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念×纏×ババ抜き

四柄彎刀從四面八方旋飛而來，必莉卡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躲得更遠些了，因為她扛在肩上的掃帚尾巴被削掉了一塊！這完全是殃及池魚！元考官的準頭到底是怎麼練的啊？

“哇啊啊，怎麼辦，這樣會影響平衡的啦！”必莉卡抱着掃帚尾巴抓狂的時候，西索已經給戰鬥畫上了休止符，考官太弱了，甚至不值得他多費唇舌。

西索走過來蹲在她身邊，肘部輕輕靠在雙膝上，手腕放鬆自然下垂：“為什麼不防禦呢？◆”

他身上乾乾淨淨的，連一絲血都沒有沾到。必莉卡抬起頭莫名其妙地反問：“怎麼防禦？我的掃帚可是木頭和棕櫚毛做的欸。”用它去擋彎刀，一刀就被削斷了吧。

“唔，是嗎？◆”西索勾唇一笑，隨手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彎刀，另一手接過必莉卡的掃帚，用力揮刀——“啊！”必莉卡嚇得驚呼，然而掃帚並沒有斷。

“這也是魔術嗎？”必莉卡仔仔細細的查看，甚至自己試着揮刀去砍，然而掃帚握在西索手中時，木杆上卻連一絲絲痕迹都沒有留下。

“我想學這個。”這和其他魔術不同，一旦學會，能夠大大降低掃帚的損耗，遇到雷雨天也不必擔心掃帚被狂風暴雨吹壞而影響平衡，甚至從空中墜落。

必莉卡想到這些，眼神異常堅定，語氣也變得迫切：“超級超級超級想學！西索先生可以教我嗎？”

“只是一個小技巧罷了★”西索笑意盈盈，向必莉卡提問：“你平時是怎樣飛起來的？◆”

“欸？”必莉卡露出思索的神情，眼珠斜向左上角邊回憶邊說：“唔，就是跨上去，然後風呼——呼——地吹，然後……哎呀，就算要我說也說不清楚的呀。我從六歲就開始騎掃帚了，現在已經像走路一樣習慣，走路的時候也不會想着如何調動肌肉、如何邁腿的對吧？”

六歲嗎？驚人的資質。

西索微微錯愕，不過，這樣才有等待的價值嘛-

西索忍不住舔了一下上唇，其實他看得很清楚，早在跑地下馬拉松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

最初以為必莉卡是操控掃帚飛起來的，後來才發現不是，她操縱的竟然是風，風托起了掃帚，同時也托起了她。

但風的力道足以托起她的身體，甚至能支撐着她上升、下降、加速、減速，而絲毫不影響她身邊其他地方的氣流，可想而知，需要何等精確的掌控力。

“給你一個提示★”西索伸出食指，輕輕點在她的手背上：“好好回憶一下你是如何飛行的，然後，把那股能量纏在掃帚上-”

***

去年的考官之後，再無其他關卡。

西索從生人勿進的感覺中恢復過來，不時隨手變個小魔術，引起必莉卡一次次驚嘆。

兩人順着旋轉樓梯一路向下，直至打開最後一扇石門。出現在眼前的是層高十米以上的圓形石室，面積同塔頂一般大小，中央燃着高高的落地燭台，跳動的火焰照亮整間石室。

除了兩人走出的門以外，牆面上還等距分佈着五十多扇一模一樣的門，也不知道奇犽他們會從那一扇門中進來。

必莉卡這樣想着，舉步邁進石室，懸在高處的音箱中立刻傳來高亢的廣播聲：“第一名44號西索，第二名100號必莉卡，通過第三次測試，所用時間6小時17分鐘！”

必莉卡愣了一下，臉上火辣辣，撓着後腦朝西索嘿嘿乾笑：“我都沒做什麼……”

“嗯，不如利用這段時間，試試剛才所說的技巧吧★”西索對必莉卡摸魚的行為沒什麼想法，反而催促她抓緊時間開始練習。

說的也是，畢竟離第三次測試結束還早，這段時間什麼都不做，未免太浪費了。

必莉卡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掃帚橫放在膝蓋上。

把風……纏在掃帚上……不行，掃帚會飛起來。哦對了，不是風，是能量。等等，能量指的是什麼呢？

“你是如何飛行的？”

“把那股能量纏在掃帚上。”

“不管往哪個方向投，都可以命中十環。”

“這可算不上魔術。”

“你的念是從哪裏學到的？”

