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城

第41章 城

賈政和二舅哥王子騰之間的氣氛還算不錯,雖然稍微地有那麼點點的尷尬,可是很快地兩人就摒除了這種尷尬,聊的有聲有色的了。

說起了這些日子家中的這一系列的變故,賈政自己也是一臉的感慨,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權勢的重要性了,卻是最為深刻的一次。

所以賈政的心中埋藏了些叫做野心的種子,已經開始發芽了。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族,他都要不遺餘力地往上爬,殊不知,只要有賈赦在的一天,這輩子就沒有賈政出頭的時候。

不過賈政可沒有這麼想過,他也是仕宦子弟,也是國公爺的嫡子,憑什麼不能出頭呢?

這沒道理的。

以前還會畏懼讀書考試的賈政如今是真的發狠了,既然大哥已經是舉人了,那麼自己也要努力了,要讓父母,讓世人看到自己的優秀,這樣的話,他才得到自己想要的。

聽聞賈政年後要回去金陵參加童生試,王子騰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賈政,看着他滿臉的真誠和信心,想想父親對於賈政的評價,王子騰心中好笑,不過面上卻是滿滿的鼓勵,

“妹夫竟有這個念頭,可喜可賀,預祝妹夫一帆風順,早日一展長才!”

賈政連忙地謙虛,自己才學不足,這次下場不過是去試試罷了,漲漲見識,多結交幾個朋友,歷練一二,就算是達成了他的目標。

至於科考這事兒吧,實在是強求不來的,所以他也不勉強的。

賈政這樣的“洒脫”,自然是贏來了王子騰的另一輪誇讚,席間的氣氛越發地和諧了。

不過後面的感覺就有些不對了,雖然面對的是個虛弱至極的賈代善,可膀大腰圓的王縣伯總覺得自己矮了人家一頭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地不美妙。

想想自己的小崽子差點兒地要了賈代善的老命,王縣伯心中一凜,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都到這種程度了,自己到底怎麼會那麼天真愚蠢地想要讓賈家,賈代善放過王子騰一馬的?

所以他立即地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思,直接地將老二發配回老宅,讓他一輩子都別出現在京城,這樣的誠意不知道能否讓賈家滿意了。

當然,這不過是對於王子騰的懲戒,至於其他的方面,王家也會好好兒地補償賈家的。

兩個都是老狐狸,這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透對方就明白了。

代善對於王家的示好或者說是賠罪並未拒絕,海貿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加上今日王家送上的誠意,整整地達到了七成,對此代善是滿意的。

這個世界上,沒錢是萬萬不能的,所以自己要儘可能地為自己的孩子留下足夠的錢財傍身。

至於讓王子騰永不回京的說辭么,賈代善想想還是搖頭否決了,畢竟王子騰還是個孩子呢,這樣的處置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他的人生還沒開始呢,自己這些做長輩的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孩子的未來給徹底地毀了呢?

所以他特真誠地對着王縣伯說了自己的這一番心思。

孩子犯了錯這很正常,長輩們好好兒地教就是了。況且這次的事情並非是王子騰一人之過,大頭甚至都不在王子騰身上,都是自己養的那個畜生,做出了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所以不能怪怨王子騰一個人。

所以這次就算了,若是有下次,他就不會再顧及兩家人的情面了。

這樣的一番軟硬兼施下來,倒也真是讓王縣伯明白賈代善的真實心思了,這樣他反而踏實了。

王縣伯當即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兒地教導這些小兔崽子的,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此事就此揭過,兩人又恢復了嘻嘻哈哈哈的場面,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樣才是真的好。

尤其是現在的這種局面,自己退下來了,赦兒還未長成,他也不想給賈家惹麻煩,所以現在退一步,為的就是爭取更多的時間,讓兒子能儘快地成長起來,等他能扛起國公府的大旗之後,那個時候賈赦想要收拾王子騰,想要收拾了王家,就隨他的便吧。

當然,現在也不會讓王子騰那個小崽子鬆快就是了。

王縣伯想要給賈家一個交代,對王子騰最便宜的處置就是一頓打,而且還會是一頓結結實實的打,這樣的皮肉之苦雖然傷不了他的根基,可對於驕傲的王子騰來說,這種精神上的打擊肯定比*上的要痛苦的多。

這就當是利息好了,至於本錢么,代善帶着迷之自信,相信自己的兒子一定能為自己討回這個公道來的。

代善又陪着王縣伯聊了幾句閑言碎語之後,他就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現在他的身子撐不住,若不是王縣伯這個親家來,他一般都是不見人的,家中大大小小的應酬基本上都是兒子料理的。

