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打架
眾人看去,只見邵明珠手中拿着一隻箭,笑吟吟地立在畫舫。
笑容明媚的少女,滿含期待地看着徐令琛,讓人捨不得拒絕。
紀清漪嫣紅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狠狠地瞪了徐令琛一眼。
明知道邵明珠對他有意,還故意把畫舫泊在邵家畫舫旁邊,分明就是故意給邵明珠機會。
也是呵,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這樣的艷福,誰捨得拒絕呢?
“狐媚子!”陳寶靈瞪着邵明珠的眼睛裏能噴出火來,兩隻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紀清漪的胳膊,像和尚念經一般碎碎念:“不要答應她,琛表哥,不要去,不要去……”
徐令琛站了起來。
紀清漪感覺到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這混蛋,還真打算去招蜂引蝶啊!
“多謝邵小姐盛情。”徐令琛聲音冷淡又不失儒雅:“本世子不會投壺。”
不會投壺!
不會投壺!
簡直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大齊朝上下誰不會投壺,便是閨閣中千金都會投壺,更何況有着神射手之稱的寧王世子徐令琛呢。
邵明珠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強撐着笑了一下:“是我唐突了。”
“琛表哥,他竟然沒去,他果然沒去,我就知道他不會去!”陳寶靈激動不已,眼睛都要粘到徐令琛身上去了:“像琛表哥這樣英俊的人怎麼會看上邵明珠呢?幸好他沒去,要不然,你又該哭鼻子了。”
“你胡說什麼!”紀清漪一驚,臉上已經染上了一抹緋紅。
陳寶靈就抿嘴笑:“咱們倆知根知底,你在我面前就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啦,我又不會笑話你。你看你剛才用了好大的力,把我的手都抓疼了。”
紀清漪一看,陳寶靈抓着她的右胳膊,她的右手握成了拳,左手死死地按在陳寶靈的手上,指關節都發白。
紀清漪嚇了一跳,趕緊把手鬆開:“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陳寶靈無所謂地擺擺手:“剛才只顧着緊張,沒感覺。再說我不是也抓你的胳膊了嗎?我的力氣也不小的,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突然笑道:“有個好姐妹分享私密,真的很好呀。紀清漪,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紀清漪非常感動,想着陳寶靈前世死的比她還早,語氣中流露出期盼:“我希望咱們兩個能一直這樣好好的,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說話算話。”陳寶靈嘻嘻笑,抓了她的手拉勾勾。
徐令琛突然對着清泰道:“我上次給你出的題,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義,你可有想法了?”
自打徐令琛來了,紀清泰就一直眼巴巴地望着他,此刻聽了徐令琛的話,立馬眉開眼笑,聲音洪亮:“世子哥哥,我想好,就等你來問了。”
紀清漪一愣,上次見面不是還叫殿下呢嗎?怎麼這一回就變成世子哥哥了?
徐令琛就微微一笑:“那你過來,我們細細的說。”
“好!”紀清臉上笑開了花,轉頭對陳文鉞道:“鉞表哥,你能抱我過去嗎?”
“不要別人抱。”徐令琛正色道:“你自己站起來,我扶着你。”
紀清泰抬頭去看徐令琛,他已經走到了兩隻畫舫交界處,伸出了胳膊,鼓勵他:“你不比別人差,人家能做到,你也能做到的,對不對?”
“對!”
