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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敏帝頭上有一顆碩大的帽子,雖說他現在暫時不知道帽子的顏色,但鄭王欺君犯上的行為已經讓他怒火攻心,寵了大半年的兒子居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要是說出去非讓天下百姓笑掉大牙不可!
太子像個普通兒子一般體貼老父親,小心翼翼的建議去測試一下鄭王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這一打算被宏敏帝拒絕了,他總是覺得太子是在騙他,企圖通過對鄭王的打壓來實現他自個的目的,難不成太子也忍不了這些天他的有意打壓?宏敏帝心裏充滿忌憚,唯恐身強力壯又有勢力的嫡長子會從他手中搶走皇位,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大半輩子,唯我獨尊的滋味太好,他實在捨不得退下來。
只是照如今的情況來看已經由不得宏敏帝是否願意,他的兒子們已經強壯到可以將他從皇位上拉下來。
“父皇,鄭王到底是何身份只要兒臣去試探一番便知,您還猶豫什麼?”太子好似不清楚宏敏帝的傷口一般,裝作正常模樣苦口婆心的勸着宏敏帝。
宏敏帝輕聲一嘆,抬頭隱晦的看了長孫昭一眼,又看看年輕力壯的嫡長子,最後頹喪的擺擺手:“傳朕的旨意,將鄭王帶回宮中問明身份,此事由太子全權做主。”
太子拱手領命,走出乾清宮才輕輕一笑道:“父皇到底還是輸了。”
不管宏敏帝是何目的,他現在已經輸在了兒子手裏。
長孫昭沒有言語,只是盯着遠方不知在看些什麼。太子不着痕迹的看他一眼,最終還是大踏步向前走着,無論如何這盛世由他來開創,他絕對不會放棄帝位,也會用最大的努力不讓自己成為父皇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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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沒有任何的掙扎被帶到宮裏,神情有幾分猙獰,望着太子與長孫昭道:“殿下與侯爺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衊本王可曾考慮過聖上到底是怎麼想的?本王是聖上嫡親的兒子,誰也不能懷疑本王的身份!”
“真正的鄭王殿下早就病死在江南,你不過是公主請來做替身的小子而已,怎麼能和皇家血脈相提並論?真真可笑!”
太子身邊的小太監尖細的嗓音將這話傳遍了整個大殿,伺候的人都看向鄭王來,鄭王有瞬間的慌亂看向太子的眼神中也帶着幾分不可思議,“你們是造謠!”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我是父皇的兒子,是回鶻公主生的兒子,怎麼可能是混淆皇家血脈!”鄭王聲嘶力竭的喊着,喊着的同時還看向一旁的角落裏,明黃色的衣衫就藏在重簾之後,他死死盯着那角落期待那明黃衣衫能從裏頭走出來。
可是那明黃衣角就立在一旁一動也不動,彷彿什麼也沒聽到。
鄭王開始心慌起來,他被麻繩五花大綁在椅子上一動也不能動兩隻手緊緊捏着椅子把手幾乎要將把手捏碎,他忍着心口不正常的跳動一字一頓道:“我就是貨真價實的鄭王,我才是回鶻公主送出去的皇子,病死的是替身皇子不是我!”
可惜沒人聽他在說些什麼,太子甚至揮手讓人堵上他的嘴巴,“現在已經有回鶻公主身邊的人出來作證你不是父皇的孩子,你還狡辯什麼呢?”
若是在之前太子對付鄭王還需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好在經過霍容玥的提醒,可以從鄭王陸非遠的身世入手,再找當年回鶻公主的手下編個七分真三分假的故事,引起宏敏帝的懷疑是輕而易舉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陸非遠怎麼證明他自己就是鄭王,只是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去證明他自己的身份了。
霍容玥送過來的葯早就讓他派人送到了陸非遠的嘴裏,現在的陸非遠不過是個神志不清的傻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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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被關了起來,不過倒是沒有對外公佈他冒充皇室子嗣的消息,宏敏帝一向愛惜自己的臉面怎麼會願意天下人都知曉他認錯了兒子還大張旗鼓的將人接回來又差點與親生的兒子反目成仇,鄭王被無聲無息的送去了西郊監牢,宏敏帝命太子直接將其解決,甚至不用留下全屍來。
很快,人世間沒了鄭王這個人,鄭王府也只留下空蕩蕩的房屋,納進門的側妃姨娘還拋開臉面偷偷求家裏將自個接回去,而身為鄭王妃的宋毓寧卻不能隨意離開鄭王府,只是她留在鄭王府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沒有子嗣又不可能從同族兄弟手裏過繼過來子嗣,只能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府邸直到老死,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娘家人也不能將她救回去。
她尚未綻放的一生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留在鄭王府里慢慢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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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附近的一座民宅里突然來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上坐着一位矇著面的女人,馬車挺穩之後女人從車子上下來,門后彷彿有門房早就候在後頭,聽到聲音就立刻開了門,女人也就是霍容玥摘掉面紗走進宅子裏,大廳里坐着的赫然是當今太子殿下,見她來了之後也不吃驚,反而沉默之後朝後頭揮揮手:“帶夫人過去。”
霍容玥跟着那人往後頭走,隱約聽到太子在後頭說了一句。
“也許這事兒該你倆決斷才對。”
也是,在來之前她就知道要見的人是誰。
她躲在暗處悄悄謀划著殺掉的人,從一年前就備好DU葯給他,如今終於到了見最後一面的時候。
關押陸非遠的房間裏並不臟,只是窗戶都被掩上,屋子裏沒有一絲光線,引路那人燃上燈盞之後就退了出去,屋子裏只剩下兩人。被鎖鏈縛着的人察覺到動靜,緩緩抬起頭來。
“霍氏,是你?”