這種情況王縣伯自然是明了的,而且賈赦應對的還不錯,至少已經有不少人誇讚賈赦了。

果然做了父親了就是不一樣了,比以前更加地沉穩了。

這種誇讚讓代善滿意,賈赦倒是無所謂,自己什麼樣子他自然是知道的,扮嫩裝小的實在是不適合如今的自己,所以藉著這個機會,家逢大變,他整個人沉穩起來,也在清理之中。

賈赦的這些小心機這次也算是完美地實現了。

送走了王子騰父子之後,賈赦陪着父親在梨香院轉悠,讓父親也活動活動身子,然後聽着父親與王縣伯之間的交易,當然還有關於王子騰的處置。

“這樣也好,暫時還不能徹底地和王家翻臉,收取些好處也不錯。”

聽完了父親的講述之後,賈赦很是平靜地表態道,

他這樣的表現,讓代善的心情更加地愉悅了,果然是自己的好兒子。

“那個王子騰,也不能讓他輕鬆過關,他你看着辦吧!我不會幹涉,相信王縣伯也不會幹涉。”

代善對着賈赦道,王子騰對於目前的兒子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一塊兒磨刀石了,甚至王子騰比賈赦還要更能耐一些,所以等兒子能輕鬆地收拾了王子騰的時候,王子騰也就是個沒用的廢物了。

“父親放心,兒子心中有數!”

賈赦本也沒想過要放過王子騰的,代善的這個吩咐簡直太合他的心意了,希望王子騰能享受他接下來的人生才好呢。

當然,還有自己的好弟弟賈政。

對於賈政想要南下參加童生試這事兒,賈赦完全不反對,甚至是積極地支持的,他甚至是希望賈政能一下子就成了秀才,然後再接再厲,成為舉人,進士,這樣的話,賈氏家學就能得一個學識過人的先生了。

代善對於賈赦的心思也明白,不過老二要去南下考試,他也不反對的,相較於老大,老二考個童生試應該沒啥問題的。

畢竟老大是半路出家,可是老二不一樣,打小兒地就是名師教導,所以學問紮實的。

除了史氏外,也沒有其他人覺得這是一件什麼太過重要的事情,唯獨史氏不同,賈政是他的命根子,而且一直都是在京中長大的,壓根兒就沒出過門,現在竟然要去金陵,而且還是下場考試,這種事情史氏真是很不能接受,恨不能自己替了他去。

可惜的是,賈赦無所謂,代善不反對,賈政自己十分地堅持。

史氏的反對完全沒有用,她能怎麼著?

只能和王氏倆替賈政收拾行李,幾乎要將整個榮國府都帶上了。

照顧起居的,做飯的,伺候讀書的,林林總總的下來,雖然沒有百人,五六十號人也有了,外加上代善替兒子準備的十來個護衛,加起來七八十人了。

這下子就尷尬了,這麼多的人,興師動眾的哪裏像是去考試啊!

代善不同意,直接地刪減,到了最後,加上護衛,總共二十個人,這樣的陣容倒是在代善的接受範圍內了。

賈政倒是無所謂,他頭一次出門,整個人都處於興奮之中,其他的事情父母,兄長甚至是妻子都會幫自己安排到位的,他只要去考試就成了,哪裏需要去操心這些個俗事兒?

賈政走了,史氏就撐不住地病倒了。

也是因為前一陣子的操勞憂心,目前還沒徹底地緩過來,可誰讓史氏的命根子賈政又離開了呢?

憂心兒子,史氏年歲也不小了,自然是撐不住了。

賈赦作為長子,身為老大,自然是要照顧母親的,至於內宅的事情統統地都交給了王氏,張靜姝這一陣子孕吐的厲害,就是喝口水都要乾嘔半天,誰敢勞動她伺候?