必莉卡開始還擔心西索一個人會無聊，但一旦開始調動身邊的風，反而很快入定，不知不覺間全身心投入其中，連自己所處的位置都忘記了。

西索倚靠在牆壁上調息，像轉筆一樣把玩着一隻小小的燒瓶，瓶口塞着木塞，裏面金黃色的液體隨着他的動作一漾一漾的。

左手輕輕籠了一下肩頭綻開的衣服，是剛才被元考官的無限四刀流割傷的，雖然血已經止住了，但傷口不算淺，血肉翻卷，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點小傷他是半點都不在意的，所想的不過是，啊，有多久沒享受過了呢？這種免費的治療……不，從來都沒有過吧。

他仰頭灌下一整瓶「恢復藥劑」，唔，味道還不錯，甜的-

隔着一道牆，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西索手腕一翻，趕在石門開啟之前將燒瓶收了起來。

廣播聲適時響起，第三個通過第三次測試的人名為集塔喇苦，是個怪人，和西索差不多的身高，莫西干髮型，臉上扎滿圓頭針，下巴像木偶一樣上下開合，不斷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集塔喇苦停在門口，看了西索一會兒，腳尖一轉，竟朝必莉卡走去。

西索彷彿無意間舒展身體似的伸長一條腿，恰好攔在集塔喇苦腳下，漫不經心地同他對視一眼，頓了頓，拿出從不離身的撲克：“要玩抽鬼牌嗎？”

到達塔底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有意思的是，花費時間越長的考生看上去越是萎靡且傷痕纍纍，反而在30小時內通過的考生，無一重傷，精神也較為飽滿。

聚眾閑聊的考生當中，有幾個人率先察覺到了空氣中細微的波動：“喂，你有沒有感覺涼颼颼的？”

“奇怪，哪裏漏風了嗎？”

“不，我反而覺得有些氧氣不足……”

出於對西索的畏懼，考生們明智地同他保持儘可能遠的距離，因此，西索、集塔喇苦和必莉卡所佔據的這個角落像被人群刻意隔離出來的雷區。

必莉卡闔着雙眼，盤膝坐在原地，她的位置剛好被西索擋在身後。身邊的氣流時快時慢，在經歷了三十多個小時后，似乎終於達到了爆發的臨界點，袖袍鼓脹，懷裏像是揣着一隻迫不及待地想要衝破束縛的凶獸。

亮光一閃，破空聲緊隨而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一張撲克牌帶着一根圓頭針深深插-進牆裏。

“不要插手啊◆”西索狹長的眸子危險地眯起，語含威脅：“那可是我的獵物哦-”

集塔喇苦頭也沒有偏一下：“在這裏練習‘念’好嗎？很危險的喲。”他似乎不方便說話，聲音很難聽，又沙啞，一字一頓，像發報機敲出來的機械音。

“有什麼關係嘛-”西索舉起手裏的撲克牌示意集塔喇苦：“到你了。”

集塔喇苦面無表情地同西索對視了一會兒，伸手抽牌，卻在碰到牌的一剎那睜大雙眼。他停頓了一下，慢慢將牌抽出，掃了一眼，和自己手中的一張牌湊成一對，丟進牌堆：“Lucky。”

西索笑眯眯的，意味深長地附和：“嗯，的確十分Lucky呢-”

就在剛才那一霎，以必莉卡為圓心，爆裂的能量陡然四射而出，除了西索和集塔喇苦，塔底的所有考生瑟瑟發抖地緊貼在牆上，顫抖的聲音中是掩不住的震驚與后怕：“剛剛的……是什麼？”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感覺到了強烈的衝擊感。

不過是‘念’而已啊★。西索微笑。

所謂‘念’，指的是人體內的生命能量。理論上，所有人都能夠操控它，但實際上，能夠靈活使用‘念’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寥寥無幾，人們通常將其稱為‘念能力者’。

西索當初並不是按部就班學會‘念’的，但後來他也有特意了解過‘念’的常規系統，絕大多數人都是遵循纏、絕、練、發的四大行順序進行修鍊的。

纏，意為使全身流竄的能量穩定地包裹住身體，相當於增強防禦力；絕，意為收縮能量和氣息，適合隱蔽；練，意為將全身的能量透過精孔向外噴射而出，相當於攻擊；發，意為對自己的能量進行自由的操縱和運用，因人而異，相當於必殺技。

西索向必莉卡展示的技巧，其實是‘纏’的變種，即用能量包裹手中的物品，增強物品的防禦力。

不懂‘念’的概念，卻能熟練運用‘發’；想學習‘纏’，最後反而先學會了‘練’嗎？◆

西索托腮望着必莉卡，心想這個小傢伙的攻擊性也許比想像中還要高呢-

“我贏了。”集塔喇苦張開空空如也的雙手。

“欸？”西索回過神來，唯一一張鬼牌果然躺在他自己的手心裏。哎呀呀，只顧着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貓咪，連遊戲都忘到腦後了呢◆