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決裂

第三百八十章決裂

凝煙悻悻地回到方府,府里的下人雖不敢說什麼,但是看她的眼神甚是不屑。

好在凝煙的沒臉功已達到一個登峰造極的境界,那些眼神根本對她造不成任何困擾,她從容不迫的回到她家的院落,見父母全都唉聲嘆氣的坐在小廳里。

凝煙被蘇爾沁王子打了出來,方永慶和程氏自然無顏再呆下去,因此兩人灰熘熘的回來了。

凝煙見狀,咬牙切齒道:“這一切肯定是若諼在背後搗鬼,我就覺得奇怪,她怎麼可能眼看着我要嫁進王室無動於衷呢,原來是想出這麼一個惡毒的主意,讓我在眾人面前丟大丑!”

方永慶道:“這件事似乎與她沒有關係,聽人說,日胡落與蘇爾沁是死敵,日胡落早就想一巴掌拍死蘇爾沁,但一直苦無機會,聽說你要與蘇爾沁成親了,日胡落與薩彌兒因知道你是煙花女子,於是找人調查你的背景,沒想到把你過往的醜事全部掌握,然後在婚禮上揭穿,他們主要的目的是想讓蘇爾沁難堪,成為大漠的笑柄,你只不過是無辜的炮灰。”

凝煙微微一怔,自己竟然錯怪了若諼,錯怪了就錯怪了唄,反正整死她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

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裏,只盼着明日收到青硯的好消息,只要看着若諼焦頭爛額的模樣,她就相信自己的心情會好起來。

琥珀興高采烈的給若諼講述凝煙在龜茲國王宮裏發生的種種。

若諼聽完了,淺笑着道:“這下凝煙可就真的完了,長安是再也找不到人家娶她,就連在大漠她的名聲也臭了,我看她還能翻多大的浪!”

主僕兩談笑風聲,卻不曾料到危險正漸漸地向她們逼近。

夜晚的大漠氣溫驟降,今夜還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人口不多的樓蘭國的街道上更是難得看見一個行人。

一個矮瘦的男子頂着一塊牛皮,縮頭縮肩鬼鬼崇祟地閃進了樓蘭國,硬着頭皮敲開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是前朝的鐵杆擁護者,名叫努努多。

努努多把門打開,滿腹狐疑的看着眼前這個又矮又瘦的男子,問:“你是誰,有事嗎?”

那矮瘦男子正是青硯,身上被雨淋濕了大半,凍得瑟瑟發抖,上下牙齒打着冷戰道:“大哥,行行好,我是外鄉人,路過寶地突然變天,無處可躲,求大哥收容一夜。”

努努多顧慮重重的上上下下打量了青硯幾遍,最終還是側了身子,讓他進來了。

青硯裝出老實巴交的樣子,說著誠懇的感謝的話。

努努多的妻子是個善良直率的女漢子,對丈夫俯首帖耳,見是丈夫放進來的人,因此把青硯當客人款待,倒了一碗滾燙的酥油茶給他。

青硯從午時奔波到現在,好幾個時辰顆粒未進,這個時候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胸,儘管酥油茶燙得他嗷嗷直叫,他還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個精光熘光。

女主人看他餓成這樣,於心不忍,又拿出一個吃剩的饢給他。

一張比青硯臉還大的饢,被他風捲殘雲般不到片刻便全吞入了肚子裏了,這時才吃飽喝足,精神一振,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感激不盡道:“看大哥一家都是好人,實不相瞞,我此次從長安趕來是通知溫朵娜公主趕緊逃的。”

努努多聽到溫朵娜三個字,登時警惕地問:“哪個溫朵娜?”

青硯裝模作樣猶豫了片刻,道:“大哥反正也不是壞人,我說與大哥聽也無妨,這個溫朵娜公主是樓蘭前朝公主。”

努努多犀利地盯着青硯,嚴肅地追問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青硯似受到極大侮辱似的,一臉慍怒道:“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怎麼這樣不相信我,我是看大哥人好,才沒有隱瞞的,其實我們是不能泄露溫朵娜公主的行蹤的。”

努努多充滿懷疑地審視他良久:“現在溫朵娜公主人在何處。”

青硯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在鎮西將軍府里,方將軍的美妾燕倚夢就是溫朵娜。”

努努多凝着臉良久不語,前些日子市井傳言方將軍的美妾燕倚夢就是溫朵娜公主,可沒過幾天就有人跳出來說那個傳言純屬胡說八道,燕姨娘只是長得像溫朵娜公主而已,但並不是溫度娜公主,之後那些傳言自己消聲匿跡了,現在竟然被一個外鄉人提起,不能不令他心中一動。

他遲疑地問:“你說的可是真話,你怎麼能夠那麼肯定方將軍的小妾燕倚夢就是?”

