知曉被她看得十分緊張,想再命令她閉上眼睛,又覺得不太合適,不由十分憂愁。
她直起身想了想,終於找到了解決辦法,拿起旁邊的一塊枕巾蓋在了沈宴如臉上。
“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下,沈宴如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抬手打算將枕巾拿走。
安知曉連忙抓住她的手,急道,“別動!不可以拿下來!”
像是為了確保沈宴如不會找到機會拿走枕巾,她握着沈宴如的手調整了一下姿勢,兩隻手十指相扣,擱在一邊。沈宴如的另一隻手手指動了動,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
到這個時候安知曉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找到了一點感覺。
明明沈宴如對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很自然,而且還時不時的要用眼神撩她一下,弄得她臉紅心跳的。結果現在明明反過來了,她還是會被沈宴如的眼神撩得小鹿亂撞是怎麼回事?
安知曉伸手解開了沈宴如的腰帶。浴袍本身並咩有別的束縛,腰帶解開之後,便立刻散開,露出一大片瓷白的肌膚。
安知曉低頭在那裏親了親,察覺到這個動作不太方便,索性將身上的浴巾扯下來,然後整個人跨坐在沈宴如身上,俯下身去一寸一寸的巡視自己的領地。
當她的吻逡巡着來到沈宴如腰腹間時,兩個人心中都是輕輕一震。安知曉略略猶豫之後,便直接親了下去,而沈宴如則彷彿被火燙了一般,抖着聲音開口,“夠了,曉曉……”
安知曉沒有理會她的話,分開了沈宴如的雙腿。
沈宴如沒有被壓制住的那隻手抬起來,在空中輕輕的揮動了幾下之後,才落在了安知曉的頭上。
修長的手指穿過她微微有些濕潤的頭髮,扣着她的後腦勺,也不知道是要將她往下壓還是要往外推。沈宴如的聲音里都帶上了幾分無措,“可以了,曉曉……不要這樣,我……我已經不生氣了。其實我根本沒有生過你的氣……”
她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但安知曉卻聽見了。她非但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反而變本加厲,一邊舔吻一邊含糊的小聲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根本不會真的跟我生氣,但——
有時候,我也想要能夠為你做一點什麼。
不管是在生活中還是在床上,她總不可能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沈宴如的付出,而不給出任何回應。能為她做的任何事情,她都心甘情願。
沈宴如的身體微微一震,下一刻她已經將頭上的枕巾扔開,並且迅速的顛倒位置,將安知曉壓在了自己身下。
大概是她的動作太快,安知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睜大了眼睛看着沈宴如,一雙眸子濕漉漉的,像是剛剛用水洗過,面頰緋紅,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像是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沈宴如伸出手貼在她臉上,緩緩的摩挲着,眼神卻柔軟如開化的春/水,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這個人好像總有辦法讓她失態。
在跟安知曉在一起之後,沈宴如原以為已經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令自己動容了。畢竟她畢生所求,已經提早了那麼久得到。
即便還有些貪心不足,但那也只是生活中的一些小情趣罷了。對於沈宴如來說並非一定要達成,她之前那樣說,其實多半還是想逗一逗安知曉,就算她什麼都不做,明早起來兩人還是會一樣的相處。
但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得到這樣的意外之喜。
在兩個人的關係之中,沈宴如始終佔據主導地位,她也一直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她年紀比安知曉大那麼多,閱歷更豐富,也更懂得包容對方。
她一直覺得,安知曉只需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安穩穩的成長起來就足夠了。
——在事業上是如此,在感情上,亦不例外。