就算是史氏也不能,畢竟丈夫盼着抱孫子的心比誰都強烈,所以這個時候她這個做婆婆的敢這麼做,她好容易地和丈夫緩和下來的關係只怕是要更僵了,所以史氏完全不敢折騰張氏。

兩個庶女她厭惡的完全不想見,自己的寶貝閨女又捨不得折騰,王氏又要忙着管家,剩下的能折騰的,經得住折騰的就只有長子賈赦了。

倒霉的賈赦日子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史氏不是頭疼就是腦熱的,賈赦這個當兒子的自然是要衣不解帶,精心照顧的。

有些時候,大半夜的折騰賈赦好幾回也不是沒有過的。

好在代善還在前面,史氏也不敢太過,沒法子的賈赦也只能從別的方面想辦法了。

史氏主要是因為賈政的離開心裏頭憋着一股子火,賈赦想想,這世上最好的降火的東西就是黃連了,而且這黃連就算是吃多了也不會產生什麼副作用,也不會影響其他的藥效,所以他完全地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在問過了太醫之後,他為史氏煎藥時總要再往裏頭抓上兩把黃連,兩大把的黃連,第一次的葯煎出來之後,賈赦還嘗了一口,苦的他的舌頭麻了半天。

想想史氏的感受,賈赦一下子就覺得五體通透了。

這樣多好,這樣就好啊!

再者說了,京中的飲食一般都是重油重鹽,大魚大肉的,可既然母親病了,太醫也叮囑了,要吃的清淡些,而且還不能多吃。

這下子史氏就要抓狂了,頓頓不是清粥就是小菜,而且這小菜還不是無限量的供應的,每碟子都是兩三筷子就夾完了。

嘴裏能淡出鳥來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在吃不飽,填不飽肚子的,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折磨。

這麼一陣子的日子下來,史氏自然是扛不住了,所以太醫再來診脈時,史氏的病就徹底地好了。

不過賈赦卻是暈了過去,很快地賈赦大孝子的名頭就傳遍了京城。

之前對祖母孝敬,那是賈赦該做的,畢竟老太太撫養長大的,彼此感情深厚。

可是現在呢?

對着母親也是如此孝敬,就能說明賈赦的本質了,這果然是個善良厚道的好孩子。

大家也不是瞎子,傻子,史氏到底有多麼地偏心,大家也能看出來一二的,也就賈赦脾氣好,性子好……

這其他的言下之意么,反正史氏也沒落個什麼好就是了。

史氏聽着周瑞娘傳來的這些閑言碎語,簡直要給氣死了,怎麼會這樣?那個臭小子竟然踩着自己揚名!

可惜啊可惜,別人在問起這事兒時,史氏也只能僵着臉點頭,畢竟這是事實,太醫親眼所見的,這事兒也是太醫傳出去的。

所以,是的,這是真的,那個孩子,心實在是太過實誠了些,我明明讓他去休息的,非得什麼都親手來,不讓人插手云云。

這種炫耀式的埋怨實在是讓人歡喜不起的,史氏這樣做,也是拉了一圈人的厭惡指數。

這種女人,怎麼就那麼好命?日子簡直太幸福,娘家出身好,嫁的好,現在兒子又這麼孝順,怎麼看都不像是這麼好命的呀。

史氏莫名其妙地就成為了很多人厭惡的對象,過猶不及啊,不知足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值得人同情的。

史氏的病好了,賈赦也暫時地解脫了,他第一件事兒就是送了妻子去別苑住上一陣子,希望在岳母的照拂下,她能儘快地度過這一陣子的難關。

賈赦也自此開始了自己兩地奔波的折騰日子,左右他年輕,身體條件也不錯,所以這麼折騰,他還是能抗的住的。

家裏總算是消停了之後,代善就將閑下來的兒子給叫到了身邊,然後開始教導他。

朝堂上的各種勾心鬥角啊,府中奴才的各種心思,代善對於賈赦的教導也不拘泥與一個方向,而是雜糅的東西。

端看賈赦自己的理解和吸收了,這種事情要看個人的資質和悟性的,並不能強求的。

賈赦在這種事情上並不多麼地靈光,好在他踏實,勤能補拙,所以代善哪怕是有些失望,可勉強還算是滿意。

當然,主要是不滿意的是賈赦自己。

賈赦自以為自己翅膀硬了,能耐了,骨子裏真的藏着一股子說不過去的傲氣。

可自從這次跟着老爺學習之後,他才恍然,以前的自己似乎是太蠢了些。還好的是自己謹慎是有的,所以並未犯下什麼不可彌補的大錯,這才讓他的心情沒那麼鬱卒了。

京城的賈赦心情不那麼美妙,可遠在金陵的賈政心情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

這和他所想的不一樣的!

他明明是嫡支嫡子,是國公府的二少爺來的,可是這些人,竟然狗眼看人低,對着自己各種的鄙視瞧不起,雖然面上熱情的不得了,可那不過是面子情,是為了占自己的便宜,所以才擺出的模樣。

可賈政就真的是傻子嗎?

