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第67章收場(兩更合併)
十六年前,安槿那美名滿帝都的才女娘趙氏沒有嫁給某個皇子龍孫,而是讓人大跌眼鏡的下嫁給了就快沒落的侯府的二公子。
其實要安槿說,趙氏的日子不可謂不快活。雖然她老爹沒啥入世之才,不懂仕途經濟,考了個舉人之後就整天觀風樂秋月,好在還算俊逸瀟洒溫柔體貼,也沒時下文人風流愛逛青樓的毛病(安槿多次懷疑,她老爹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那兩高冷舅舅恐嚇過),更不像那些皇子龍孫,哪個不是除了正妃,還有三四個側妃,小妾們更是不知凡幾。萬一不小心那個皇子當了皇帝,那三年一撥,后妃都跟割韭菜似的,不知道割了多少撥了。哪個能有趙氏過的這麼自在。
所以除了沒生兒子,趙氏日子過得還是很樂和滿足的。再說了,雖然沒生兒子,但架不住娘家牛叉,公公婆婆都從來沒對此說過啥。
而且,趙氏很忙,因為她生了五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侯府少爺小姐們是兩房一起序排行的。趙氏的五個女兒分別就是二小姐阮安檀、三小姐阮安柟、四小姐阮安梅、五小姐阮安桐和我們的女主七小姐阮安槿。而侯府中排行最大的則是大房大夫人所出的阮安華,排第六的也是大房的,不過卻是庶女,喚作阮安姝。
趙氏自己當年是帝都有名的美人,附帶才女,當然也致力於把女兒們培養成新一代的領銜才女們,所以忙得很。
不單于此,女兒逐漸長大,趙氏更是發現了更重要的事情–嫁女兒以及給女兒攢嫁妝。這實在是複雜無比又費心又勞力的事情。這讓從小就順風順水,十分美貌,五分才情被國公府門第硬給拔成十二分美貌,九分才情的趙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對趙氏來說,她的女兒們,當然是一個賽一個的好。論美貌,完全承襲了趙氏皇族多年來一層一層濾過來的美顏,拎出去個個都是容光照人,把別家小姐都襯成路人甲乙丙丁的主,論才情,哪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姐妹們還發光的各有特色,並不像是一套精緻的套瓷娃娃,一溜兒的都一樣。
所以,女兒們都是最好的,都是趙氏的驕傲。
然而,但是,她們生在了忠毅侯府,爵位可能很快就隨着她們祖父阮老侯爺仙去的忠毅侯府。
不是傳承數百年的世家,也不是世襲罔替的公侯府。等她們祖父去世,她們家族最大品級的官就是她們大伯-正六品的戶部郎中,他們的老爹只是個沒有品級的舉人,每天只會和老友開個茶會,賞個石頭,游個湖作個畫的散人。據說,在文人圈裏地位也不高,安槿私下想,不知道她老爹這樣,熬個幾十年能不能熬成個名士。
這麼些年,二夫人趙氏不是沒有感覺到落差,但這麼些年,侯府爵位還在,落差就還沒這麼大,更何況她一嫁入阮家,就不停的在生女兒,養女兒,教女兒,所以還沒有深刻的意識到這個情況。尤其是大女兒阮安檀三年前剛十二就定給了自己大哥順國公世子的第三子趙承安,她便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的女兒應該在勛貴圈裏還是搶手的很。
直到去年開始她積極給十三歲的二女兒阮安柟物色對象的時候屢次碰壁,才驚覺不好。那些她看上的勛貴家族竟然看不上她小小年紀已清麗絕倫的女兒?!來提親的都是什麼人?!
二皇子的側妃?那死胖子的側妃已經有了三個,嫡子兩個,庶子五個,女兒無數個,竟敢求娶我的女兒?