這就是她所能夠給對方的最大的承諾,這些話她不會說出口,但卻會盡己所能的去達成。
她沒有算計過自己付出了多少,因為感情並不是買賣或者交換,你給多少我就要給多少,追求公平。實際上對於沈宴如來說,每一份付出,都讓她自己心生歡喜。
但是等到真正得到了來自對方的回應,如此熱烈、直白、坦蕩、不加掩飾,彷彿一顆星球就這麼沉沉的撞到了她的心上,讓她在震撼、驚訝之外,又感受到了一種令人眩暈的歡欣雀躍。
好像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歡慶着、叫囂着,不做點兒什麼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沈宴如靜靜的凝視着安知曉,即便心裏的情緒已經飽脹得下一刻就要炸開來,但她面上還是十分平靜,唯有一雙眸子越發黯沉幽深,讓人看不到底。
良久,她低頭在安知曉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我愛你。”她說。
……
安知曉拒絕了沈宴如要送她去學校的建議,看着沈宴如眼中暗藏的對自己的擔憂,她不由覺得牙疼。
奇了怪了,以前沈宴如也說過要送她的話,但是感覺跟今天完全不一樣。
怎麼說呢……以前沈宴如像是個可靠的姐姐,會為她打點好一切,安排得面面俱到。當然現在沈宴如也還是如此,但是其中好像又加了什麼東西。但是具體究竟是什麼,安知曉一時也看不清楚。
想不明白,她就將這件事擱在腦後了。反正不管是什麼,總不會是對她有害的東西。沈宴如對她的好,連安知曉自己都自愧弗如。
因為路上堵車,所以到學校時已經快要到上課時間了。安知曉匆忙停好車,拎着包就往教室趕。結果才跑了兩步,就不得不停下來,感覺腰酸腿疼,根本使不上力。上下樓梯的時候動作也很僵硬,看起來十分奇怪。
她現在終於知道了,第一次的時候自己以為醬醬釀釀之後身體根本沒有感覺,完全是個美好的誤會。即便是上次情人節的時候,沈宴如也表現得足夠剋制,所以她才只是感覺到腿酸。
但是昨晚沈宴如後來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跟瘋了一樣完全沒有節制,折騰了她一個多小時。當時安知曉就覺得雙腿直打哆嗦,根本使不上勁。沒想到一覺醒來之後,情況更加糟糕了。
還有小草莓……以前沈宴如的親吻都很克制,從來沒在她身上留下過痕迹,但是現在……呵呵,安知曉只能慶幸雖然春天已經來了,但是氣溫還是不高,即便穿着高領長袖的衣服也不會顯得奇怪。
安知曉感覺十分不妙。
總覺得自己像是打開了沈宴如身體裏的什麼奇怪的開關,然後她才會變成這樣的。
求指點開關究竟在哪,她想關上啊!
要是沈宴如每次都這麼折騰,那她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拖拖拉拉爬上樓,老師已經在教室里了。安知曉從後門溜進去,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後就往桌子上一趴,這才覺得腰上的酸痛稍微好了一些。
一節課上下來,老師講了什麼她完全沒有聽明白,腦子裏像是塞了一腦袋漿糊,滿滿當當裝不進任何東西。
縱X過度果然要不得,安知曉深沉的想。
並且以後還是不要考慮用這種方式去討好沈宴如了,代價實在是太慘烈。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上午,安知曉婉拒了杜穎和肖梓嘉一起去吃飯的邀請,扶着腰慢騰騰的朝宿舍樓走。她得找個地方躺躺,不然感覺這腰沒準就要斷了。
結果還有人不想讓她安生。
安知曉正扶着樓梯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就聽後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然後很快胳膊也被人抓住了。
張耕盯着她問,“安知曉!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安知曉一頭霧水的看着他。不是看到這個人的話,她都快忘了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是為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一看見張耕,不由有些牙根發癢。
這會兒正是午飯時間,同學們都已經飛奔趕往食堂,這會兒樓梯間沒有人,安知曉小心的往後靠了靠,讓自己的腰有個支撐。
她正覺得不爽呢,就有人主動湊上來找虐了,不滿足他豈不是太對不起他那麼積極?
“同學,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她微笑着說。
張耕臉色微微一變,“你不認識我?”
