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濃妝
兩個人果然就如林木所說,很快就從書房出來了。門一開,溫夏下意識的望過去,發現林大經紀人的面目表情很是......複雜。抬頭撞上她的目光,瞬間更複雜了......
溫夏:“......”這是怎麼了?
身後徐司祁悠悠跟出來,表情很是輕快漂亮,黑亮的眼睛分明揚起來,直接略過眼前怨氣縈繞的經紀人,看向溫夏:“中午想吃什麼?”
“呃......徐老師想吃什麼?”小心嚴謹道。
一句話里某個字眼刺的徐司祁很是不舒服,輕皺眉看向溫夏:“你吃過你老師做的飯?”
溫夏傻眼:“......沒有啊......”
徐司祁一笑:“那你都吃了我兩個雞蛋了,要是還叫我老師的話,母雞估計會氣的以後不下蛋了。”
......那就憋着嗎?會疼吧?
......
溫夏發現自己成功跑偏了,強行把思緒拉回來,正了正色,小心問道:“那徐......您希望我以後怎麼稱呼您啊?”
一派嚴謹狀。
徐司祁輕輕一嘖,直接繞過身前滿臉苦悶的經紀人,悠悠走到沙發上,不急不緩的給出意見:“第一,別老跟我說‘您’,我還沒那麼老;第二,直接叫我徐司祁就行了,當然......”他突然一頓,引得溫夏看過去——細長的眉梢輕挑,一雙極漂亮的眼睛裏韻了光,眉眼間儘是魅惑,薄唇輕啟,微微笑道:“你想叫我徐哥哥也隨你。”
溫夏:“......!”
連遠處裝了半天透明人的林木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溫夏看着自己身側不遠處眉眼輕挑的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漸漸發掘着徐大影帝的某種隱藏屬性啊......以前沒覺得他可以這麼賤賤的啊!
不由悄悄看了眼還杵在書房門口的林木......嗯,一派淡然狀。溫夏淚目,果然是久處沙場所以生死無話了嗎?
自己沒那段數,只能幹笑。溫夏看着自己身側的人,呵呵笑着:“徐老師您真會說笑......”不經意的“老師”兩個字吐出來,溫夏瞬間就覺得要大事不好了!
果然,前一秒還淺笑着人瞬間收了笑意,神情一凜,輕輕瞪她一眼,直到她被瞪的開始發毛了,他才緩緩放鬆下來,氣定神閑吐出一句:“得,白教了。”
......
溫夏深刻覺得再這麼糾纏下去會出事,遂心一橫,牙一咬,抬眼對上他的,吐字清晰到:“中午吃面吧!”
徐司祁:“......”
遠處默默觀戰療傷的林木:“......”這姑娘的腦迴路畫風真清奇。
更清奇的是,坐在她身邊的徐司祁只是稍稍一愣,然後輕描淡寫的答了個好,就真的悠哉悠哉的走進廚房下面了。
林木:“......”真是一對,連畫風都清奇的剛剛好。正心裏默默鄙視感嘆着,就感覺到有人輕輕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林木低頭,看向比自己要矮了一個多頭的溫夏,配合著她輕聲道:“怎麼了?”
溫夏眨巴眨巴大眼睛,吞吞吐吐的問道:“徐......司祁以前,經常這麼......說話嗎?”
哦......
林木懂了,這孩子是被徐司祁那句“徐哥哥”嚇着了,一時間好笑的不行,想了想,覺得自己阻着路的話有被徐司祁砍死的危險,只能誠實的告訴她:“沒有,你這第一次。”
溫夏不信:“你剛剛表情那麼淡定......”明顯就是見多了啊!
林木尷尬咳了一聲,心說徐司祁老子不是不給你挽留面子啊主要是這姑娘腦子好使,然後就心安理得的揭他老底:“他平時神經病比較常見,但對姑娘這真是第一次。”林木下句話沒說,徐司祁平時跟一幫大老爺們都能勾肩搭背稱兄弟,但是對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真是看一眼都懶得,所以姑娘,你這真是第一次,要擱別的姑娘身上,誰要叫他句徐哥哥,他立馬能一個眼神把人冰凍三尺。
溫夏:“......”莫名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驕傲啊?
