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第19章
宋婕妤侍寢這事兒在潘辰看來再正常不過了,可是不得不說,太後用錯了方法,祁墨州這樣主觀又強勢的人格,怎麼可能在男女之事上聽別人的指揮呢?宋婕妤要是能好好的在後宮裏等着臨幸,那麼她的確是最有機會的,但被太后打包送過去嘛……結果就微妙了。
而太後會這麼做要麼是對祁墨州的性格不了解,要麼是存心坑了宋婕妤,潘辰覺得是後者。因為聽月落形容的宋婕妤,就是個仗着美貌,招蜂引蝶的張揚性格,太后笑裏藏刀,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更何況,這一屆的新娘娘里,還有太后的親侄女在,宋婕妤長得太好,人太高調,明顯是擋路了。
潘辰沉睡一宿,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月落就喜氣洋洋的來告訴潘辰:
“娘娘,宋婕妤沒侍寢。”
潘辰拿了一個蔥花捲在手上,掰了一小塊捏在指尖,對上月落期待的目光:“怎麼的?”
“嘿嘿。在太和殿外抬了一宿,連殿門都沒能進去!”
月落的話讓潘辰不禁感到了意外,她是猜到宋婕妤不會成功,最多給人再抬回去,可沒想到祁墨州做的這樣絕,讓光着身子裹在被子裏的宋婕妤就那麼放着?也是極品。
吃了些早點,潘岑便往康壽宮去請安,剛到主殿外,就聽見殿內比往常嘈雜許多,看了一眼打帘子的女官,女官對她比了個請的手勢,潘辰便走入了殿內,太后還沒有來,殿內多了好些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其中最惹眼的就是一個穿着鵝黃色宮裝,正嚶嚶哭泣的女子,鼻子嗡嗡的,看來是感冒了,這應該就是宋婕妤了,她身邊站着的兩個女子正輕聲細語的安慰她。
潘辰入內之後,三個婕妤,四個良媛都站起來與她行了個福禮,潘辰客氣,給她們回了一個,然後就主動坐到了不惹人注目的后一排,一個穿着桃色如意祥雲裙的女子轉過身來,特意看了看潘辰,之前給潘辰行禮的人里,她不在列,可見便是與潘辰同等級的閆昭儀了,基於她是太后親侄女,潘辰點頭打招呼的同時,還奉送了個微笑。
閆昭儀生的端莊,皮膚應該不是很白,因為看的出來臉上擦了不少粉,白面紅唇,單就視覺上來看,還不錯,但怎麼說呢,這個時代的粉……就怕起風。
對潘辰的友好似乎很滿意,閆昭儀也對潘辰勾唇淺笑,潘賢妃和寧淑妃坐在最上首,兩人對面喝茶,寧淑妃不時將目光瞥向哭的梨花帶雨的宋婕妤,沈淑媛則毫不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不住用帕子掩唇偷笑。
“太后駕到。”
一聲高過一聲的吟唱,讓殿中等候的后妃們全都站起身來迎接,然後統一行禮,閆氏入座之後,笑容滿面的抬手,慈祥道:“都免禮,坐吧。”
眾妃落座,閆氏將目光落在宋婕妤身上,招了招手,宋婕妤紅着眼睛走過去,閆氏心疼的說道:
“哎喲,瞧瞧這小美人兒都哭成什麼樣兒了,皇上可真狠心,也捨得。”
宋婕妤本來都止住的眼淚,被太后這麼一句關懷又給勾了出來,淚珠子撲簌簌的往下掉,閆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好了,不哭了啊。皇上那兒,哀家自會去與他說的。”
宋婕妤這才抿唇收淚,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然後閆氏就開始開例會了。
“後宮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哀家甚慰,既然入了宮,那大家就要像姐妹一樣相處,齊心協力,替皇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才是正理兒,其他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都給我收了回去,切不可做出傷人害己之事,明白了嗎?”
閆氏的警告,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全都乖乖的稱是了,閆氏又道:
“後宮嬪妃之中,以賢妃位分最高,大家都要尊敬她,如今中宮之位空懸,哀家代管後宮事宜,賢妃協理,可有異議?”