紀清泰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立馬站起來,拄着拐杖,毫不猶豫地朝前走,走到畫舫交界處,臉色微微有些發青。
徐令琛卻不給他後悔的機會,伸出胳膊接住他,將他帶了過去。
陳寶靈羨慕的眼睛都紅了:“清泰可真是好運氣,琛表哥竟然對他這麼好。”
徐令琛又轉頭道:“寶靈表妹,紀表小姐,你們也一起過來吧。”
陳寶靈聽着這話,猶如聽了天籟一般,喜的心花怒放,一把抓過紀清漪的手,毫不猶豫就登上了徐令琛的畫舫。
徐令琛這才道:“平陽侯世子,二爺也請一起來坐坐。”
黎月澄的臉色就有些發白。
寧王世子唯獨沒有邀請她。
陳文鉞與陳文錦也注意到了,但他們也不能說什麼。畢竟寧王世子這個人最是清高孤傲,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
陳文鉞想着想着若都去了,留黎月澄一個不好看。陳文錦想着徐令琛難纏。最終兩人都婉拒了徐令琛的美意。
徐令琛也不強求,就坐回到了畫舫里對幾人說道:“樓上佈置的有筆墨紙硯,我帶清泰上去。表妹跟紀表小姐隨意。”
紀清漪卻覺得尬尷,若是陳寶靈拉着她也跟着上去了二樓,她是去還是不去啊。
若是不去,寶靈萬一說出不該說的話該怎麼是好?
若是去,像圍觀猴子一樣看徐令琛未免也太丟臉了。
這一回她想多了,陳寶靈人並未跟上二樓,雖然在徐令琛的畫舫里,眼睛卻洋洋得意地朝邵家的畫舫里看,猶如驕傲的公雞一般,頭昂的高高的。
邵明珠剛剛被徐令琛打了臉,本來就無法接受心裏的落差,虧得她哥哥不停的安慰她說徐令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對所有人都一樣,她才微微好受一點。
可沒想到一轉眼徐令琛就邀請了旁人上他的畫舫上。
若只是那個小不點就算了,偏偏還邀請了那個美貌少女與她的手下敗將陳寶靈,她如何能忍受這種羞辱,眼淚一下子就落了出來。
見情敵吃癟,陳寶靈可高興了,她拉着紀清漪坐在了畫舫這邊有說有笑,別提多暢快了。
可巧徐媚媚跳到了紀清漪腿上坐着,陳寶靈就指着徐媚媚含沙射影:“你瞧瞧你,打扮的倒是漂亮,還不是個猴樣,讓人笑話。”
邵明珠大怒,不顧有人看着指着陳寶靈就罵:“賤婢,就算我是個猴,也比某些搶人夫婿,毒殺人的種強千百倍。”
她說的是南康郡主毒殺平陽侯嫡妻一事。
“你說什麼?”陳寶靈氣得渾身發抖:“有種你再說一遍?”
陳寶靈性子驕傲,生平最怕的就是別人提起這件事情,偏偏涉及她的母親,她還沒有辦法反駁。
“哼。”見陳寶靈如此,邵明珠眸中閃過一絲快意:“聽說平陽侯府寧願住在兵部都不願意回平陽侯府,也不知道是何緣故?”
“你辱我父母,我跟你拼了!”陳寶靈氣得紅了眼,站起來就要朝邵明珠撲過去。
紀清漪大急,一把抱住她的腰:“寶靈,不能過去,你若是跑到她的畫舫上,可就說不清了。”
這是紀清漪兩輩子生活的經驗,上一世她跟陳寶靈吵架,最後兩敗俱傷,讓黎月澄佔了好。如今倒讓她養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她從不輕易出手。
眼見着那邊邵明珠有三個哥哥在呢,陳寶靈去了,哪裏能討得了好。
“那我也不能放過她!”陳寶靈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我的好姐妹?是的話,就幫我教訓她。”
“你別急,我們慢慢想想。”
邵明珠見陳寶靈被拉住,頓時得意忘形,大聲道:“我就知道你們沒種,不敢過來。陳寶靈你膽子這麼小,可見是沒有得南康郡主的真傳啊。還有這個女的,是誰呀,從沒聽說過,這般夭夭佻挑,該不會你們平陽侯府叫來調笑取樂的姐兒吧?”