正胡思亂想着,那邊徐司祁已經下好了面,端着兩碗面從廚房走了出來,揚聲叫溫夏:“別玩了,先過來吃面。”
“哦。”
乖乖走過去。
然後發現他居然還在每碗面里卧了個雞蛋!
旁邊林木也跟着過來了,看看桌子上的兩碗面,抬頭默默瞅徐司祁:“沒我的?”
徐司祁乾淨利落:“沒有。”
......
林木遂悲憤出走,走前還不忘甩出一句:“重色輕友!”
而作為被徐司祁重的“色”,溫夏此時正一邊挑着碗裏的雞蛋吃一邊默默覺得......嗯,臉有點熱啊。
————
吃完飯,徐司祁開始看下部戲的劇本,無所事事的溫夏決定......看電視。
溫夏打開電視看着裏面清晰的人像,整個人都舒爽很多:影帝家電視就是不一樣啊!聲效又好,屏幕又棒!看着真舒服!
電視裏正在回放着火遍大江南北直衝亞洲的《甄嬛傳》,正演到熹妃回宮之後的那一段。
孫儷演的熹妃畫著濃重的妝,眉梢抬起的角度和嘴角輕揚的弧度皆是淡漠薄涼的,全然是為情所傷的女子該有的情致。嘴唇上塗著的紫紅色胭脂讓她整個人都更顯高貴艷麗,亦更顯冷淡苛刻,難以接近。
播的正好是最後熹妃和皇后對峙的那一段,熹妃頂着華麗的妝容服飾,從容笑着應對當初華貴萬千而今蒼白落寞的皇后,黑色煙熏妝渲染的大眸子裏透出刻骨的恨意——一個原本單純心善的女子,一次次被背叛,被傷害,被拋棄,一次次承受失去和污衊,愛人因自己而死,摯友亦死在這深深的牢籠之中,一次次想要逃脫又被無情的抓回......她怎麼可能不恨?
溫夏看着電視上女子涼薄但恨意入骨的話語,心生感慨,不由扯扯旁邊的人:“徐......司祁,你聽過那個說法嗎?”
徐司祁頭也沒抬,輕聲問:“什麼說法?”
溫夏一邊看電視上的女子一邊頗有興緻道:“就是電視劇經常用的手段,一個女人如果開始畫著很濃的妝,就證明,她開始黑化了,變成壞人了。”
她挺認真的解釋完,徐司祁聽后一笑,無奈道:“哪兒聽來的?”
“微博上看的,不過我覺得挺對的。”
“嗯,正常來說,這種藝術表現手法很常用,是圈子裏比較慣例的技巧,但是也僅存於劇中,在生活中並不適用。”
“誒?為什麼?”她記得當時那個微博主還提醒男孩子要小心自己的女朋友開始畫濃妝來着......
徐司祁輕輕一笑:“難道你在生活中看見一個畫著濃妝的女人就說人家心腸惡毒嗎?這世上表裏不一的人太多了,憑相貌認人是最不可取的辦法。一個人長的再好,心要是不幹凈,那也只能是助紂為虐罷了。”
溫夏點頭,表示受教了,但是溫夏同時還覺得聽一個靠臉吃飯的人講臉是多麼沒有用的東西心情還是很微妙的......
電視裏皇后已經倒地崩潰,而畫著濃妝的人卻在身側太監的攙扶下從容離去。
溫夏看着鏡頭特寫的熹妃的眼睛,裏面儘是一片蒼涼蕭索......突然間就覺得徐司祁說的有理,或許濃妝真的什麼也不能代表。
面上畫著濃妝五彩斑斕的人心裏說不定只有空白和黑暗。
正感慨呢,溫夏放到茶几上的手機響了,溫夏立馬拿起來一看:哇!五點了!解放了!
旁邊徐司祁輕輕掃了一眼她的手機,放下手裏的劇本,氣定神閑道:“一起吃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