青現正色道:“我敢拿我項上人頭保證,我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我之所以能夠那麼肯定燕倚夢就是溫朵娜公主,是因為我就是保護溫朵娜公主死士的後人!”

努努多難以置信的打量着他單薄的身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死土的後人竟長得如此瘦弱,不堪一擊。

沉吟了片刻,努努多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青硯一頭霧水道:“你帶我去見誰?”忽然戒備的看着努努多,謹慎地拒絕道:“我是不見生人的。”

努努多道:“這個人你必須見上一面,他是恢復前朝的首領。”

青硯裝出一副激動萬分的樣子,驚喜地問:“真的嗎!”

努努多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兩人頂着幾欲掀翻房頂的狂風大雨走了出去,身影很快就被雨霧遮掩,可仍有一隊人注意到他倆的行蹤。

那是隊鄯善國的王家衛隊,其中首領模樣的人道:“我們分成兩部分,你們去跟蹤努努多和那個陌生人,我們留在這裏繼續監視。”立刻有一部分人在青硯和努努多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

那首領又對一個衛兵道:“你現在趕緊回去向國王稟告。”

那士兵應了一聲,也走了。

屋外夜黑如墨,天上烏雲密佈,雨落如注,屋內巨燭高照。

方永華在燭光里呆坐了很久,忽然一道閃電把屋內照得比白晝還要雪亮,緊接着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炸響,天地似乎都為之一顫,窗外一棵碗口大的白楊被雷噼中,攔腰折斷,咔嚓嚓的聲音在這個雨夜裏格外叫人心驚。

方永華被那一聲驚雷從思緒萬千中驚醒,暗忖,自己不能再找借口拖延猶豫了,於是下定決心站了起來,叫了聲:“來人呀!”立刻有管事應了一聲。

方永華道:“點燈,往燕姨娘處去。”

那個管事討好道:“燕姨娘有身孕,而且這個時辰應該早就睡了,老爺此時去看望她似有不妥。”

方永華抬起雙眸,凌厲的盯着那個管事。

管事突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立刻抬手打了自己幾個嘴巴:“小的該死,主子要做什麼,豈容小的在旁指手畫腳!”

片刻之後,紗燈數點,方永華在管事和幾個小廝的引領下來到了燕倚夢的住所。

已是亥時,又加上天氣不好,別說燕倚夢的房間安安靜靜,就是整個鎮西將軍府除了嘩嘩的雨聲,很難聽到一點別的聲音,因此管事的叩門聲就顯得格外異樣,可惜雨聲太大,叩門聲顯得微不足道,但還是驚動了蝶舞。

蝶舞在屋裏揚聲問道:“誰呀,深更半夜的姨娘已經睡下,有何事明日再說吧。”

管事看了一眼方永華,他臉色陰沉得可怕,於是道:“快開門,是老爺來了。”

蝶舞詫異,但還是披衣起床,點亮了蠟燭,急忙開了門,見方永華面色不善,心中不知何故,不由七上八下。

方永華低聲喝命道:“你們都出去!”然後又補充一句:“你們給我好好看着蝶舞,不許她去任何地方!”

上次質問燕倚夢的時候,就是蝶舞去搬救兵叫來了若諼,不然上次就處置了燕倚夢,哪會有今日的煩惱!