承恩公家的小兒子?那小子不是整天鬥雞走狗,還去戲園裏為個小倌爭風吃醋,打死過人?誰家夫人見着承恩公夫人不是藏着女兒,生怕一不下心被看上,就被太后給賜了婚,那可不是講理的主。
甚至連老太太的娘家前安南伯府劉家都打上了阮安柟的主意,攛掇着老太太明示暗示了好幾次。想把她女兒填進那個無底洞?老太太真是為了娘家,都不記得這是她親孫女了。這前安南伯府說著好聽,其實現在就是個破落戶,早沒落的不成樣子了。
二夫人的信心在一次次試探一次次碰壁以及一次次糟心的提親中越磨越薄,都快成紙片了。
這紙片終於在這日眾人給老太太請安時,老太太宣佈,要將劉家表小姐劉浣珠給大少爺做二房的時候,噗通一聲破了,滿滿的憂慮止也止不住,深深佔據了二夫人不算強壯的心靈。
就算趙氏承不承認都好,明天的阮家說不定就是今天的劉家。
老太太娘家劉家也是五世而終的勛貴府,最後一任安南伯就是老太太的大哥,只是五年前去世了。隨着爵位和相隨的田產被收回,短短五年,劉家便已破落的不成樣子。
劉府大夫人錢氏有三子二女,大女兒浣珍嫁給了一個讀書人家,規矩嚴謹,又因對破落的安南伯府很是看不上,直把個浣珍管的慘比坐監。因此錢氏便把小女兒浣珠送來了阮府,希望老太太能夠幫着養着,最重要是看能不能找個好人家嫁了。
幾年前大房二少爺阮啟明還沒成親的時候,劉家還打過阮啟明的主意,可惜大夫人崔氏看的緊,到底沒得手。
萬般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賴上了大房,只卻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而是尷尬的二房。
這日眾人便是在壽安堂給老太太請安時,聽到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好在大夫人大少奶奶都抱病沒來請安,來的就是二夫人趙氏和一眾小輩們,沒有直接的關係,大家都神色各異的一致保持沉默了。
老太太看眾人的臉色,到底有點尷尬羞惱,怏怏的擺擺手便命眾人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趙氏腦子不知為啥詭異的就出現了自己寶貝女兒跪在她們外祖母面前梨花帶雨要死要活,侄兒們滿臉猥瑣灰溜溜探頭探腦的模樣,這副場景深深驚嚇了趙氏,讓她甚是心慌意亂,驚恐不安。
“娘,浣珠表姐真要嫁給大堂哥嗎?”三女兒阮安桐好死不活的突然扒上了她的胳膊,冷不丁的出聲道。聲音一如以往的嬌脆蠻憨,帶着濃濃的撒嬌意味,卻委實嚇了她一跳。
“以後不要再叫表姐了。”趙氏急促冷道,“要叫小嫂子或者劉姨娘。”
“哼,那算哪門子的嫂子!”後面的阮安柟譏諷道。因為劉家曾經打過她的主意,深深把阮安柟給噁心了好一段時間,阮安柟甚是看不上劉家和劉家兄妹。
“柟兒,那不是你該說的話!”趙氏回頭對插嘴的阮安柟低叱道。這還沒出老太太院子裏,這死丫頭就敢這麼說話。
繼而看了其他幾個女兒一眼:“今天梅兒,桐兒,槿兒你們不用跟我去議事了,回去用完飯就直接去上課吧。不要讓不相干的事情擾了心神。檀兒,柟兒你們過來。”說完,也不等女兒們的反應,從阮安桐那裏撤了手,便板著臉徑直回了二房主院。
一個不拉都被點名了的姐妹們愣了愣,不禁停住了腳步。往常五姐妹給祖母請完安后,都會陪着母親一起用完早膳,然後再聽母親管理一下二房院裏的事務,每個星期還要聽一下給母親打理嫁妝的外事嬤嬤給母親報告外面鋪子的情形。
順國公府是趙氏皇族後裔,當年大部分東西雖然都被齊祖皇帝沒了去,但留下的也不少,財富驚人,趙氏的嫁妝因此也格外豐厚。趙氏是個清高的美才女,嫁到阮家后,嫁妝很是發生了幾起大的事故。因而順國公老夫人便專門派了一批外事嬤嬤過來,這些嬤嬤不直接是各嫁妝產業的管事,只是參與部分管理,最主要任務是每個星期要跟趙氏報告產業事宜,並讓五姐妹從小就旁聽,耳濡目染,也學着知道些外面的事務,好將來懂得管理自己的嫁妝。她們的外祖母可是深刻明白,這幾個外孫女可沒她們母親幸運,將來嫁了,可不一定有娘家撐腰,還是要她們自己能幹一點好。
聽完母親的話,姐妹中反應最快的是最大的阮安檀,她摸了摸身側阮安槿扎着丱發的小腦袋,安撫道:“用完餐,好好去上課,不要遲到了。浣珠那事不該是我們議論的,你們按規矩行事便可。不可偷懶,回頭我去檢查你們的功課。”
說完便攜了一臉恨恨不屑神色的阮安柟跟隨母親離去了,邊走還邊傳來阮安檀隱隱約約的聲音:“……就你這麼快嘴,回頭叫祖母聽到又是事……”
安槿拽了拽自己稀拉拉的頭髮,對她二姐喜歡摸她腦袋的習慣很是鬱悶。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而且這頭髮也太稀薄了,還有點黃不拉嘰的,讓她很是不滿意。雖然自己是穿越的,但也不能這麼區別對待的,憑啥姐姐們頭髮都是又濃又密的,就她是這樣!