他是單純,生活環境簡單,可又不是真的蠢,所以這些人的態度他當然是能看的出來的。

當然,賈政前來金陵的目的是為考試,而不是來顯擺自己國公府二公子的地位來的。

可惜的是,這次的考試也並不順利,第一關賈政就沒過去。

可賈政並不覺得是自己的學問不過關,而是別人嫉妒自己,是家族連累了自己。

可惜的是,賈政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這輩子都別想贏得功名了。

上面有個小心眼的皇帝,對於賈政這種對着父兄都能下手的狠人他完全不想在自己的朝堂上看到他,所以賈政既然上了上面的黑名單,那麼他就只能飲恨而歸了。

不過可惜的是,到現在賈政並不知道這一點,終其一生他都不知道何以自己這般地倒霉,天妒英才,所以他自己這樣的大才,完全沒辦法一展長材,成為國家棟樑,為百姓請命,為君王分憂。

第一次的童生試失敗之後,賈政的日子越發地難過了。甚至有族人已經明晃晃地開始嘲笑賈政了。

堂堂國公府的嫡子啊,從小兒地名師教導的,可誰知,竟然一個童生試都過不去,甚至是第一關也過不去,也真是蠢到家了。

童生試每年有兩場,賈政參加完了第一場,失敗!

咬咬牙,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拼一把,絕對不能這麼灰溜溜地就回京去,絕對不能讓人看了自己的笑話就是了。

賈政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便打發了周瑞回京,既然自己還要在金陵待大半年的,至少需要回京和父母雙親說一聲兒,報個平安,再讓你二奶奶幫忙準備些過冬的衣裳這些。

周瑞作為賈政的貼身小廝,二爺的好多事情他都知道,二爺的心思他也知道,由着他回京,再好也沒有了。

雖然在這裏的生活也是挺滋潤的,甚至是比自己的主子還要滋潤,可是這裏畢竟跟京城不一樣,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啊,也沒有個親人在,周瑞雖然有些畏懼回京路上的波折,可他也想要回家的。

打發走了周瑞之後,賈政就徹底地陷入了天昏地暗之中,忙着讀書,參加文會,總之很忙很忙就是了。

賈赦的恩師馮先生便在金陵,代善想想依着馮夫子的大才,指點賈政一二也足夠他享用的了,所以自己和賈赦親自寫了書信,讓他照拂指點賈政一二。

馮夫子對於賈家父子的這個拜託也是嚴肅認真地應了下來,他雖然年紀大了,也越來越不愛動了,可是頭腦卻依舊靈敏,並未生鏽。

所以在考察了賈政的學問之後,就覺得奇怪了。

賈政雖然是挺不堪的,不管是人品還是學識還是氣度都比不上自己的弟子賈赦,可是底子畢竟在哪兒擺着呢。

賈政從小兒享受的就是這種精英教育,實在是沒道理一個小小的童生試都過不去的啊?

透過自己的關係,馮夫子拿到了賈政的試卷,這下子就更加地奇怪了,依着賈政的水平,雖然不一定是前三甲,可是前十卻一定在的。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賈家失勢了在金陵有人搗亂了還是賈政得罪人了,所以被人給整了?

這一點,他倒是有些拿捏不準了,使了兒孫代筆寫了書信給自己的弟子,然後送進京去,說不定他能知道些什麼□□。

馮夫子對着賈政這邊兒也關注了不少,看是否能找到些什麼端倪來。

不過並未有任何的異樣。

而遠在京城的賈赦在受到先生的書信之後,也是一頭的霧水,沒法子他也只能將此事對着父親托盤而出。

可不想,代善一臉的平靜,完全沒有任何的意外。

顯然,對於賈政如今的處境,代善是有心裏準備的。能讓代善這麼無動於衷的會是誰?

答案昭然若揭。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呢?

賈赦倒是糊塗了。

還是說,自己猜測有誤,並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而是皇子?

可是皇子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小的賈政為難啊,他們的目標是父親么還是整個賈家?

都知道賈家是帝黨,是絕對不可能站隊的,所以才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來逼迫父親?

畢竟賈政也是賈氏子,被人這麼對待,賈赦心中就不是很美妙了。

代善聽著兒子的這一番分析,帶着幾分神秘莫測,笑了。

賈赦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情形了,這種神秘兮兮地樣子,實在是太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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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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