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魘
想通了一些事情，伍傾柔覺得心中終於是平靜了許多，摟着被子輾轉了幾次，她終於慢慢的沉入了夢鄉……
一覺天亮，雖然只是睡了後半夜，但是因為心中不再鬱結於胸，反而休息的還不錯。
這一早起來，進來伺候的丫鬟一大堆，卻沒人敢發出多餘的聲音吵到伍傾柔，因為大家都知道了小姐昨夜夢魘受到了驚嚇，沒有休息好。
這都要感謝大嘴巴的翠枝，現在小姐昨夜夢魘之事已經鬧得雲香院人盡皆知了。
“柔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伍傾柔這邊剛剛由着丫鬟伺候梳洗完畢，門口珠簾響動，伍夫人的聲音便已傳了過來。
“娘，這麼早您怎麼過來了？”驚訝的轉過頭，伍傾柔就看到伍夫人一臉擔憂的走了過來。
“我兒沒事吧，這是怎麼說的，是不是昨日落入荷花池中受到了驚嚇，昨晚才會夢魘啊。”
幾步走到伍傾柔的身邊，伍夫人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臉頰。
“你看看你，臉色這麼差，快回床上躺着去。”硬是將伍傾柔按回了床上，伍夫人抬眼看向屋內的丫鬟們。
“翠枝，你去找管家，讓他去請回春堂的陳大夫來瞧瞧小姐，記得一定要快知道嗎。”
“是，夫人，奴婢馬上就去。”翠枝俯身施了一禮后，忙走了出去。
“小姐今日身體不適，你們今日就不要多走動了，各司其職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都散了吧。”
朝着小丫鬟們揮了揮手，伍夫人便不再去管她們了。
“是，夫人，奴婢們退下了。”
眾小丫鬟們施了一禮后，將洗漱用品收拾好，便靜悄悄的退出了房間，房間之中就只剩下了翠屏和伍夫人的貼身大丫鬟瑪瑙守在床前了。
“娘，我沒事的，我昨夜休息的很好你不用擔心的。”
看着伍夫人這陣仗，伍傾柔心中甜蜜之餘卻也感到了無耐。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怎麼就搞的這麼緊張兮兮的呢。
“娘，這麼早您就跑過來一定也沒有休息好，要不讓瑪瑙陪着您回去休息吧。”
“娘沒事的，今日是你父親上大朝的日子，娘也跟着早早的就起來了。你說你也是的，驚嚇夢魘了怎麼不早點通知娘呢，還得天亮了翠枝那丫頭才跑來向娘稟報的情況。你說這萬一要是有什麼不妥，這可怎麼辦呢！”
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伍夫人抬起手輕輕的替伍傾柔將鬢角的髮絲掖到耳後。
“都是傾城、傾水的錯，定是昨日落水的事情將你驚到了，昨日應該讓陳大夫開兩服治療驚悸的葯就對了。”
一聽說還要吃藥，伍傾柔的鼻子忍不住的就皺了起來，這邊廂她方才要說話，那一邊門口珠簾響動便傳來了翠琴的聲音。
“夫人，小姐，老夫人聽說小姐驚嚇夢魘了，特意派海棠姑娘過來了。”
“海棠來了，快進來說話。”
聽說是伍老夫人派人過來了，伍夫人忙朝着外間笑着喊道。
伴隨着細碎的腳步聲，一名身着淡碧色衣裙，打扮清爽的圓臉女子便轉過屏風走了進來。
“海棠見過夫人和大小姐，方才老夫人聽說大小姐驚悸夢魘了，特讓奴婢前來看看情況。小姐還沒用早飯吧？這是老夫人讓給小姐送來的酸棗仁粥，對於驚悸夢魘是最好的了。”
笑眯眯的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了一旁的翠屏，海棠來到床前仔細的看了看伍傾柔的氣色。
“大小姐的氣色看起來確實不佳，老夫人昨日聽說大小姐落水了就一直擔心着，後來聽說無大礙了這才放下心來的。這一早又聽說大小姐驚悸夢魘了，便趕緊着讓小廚房給做了這酸棗仁粥送過來的，大小姐還是趁熱的喝了吧。”
“多謝祖母了，都是傾柔不好，勞累的祖母掛心了，還得勞動海棠姑娘跑這一趟，真是有勞了。”朝着海棠一笑，伍傾柔真誠的道謝。
在她的記憶中，這海棠對於老夫人是極其忠心的，後來老夫人病逝之後，她也自盡追隨而去了。
海棠也就是二十齣頭而已，卻已經梳起婦人髻好幾年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其實她並沒有嫁人，她只是想要伺候老夫人一輩子，所以自願的‘自梳頭’做了終生不嫁的姑姑。但是大家都不會叫她姑姑，而是依然叫她海棠姑娘。
“大小姐真是太客氣了，和奴婢不用如此的。”
聽了伍傾柔的話，海棠臉上帶着微微的驚訝，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以前，伍傾柔一向是眼高於頂、囂張跋扈的，何時對她們這些下人如此的客氣過。
忍不住又掃了伍傾柔兩眼，海棠真是覺得今日的大小姐給她的感覺與以往不同了。
明白海棠在想什麼，伍傾柔微微一笑，“我知道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總是囂張跋扈頤氣指使的，可能是落過水遭到了生死的洗禮，我以後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我要做一個合格的相府嫡小姐。”
“哎呀，奴婢恭喜夫人了，小姐經歷了一次意外之後能有如此的轉變，相信老夫人也會感到安慰的。”
帶着驚喜，海棠忍不住朝着伍夫人彎腰恭喜着。畢竟對於他們這些下人來說，主子越優秀這個家族才能更好，他們也才能過上更加好和體面的日子。
“小姐，您還沒有吃早飯呢，還是趁熱喝碗老夫人送來的酸棗仁粥吧。”
將海棠送來的粥盛進小碗中，翠屏端着精緻的小瓷碗來到了床前。
“時辰也不早了，差不多也到了老夫人禮佛的時辰了，那奴婢就不打擾大小姐休息了。夫人、大小姐，奴婢就先退下了。”
朝着伍夫人和伍傾柔施了一禮，海棠在伍夫人點頭示意之下，微笑着緩步的走了出去，返回老夫人的禧壽堂去了。
依靠在軟墊之上，美美的喝着伍夫人親手喂下的酸棗仁粥，伍傾柔整個人都幸福的笑眯了眼。
這個場景就是伍子胥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場面了，微挑了挑眉頭，他幾步便繞過了屏風。“好啊，都說你驚悸夢魘了，我看你是樂在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