就在安槿繼續憤憤中神遊的時候,有人拽了拽她的胳膊。轉頭就見自己五姐阮安桐沖自己不滿的嚷嚷道:“七妹,跟你說話呢,你又走神!”
“幹嗎?”安槿警惕問。這個五姐愛惹事,還不太有腦子,次次都讓人跟着倒霉或收拾爛攤子。
“喂,你這是什麼眼神?別瞪着你那雙眼睛,黑得瘮人。”阮安桐不高興的拍了拍安槿腦袋,嘟嘴道,“我們去看浣珠表姐吧,怎麼樣?四姐膽小不肯去,你求求她我們一起去。”
“你再打我腦袋,我撓你!”安槿怒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別想拿我當擋箭牌!”說完就拉着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阮安梅道:“四姐姐,我們走,別理她!”
“你這小沒良心的,枉我平時把好吃的都留給你……”阮安桐氣惱道,“哼,不去就不去,我自己想辦法!”說完就轉個方向,氣呼呼的走了。
阮安梅張了張嘴,似乎想叫住阮安桐,卻也知道沒用,到底咬了咬唇,任她走了。
安槿哼了聲,卻突然感覺手上傳來一處涼意,低頭一看,是拉着的阮安梅的手。現在已是初夏,天氣漸熱,手中阮安梅的手卻是冰冷異常,還微微沁着汗。
安槿不禁抬頭,入眼的少女橢圓小臉,柳葉眉,大大的眼睛很是柔美,此時面色卻有些蒼白,平日溫柔水氳的眼睛此時正看着阮安桐離去的方向微微出神,嘴唇微啟,似乎剛才想喚住阮安桐,卻到底沒出聲。
這感覺有點不對勁啊,安槿心想。
安槿挽着阮安梅一起離開了壽安堂,感覺到阮安梅的異樣,安槿這一路越發的留心起阮安梅的神色。
她們五姐妹中,二姐阮安檀穩重,三姐阮安柟高傲,五姐阮安桐活潑,就屬四姐阮安梅最是沉靜溫柔,但她今天的沉默卻異於往日的恬靜,明顯帶着抑鬱之色,又似壓抑着些許驚懼不安。
兩人一起穿過花園,回到二房外院的時候才相互告別。別過阮安梅,安槿帶着丫鬟慢騰騰回了房。坐下沉思了半晌,便喚過身側一年約十一二歲的小丫環道:“雪芽,這幾天你多去四小姐屋裏探探你姐姐,打聽一下四小姐的行蹤,都接觸了些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侯府慣例,小姐身邊一般有四個隨侍的丫環,兩個二等的大丫環和兩個三等的小丫環。安槿身邊的四個丫環分別叫碧螺、祁紅、雪芽、雪青。碧螺祁紅大些,今年都是十四,是從小便跟着安槿侍候的,雪芽雪青則分別十二和十歲,是安槿兩年前穿過來后才自己選進來的。
雪芽是個家生子,很是機靈,府里門路也光,雖然很能和人閑磕牙,卻實際口舌很嚴,年紀還小就已經很知道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安槿打探府里消息都是找她去。而且阮安梅的大丫環翠滿還是雪芽的堂姐,因此想知道阮安梅的情況,找雪芽去探聽最是合適不過的。
雪芽聽了,沒有多嘴,直接答道:“是,七小姐。”而旁邊的大丫環祁紅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安槿,卻沒有吭聲。
早膳是簡單的幾樣清淡的點心,蒸素餃,蘿蔔糕,稞腸粉,外加一碗桂花粥,都是安槿喜歡吃的。安槿深深覺得,這個被穿越前輩改造過的世界還不錯,至少不會飲食不習慣啊!