這怎麼敢有異議呢,大家一起表示願意接受領導,一時氣氛融洽,談笑風生。
從太后那兒出來,潘辰正要回柔福殿,卻被身後的呼喚喊住了腳步:“潘昭儀留步。”
潘辰回頭,閆昭儀正端莊的往自己走來,先前喊潘辰的便是她身旁的宮婢,閆昭儀來到潘辰面前,微微一笑,邀請道:“姐妹們都約着去我宮中遊玩,潘昭儀可有興趣一同前往?姐妹們也好跟潘昭儀討教討教,如何伺候皇上。”
閆昭儀看着潘辰,目光和善,可說的話卻不那麼中聽,潘辰笑答:“閆昭儀太客氣了,我宮裏還有點事要做,也沒有什麼能教諸位妹妹的,伺候皇上是本分,咱們只要盡了本分就好。”
“是,潘昭儀說的不錯,盡本分就好,但闔宮上下除了賢妃娘娘,只有你侍寢過,大家還是願意聽你說一說的,就不要推辭了。”閆昭儀堅持邀請潘辰的舉動,一下子暴露了她閆家女人的強勢,潘辰不以為意:
“閆昭儀是說……大家想聽我講侍寢時的細節?這……多羞人啊,當時我就覺得挺疼……”
閆昭儀被潘辰一言不合就開船的重口言論驚呆了,立馬打住:“等,等等!潘昭儀你怎麼這樣?說什麼呢?”語畢,閆昭儀難為情的轉過了目光,一副尷尬的表情。
就算是太后的親侄女,閆昭儀也是個沒經歷人事的黃花閨女,乍一聽潘辰口無遮攔的話,當然會不好意思,臉頰都紅透了,而反觀潘辰,仍舊一派天真的對閆昭儀瞪着她那雙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彷彿還帶點委屈——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閆昭儀忽然就明白太后對潘昭儀的評價是怎麼來的,這潘昭儀不僅是塊木頭,還是塊朽木!真是想來往都沒處落腳。搖搖頭,閆昭儀為自己一時興起打算結交潘辰的舉動感到後悔:
“算了算了,既然潘昭儀有事要忙,那就請便吧。”
說完這話之後,閆昭儀不等潘辰回答,就讓宮婢提着她的后裙擺轉身離去了,潘辰對滿頭黑線的月落聳了聳肩,覺得自己說的還算純潔,但可能無意中勾起了閆昭儀腦中的馬賽克……不用去聚會賣笑,潘辰自然是回柔福殿了。
在一旁靜靜待着的月落心中哀嘆,自家娘娘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要是星霜在的話,又該說娘娘不求上進了,因為很明顯閆昭儀剛才就是在拉攏自家娘娘啊,閆昭儀是太后的親侄女,前途無量,跟她關係好點,對柔福殿總沒有壞處吧。但月落不是星霜,她還沒那個膽子教育潘辰。
回到柔福殿中,就看見星霜背站在門邊等着,瞧見潘辰走入,她低着頭過來,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對潘辰磕頭,潘辰看了一眼月落,月落趕忙上前扶起星霜,她卻是不起,只聽星霜情真意切的說道:
“奴婢不敢起來,奴婢對不起娘娘。今早內廷司主事與婢所林姑姑一同找我,說要將我調去別的宮裏伺候,奴婢不舍娘娘,卻也不敢違抗調令,也是怕給娘娘招來麻煩,只好答應,娘娘,奴婢捨不得您。”
潘辰還沒說話,月落就驚訝道:
“星霜姐姐,你要走啊?”
星霜姐妹情深的望着月落,說道:“好妹妹,不是姐姐要走,是宮裏的調令,各宮奴婢調配皆不由己,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娘娘今後就靠你伺候了,你可要連同我的份,將娘娘伺候好啊。”
月落見她意已決,便不能再說什麼,潘辰走上前來,對星霜道:
“調令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知要調到哪裏去,今後也要回來看看我和月落啊。”
星霜見潘辰絲毫不挽留,笑容一冷,表面卻是客客氣氣的:“回娘娘,說是要調去安和殿。”
安和殿是閆昭儀的地方,正經的高枝兒。
潘辰勾唇笑了出來,星霜有些心虛,立刻強顏:“娘娘,奴婢實在捨不得您,就算去了安和殿,心裏也是向著娘娘的,只要娘娘不嫌棄,奴婢會時常回來看望娘娘的。”
潘辰點頭:“好,去吧。”
星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到了潘辰的許可,以至於讓她準備了好長時間的說辭都沒處發揮,抿了抿唇,和月落抱了抱表示親近之後,就頭也不回的往自己南邊兒的居所去了。
星霜回房收拾東西,月落看了一眼潘辰,見她沒什麼反應,不禁問道:
“娘娘為何一點都不阻止星霜姐姐呢?”月落知道星霜這是自己想走,宮裏的調令並不是那麼隨隨便便發出的,從一宮調去另一宮裏,星霜指定是下了血本的。
潘辰從容一笑,對月落回道:
“你永遠也叫不醒裝睡的人,同理,想走的人留也留不住,她的野心,我滿足不了她。”
說完這些之後,潘辰嘆了口氣,往寢殿走去,心裏總感覺悶悶的,畢竟和星霜也相處了一年多,看見她毫不猶豫的捨棄了自己,就算潘辰再淡定,也會覺得有些難過,難過的她……晚上少喝了一碗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