霍容玥上前走了兩步,仔細看了看如今的陸非遠,衣衫襤褸不說渾身都是傷痕,周身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破掉的衣衫還能看到血痕,大約是知道她要來太子特意命人處理過。
“伯爺好似有些意外?”霍容玥笑了一聲,坐到一旁靜靜欣賞陸非遠如今的樣子,當年的她可真沒想到陸非遠會是如今的模樣,而且還有她的一份功勞。
陸非遠凝神仔細看了看她,不懂她為什麼笑的那麼痛快,眼眸中有痛苦一閃而過好似從來沒有過。他看了半晌什麼也不說,只等着她解釋,一副給他安什麼罪名都會認罪的模樣。
霍容玥氣不打一處來,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再生氣,反正她從來沒有打算過會讓陸非遠悔過難過什麼,她要的是讓他死不瞑目。
“我很好奇,前世你無往不勝直到奪得皇位,可是今生你好像做什麼都不順利明明什麼都是和前世一樣的,你知道你輸在哪裏嗎?”其實這話不過是霍容玥在詐他而已,這一世除了她和太子是重生的之外別的什麼特別都沒有,也許是前世的陸非遠潛伏的太好,至少她十多年時間裏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陸非遠深吸一口氣,停頓許久才道:“告訴你也沒什麼,反正說不定還有下一世我們還能很快見到。”
霍容玥第一反應是皺眉,這時的陸非遠給她的感覺和一條毒蛇沒有什麼區別,她恨不得立刻讓他消失,但為著他嘴裏的秘密又不得不忍着心裏的不適聽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前世我就是重生的,我知道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事情所以才能輕而易舉的從宋熙和手裏奪走皇位,不,不能說奪,我也是皇室子弟皇位本來也有我一份。”他渾不在意的說道,可是眉宇間又有幾分得意。
是該得意,這時間能得到重生機會的人有幾個?
陸非遠前世也是重生的?霍容玥聽到之後一時失神竟然將手裏的被子摔了出去,她用看妖怪似的眼神看着他,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他。如果陸非遠前世就是重生的,那麼前頭十多年他都是偽裝在陸府然後等到時機成熟一舉出動滅掉了太子,而這一世他也重生了!不過因為太子也是重生的,一些事情發生了偏差所以他才在某些事情上急躁了,然後讓人察覺到了破綻?
而那個人剛好是她?
陸非遠笑的癲狂,看向霍容玥的眼神帶着前所未有的濃烈眷戀,看了許久他忽然仰天長笑起來:“霍氏,你可知曉前世我登基之後就立你為元后,直到死也沒讓別人做過皇后,我對你一片深情你不不知又轉身嫁給別人,你如此不守婦道本該將你直接殺死,可是我竟然捨不得,還想你回來我身邊,沒想到最毒婦人心你竟然直接聯合太子對付我,若不是我不知太子也是妖孽,你這輩子還是我的……”
霍容玥皺眉,甚至犯起了噁心,前世在花叢中逍遙多年甚至連妻子都保護不周讓人將她深夜裏殺死,竟然也敢舔着臉在這裏說深情?簡直可笑!
“陸非遠,你我前世便已緣盡,重生一世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又何必處處針對我不放?”
陸非遠看了她許久,突然獰笑一聲得意洋洋道:“你霍氏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哪裏由得你問為什麼?”
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霍容玥,他不過隨便一個決定就置明月的性命於不顧,這樣的人還不如去死的好!
“陸非遠,我女兒與你無冤無仇你竟朝她下毒手?”霍容玥一步步朝他走近,藏在袖筒里的匕首悄悄往外滑了許多。
“你都未曾替我生下兒子,怎麼能給別人生下孩兒?這是她命里該死而已………”陸非遠話還沒說完,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人。
霍容玥一字一頓道:“陸非遠,你我前世怨侶此生仇敵不死不休,你敢對我女兒不利我便要你拿命來償!”
“霍氏,你當真會對我下此毒手?”
“怎會不敢?你我之間的恩怨早該結束,來世我寧願下地獄也不願與你再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