用完早膳稍微在小院落里轉了兩圈,便差不多是去上課的時間了。
現時府里有兩個先生教導安槿和她兩個姐姐,阮安梅和阮安桐。阮安檀和阮安柟年紀較長,一個年底就要成親,另一個雖未定親卻也已經開始備嫁,每天要跟着母親學着管家理事,甚至已經開始學着打理自己將來的嫁妝。所以不再跟年幼的妹妹們學習文化才藝課。
大房女孩少,大夫人嫡出的大姐阮安華早已出嫁,唯剩下庶出的六小姐阮安姝,十一歲。不過當初因為大房沒有需要教導的女孩,二房請先生都是自己房裏出錢,跟大房和候府沒有任何關係,大夫人又不肯為了個庶女拉下面子求二夫人,所以阮安姝並沒有過來和她們一起學習,大夫人只請了個綉娘在大房教她綉技。
忠毅候府雖然還掛着個候府的牌子,其實早已經是入不敷出,不過是勉強支撐着個排場而已了。因此教姑娘家,要老太太說,不過是請個識字先生教的些字,不做睜眼瞎就夠了,或者再請個綉娘琴師偶爾教教讓姑娘們有些消遣,但正經還是要跟着當家太太學習管家理事,這樣嫁出去才能立的起來,不被人欺了去。
而二房請的兩個先生卻都不是一般人,束修都趕上一個七品官的年俸了。一個教經史和雜學的老先生朱先生,以前是個外放官員的幕僚,跟着官員去了很多地方做地方官。後來那個官員不幸牽扯到了一單貪污案,被流放了,朱先生就被順國公府招募了去教國公府的公子小姐,等阮安檀五歲時需要先生,問過朱先生的意思,就被送了來教阮安檀,之後就一直留了下來。
另一位是個女先生閔先生,曾經是宮裏的教習女官,早年宮裏的趙太妃娘娘賜給國公府教導國公府的嫡長女現三皇子妃趙敏儀的,教完趙敏儀,卻不肯跟她去三皇子府,也不願嫁人,便留在了國公府繼續教小姐們。後來趙氏回娘家求教導女兒的先生,就和朱先生一起被請了來教導趙氏的幾個女兒。
姐妹們的課程安排得並不緊,每天上午一個時辰跟着朱老先生學經史天文地理算學,下午一個時辰跟着閔先生學書法繪畫琴藝,偶爾刺繡也能指點下。先生很會因材施教,又是女孩,門第還不算高,不像國公府那樣等着嫁皇子或頂級勛貴圈的,所以教得較為隨意。
安槿很喜歡上課,先生們閱歷豐富,見多識廣,有時候跟先生們談談,很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對這個時代的理解每每能更深入一點。而且兩個先生都很有一種洒脫不羈的氣質,總能讓人心情放鬆,生活得更愉悅一些,
安槿帶着小丫環雪青到達課堂的時候,尚未到上課時間,先生也還未過來,但阮安梅卻已經坐在了桌前練字,看起來似乎已經練了一小會兒。安槿從後面側望去,少女雲鬟黑髮,微微低頭,頭頂兩側簪着兩串細細的珍珠閃着淡潤的光芒,襯着雪白的肌膚,分外柔美。讓安槿從外面走過來帶的熱意都不禁散了散。
阮安梅應該是感覺到妹妹來了,寫完一個字后,便抬頭對着安槿淺淺一笑,梨窩隱隱,道:“七妹妹來了,外面熱得很,先坐下吧。”
安槿答了聲是,便徑直走到自己桌前坐下。剛收拾了筆墨,就見到阮安桐的大丫環俏雲從外頭進來,候在了一旁,卻不見阮安桐。心道一聲,不好,這個惹禍精不會真去找劉浣珠去了吧?這是豬腦子嗎?
大齊朝風氣開放,女子外出是平常事,阮安桐只要帶足丫頭護衛出去,跟門房說已得到長輩許可,門房並不會阻擋,只會事後報備一下管事。只看阮安桐能不能說通自己的管事嬤嬤,給她安排護衛了。
不一會兒朱老先生入門,安槿姐妹起身候先生慢慢坐下,一起行了禮,才在先生的許可下再次坐下。這時,俏雲才躬身對先生道:“朱先生,老太太今天身體微恙,胃口不好,五小姐很是憂心,親自作了一些點心,端去給老太太了。特意命奴婢過來給先生請假,還望先生莫怪。”
先生點點頭,雖然他了解阮安桐,知道可能有古怪,但他性格隨行,並不見怪,道:“既如此,也是五小姐的孝心,你退下吧。”
“是,先生!”俏雲說完,便又躬身離去。
安槿對旁邊的雪青使了個眼色,雪青會意,便悄然退下,跟着俏雲走了出去。
安槿這才攤開書本聽先生開始講前朝的一些歷史紀事。朱先生很會旁徵博引,又間或說些當時的風俗趣事,把書上乾巴巴的幾個字說得趣味橫生,仿若舊時人物風情歷歷在目。雖然心裏有事,安槿還是慢慢被吸引了過去,專心起來。
課間休息期間,安槿見雪青在課室外探頭探腦的卻不進來,不禁有點好笑。跟阮安梅告了聲罪道:“四姐姐,我剛讓我的小丫頭去拎了些點心過來,卻不知為何不肯入來,等我去看看這臭丫頭搞什麼鬼。”
阮安梅抿嘴一笑,有些揶揄道:“最會搞鬼的還不是你這個機靈古怪的丫頭!”安槿嘿嘿一笑,見阮安梅看起來神色很是不錯,沒有了早間的蒼白郁色,也有點高興,衝著她偷偷作了個鬼臉,便轉身裝作不急不緩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