竟然羞辱紀清漪,說她青樓里的窯姐兒。
她說話的聲音有大,這下子不僅紀清漪陳寶靈聽到了,就是陳文鉞陳文錦兩兄弟也聽了個一清二楚,他二人聞言立馬跳上了徐令琛的畫舫。
“明珠!”邵兄臉色一變,知道邵明珠這是過了,正要出言呵斥,卻感覺眼前一閃,一個茶壺飛了過來,正中邵明珠額頭。
先是嘩啦一聲,接着邵明珠應聲倒地。
邵家兄弟大驚,趕緊圍了上去。
邵明珠捂着額頭坐起來,另外一隻手指着紀清漪,咬牙切齒道:“那賤婢害我,哥哥替我教訓她。”
“明珠……”邵兄正想勸,只見鮮血順着順着邵明珠的手指縫朝下淌,眨眼間就流了一臉。
邵明珠見到了血,大喊了一聲就昏死過去。
“明珠,你怎麼樣?”邵家幾個兄弟紛紛變色,一個立馬抱了邵明珠在懷,另一個趕緊去叫大夫。
邵兄心疼妹妹,對着紀清漪幾人怒目而視:“若是我妹妹有任何差池,我定要始作俑者血債血償。”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覺得很抱歉,我是有妹妹的人,能理解邵公子的心情,但着急於事無補。”陳文鉞道:“先給邵小姐看傷要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邵公子只管說,我們平陽侯府一定不會推辭。”
陳文鉞護短,沒親口聽陳寶靈說事情的來龍去脈前,他是不會開口認錯的。
邵兄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陳文鉞道:“文錦,你去邵家畫舫上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不要去!”紀清漪突然開口道:“去了便是落下把柄了,不是錯,也是錯了。”
陳文鉞聽她如此說,就將她們拉到一邊,道:“清漪砸的好,咱們家的女孩子,就該這樣,受了欺負就打回去,有什麼事情,自有哥哥們替你們兜着。”
“大哥,不是清漪,是我砸過去的。”陳寶靈嚇得臉色發白,撲到陳文鉞的懷裏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嚇嚇她,現在該怎麼辦?”
“原來是寶靈出的手。”陳文鉞冷冷道:“那邵明珠卻指着清漪,可見她不是個好東西。你們放心,有大哥在,誰也不能欺負了你們。”
紀清漪汗然,不管怎麼說,現在受傷是邵明珠,鉞表哥卻一副她與寶靈吃虧的樣子。
陳寶靈這時候是真的后怕了:“邵明珠不會死吧?”
“當然不會。”陳文鉞安撫她道:“她剛才中氣十足,不過是被嚇暈過去了。”
陳寶靈稍稍放了心,卻依然很擔憂:“可是,可是邵明珠是孟靜玉的表妹,孟靜玉又是芳華女學的得意弟子,萬一事情傳出去,孟靜玉對芳華女子學院的老師說嘴,我豈不是不能進學了?”
陳文鉞臉一黑,道:“孟靜玉再厲害,不過是個學生,哪怕是芳華女學的先生,也不能隻手遮天的。”
紀清漪沒想到邵明珠跟孟靜玉有親,孟靜玉這個人紀清漪沒見過,前世卻沒少從徐令檢口中聽到她的大名,據徐令檢描述,她看上端莊大方,很有名門千金的氣度,可實際上最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
若是徐令檢心存偏見還好,若徐令檢說的是真的,這事情還真有點棘手。
她暗暗思忖了片刻道:“鉞表哥,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萬一邵明珠不管不顧的鬧僵起來,總歸是我們先動的手。”
陳文鉞聽她話中有話,問道:“你有什麼主意?”
“咱們何必要承認呢?”紀清漪笑着把徐媚媚抱起來道:“這不是有一個現成的的嗎?明媚郡主年紀小,性格活潑外向不懂事,隨手丟東西誤傷了邵小姐,豈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徐媚媚聽到明媚縣主這幾個字,知道是叫自己,揚起臉來,沖紀清漪笑。
陳文鉞卻皺了眉頭,猶豫道:“這能行嗎?”
“當然行啦!”
她話一落音,就聽到陳文錦猛然一陣咳嗽。
徐令琛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下來了,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紀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