那晚沈師爺告訴她調查的詳情,他就想把燕倚夢逐出府去,可慮着幾日後就是凝煙大喜的日子,這個時候趕走燕倚夢勢必容易引其百姓的注意,到時不知又要產生多少匪夷所思的流言,這是對他們方府極為不利的。

可現在整個大漠都在熱烈的議論蘇爾沁和凝煙那段狗血的婚事,這時把燕倚夢趕出府去,應該留意到的人很少,現在這個非常時刻,方府已經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了。

管事一聽忙低頭退了出去。

蝶舞吃驚地看了方永華一眼,也只得出去。

管事隨即把門關上,對蝶舞道:“蝶舞姑娘就委屈一下,和在下站一塊兒吧。”

蝶舞並未理他,一個人憑欄而立,狂風把她的青絲亂得凌亂,身上單薄的衣裳獵獵做響。

管事和幾名侍衛如臨大敵般把她團團包圍。

方永華拿了一根點燃的蠟燭走進裏間燕倚夢的卧房,把手裏的蠟燭在燭台上放好。

漆黑的房間氤氳着一層薄薄的光,只能看得清人的輪廓,卻看不清人的表情。

燕倚夢素來睡覺就不安穩,聽到外面有人語聲,早就醒了,此時在床上半撐着身體不解的看着方永華。

方永華面若寒霜,沉聲問道:“你和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暗度陳倉的?”

燕倚夢一頭霧水的問道:“我和誰?暗渡什麼陳倉?”

方永華氣極而冷笑:“你有多少事瞞着我!你肚子裏懷的是別人的孩子,你當我不知道嗎!”

燕倚夢難以置信的盯着方永華,顫聲問道:“老爺,你剛才在說什麼!”

方永華凌厲的看着她:“虧我把你當寶捧在手心,你卻如此對我,背着我與人偷情,還珠胎暗結,這個綠帽子我無論如何是不戴的,你既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咱們夫妻情盡於此,現在你收拾東西悄悄的滾!我也不在人前提你的醜事,為你存下面子!”

燕倚夢腦子嗡嗡作響,但仍儘力維持着清醒:“老爺是聽誰說的!我與老爺十幾年的夫妻情分,老爺怎能輕信別人所說!”

方永華冷冷道:“你不必爭辯了,也別問我是聽誰說的,我既然趕你走,肯定是有確鑿的證據!我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現在趕緊悄悄的離開,我就不提你那些醜事。”

燕倚夢臉上本來帶着幾分乞求之色,聞言,整個人都變得冰寒起來,冷冷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老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要我走我就走!”說罷笨拙的從床上坐起,對着門外喊:“蝶舞,進來收拾東西!”

蝶舞進來,驚疑地看了方永華一眼,燕倚夢一身傲骨道:“只把我們自己的細軟收拾好我們即刻離開這裏,不是我們的東西哪怕一根針都不要帶走!”

蝶舞聞言,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勸着燕倚夢:“姨娘,外面風大雨大,出不得門,姨娘可是有身孕的人,賭不起氣的,凡事放寬心。”

燕倚夢冷冽道:“我沒賭氣,既然十數年的夫妻情誼抵不過人家一句污衊的話,我還能這樣背負着奇恥大辱沒有尊嚴的留在這裏嗎!”

方永華以為燕倚夢會痛哭流涕向他哀求,沒成想人家說走就走,暗忖,定是她有可去之處,不然怎會如此硬氣,越發相信燕倚夢與華太醫不清不楚,冷笑着道:“只怕你早就想離開這裏,去找你的相好,一家三口團圓!我沒把你浸豬籠,已是看着往日的情分上,你休要裝出六月飛雪蒙受委屈的樣子!”

燕倚夢凄厲地笑着:“老爺說得很對,我現在看清你的真面目為時尚晚,我確實應該笑着離開!”

蝶舞聽了他們的對話,隱隱猜到幾分,急得跪了下來,對方永華道:“老爺可千萬別聽旁人胡說,姨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會與人有姦情,請老爺細思量再做決定。”

方永華負着手,望着漆黑的窗外冷然道:“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華太醫與你家姨娘關係匪淺。”

蝶舞氣憤道:“姨娘與華太醫是清白的!”

方永華冷笑一聲,一言不發,甩袖而去。

燕倚夢慘白着臉,一迭聲命蝶舞收拾好東西快離開。

蝶舞聽着窗外雷聲隆隆,望着窗外閃電道道,心裏發愁,對燕倚夢道:“姨娘雖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也要忍耐這一夜,大人可以吃苦,可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卻吃不得這苦,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姨娘豈不後悔死!望姨娘三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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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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