安知曉做回憶狀,“倒是有點眼熟,不過每天要見的人呢那麼多,可能一時沒有記住。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張耕一番抱怨的話梗在嗓子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差點兒慪出一口血來。
他原以為安知曉是個傻白甜,畢竟年紀輕輕就走紅,這樣的小姑娘怎麼可能不得意忘形?被人追捧多了,自然就會失去判斷力。只要自己表現得當,肯定能夠吸引她的注意力。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就算安知曉之前不記得,見到他也該想起來了,這麼說分明就是故意的。
但即使是這樣,張耕也不能夠扭頭就走。他努力平復下心情,擺出笑臉,“學妹說笑了,昨天我們才見過。圖書館附近,有人糾纏你……我叫張耕,還記得嗎?”
“哦……原來是你。”安知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我記得昨天我道過謝了。”
張耕的笑臉都快維持不住了。
他雖然有點兒小心思,但其實城府並沒有多深。畢竟之前因為容貌俊俏,這一招使出去幾乎無往而不利。
——倒也不是說每個人都會被他迷得團團轉,但人是視覺動物,一個大帥哥好聲好氣跟你說話,是個人都不可能產生惡感吧?而有了基礎的好感,再往下走就容易多了。
所以安知曉的反應,是真的讓張耕有些摸不準該怎麼辦了。
他尷尬的笑了笑,“是的……不過當時被記者拍到了照片。我想來想去,還是打算問問你這邊是怎麼處置的。畢竟你一個女孩子,要是暴露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那個啊,公司這邊會處理的。”安知曉說,“具體怎樣我也不清楚,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具體怎樣,張耕當然比她更清楚。昨天的照片他發了好幾家媒體,但最後竟然沒有任何一家願意用。按理說發了新聞之後再澄清,對媒體來說也是有好處的,既不得罪人又能提高銷量。現在這樣,明顯是早就有人打過招呼了。
張耕本來還打算髮到網上去,但是後來左思右想還是放棄了,因為那樣太容易暴露他自己。
而且今天來學校之後,他便發現之前安知曉跟杜文宏的那些流言居然也澄清了,一時間危機感更甚。
見安知曉對自己是這樣的態度,張耕咬了咬牙,道,“處理好了就好,我沒什麼事了。”說著看了看樓梯,“一起走吧?”
他的態度讓安知曉更加警惕。
她很清楚,世界上有個詞語叫做“既成事實”,要製造緋聞,根本不需要當事人說什麼,只要製造出令人誤會的場景就可以了。比如昨天那種。
她原以為周鈺那邊處理之後,張耕就會消停了,但是看樣子根本沒有。
顯然,對方還沒死心呢。
安知曉也沒有跟他周旋的興趣,但樓梯擺在這裏總不能不讓人走,索性不理會他,扶着扶手慢慢走到了一樓。因為當著張耕的面,就算腰酸腿疼也不能表現出來,憋得她心裏更加不爽了。
張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已經這麼慢了,他還能落在後面。
終於到了一樓,安知曉正打算伸手去開樓梯間的門,就聽見張耕在身後叫,“學妹小心!”
她早就防着這一手了,張耕第一個字才叫出來,安知曉便轉身往負一層的樓梯跑。
下一瞬間,“嘭”的一聲巨響,樓梯間的門被幾個追打着的男神撞開。也不知道張耕是沒反應過來還是怎麼回事,總之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正好被門板掃到了高挺的鼻樑,瞬間便捂着臉蹲下去了。
明明應該沒有聲音,但安知曉總覺得自己彷彿聽到了“咔嚓”一聲。光是聽聽那聲音就知道,要是自己沒有及時讓開,被撞到身上會有多慘。
這個變故似乎來得有些猝不及防,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安知曉掃了一眼張耕的站位,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什麼,他站的這個位置,後退一步就能安全無虞。而且安知曉回過頭的時候,還注意到他伸出手,很顯然是打算拉她,結果沒有拉到,然後才愣住了。
雖然她很不想陰謀論,但是能夠提前察知危險提醒自己,他自己卻沒有退開,這一點實在是太可疑了。
安知曉設想了一下如果張耕拉到了自己會怎樣。
顯然,他拉住安知曉後退一步的話,兩個人就都安全了。但是毫無疑問,那樣的話安知曉就會被他攬在懷裏,跟破門而入的人面對面,好像對方撞破了什麼好事一般。
嘖,同一個手段居然還反覆用,當誰都是傻子嗎?
安知曉扶着樓梯,連自己的腰酸腿疼都忘了,努力擺出擔憂的表情,“張耕學長,你沒事吧?”
她這一喊讓其他人也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將張耕拉起來,查看傷勢。但張耕一隻手始終捂在鼻子上不讓人看,安知曉遠遠的看了一眼,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動畫片來。
故事大概是改編自黃粱一夢。說有個書生做夢夢見自己考了狀元,取了一位國色天香的小姐。不過這個小姐有個毛病,就是總舉着一朵花,遮住自己的鼻子。丫鬟們解釋說,這是因為小姐喜歡花,要聞到花香味才舒服。書生便相信了。結果新婚之夜洞房花燭,蓋頭撩上去他才發現,原來這位新娘是個歪鼻子。書生一夢驚醒,旁邊的黃粱米飯已經蒸熟了。
嗯……這個故事的寓意很深刻啊,安知曉扶着腰往宿舍樓走的時候,還不忘在心裏做出總結。
回到宿舍,安知曉很快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不過鑒於張耕本人在學校里的名聲很大,即便安知曉沒有刻意去打聽,也知道了張耕具體的傷勢。消息是杜穎他們吃完飯之後帶回來的,可見傳遞之快。
“聽說了嗎,咱們校草張耕鼻樑骨骨折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肖梓嘉進門之後,故意壓低聲音問。
“是真的。”杜穎說,“有人看到他被送去醫院了,聽說撞得很厲害,還能不能恢復原來的樣子很難說。”
“所以校草要變成歪鼻子校草了嗎?”肖梓嘉也不知道是哀嘆還是幸災樂禍。
對於一個“靠臉吃飯”的人來說,受了這個傷,對於張耕來說恐怕才是最難以接受的吧?
安知曉想了想,轉過頭來問,“知道是怎麼撞的嗎?”
杜穎搖頭,“聽說是撞在門上了,大概是不小心吧?這下他後援會的女生們都該哭了。”
大概是張耕撞斷鼻樑這件事的傳奇性和戲劇性更加吸引眼球,所以當時跟他同處在樓梯間裏的安知曉,居然就這麼被大眾輿論給忽視掉了,八卦的時候都沒有被扒出來。
安知曉鬆了一口氣。雖然她不怕麻煩,但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惹麻煩。
畢竟,她現在已經受到了十分慘烈的“教訓”。
下午沒有課,安知曉在宿舍里躺着,翻來覆去都覺得身上不舒服,忍不住打電話給沈宴如,“我今晚住在宿舍,不回去了。”
“怎麼了?”沈宴如連忙追問。
“不舒服,不想開車。”主要是有點被沈宴如嚇到了,身體不爽,心情也跟着不爽。
掛上電話之後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之後被敲門聲驚醒,揉着腰下床去開門,看到沈宴如站在門口時,簡直以為自己眼花了。
“姐,你怎麼來了?”安知曉獃獃的問。
沈宴如把人推進房間,摟進懷裏,“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身上很難受嗎?”
其實如果單純從感受上來說,不舒服是真的,但也不是絕對無法忍受。但是現在罪魁禍首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安知曉當然不會繼續忍耐。她整個人幾乎是掛在沈宴如身上的,聲音里都帶上了清晰可辨的委屈,“難受。”
這樣靠在沈宴如懷裏時,安知曉覺得自己好像又變成了小孩子。不必去顧慮任何事情,可以任性、哭鬧,彷彿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原本五分的委屈,這時候陡然變作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